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诺夫哥罗德州政治状况与地区发展前景*

康斯坦丁·沃斯特里科夫

下诺夫哥罗德州的政治生态变迁

下诺夫哥罗德州的政治生态，在联邦中央的作用下经历了结构性变迁。政治学者达辛和马克雷切夫认为，“下诺夫哥罗德州已经完全融入全俄罗斯的政治生态之中。”①Дахин А.В, Макарычев. А.С. Экспертное сообщество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Опыт структурного участия в публичной политике// Публичная политика. Сборник статей.Под ред. А.Ю. Сунгурова. СПб.: Норма, 2006. C.55-75.联邦层面的政治事件成为地方政治进程的催化剂。俄罗斯国内的政治变化，也就是所谓的“改革”，在下诺夫哥罗德政坛催生出了涅姆佐夫（Б. Немцов）这样的政治人物。此类政治人物的出现，推动形成了独特的政治氛围。在涅姆佐夫当选下诺夫哥罗德州州长之后，政治氛围又促进新经济环境的产生。在上述政治、经济进程的作用下，下诺夫哥罗德州成为俄罗斯经济改革的试验场，使得该州市场机制出现的时间，早于其他保守派领导人留任并妨碍自上而下经济改革的地区。下诺夫哥罗德州的政治体制实际上一直比较灵活，能够应对联邦政策的挑战。例如，涅姆佐夫时期是下诺夫哥罗德州政治形势最稳定的时期，涅姆佐夫是少数没有与保守精英发生激烈冲突的“民主派”领导人。涅姆佐夫在担任州长期间，经常邀请联邦层面的政治家和企业家参与、支持本地区的社会经济动议。普京执政后，伴随着联邦层面的政治变化，下诺夫哥罗德州的政治转向保守官僚主义模式。总统派驻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的全权代表，在下诺夫哥罗德州积极推动非政治、技术型的发展路线。其结果是瓦列里·尚采夫（В. Шанцев）被任命为州长，此后，他主导了该州的政治和经济转型。作为保守主义联邦政策的代表人物，尚采夫在其任职的十年期间，没有处理好同存留下来的地方保守精英之间的关系。②Полпред Президента в ПФО назвал политическую ситуацию в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внештатной. 17 февраля 2017. https://nn.dk.ru/news/polpred-prezidenta-v-pfo-nazv al-politicheskuyu-situatsiyu-v-nizhegorodskoy-oblasti-vneshtatnoy-237070361尚采夫根据意识形态提拔进入政坛的官员，不能与地方精英相互融合，这也不足为奇。因此，免除尚采夫的州长职务并任命一名同样的技术官僚担任新州长，完全合乎逻辑。

2017年9月26日，普京总统颁布命令，免去尚采夫的下诺夫哥罗德州州长职务，同时任命格列布·尼基京（Глеб Никитин）代理州长职务①Торжество госмашины: чем запомнился 2018 год в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ю. РБК -Нижний Новгород составил подборку главных достижений уходящего года в политике,экономике, бизнесе и социальной сфере. 18 декабря 2018. https://nn.rbc.ru/nn/28/12/2018/5c263dfe9a7947fc fd43a1de。尼基京是“普京的”新一代州长代表人物之一，用于取代担任国家不同领域（包括从苏联时期开始）领导职务的前一代地方长官。值得一提的是，他出生在列宁格勒，这一点在新时代的俄罗斯十分重要。他的教育背景与普京任命的其他地区领导人没有差异。他先接受了“经济与财政”教育，之后再接受“法学”教育。重要的是他毕业于俄罗斯联邦总统直属的俄罗斯国家行政学院“国家和市政管理”专业。尼基京在该学校学习期间，于2007年在总统直属财政学院完成了论文答辩。其后的工作经历与其同一代的地方长官没有区别，先后历任主管专家、处长、圣彼得堡市城市财产管理委员会国有资产管理局局长，直到担任俄罗斯联邦工业与贸易部第一副部长。非常重要的是，尼基京还曾是“战术火箭武器”公司、“俄罗斯航空”公司、“国防工业”综合体公司、“堪察加天然气工业”公司、科罗廖夫“能源”火箭航空综合体公司董事会成员。他还担任过“统一动力系统”公司董事会战略和投资委员会委员。②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матриц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16-28 февраля 2019 года. http://www.polit-nn.ru/?pt=analytics&view=single&id=5217上述企业在保障俄罗斯国家安全方面，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尼基京作为董事会成员，在这些大企业中代表国家的利益。此外，尼基京出身于工业与贸易部部长丹尼斯·曼图罗夫（Данис Мантуров）的团队，曾经加入过“俄罗斯技术”集团（Ростех）。俄罗斯政治学者认为，尼基京与“俄罗斯石油”公司执行总裁谢钦关系密切。总的来看，尼基京出身于圣彼得堡市政府，但当时是雅科夫列夫担任市长的时期，而不像现在大多数“圣彼得堡帮”出身于索布恰克领导的圣彼得堡市政府。尼基京属于常年从事国有财产管理工作的官员。这意味着，尼基京长期以来就是“普京的储备干部”。

