刘 义
(绵阳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绵阳621000)
2020年初,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党中央高度重视,习近平总书记亲自部署、亲自指挥,广大党员干部积极响应党中央号召,全国人民众志成城,同心协力共战疫情。抗疫斗争中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先进人物和感人事迹,凝聚出众志成城抗击疫情的强大正能量,为新时代持续培育伟大的民族精神提供了新素材、增添了新内涵、贡献了新路径。“把抗击疫情斗争作为培育民族精神、弘扬人间大爱的伟大实践”成为当前思想教育领域最鲜明的主题,抗疫斗争的伟大实践成为新时代民族精神培育的重要载体。然而,我们在认真总结、宣传抗疫斗争中涌现的伟大精神,尤其是在将其作为伟大的民族精神的重要来源时,必须厘清三个基本问题:为什么要“把抗疫斗争作为培育民族精神的伟大实践”?“把抗疫斗争作为培育民族精神的伟大实践”何以可能?“把抗疫斗争作为培育民族精神的伟大实践”如何实现?
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所普遍遵守和奉行的有利于社会进步和民族利益的社会信念、价值追求、道德风尚[1]。中国的民族精神是中华民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价值系统、思维方式、社会心理以及审美情趣等内在特质,它反映出中华民族一以贯之的人文精神追求[2]。党的十六大报告明确指出:“在五千多年的发展中,中华民族形成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民族精神的培育是历史的、连续的、递进的,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内涵也应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时代使命的变化而不断丰富,不断充实。
当代中国的民族精神主要由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共同滋养。新时代的民族精神培育,关键在于持续创新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依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凝聚新的人文精神。人文精神是一个民族共同特性生成的核心要素,是一个民族一以贯之的价值追求。钟南山院士等通过对抗击非典疫情斗争的反思,认为它通过对人的主体价值观的冲击以及对人性的激发,为民族精神的培育增添了新的内容和新的历练方式[3]。实际上,不只是抗击非典疫情,我国历史上历次抗灾斗争实践都为民族精神培育生成了新的人文品格。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开放实践中,不断丰富伟大民族精神的时代内涵。大庆精神、两弹一星精神、抗洪精神、抗震救灾精神、载人航天精神、女排精神等都是各个时期民族精神的表现符号[4]。历史上的抗灾斗争实践向来都是民族精神培育的重要契机。从1998年抗洪救灾、2003年抗击非典疫情,到2008年的抗震救灾,再到近期的抗击新冠疫情斗争,无不体现出了中华民族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精神气质,中国人民团结一心、共度时艰的精神风貌。历次抗灾斗争的经验反复证明,民族精神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前提在于它本身要与时俱进。同时,民族精神只有融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各项伟大实践中才能不断获得新的内涵。因此,民族精神的弘扬,应坚持在持续培育中弘扬的路径,而在抗灾斗争中培育民族精神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最重要的历史经验之一。
长期以来,我国民族精神的弘扬主要依靠公民道德建设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来实现。这些常态化机制虽然有助于形成民族精神培育的“潜力”,但是仍然需要“伟大实践”将这些“潜力”转化为“显力”,进而激发出将公共道德意识和共同价值追求转化为精神信念的“动力”。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民族精神在特定文化现象和重大历史事件中体现得更为集中。那些能作为“伟大实践”的重要文化现象和重大历史事件,基于其公共性特征和重大影响力无疑将为民族精神培育带来强大动力。同时,由于紧密结合了各个时期的根本任务和重要使命,它们也是将时代精神元素融入民族精神的重要载体。因此,利用重大事件持续培育民族精神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现实需要。
当前我国正处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中国共产党正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为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和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伟大梦想”不仅需要“伟大工程”和“伟大事业”支撑,也需要“伟大斗争”来实现。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指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准备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伟大斗争”需要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革命文化的滋养,更需要持续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以更好地凝聚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为人民提供更强力的精神指引。借助重大公共事件,加强公民道德建设,推进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建设,持续培育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正是持续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举措。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伟大实践,不仅是一项重大公共事件,也是当前我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最重要的“伟大斗争”之一。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的抗疫斗争,充分展现了中国精神、中国力量、中国担当。”[5]这种在“伟大斗争”中孕育出的体现中国精神、中国力量、中国担当的民族精神,正是当前我国国家治理体系中精神文化领域最重要的建设内容。从这个角度讲,在抗疫斗争中持续培育伟大的民族精神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现实需要。
“把抗击疫情斗争作为培育民族精神的伟大实践”要成为可能,需解决两个关键问题:一是本次抗疫斗争是否创造出了在重大事件中培育民族精神所需的独特条件?二是这些条件在本次抗疫斗争中生成了培育民族精神的何种新途径?
