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主体性视角下文学翻译的创造性——以《天净沙·秋思》英译本分析

唐丽君 张 悦

(贵州财经大学外语学院，贵阳 550025)

一、引言

文学翻译是用另一种语言来传达原文学作品的意境兼思想。翻译过程并不是单纯的语言转变，而是译者基于自己思想、情感、生活体验的理解再现原作品的内容与形式。主体性和创造性都是文学翻译的重要属性，这两种属性贯穿于从文本阐释到译本创造的全过程。《天净沙·秋思》英译研究受到国内学者的关注，主要体现在以下4个方面：1.文学视角，如《天净沙·秋思》6个英译本中的神韵、诗味和风格等方面特征[1]、意境再现[2]；2.形式对等视角，如《天净沙·秋思》英译的对等和形合[3-4]；3.认知翻译学视角，如从概念整合理论探讨了《天净沙·秋思》英译过程中的认知活动[5]；4.读者接受视角，如从读者反应角度分析《天净沙·秋思》英译中的翻译策略[6]。综述所述，有关《天净沙·秋思》英译研究在国内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从不同视角和理论探讨了《天净沙·秋思》英译中的形式对等、读者接受、认知活动等，但甚少研究《天净沙·秋思》英译中的主体性和创造性。基于此，本文从译者主体性视角探讨《天净沙·秋思》英译中的创造性。

二、译者的主体性和创造性

随着翻译研究中的文化转向，译者的主体性逐渐受到国内外学者的重视，例如Lefevere认为翻译过程包括语言的转换、意识形态的转换，并发现译者的意识形态对译本产生重要的影响[7]。查明建认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有很强的主观能动性[8]。谢天振认为翻译总是一种创造性的叛逆[9]。翻译始于译者运用主观性和能动性去解读文本内容。在此活动中，译者既克服了不同语言及文化的差异，也巧妙地用目的语改写了原文的形象，创造出了新的艺术作品。译者在翻译文学作品过程中有很大的主动能动性和创造性。当然，主体性并不是完全自由发挥的，而是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这不仅是因为文学作品读者的不确定性(不同的读者对同一文学作品的解读和感受会有所不同)，而且因为文学作品本身就有虚构性和目的的不显著性。比如在学习同一首古诗的时候，同在一个班级里的学生理解出的含义会有差异；又如，同一文学形象会有多义性，要向读者传达出的意义有时是不确定和不显著的。而译者也可以有对作品的选择、内容的删减和用词的倾向。

文学翻译的创造性是必然的，因为译者同时也是读者，他们对原文的解读有主观性。文学作品的意义是作者、文本和读者相互交流互动的结果。译者的社会背景、文化背景和文学背景构成了译者的主观视域，其中必然包含着译者的主观性，比如一些古诗中的多义词造成的双关语现象，如果译者对该词的多种意义都十分了解，那么就能解读出该词的多层含义。同时，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有主观能动性去采用某种翻译策略。虽然翻译会受到原文、客观世界和目标社会的制约，但译者在具体的翻译生产过程中有着相当大的自由度。根据译者的主观意识，他可以决定遵守或违反目标语的社会规范。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并不直接面对读者，而是以读者的存在为前提，在一定程度上是再现了读者在译语中阅读原文的主观体验。此外，语言和文化差异带来了翻译的创造性。翻译的基本操作是用目的语再现原译文。在不同的语言中很难找到与原始创造性语言形式相对应的对应形式。因此，译者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创造性，从而创造出具有新的文学形式的翻译。最后，文学作品本身具有各种创造性。事实上，原作是一种创造性的文学文本。文学文本通过能指、陌生化和隐喻创造出独特的结构意义体系，而要达到再现这一特殊结构意义体系的目的，就需要翻译过程中的创造性。

三、《天净沙·秋思》翻译中的创造性

这首被后人誉为“秋思之祖”的散曲作品我们耳熟能详，作者是我们熟悉的元代戏剧家马致远。全曲只有28个字，简单来看，作者只是罗列出了十种平淡无奇的事物，但是深思一下就会发现，这些事物被巧妙地联系在一起，描绘出了作者的凄苦愁楚之情，也展现出古典诗歌的动人心魄的艺术魅力。该曲的第一、二、三、五句每句六个字，第四句有四个字；一、二、三、五句平仄完全相同，为平韵，第四句为叶仄韵，而且整首曲句句押韵，该曲属于正格的一种格式。