2018年12月26日，在下诺夫哥罗德州展览馆主馆举行了尼基京的就职典礼。③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https://government-nnov.ru/值得一提的是，下诺夫哥罗德州地方精英对于这一任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事实上，不仅执行机关和立法机关很快开始表示反对，而且全国性政党的地方组织领导也表现出对立倾向。尼基京给予坚决反击。首先，“统一俄罗斯党”下诺夫哥罗德州分部代理秘书、国家杜马议员瓦基姆·布拉维诺夫（Вадим Булавинов），因酒驾被捕。之后，“公正俄罗斯党”下诺夫哥罗德州分部领导人亚历山大·波奇卡列夫（Александр Бочкарев）被捕，当时调查委员会对他发出传讯，要调查他收受一位希望成为国家杜马议员的企业家贿赂的案件。尼基京与“统俄党人”布拉维诺夫关系变得十分恶劣，后者被认为是称职的“统俄党”下诺夫哥罗德州分部领导人。尼基京与布拉维诺夫的关系状况被曝光在媒体上。该州媒体在亿万富翁、下诺夫哥罗德市前市长、下诺夫哥罗德州议会前副主席奥列格·索罗金（Олег Сорокин）的掌握之中。此外，尼基京还需要面对在下诺夫哥罗德州的强力部门中有许多人不忠于他的局面。他仅与俄共的地区分部达成了协议，该党没有推举受到下诺夫哥罗德人欢迎的弗拉基米尔·布拉诺夫（Буланов Владимир）参加州长选举，而是推出了鲜为人知的叶戈罗夫（В. Егоров）。

需要指出，在2018年的州长选举中，此类政治技术方面的手段被使用了不止一次。类似的案例也出现在了新西伯利亚州，当时俄罗斯总统任命的安德烈·特拉夫尼科夫（Андрей Травников）与俄共代表、新西伯利亚市长安纳托利·洛科季（Анатолий Локоть）达成协议，后者不参与州长选举。作为交换，特拉夫科夫将不干涉洛科季二度当选新西伯利亚市市长。总的来看，尽管面对着不利的政治形势，格列布·尼基京仍然参加了选举。尼基京不仅在政治舞台上积极行动，而且还推动、维护自身和某些金融集团的经济利益。

“嘎斯”汽车厂①ПАО « ГАЗ»（Горьковский автомобильный завод），高尔基汽车厂，中国人称之为“嘎斯”，是下诺夫哥罗德州的一家汽车制造企业。董事会事件表明，地方精英明显不想在下诺夫哥罗德州看到尼基京。尼基京不仅期待在该公司实现自己的利益，还希望代表们支持他的“俄罗斯技术”公司领导谢尔盖·切梅佐夫（Сергей Чемезов）的利益，后者是一位具有联邦层级影响力的商人。当时，切梅佐夫集团和拥有“嘎斯”公司控股权的杰里帕斯卡集团，在下诺夫哥罗德州发生了利益冲突。在基里延科（С. Кириенко）担任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总统全权代表期间，协助杰里帕斯卡掌控了“嘎斯”公司。不过，杰里帕斯卡的公司被美国列入制裁名单，导致他的地位有所下降。因而，切梅佐夫试图借助尼基京掌控该公司。尼基京在大选前一个月提议解散公司董事会。尼基京和切列梅佐夫自然进入了新一届董事会。这样，尼基京在经济领域也挑起了与地方精英的冲突。对于尼基京而言，仅有的希望在于得到部分地方工业企业家的支持，因为地方企业家寄希望于吸引来自联邦层面的投资，以帮助其企业实现技术现代化。尽管如此，俄罗斯政治学者始终认为，尼基京在大选前的政治地位处于弱势，并且预测他在选举中将遇到问题。