张岱年先生认为,生成中华民族精神至少应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有比较广泛的影响”,即为中华民族的“多数人民所信奉”;“二是能激励人们前进,有促进社会发展的作用”[6]。而具体到类似于在抗疫斗争这种重大事件中培育民族精神,则至少需满足三个条件:一是要有足够的参与广度和深度,以便于聚合应对危机的共同民意。二是在国家治理体系中建立持续稳定的强化机制,以制度建设促进共同民族意识向公共精神转化。三是融入社会文化建设的核心系统以生成与时俱进的积极价值取向和社会信念,为凝聚一体化的“国家—民族”精神提供共同价值基础。
首先,本次抗疫斗争是一场全民动员的“人民战”,有足够的参与广度和深度,满足了聚合共同民意的条件。本次新冠肺炎疫情是突发性社会灾害,因为其传播速度快,影响范围广,防控难度大,将全国人民都深深卷入其中。疫情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迅速成立了“中央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领导小组”,全国各地陆续启动了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应急响应”,在“全民动员”机制下,全国人民积极响应中央号召,积极投身疫情防控,形成了全民参与的“人民战线”。疫情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不只是考验国家的应急管理能力和危机治理水平,在很大程度上也在考验每一个中国人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的文明定力。面对疫情,在中央号召下全国各族人民瞬间聚起众志成城、共克时艰的强大正能量,激发出强烈的民族凝聚力、向心力,为民族精神的培育创造了极佳的民意聚合条件。
其次,本次抗疫斗争是一场考验国家整体治理能力的“总体战”,通过建立持续稳定的强化机制满足了促进民族意识向公共精神转化的条件。在重大公共事件中培育民族精神尤其需要激发参与者的共同民族意识,以促进从个体自觉的意识向群体自觉的精神转化。抗疫斗争是对人性的一种全面考验,把握好了将成为人性完善、精神提升的契机,若把握不好就可能产生人际信任危机,导致社会秩序混乱,甚至危及国家认同与民族团结。本次疫情发生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始终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坚持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开展疫情防控工作”,切实推进依法防控、科学防控、联防联控[7]。中央按照“总体战”的部署,坚持在法治思维下,通过集中统一指挥、联防联控、对口支援等强化机制建设,将突发疫情应对这种“战时处置”纳入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中,实现了“非常态”刺激与“常态化”机制建设的有效结合。借助这一系列的应急治理举措,抗疫斗争把人们的生存境遇、利益需求、责任义务等强烈突显出来,激发出了尽可能多的人尽可能高的热情,激励人们自觉追求理想的人性,生成更加强烈的主体价值观,从而为促进共同民族意识向公共精神的转化创造了基础条件。
再次,本次抗疫斗争是疫情和人心的双重“阻击战”,通过在精神文化建设中强化信心信念的做法满足了社会价值转化的条件。坚定文化自信,是事关国运兴衰、事关文化安全、事关民族精神独立性的大问题[8]。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是增强文化自信的主渠道,是精神文化建设的核心系统。利用重大公共事件加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尤其是通过强化制度自信来增强文化自信等方式将其纳入精神文化建设的核心系统,是凝聚社会价值共识,促进民族精神升华的重要途径。文化自信的核心是“信心”,应对重大公共事件的关键也是“信心”。本次疫情暴发后,中央及时做出决策部署,统一指挥,各地及时响应,各界积极行动,快速形成了“全国一盘棋”的“阻击战”格局,有效控制了疫情。同时,通过及时发布权威信息,公开透明回应群众关切,加强舆论引导等,营造出万众一心阻击疫情的舆论氛围。可以说,中央定位的“阻击战”,既是疫情阻击战,又是心理阻击战,科学高效的决策部署迅速阻击了恐慌情绪,发挥出了强信心、稳人心、聚民心的重要作用。疫情是突发社会灾害,是国家和人民的不幸,打赢疫情阻击战需要全国人民凝心聚力汇聚战胜灾难的精神力量。非常时期非常实践,更能造就非凡的民族精神凝聚力。通过抗疫斗争实践这种悲壮而生动的奋斗圆梦故事,同样可以讲好中国治理故事,同样可以从中萃取积极价值,汇聚共同信念,历练斗争精神,为民族精神培育创造条件。本次抗疫斗争中一个个挺身而出的“普通人”,化身为“逆行者”“坚守者”“奉献者”,在非常时期彰显担当、传递希望、汇集力量,展现出了众志成城、守望相助的大爱精神,这些行为本身既是民族精神弘扬方式的直接体现,同时又为民族精神的培育提供了新素材。