文学翻译的主体性和创造性体现在对文学原作的解读、对译入语社会规范的遵从或违背、对原作的意义、语言、文学形式和文学意图的创造性重构等诸多方面。下面我们以Cyril Birch译本和翁显良译本为例，从文学意境层面、语言层面阐述译者在文学翻译中采用多样化的翻译策略，以达到创造性翻译文学作品的目的。

译文(1)：

Dry vine, old tree, crows at dusk.

Low bridge, stream running, cottages,

Ancient road, west wind, lean nag,

The sun westering，

And one with breaking heart at the sky’s edge.(Cyril Birch译本)

译文(2)：

Crows hovering over rugged old trees wreathed with rotten vine-the day is about done.

Yonder is a tiny bridge over a sparking stream, and on the far bank, a pretty little village.

But the traveller has to go on down this ancient road, the west wind moaning, his bony horse groaning, trudging towards the sinking sun, 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翁显良译本)

(一)文学意境层面

文学意境层面是指译者充分发挥艺术想象力，充分诠释作品，对文学形象和意境有创新解读。意境的再现在古诗词英译中尤为重要，这需要译者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原曲非常的精炼，通过各种具有情感意义的意向叠加，苍凉、萧瑟、离别、惋惜、惆怅、流浪、悲伤的情感意义。作者通过“枯”“老”“昏”“古”“西”“瘦”六个字,将秋天的沉郁苍凉概括出来。前三句全由名词性词组构成，虽然没有出现“秋”字，但体现了秋思的层层深入。小桥流水人家的温馨都是别人的，留给自己的只有远离家乡的凄凉与倦于漂泊的痛苦。

译文(1)照字面采用直译方法，并像原诗一样列出一系列的事物，这是作者努力保持原作风格的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该译文虽然罗列出了众多意象，英语母语读者却可能不易理解其中的含义，他们甚至不能理解这些意向所代表的意义。但是该种译法也蕴含着一种创造性思维，我们不难发现，虽然最后的译文并没有做到押韵，但翻译格式与原诗的翻译格式基本是一致的。

译文(2)没有采用原文的形式，没有做到对偶和押韵，也不是简单的罗列出原曲中的意向，而是在用译者创造出的新的表达来阐释出译者所理解的含义。例如译文(2)翻译中，作者创造性地使用了像“traveller”“from home”这样的词来阐释原诗中可能存在的情感，这是译者理解原曲后用他的想象力重新创造了一个新的形象。这种翻译方法是译者自己的诠释，利用自己的创造性思维。总之，译者从对原诗的理解、解读，到创造性地表达自己的理解，都充分发挥了译者的主体性和创造性解释。

(二)语言层面

在文学翻译中语言层面也是重要的一种形式，译者不可能照搬其形式，而应发挥创造力，去创新表达原作内容。两个译本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表达原诗内容：译文(1)用了相似的语言表达形式，第一至五行分别有7个单词，5个单词，6个单词，3个单词，9个单词，虽然保持了和原曲同样的行数，表达出原作语言基本的意思，但是该译文抛弃了原曲的平仄以及对偶，没有了原诗的韵律美。而在译文(2)中，译者完全抛弃了原作的格式，每行的字数不尽相同，且又不同于原作，翻译出的句子共两句，前两行为一句，后者为一句。第一行15个单词，第二行18个单词，第三、四行总共30单词形成一句话。因此，这是译者采用创造性思维，抛弃了原作形式，而采用一种新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解读，这可以称为一种语言形式上的创新。

四、结论

创造性是语言艺术的必要因素。通过创造性的文学翻译，可以促进目的语自身的更新和目的语文学形式的创新，这是文学翻译的重要文化价值。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无论是弥补语言和文化差异，还是创新文学形式，还是创造性地再现原作的形象和意境，都需要文学译者充分发挥其主体性和创造性。以上每一项任务都不是简单地重复或复制，而是译者高度复杂劳动的结合。虽然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起着中心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优于作者和读者，在具体的翻译创作中，译者必须兼顾作者和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