不过，在2018年9月9日统一投票日举行的下诺夫哥罗德州州长选举中，格列布·尼基京获得了 67.75%的选票，这一数据相当于俄罗斯总统任命州长得票率的平均水平。所以说，部分政治学者预测错误，他们错误地估计地方精英将阻挠尼基京当选。但是，他们认为民众将接受联邦中央任命的州长并没有错误。本次选举的投票率为40.5%，考虑到投票人数，应该说，在联邦中央给予尼基京高度信任的情况下，民众对尼基京的支持率并不高。毋庸置疑，下诺夫哥罗德州人不喜欢“外来人”（чужаки），因而他们的投票率不高。格列布·尼基京的前任、执政多年的瓦列里·尚采夫，也是莫斯科任命的州长。尚采夫从2005年开始领导该地区，之前他在尤里·卢日科夫领导的莫斯科市政府担任副市长。他在普京第二个总统任期之初被任命为下诺夫哥罗德州州长。①Дахин А.В, Макарычев. А.С. Экспертное сообщество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Опыт структурного участия в публичной политике.俄罗斯政治学家认为，尚采夫被免去下诺夫哥罗德州长职务的一个原因是他的年龄过大——到2017年6月尚采夫年满70岁②Эксперты: Глеб Никитин нарушает круг интересов местных элит. 6 февраля 2018.http://m.club-rf.ru /52/detail/2297，但这是他去职的表面原因。众所周知，普京看重年轻州长，虽然这些人缺乏政治经验，但是他们拥有在“普京等级制体系”中工作所必需的技能。还有一些俄罗斯政治学者认为，尚采夫去职的原因在于他与地方精英的冲突，尤其是他与下诺夫哥罗德市前市长奥列格·索罗金（Олег Сорокин）的长期冲突。联邦中央不得不安排时任俄罗斯总统驻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全权代表米哈伊尔·巴比奇（Бабич Михаил）和地区执法机关出面调解。巴比奇曾经不止一次地批评瓦列里·尚采夫。在尼基京被任命为代州长之后，巴比奇在2017年10月25日接受采访时指出，地区精英必须团结。①Михаил Бабич. Переход на одноглавую систему управления Нижним Новгородом –это оптимальная модель управления. 25 октября. http://ria56.ru/posts/543583583458354 8.htm下诺夫哥罗德州是地方精英不团结的少数地区之一，这导致进入地方议会和执行机关的反对派力量能够掌控该地区。因此，“精英团结”不仅是消弭精英之间冲突的口号，而且旨在将反对派驱赶出地区领导层。前州长尚采夫不愿意解决同地方的冲突，从而影响了该州社会经济的发展，进而招致巴比奇的批评。②Там же.值得一提的是，在2018年9月的选举之后，巴比奇卸任了全权代表的职务。随后，俄联邦总统任命巴比奇担任驻白俄罗斯大使，他成功消除了围绕着两国关系的不和谐声音。俄罗斯政治学者瓦连京娜·布兹马科娃（Валентина Бузмакова）认为，巴比奇确实通过其全权代表的职务，掌控了下诺夫哥罗德州。③Валентина Бузмакова. В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сейчас правит Бабич. 22 декабря 2018. http://club-rf.ru/52/opinions/1315尚采夫当然对此十分不满，他批评巴比奇采用军事手段管理该地区，称巴比奇为“战争狂人”。新任全权代表伊戈尔·科马洛夫（Игорь Комаров）受到普京的重用，他支持“外来人”尼基京，与引起地方精英不满的、富有侵略性的巴比奇形成鲜明对比。此外，基里延科（С. Кириенко）在总统办公厅影响下诺夫哥罗德政治，总统办公厅不仅需要协调地方精英与州长的关系，还需要弥合地方精英与俄罗斯总统全权代表的关系。基里延科在担任俄罗斯总统直属国民经济与国家行政学院监督委员会主席期间，推动尼基京进入该机构，这是证明基里延科暗中支持尼基京的一个案例。

实体经济学院（Институт актуальной экономики）院长尼基塔·伊萨耶夫（Никита Исаев）认为，首先，新州长是一位年轻的、有活力的、高效率的领导人；其次，尼基京给该地区带来了大笔资金；第三，尼基京开始更换当地的官员，这有利于解决地方精英与州长之间的冲突。但是，远不是所有专家都认同伊萨耶夫的乐观判断，他们认为尼基京很快将离开这一地区。此外，在尼基京获得任命到被选举期间，地方精英对其滋生了不满，因为他“正在损害许多政治、商业利益。”俄罗斯政治学者亚历山大·日梅里科夫（Александр Жмыриков）认为，尼基京的未来并非取决于他本人，“尼基京现在的表现符合他的职责①«Торжество госмашины»: чем запомнился 2018 год в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РБКНижний Новгород составил подборку главных достижений уходящего года в политике,экономике, бизнесе и социальной сфере. 28 декабря 2018. https://nn.rbc.ru/nn/28/12/2018/5c263dfe9a7947fc fd43a1de，他没有做任何不正常的事情，他是否离开该地区不取决于他自己，而是取决于他的老上级俄罗斯联邦工业与贸易部长丹尼斯·曼图罗夫的处境。如果丹尼斯·曼图罗夫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则尼基京可能从莫斯科获得新的任命。因此，一切取决于俄罗斯统治精英的情势。如果一切照旧，那么尼基京将暂时留在下诺夫哥罗德州。”②Эксперты: Глеб Никитин нарушает круг интересов местных элит. 6 февраля 2018.http://m.club-rf.ru/52/detail/2297Дата обращения 7.03.2019可以说，州长的宝座是在莫斯科获取更高职位的跳板，尤其是普京任命的州长回到莫斯科的先例非常多。2018年12月28日，尼基京被俄罗斯总统普京任命为国务委员会生态工作组组长。国务委员会是普京总统的政治产物，标志着格列布·尼基京和此前的16位地区领导人进入了普京亲信的行列。这给予了尼基京在下诺夫哥罗德州包括政治在内的各方面管理决策的大权。