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是一项涉及面非常广泛的系统工程,既需要指导理论的创新,又需要制度建设的保障;既需要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又需要教育的支撑与推动;既需要精神内涵的丰富,又需要实践动力的催生。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在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方面开辟了大量有效途径,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比如,在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教育中弘扬民族精神,在公民道德建设中弘扬民族精神,在优秀传统文化教育中弘扬民族精神,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中弘扬民族精神,等等。在本次抗疫斗争中,全国各族人民风雨同舟、和衷共济,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精神广为弘扬,涌现出大批英雄模范,铸就起团结一心、众志成城的强大精神防线[9],为民族精神的培育和弘扬创造了有利环境。在这场同严重疫情的殊死较量中,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以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大无畏气概,铸就了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的伟大抗疫精神[5]。这种伟大的抗疫精神中展现出的爱国、奋斗、牺牲、团结、进取等精神要素,正是中华民族精神在新时代的继承和发扬。因此,本次抗疫斗争传承了以往精神弘扬和培育的基本经验,从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核心价值体系建设等多个维度为培育民族精神提供了现实条件。然而,抗疫斗争要成为培育民族精神的伟大实践,不仅要延续以往的培育途径,还应在精神培育方面开辟新的维度。本次抗疫斗争在培育民族精神方面开辟了两个新维度,即人类命运共同体维度和法治维度。
首先,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维度上,本次抗疫斗争依托全民参与的“精神家园”筑心行动为民族精神培育拓展了新途径。虽然灾情和疫情同是重大公共事件,但二者对公众情感和社会意识的影响却略有不同。洪涝、地震、冰灾等自然灾害对个人情感的影响更深,病毒、瘟疫等疫情则因其高扩散性对社会情绪带来的冲击更大。社会集体情绪相较于个人情感更能代表共同民意倾向,更具精神转换的培育条件。而如何把多样化的、复杂的甚至是冲突的民意聚集到一个方向上,正是社会精神文化建设的重点,亦是营造民族精神培育环境的关键。疫情不同于自然灾害的“牵动效应”,使每一个人不得不去关注、思考其他人的境遇,从而使人与人之间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种联系除了利益上的休戚与共,更有思想上的同频共振和精神上的荣辱与共。本次疫情发生后,习近平总书记代表党中央做出决策部署时将抗疫斗争首先定位为“人民战”,以突显全民动员、全民参与的重要性。他多次强调,必须“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来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10]。“人民战”部署中体现出的民本思想,不仅起到了强信心、暖人心、聚民心的作用,同时也为构建“精神家园”筑心行动提供了生动的实践环境。这种筑心行动升华出的最重要的精神硕果就是举国同心、命运与共的抗疫精神。它不仅是对以往抗震救灾斗争中体现出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大爱精神在内涵上的升华,而且还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新维度上实现了精神培育路径的新拓展。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中包含着丰富的精神文化内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实践更是蕴含着万众一心、同甘共苦的团结伟力,舍生忘死、不惧困难的顽强意志,和衷共济、爱好和平的道义担当,这些都是历久弥新的重要民族精神元素。站在精神文化建设视角看,“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由一个个“精神家园建设体”组成的,而抗疫斗争中筑造的“精神家园”则是中国人民的民族精神转化平台。本次抗疫斗争中,通过“人民战”“总体战”“阻击战”的部署,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实现了举国上下同呼吸、共命运,大江南北肩并肩、心连心,海内海外天下一家、休戚与共,汇聚出了举国同心、命运与共的伟大精神力量。在精神家园建设的筑心行动中,一方面着眼于参与广度的提升,从推动社会结构内部互动模式优化和社会运行机制优化两个方面为在抗疫斗争中持续培育伟大的民族精神提供了前提条件;另一方面通过参与深度的强化,从使命、担当、情怀、道义等“精神家园建设体”要素方面为民族精神培育提供了更加畅通的路径。