另一位俄罗斯政治学者、国民社会发展基金会下诺夫哥罗德分部领导人叶甫根尼·谢苗诺夫（Евгений Семенов）质疑尼基京将离开下诺夫哥罗德州。③Там же.他的论据来自尼基京本人的举措。尼基京熟悉该地区工业，并参与制定了下诺夫哥罗德州社会经济发展长期战略规划。而且，他发起了清理地区政府官员的行动。谢苗诺夫指出，目前在地区州长选举中，没有强有力的反对派领导人。④Там же.所有人都期待格列布·尼基京在选举之后，在组建下诺夫哥罗德州政府方面，做出出乎意料的重大人事决定。早在2018年9月底，尼基京已经解散了前任政府，同时拉拢亲近自己的力量。新州长的第一件事情是批准对列别捷夫（В. Лебедев）的任命，他是下诺夫哥罗德统治集团中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从2014年开始在联邦委员会代表下诺夫哥罗德州。此外，列别捷夫还是卢克石油公司下诺夫哥罗德州分公司的领导，他在联邦层面代表该公司的利益。列别捷夫也是所谓地方“能源游说集团”的代表人物之一。得到任用的还有魏因贝格（А.В. Вайнберг），他目前是下诺夫哥罗州立法机关在俄罗斯联邦委员会中的代表。此人曾在伊戈尔·马特维延科（И.Матвиенко）交响乐团演出中心工作，并由演艺圈进入政界。①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https://government-nnov.ru/他在加入“统一俄罗斯党”后，成为下诺夫哥罗德州议员，并担任议会副主席。尼基京组建的下诺夫哥罗德州政府中既有下诺夫哥罗德人，也有来自其他地区管理机构的人员。例如，分管能源、住宅与公用事业和生态的副州长安德烈·哈林（Андрей Харин），于 2017-2018 年在莫斯科的一家能源公司工作。另一位分管体育、旅游和文化的副州长亚历山大·尤戈夫（Александр Югов），从2004年开始在俄罗斯联邦国有资产管理局工作，2018年3月开始领导该机构的地区分部。还有一位“瓦良格人”（Варяги）②瓦良格人指由外地调任而来的政府官员——译者注得到任命——玛琳娜·拉科娃（Марина Ракова）被任命为城市建设、城市集合发展局局长。③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之前她担任塞瓦斯托波尔市建筑和城市建设局局长。副州长谢尔盖·莫洛佐夫（Сергей Морозов）也是一位“瓦良格人”，在获得现在的任命之前，他曾在2016年4月到2017年11月期间，担任圣彼得堡市建设委员会主席。④Там же.

叶甫根尼·谢苗诺夫认为，格列布·尼基京不信任下诺夫哥罗德官员，在担任州长后的一年时间里，本地官员的长期政治倾轧已经耗尽了他的信任。⑤Эксперты: Глеб Никитин нарушает круг интересов местных элит.尽管如此，在这一年时间里尼基京还是找到了忠于他的下诺夫哥罗德人，而且尼基京心知肚明，“瓦良格人”不宜过多。下诺夫哥罗德人安德烈·格涅乌舍夫（Андрей Гнеушев）被任命为副州长，分管社会政策问题；下诺夫哥罗德人德米特里·克拉斯诺夫（Дмитрий Краснов）负责地区安全和反腐败。原副州长叶甫根尼·柳林（Евгений Люлин）留任高位，他在新政府中负责发展工业和农业。他是该地区权威的经济部门负责人，被委派发展实体经济，这是该地区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此外，叶甫根尼·柳林还负责联络下诺夫哥罗德市政府，负责联络州政府的分支机构，以便落实发展战略。⑥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https://government-nno v.ru/他在2019年的任务，是将下诺夫哥罗德州的工作效能提高一倍——他打算将大约 40 个工业企业纳入“高效州”（Эффетивная губерния）计划，提升效能的项目在卫生领域大约有200个，在教育领域大约有1000个，在社会领域不少于600个。有必要单独介绍这位官员。柳林是土生土长的下诺夫哥罗德人，和所有苏联式的行政机关人员一样，他仕途的所有阶段均在本地区不同企业度过。21世纪初，他进入石油领域，并在俄罗斯最有影响力的公司之一卢克石油获得了较高的职位，先是担任副总经理，后成为总经理。此外，他还拥有多年政治经历——在20世纪80年代担任莫斯科和下诺夫哥罗德共青团组织的领导；在2000年代中期成为下诺夫哥罗德州议会主席。得到石油巨头支持的新州长，自然不会将这位经验丰富的经济部门领导人、政治家排除在圈外。俄罗斯科学院社会学所高级研究员亚历山大·普卢特尼克（Александр Прудник）的研究表明，叶甫根尼·柳林是下诺夫哥罗州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人物之一。①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матриц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16-28 февраля 2019 года. http://www.polit-nn.ru/?pt=analytics&view=single&id=5217就影响力而言，他居于第三位，仅次于尼基京和总统派驻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全权代表、联邦委员会成员科马洛夫。其工作得到的评价很高，仅次于尼基京。就工作的业绩而言，柳林超过了包括州长在内的所有人。如果说到地方精英的支持，没有人能够与柳林相提并论，联邦层面的精英也很熟悉柳林，毕竟柳林很早就在下诺夫哥罗德州的政界活动。但是考虑到其年龄较大，他的仕途前景更多限于地区层面。叶甫根尼·柳林还得到了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基里延科的支持，基里延科在担任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总统全权代表时，曾经积极支持其担任州长。尼基京使用柳林，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地方工业精英的让步，后者长期支持柳林。

下诺夫哥罗德人中担任部长职务的，有投资政策部部长格涅乌舍夫和副州长克拉斯诺夫。②Там же.如果谈到该地区有影响力的人物，需要提到出身于“统一俄罗斯党”的国家杜马议员莫斯科文（Д. Москвин）。③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матриц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16-28 февраля 2019 года. http://www.polit-nn.ru/?pt=analytics&view=single&id=5217需要指出，就影响力和公共空间的参与程度而言，他在俄罗斯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的排名中处于第四档次。除了莫斯科文外，还有几位同样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两度当选下诺夫哥罗德市市长的卡维诺夫是其中的一位。卡维诺夫（А.А. Кавинов）是一位拥有重要影响力的人物，他在2000年代中期曾经在下诺夫哥罗德州政府担任过不同的部长级职务，还在州议会中任职，拥有在多个商业机构工作的经验，特别是在地区燃料能源部门。纳扎罗娃（Н.В. Назарова）是下诺夫哥罗德州精英的另一位代表，曾在能源部门担任过不同的职务，在不同时期领导过该地区多个能源公司。

非“统一俄罗斯党”的下诺夫哥罗德人中，需提及俄共党员布罗茨基（В.Н.Блоцкий），他还领导了几个从事渔业的商业公司，在国家杜马中代表该地区农业部门的利益。自由民主党党员库尔久莫夫（А.Б. Курдюмов）是非“政权党”的另一位代表人物，长期领导俄罗斯联邦政府信息部门的下诺夫哥罗德州分支机构。

地区层面体育机构的代表，也容易被推举到联邦层次，并且经常被总统办公厅在议会选举时用于吸引额外的选票。下诺夫哥罗德州的斯瓦特科夫斯基（Д.В. Сватковский）便是这样的人物。他是现代五项运动的俄罗斯冠军和奥运会冠军。除了体育活动之外，他也从政，并在21世纪初曾担任过下诺夫哥罗德州政府投资政策部长。

联邦精英也经常从地方选拔官员进入不同权力机关，实现权力交接。具有影响力的俄罗斯政治家尼科诺夫（В.А. Никонов）便是此类出身于下诺夫哥罗德州的官员。他是苏联党务活动家莫洛托夫的孙子，从苏联时期开始他就已经在联邦层面的国家机关担任不同职务。国家领导人委托尼科诺夫处理意识形态问题，他在俄罗斯政界享有较高的威望。考虑到他得到了联邦领导人的支持，学者们对于他的仕途前景评价很高。①参见 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матриц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另外，此人目前是俄罗斯国家杜马教育与科学委员会主席，是《俄罗斯世界》基金会的积极推动着——编译注此外，上文提及的下诺夫哥罗德当地人莫斯科文，是俄罗斯联邦层面的卢克石油公司的代言人——他在该公司担任过不同职位。

2018年底，下诺夫哥罗德州政府成员的组成，依法获得批准。下诺夫哥罗德政府是一届年轻的政府。从履历上看，可以说，下诺夫哥罗德政府主要由工业与贸易部、俄罗斯技术集团的官员构成。需要指出，该地区高层领导人平均年龄是40岁。

选举之后，尼基京开始采取行动。坐在被告席上的人包括下诺夫哥罗德市前市长奥列格·索罗金，他被起诉收受贿赂。他的案件与2012年下诺夫哥罗德市苏维埃区 453公顷住宅建筑用地综合开发权的拍卖有关。①Потянулись к выходу. В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меняют местных руководителей//Еженедельник Аргументы и Факты. №.46. 14 ноября 2018.“Инграстрой”公司获得了开发权，该公司目前隶属于索罗金妻子艾拉达·纳戈尔娜（Элада Нагорна）拥有的“Старт-Строй”公司。2019 年 3 月 7 日，奥列格·索罗金被判处剥夺自由十年并在重刑犯监狱服刑，同时还被处以4.608亿卢布罚金，剥夺其长期担任国务相关职务的权力。于是，这位颇有影响力的下诺夫哥罗德州政治家，以公式化的方式从政治斗争中消失。此外，还有下诺夫哥罗德州议员亚历山大·格鲁什科夫（Александр Глушков）和前文提到过的“公正俄罗斯党”地方领导人亚历山大·波奇卡列夫。

格列布·尼基京采取同样的方式重组了市级管理系统。除了下诺夫哥罗德市长外，还有几个城市的市长被换掉。忠于新州长的人被任命到各个地方。这完全不是新的制度安排，此前尚采夫被任命为州长时，他也是这么做的，他将自己的人从莫斯科带出来安插在本州的位置上，并在整整十二年的时间里依靠这些人。②Нижегородская область в 2018 году Болела и Избирал. 28 декабря 2018. http://www.pravdapfo.ru/articles/91664-nizhegorodskaya-oblast-v-2018-godu伴随着尼基京和潘诺夫（Ранов）分别执掌下诺夫哥罗德州和下诺夫哥罗德市，就像在前州长尚采夫执政时期一样，两个人之间再次产生了摩擦。潘诺夫不喜欢尼基京干涉城市事务，潘诺夫任命自己的人为副市长。一些俄罗斯专家认为，目前下诺夫哥罗德州政界中最有影响力的人是尼基京和潘诺夫。在市长不再由直选产生而是通过市议员选举产生后，潘诺夫依照新的规则当选市长。下诺夫哥罗德市的管理，也在州长的视野和关注之中。早在2018年10月26日，由时任代州长尼基京提出动议，下诺夫哥罗德州立法会议通过了关于下诺夫哥罗德市统一管理体制的法令。同年10月31日尼基京签署了通过的法令，12月13日下诺夫哥罗德市杜马修订了相关的规章。③Михаил Бабич: Переход на одноглавую систему управления Нижним Новгородом-это оптимальная модель управления. 25.10.2017. http://ria56.ru/posts/54358358345 83548.htm