其次,在法治维度上,本次抗疫斗争通过治理机制完善与法治文化建设的结合为培育民族精神提供了现实推力。在疫情防控中,党中央从“全面依法治国”的治理思维高度做出“总体战”的战略定位和部署,坚持依法科学有序防控,坚持在法治轨道上统筹推进各项防疫抗灾工作,谋划出治理机制完善与法治文化建设相结合的工作策略,有效遏制了疫情的蔓延,最大限度地维护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针对疫情应对中暴露出的短板和不足,以及疫情带来的恐慌情绪和社会秩序考验,习近平总书记要求各级党委和政府,一方面要“尽快找差距、补短板”[11],在总结反思中完善治理机制和体系建设;另一方面要“坚持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开展疫情防控工作”,提高疫情防控法治化水平[12]。这一指导思想,强调在完善防控机制的同时加强治理文化建设,借此实现将治理文化建设上升到以法治精神为指导的高度。以法治精神为核心的治理文化建设,除了国家治理层面的政策倡导之外,还需要社会成员广泛参与和积极互动。本次疫情暴发以来,从疫情危机到防控工作策略,从健全应急管理机制到提高治理能力,从完善法治体系到加强治理文化建设,几乎所有治理相关问题都引发了社会各界的集体讨论、深度反思和主动参与。有反思才有情感意识的刺激和精神力量的凝聚,而全社会的、深刻的、集体性的反思更有助于全民族公共理性精神的汇聚。这种全民反思意识汇聚出的精神合力,同时也大大增强了战胜疫情的信心和决心。更重要的是,通过全社会集体反思有助于提升社会治理能力,通过全民建言献策改进治理体系有助于提高治理文化水平,通过治理文化建设形成一套以“法治精神”为核心的“新制度文化”,为民族精神的持续培育提供了更好的制度条件和文化环境。
一般来讲,组织化的学校教育和系统化的教育机制是民族精神教育传承的主渠道,而重大公共活动和重要历史事件则是民族精神持续培育的主要载体。在具体途径上,培育方式不同于教育方式的突出特征是非组织化,它重在推动作为精神受体的培育对象的精神意识秩序的优化,使其在重组中生成新的精神内涵。这一过程的本质是要促进“精神受体”向“精神主体”转化。而教育方式则重在通过传承的形式,推动既有的精神文化符号在教育对象身上发生人格化转变,旨在增加教育对象中转化为精神受体的数量,以此扩充组成“精神共同体”的数量和影响范围。由此可见,民族精神的培育弘扬方式相较于教育弘扬方式,实现的难度更大,涉及的因素更复杂。具体到本次抗疫斗争实践中,“把抗疫斗争作为培育民族精神的伟大实践如何实现”这一问题,实际上就是要求回答对哪些人、从哪些方面培育民族精神,以及具体如何培育民族精神。
本次抗疫斗争既是对国家整体治理体系的检验,又是对党治国理政的治理能力的考验。面对挑战,党中央审时度势、科学研判,坚持在全面依法治国的法治思维下将抗疫斗争实践纳入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实践中,以制度文化建设为中介,通过构建应急动员机制和舆情应对机制,在统筹抓好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实现了人文精神建设的常态教育机制与非常态促进举措的有效对接,客观上有力推动了民族精神的培育。
首先,以高效的应急动员机制稳信心,用信心汇聚众志成城的精神力量。在治理思维下,民族精神培育应尽力保持实践机制建设与精神文化建设的同步,在实践机制的创新和完善过程中实现培育途径的同步拓展和创新,从而形成联动机制。本次抗疫斗争充分利用了历次抗灾斗争中建立起来的成熟应急动员机制,在组织动员各方力量,统一指挥行动,联防联控协作等方面发挥出了极高的效率。一方面,全民动员的“人民战”整体布局为民族精神的培育奠定了坚实基础。一是通过抓住“领导干部”这一“关键少数”,依托以党的执政能力为核心的治理能力建设,为民族精神培育提供政治保障。习近平总书记明确要求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主要负责同志“要坚守岗位、靠前指挥,做到守土有责、守土担责、守土尽责”[10]。领导干部示范带头作用的发挥,为打赢抗疫战提振了信心。二是通过党员和党组织的战斗堡垒和先锋模范作用的强力发挥,为民族精神培育增添了凝聚力。三是通过人民军队“勇挑重担,敢打硬仗”的表率作用发挥为民族精神培育强化了责任和担当意识。