另外，捷尔任斯克地方自治市①捷尔任斯克市位于奥卡河畔，是下诺夫哥罗德州第二大人口城市，以捷尔任斯基的名字命名，化学工业发达——编译注也转变为单一领导模式。伊尔库茨克原市长伊万·诺斯科夫（Иван Носков）被选举为该市市长；负责社会经济问题的全俄国民阵线（ОНФ）总部成员阿列克谢·列夫科维奇（Алексей Левкович）被任命为巴拉赫内区（Балахнинский район）区长；原州政府领导人亚历山大·谢洛科夫（Александр Щелоков）被任命为阿尔扎马斯（Арзамас）市长。不过，州长团队在市级层面接班的工作没有一次性完成。提前中止化学家城（指捷尔任斯克市）领导维克托·涅斯特罗夫（Виктор Нестеров）和谢尔盖·波波夫（Сергей Попов）的职权、选举新市长已经提上日程。伊凡·诺斯科夫（Иван Носков）对于整个地区来说都是外来人：他之前一直在伊尔库茨克工作，2018年2月才到下诺夫哥罗德州。捷尔任斯克市的选举遵循了下诺夫哥罗德州政府的设计——选举委员会提出候选人，地方杜马投票。俄罗斯社会学家亚历山大·普鲁特尼克认为，“捷尔任斯克市、阿尔扎马斯市和此前的下诺夫哥罗德市、巴拉赫内区的领导人更替与地方管理危机相关，州长决定重建对地方的掌控。虽然诺斯科夫和谢洛科夫不属于地方精英，但是他们得到了地方精英的信任。”

尼基京每次回应反对者批评时，都会强调，他进行的地方政治改革以俄罗斯总统办公厅的支持作为保障。反对者指责州长罔顾民众坚决主张恢复市长直选的社会民意。值得一提的是，潘诺夫积极解决本市的问题，使得他在地区内的影响力有所增加，却导致他与财政部门之间产生了矛盾。因为没有及时将剩余的补贴返还联邦预算，下诺夫哥罗德市政府遭到联邦国库管理局的批评。联邦国库管理局本想处罚市长，但是市政府将责任推给了下属部门和地方机关。此外，联邦反垄断局解除了尤里·谢戈列夫（Юрий Щеголев）的下诺夫哥罗德市建筑局局长职务，因其涉嫌在建设“泽尼特”居住区（ЖК Зенит）幼儿园时收受贿赂而受到刑事指控，从而失去了信任。②Смена власти, городскоеодноглавие и аресты депутатов. Топ-5 политических событий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2017 года. 16 декабря 2017. http://fedpress.ru/article/192 27232018年12月，联邦反垄断局下诺夫哥罗德州分局认定，在建设幼儿园时存在带有卡特尔交易特征的违法行为，并将案件指向下诺夫哥罗德市政府和市属机构“下诺夫哥罗德基本建设管理总局”①МКУ Главное управление по капитальному строительству Нижнего Новгорода.、“СК Система”公司（曾用名“Строительная компания Дом”）。可以说，联邦政府试图削弱潘诺夫的影响力，干预下诺夫哥罗德市长和州长间的摩擦。就潘诺夫在俄罗斯科学院社会学所的个人排名而言，他的工作总体上评价十分高。②Паспорт региона. Рейтинг влиятельности политических персон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30 ноября 2018. http://xn--80aafecgczwveheyh2f.xn--p1ai/content/pasport-regionareiting-vliyatelnosti-politicheskikh-person-nizhegorodskoi-oblasti可以说，州长正在撤换在下诺夫哥罗德市和下诺夫哥罗德州拥有较大影响力的市长。

格列布·尼基京不仅在地区层面，而且在城市层面推行总统的路线——他将没有政治经历的人提拔上来。他在本地区是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人物，十分积极地参与公共空间。他不仅得到了民众的支持，而且不同于那些未被视为自己人的外放者，他还得到了联邦精英的支持。问题在于，最初是尼基京提拔了潘诺夫，尽管两个人之间显露出了矛盾，但地方精英没有将潘诺夫视为“自己人”。俄罗斯学者认为，在尼基京巩固在本地区统治的手段背后，缺乏任何宏观规划。在他参与制定的社会经济发展计划中，没有包含任何实际解决社会经济发展问题的内容。不管怎样，2018年的政治倾向显露出来——格列布·尼基京是来自联邦执政上层的人，俄罗斯总统任命他和其他同事是为了解决具体问题。他们所有人都是总统的储备干部，均拥有不弱的游说能力。并且，他们也有一定的管理经验。上述所有条件能够帮助格列布·尼基京。不过考虑到瓦列里·尚采夫也拥有所有这些条件，那么尼基京工作的具体结果可想而知。