四是“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通过人民群众的广泛参与,为民族精神培育增强了群众基础。另一方面,对口支援机制成为促成民族精神培育的催化剂。曾在边疆民族地区建设、重大工程移民、地震灾后重建等重大历史事件中发挥过重要作用的“对口支援”制度,作为一项中国特色的成熟工作机制在本次抗疫斗争中再次发挥出了优势。在中央驰援引导下,“一个省(市)对口支援湖北省一个市”的对口支援工作机制迅速确立,共有19个省市对口支援湖北16个市州及县级市,对口支援省市的医疗队伍、企业团队、公益组织、生活物资等源源不断“逆行”湖北,抗疫英雄、最美人物、身边好人等先进群体和先进人物的感人事迹和崇高精神不断涌现,汇聚成民族精神培育的强大正能量。
其次,以精准的舆情应对机制明事理,通过价值澄清强化人文精神。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既体现为一种强大的精神合力又体现为一种精神力量持续生成的动力,既有静态特征又有动态特征。在静态上它主要依靠社会核心价值体系为其“凝聚力”的生成提供根本支撑,而在动态上它需要通过抗疫斗争这类重大事件来实现对潜在的精神元素进行转化和显化,使静态的价值因子升华为动态的精神活力。本次抗疫斗争中依托精准的舆情应对机制,通过价值澄清的方式强化了一般人文精神向核心价值持续转化的动力,这正是民族精神得以持续弘扬的重要条件。重大疫情事件中的舆情应对,因其突发性、公共性远远超出常态预警机制的设计范围,向来都被视为对各级政府治理能力的一项严峻考验。本次新冠肺炎疫情更是如此。从疫情发生那一刻起,人们关于“信心”的讨论就激烈起来,各种谣言、论调考验着党和政府的应对能力。党中央审时度势,精确谋划,以人民利益为基本出发点,及时回应社会关切,建立了高效的研判处置机制和畅通的信息沟通机制。通过价值澄清的方式主动发声,让党的声音“把握主导”“占据主动”,稳定社会大局,壮大网上正能量,凝聚众志成城抗疫情的强大力量。针对疫情初期最集中的恐慌情绪问题,确定了首要防控目标是“坚定公众信心、稳定社会心态”,围绕“信心”精准施策。而到疫情蔓延态势基本得到控制的阶段,除了疫情防控,抓好“复工复产”以恢复经济社会发展“信心”又成为新的目标。中央及时做出“统筹”部署,体现出了精准高效的应变能力。通过价值澄清机制的建立,理清社会舆论中最关键的价值逻辑,在抗击疫情中历练出了新的人文精神。
在国家主导的精神文明教育中,法治精神主要来源于政府在社会治理中形成的制度文化。制度文化是文化的一个子系统,是组织化的群体在依照对共同价值观的文化认同,并遵循着制度规范而共同行动的过程中形成的观念体系[13]。“法治”精神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支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文化的核心观念之一。从治理文化的角度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文化的主要特征就是“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相结合”。用习近平总书记的话来讲,就是既“要把道德要求贯彻到法治建设中”,又“要运用法治手段解决道德领域突出问题”[14]。在本次抗疫斗争中,这一制度文化展现出了在培育民族精神方面得天独厚的优势。
首先,通过强化制度信任以提振抗疫斗争信心,以制度文化突显出的“德政”优势为民族精神培育凝聚人心。在疫情蔓延时期,人们对社会风险的预期更高,负面情绪更容易外显,从而造成整个社会心态的不稳定。信心和信任都是“风险社会”预期下最急需的资源。信心来源于信任,在重大疫情面前,最重要的社会信任就是制度信任。在这种情况下,社会治理者需要释放制度信心以扩大信任储备,通过动员机制的构建以提振社会信心,增加人际信任,凝聚精神力量。因此,在本次抗疫斗争中,信心和信任是抗疫决策部署中最重要的考虑因素。同时,信心和信任的建立也是国家治理文化教育中的关键因素。人民群众对党的治理能力的坚定信心和对国家治理体系的普遍信任是公共精神聚合、转化和提升的重要前提条件。本次抗疫斗争中,中央的决策部署实际上是以治理思维下社会情绪引导与疏导为切入点,重点围绕对党执政的信心、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的信任来展开的,由此及时协调化解了社会矛盾,强力提升了社会信任,稳定了社会秩序,以强大的政府信用和制度优势彰显出法治中国的魅力。这一过程的实质在于将我国的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用制度优势积累起来的执政信用作为国家治理文化教育的重要内容,并依托针对制度优势建立的宣传教育机制来提升人民群众的法治精神,以此来为民族精神的培育提供支撑。换句话说,抗疫斗争中的所有精神文化教育都必须紧密关联到政治制度上来,必须上升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优势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上来,从而将制度认同进一步提升为制度信任,进而实现积累制度信用的目标。通过制度信任增进社会信心,以信心弥合遭受疫情冲击的社会信任体系;通过制度信用建设引领社会信用建设,以社会信用建设凝练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新格局下的共同体意识和公共精神,从而为民族精神的持续培育筑牢制度文化基础。