在涅姆佐夫离开之后，地方统治精英看起来十分孱弱，内部纷争是极大的消耗。无论是下诺夫哥罗德州内精英派系之间，还是地方精英和联邦精英代表之间，在2018年之前，激烈的政治斗争都没有停歇。俄罗斯政治学者往往引用当地精英多年来长期内斗和缺乏影响下诺夫哥罗德州发展的建设性思想，来说明该地区精英的衰朽。达辛（А.В. Дахин）认为，第一个阶段是1991年至2003年，第二个阶段是2003年至2011年，第三个阶段是2011年至今。如同俄罗斯大多数联邦主体一样，下诺夫哥罗德州精英是影响力部分保留至今的苏联党政官僚，①Дахин. А.В. Трансформации региональных элит(на примере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Полис. 2003. №.4.包括原全俄列宁共青团工作人员、现在进入联邦圈子的基里延科和格列博夫（Л. Глебов）。可以看到，在20世纪90年代，涅姆佐夫将出身于商业和科学界的官员，吸收到下诺夫哥罗德精英团队中，为地区发展提供了新的动力。在涅姆佐夫被任命为俄罗斯政府副总理后，下诺夫哥罗德州的精英在行政方面表现得较为稳定。

之后，下诺夫哥罗德州精英呈现出围绕着不同的政治力量和在联邦层面有影响力的人物，分化为派系的趋势。起初，这些派系追随涅姆佐夫，之后又追随基里延科。下诺夫哥罗德州精英发展的第二个阶段和第三个阶段与垂直权力的强化和各层次精英整合有关。首先，联邦区制度的建立，极大地推动了精英进一步转变——下诺夫哥罗德是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的首府，基里延科被任命为该联邦区的总统全权代表。于是产生了三个地区精英政治聚合的中心：（1）下诺夫哥罗德市政府；（2）州长办公厅；（3）俄罗斯总统驻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全权代表。这些权力中心之间没有直接的行政隶属关系，都拥有同样的政府权力属性，导致精英结构被破坏。②Там же.21世纪初被任命为下诺夫哥罗德州长的尚采夫，以及两年前任命的新州长尼基京，均承担着解决精英分裂、实现精英团结的任务。同一时期，在精英构成中新增了代表联邦工商业集团利益的地方精英派系。发生在下诺夫哥罗德地区层面的上述情况表明，联邦中央对于地方精英的影响力正在增强。

尽管如此，尼基京延续了下诺夫哥罗德州原州长涅姆佐夫遗留下来的传统，后者以实用主义为原则团结了包括出身旧官僚的官员、联邦精英的“新人”和联邦及地方企业代表在内的地方精英，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稳定的地区政治体制。尼基京在这一方面得到了长期被认为是涅姆佐夫伙伴的基里延科的支持。在福布斯杂志的排名上，基里延科和尼基京均进入俄罗斯前一百名具有影响力的人物行列，分列第63、64位。③Глеб Никитин попал в рейтинг Forbes. 30 августа 2018. https://www.zercalo.org/news/18461-gleb-nikitin-popal-v-rejting-forbes

下诺夫哥罗德州的社会经济发展

无论在苏联时期，还是俄罗斯时期，下诺夫哥罗德州在地区工业生产方面均处于领先地位。下诺夫哥罗德州的一个重要特点，是该州缺少石油、天然气等重要的自然资源。下诺夫哥罗德州的某几种非金属矿产资源拥有可靠的原料产地，某些资源相对不足；部分缺乏的矿产资源需从俄罗斯其他地区购入。针对上述特点，自经济改革开始，该地区领导人重视形成竞争性经济环境的伙伴模式（涅姆佐夫同样也建立了竞争性的政治环境）。该地区政治领导人从改革开始便奉行支持私人企业的政策。下诺夫哥罗德州在形成市场组织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例如，该州建立了企业支持基金会、推行税收优惠，这些措施带动了该地区的国际投资增长。①Об исчерпанности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властной элиты 25 августа 2004. http://www.polit.nnov.ru/2004/08/25/elita/在涅姆佐夫进入联邦政界后，继任州长在惯性的作用下，维持了前任州长构建起来的投资环境。尚采夫执政时期，面临国际投资减少，特别是在西方国家制裁的背景下，下诺夫哥罗德州积极运用一度被忘却的国家订单，刺激经济发展。国家订单主要针对与国家安全相关的科研项目。地区官员希望国家政治领导人在危机时期关注下诺夫哥罗德州的实体经济部门。虽然俄罗斯在全国层面仍然高度依赖原料部门，但缺少能源的下诺夫哥罗德州在选择优先方向时，侧重发展实体经济部门。为此，具有政治经验的权威经济管理者叶甫根尼·柳林被任命为副州长，由他负责地区实体经济部门，并积极推动科研力量。在俄罗斯国内科研费用占GDP的比例方面，下诺夫哥罗德州居于首位。根据俄罗斯联邦统计局的数据，下诺夫哥罗德州用于科研的经费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例接近6%，而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内临近地区情况最好的仅为1%。②Федеральная служба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статистики. Территориальный орган Федеральной службы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статистики по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 положение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январь-декабрь 2018 года(1 часть). Нижний Новгород, 2019 г. C.20.