其次,在依法防控中加强法治精神教育,以“德治”与“法治”有效结合的“举国体制”优势为民族精神培育增强动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强化显政”,在疫情防控的关键时期,他特别指示“疫情防控越是到最吃劲的时候,越要坚持依法防控”[12]。各级党委、政府按照中央有关依法防控的要求,依法出台应急处理措施,公告疫情,引导驰援,规范捐赠,打击涉疫违法,组织复工复产。这一系列坚持依法治理的举措正是党的声誉和政府信誉的体现。越是重大事件越是有利于治理能力的提升,也越是有利于新的治理理念和新的治理文化的生成。坚持依法防控,既需要各级党委、政府带头守法、用法,也需要人民群众学法、懂法、守法。因此,依法防控中还需开展针对性的法治宣传教育活动,引导人民群众增强法治意识,提升法治精神。从这个角度来讲,抗疫斗争实践本身也可以理解为一次全民法治教育过程。制度文化是法治教育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在制度文化建设中培育法治精神关键在于突显制度自信。在本次抗疫斗争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展现出的一大制度优势就是“举国体制”。从制度文化建设角度考量,举国体制中蕴藏着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独特优势。在疫情防控中,正是依靠举国体制的强大资源整合能力,才能做到“坚持全国一盘棋”,高效统筹全国资源,迅速调集防控力量,聚焦疫情最严重的武汉和湖北,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不论是各地、各单位建立的防控领导组织,还是国家统一指挥下建立的对口支援机制,都是“全国一盘棋”的组成部分;不论是奋战在前线的抗疫“战士”,还是在后方坚守岗位的“后勤兵”,抑或是留守家中不添堵的“普通人”,都是“全国一盘棋”的具体体现。在“全国一盘棋”的部署下,抗疫斗争中只有组织者、参与者、受助者,没有旁观者,每个人都是法定的责任人,每个人都应依法行动和自觉担责。全国人民在这场伟大的抗疫战中,既提升了依法防控的法治意识,又增强了同舟共济、共克时艰的担当精神。正是在全国一盘棋的部署下,全国人民不被任何困难所压倒的顽强意志,才得以转化为敢于压倒一切困难的“舍生忘死”精神;正是有“举国体制”优势所带来的精神动力,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同甘共苦的团结伟力才得以转化为“举国同心”的伟大精神。这既是全面依法治国思想在重大事件中的一次伟大实践,也是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完美结合促进精神培育的全新探索。因此,在本次抗疫斗争实践中,通过发挥制度文化建设的中介作用,实现了法治意识与担当精神提升的相辅相成,从而为民族精神的培育提供了新契机。
在社会思潮多元化时代,社会价值取向往往更复杂多样,个人行为逻辑中的个性化追求也更加突出,从而导致社会公共精神聚合中更容易产生矛盾和冲突。民族精神在某种程度上正是一个民族的“公共性”文化精神的一种理论表达[2]。因而,面对多元文化冲突,民族精神的培育首先要协调好两类关系。一是个性化的追求与信仰的开放性之间的关系;二是需求的个体性与价值的公共性之间的关系。从精神生成角度来看,这两对关系既有一致的地方,又有矛盾。因此,培育民族精神除了具备能满足和引导人的精神需求这一条件外,更重要的是要能解决因人际信任和社会信仰危机而带来的精神危机问题。化解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民族精神的培育必须秉持开放性培育的原则,以促进精神要素的秩序优化为重点,在秩序优化中消解冲突、化解危机。
首先,本次抗疫斗争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实践为依托,为民族精神的培育拓展了公共性视野。民族精神的开放性培育应以对“公共性”的进一步拓展为基础,既要提升对共同价值理想、信念的追求动力,又要将培育主体纳入同一共同体中,共同享受某种利益,共同承担特定义务[2]。“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无疑是实现这一目标,以进一步拓展民族精神公共性的最佳依托。中国人民的民族精神的公共性拓展应建立在进一步强化“中华民族”这一共同体意识基础之上,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为共同的价值追求。中华民族这一“命运共同体”已经历了数千年的历史考验,早已融为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但是中华民族的民族文化精神仍然需要随着时代发展不断丰富和更新。依托重大事件的契机,挖掘伟大实践背后的价值元素,通过价值文化建设强化命运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民族精神培育的重要途径之一。本次抗疫斗争无疑是这类培育民族共同体意识、提升民族精神的伟大实践。疫情发生以来,党中央始终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采取了“全国一盘棋”的统筹防控举措,在抗击疫情中强化以“命运共同体”建设为核心的新型社会关系模式,不仅通过联防联控机制建立了和衷共济的“利益共同体”,也在“精神家园”建设中确立了共同战斗的“责任共同体”。在构建不分你我的“命运共同体”的同时,也提振了“舍小家为大家”,彼此守望相助、共克时艰的民族共同体意识,将抗疫斗争转变成公共精神拓展和理想信念驱动的重要载体,为民族精神的培育创造了新途径。
其次,本次抗疫斗争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实践为依托,为民族精神的培育增加了世界性视野。这种在“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培育民族精神的新维度,打破了狭隘的民族主义视野,增强了中华民族精神的开放性。这种开放性是伴随着对外传播的过程,在促成传播过程与培育过程相统一的基础上实现的。具体来讲,正是因为有广大人民群众在抗疫斗争中通过“广泛参与”共建“精神家园”,才使得他们在国家形象的对外传播中更好地确立“主体意识”,增强了对外交流中的“文化自信”,从而为民族精神持续培育新内涵创造了新条件。民族精神培育既要靠十几亿中华儿女为其创造新内涵,也要靠话语体系的建设来引领,尤其需要通过对外话语权的建构来实现。中国作为复兴中的大国,在这次抗疫斗争中展示出了大国担当,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大爱无疆、厚德载物的伟大民族精神。在抗击疫情中,中国政府本着对全世界人民福祉和人类命运负责的使命担当,采取了最严格的防控举措,展现出了坚定的决心、强大的执行力和制度优势,为守护世界公共卫生安全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国际社会对中国人民在抗疫斗争中展现出的“中国力量”和“中国精神”表达了普遍赞誉。170 多个国家领导人与40 多个国际和地区组织负责人以电话、信函、声明等方式对中国抗疫斗争表示了慰问和支持[15]。在国内基本控制住疫情之后,面对疫情全球蔓延的严峻形势,中国政府再次本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使命担当,竭力驰援海外战“疫”。在自身疫情防控面临巨大压力的情况下,尽己所能为国际社会提供援助,宣布向世界卫生组织提供两批共5000万美元现汇援助,向32个国家派出34支医疗专家组,向150个国家和4个国际组织提供283批抗疫援助,向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提供和出口防疫物资,有力支持了全球疫情防控[5]。这些举措既彰显了中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真诚愿望,又充分展示出了中国人民与世界人民命运与共、守望相助的伟大精神,同时也是中华民族精神向全世界传播的强力体现。站在民族精神培育的角度来讲,这一对外传播的过程实际上也是新时代中国的民族精神在开放性培育中增进世界性视野的一种具体体现。因此,抗疫斗争不仅是中国人民凝聚“共同精神家园”的实践,更是构建全球“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世界实践。中国人民必将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实践中,持续不断地向全世界推出更多“中国举措”,展示更多“中国经验”,发出更多“中国声音”。这些令世界动容的“中国声音”,既是中国人民对外话语权的象征,也是中华民族精神强化世界性价值基础的力量象征,它们必将为中华民族精神的持续培育,不断拓展新视野,丰富新内涵,开创新路径。
总之,民族精神的培育是历史的、连续的、递进的,新时代民族精神的培育需要更加有效的新契机、新载体、新途径。在这场伟大的抗疫斗争中,中国人民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共战疫情,铸就了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的高贵精神品质,为新时代的民族精神谱写了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