为了更详细地了解下诺夫哥罗德州取得的成果，可以关注涉及城市公共事业的五个主要项目的实施结果。这些项目都已经完成。未完成的计划指标集中于三个项目：道路安全和质量、建立现代中学教学环境和确保住房及公用事业质量。最后一项完成的部分不到计划总数的47%。①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 положение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январь-декабрь 2018 года (1 часть).反对州长的人提及城市道路不佳，下诺夫哥罗德市和其他居民点的城区中心到处是大水洼，街道上垃圾没有收走以及城市垃圾场混乱无序。需要指出，在俄罗斯的许多地区也有此类情形。

增加经济活跃的下诺夫哥罗德州居民群体数量，是另外一项重要的发展指标。前文提到过，20世纪末该地区曾经积极鼓励企业开展经营活动，因为按照经济改革理论家的设想，企业的经营活动有助于提高地区生活水平、促进下诺夫哥罗德州劳动力资源的再生产。按照人口数量计算，下诺夫哥罗德州能进入俄罗斯全国人口最稠密的十个州行列，而下诺夫哥罗德市是俄罗斯人口第三多的城市，仅次于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下诺夫哥罗德城市群十分特殊，该城市群人口超过200万，仅次于莫斯科城市群和列宁格勒州城市群。下诺夫哥罗德城市群包括了捷尔任斯克、克斯托沃（Кстово）、博尔（Бор）、巴拉赫纳（Балахна）和扎沃日尼亚（Заволжья）。尽管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但是就像俄罗斯的整体情况一样，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地区人口状况不佳，主要表现为人口自然减少（死亡人数超过出生人数）所带来的人口数量下降。下诺夫哥罗德州城市化水平较高，大约 78%的人口居住在城市里。目前有160万人在下诺夫哥罗德州工作，失业人口15万人。绝大部分人在工业部门就业。大多数劳动力在私营经济部门工作，之后是国有经济部门。②Там же.在下诺夫哥罗德州的人口构成中，退休年龄人口比重增加，人口持续“老龄化”，形成了衰退型的成年人口结构。在农村，人口结构早已表现出此类问题：在农村人口构成中，退休年龄人口占30.2%，其中女性为39%。③Интервью заместителя министра экономики и конкурентной политики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А. Е. Ереминой. Газет «Нижегородская правда». 28 марта 2017.https://minec.government-nnov.ru/?id=94196因此，需要指出，为加快经济改革、发展创新经济，新州长必须着手构建新型生产力。只有推动人口再生产、提升私人企业活力、寻找劳动激励的新形式，特别是在有希望的经济、科学、技术领域，才能实现上述目标。下诺夫哥罗德州因为2018年经济增长速度突出，得到了超过1.52亿卢布的联邦预算奖励。①Интервью заместителя министра экономики и конкурентной политики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А. Е. Ереминой.这对新州长而言是一项十分重要的突破。

作为一个得到了联邦中央额外激励的快速发展地区，下诺夫哥罗德州也积极与其他地区发展经济关系。总的来看，下诺夫哥罗德州企业的出口额高于进口额。下诺夫哥罗德州政府计划拓展与俄罗斯出口中心的合作，以推动下诺夫哥罗德州企业增加出口。这些工作得到了原第一副总理伊戈尔·舒瓦洛夫的关照，他曾表示将帮助该地区解决相关问题。尼基京本人也说过，将与俄罗斯出口中心签署协议。尼基京在联邦政府具有相当影响力，并有实际的行动。

下诺夫哥罗德州主要的贸易伙伴是莫斯科市（占贸易额比重最大）、莫斯科州、列宁格勒州、圣彼得堡市以及经济关系同样稳定的地区，例如鞑靼斯坦共和国。下诺夫哥罗德州计划扩大向鞑靼斯坦供应机械设备、电子设备和软件产品。②О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х и внешнеэкономических связях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3 апреля 2017. http://www.mid.ru/web/guest/maps/ru/ru-niz/-/asset_publisher/9Q8MSlsRKgBA/conten t/id/2472780尼基京指出，鞑靼斯坦共和国、汉特-曼西斯克自治区是下诺夫哥罗德州的首要伙伴。建立这些伙伴关系，标志着下诺夫哥罗德州优先发展与经济条件较好地区的关系，其目的是在实体经济部门创新发展的同时，拓展在俄罗斯的内部市场。

之后，下诺夫哥罗德州还与四个地区签署了经贸、科技、文化合作协议。如果分析这些协议，可以发现与这些地区开展合作是必要的，因为这些地区拥有的工业实力也能推动下诺夫哥罗德州实体经济部门发展，包括楚瓦什共和国、弗拉基米尔州、坦波夫州和乌里扬诺夫斯克州。下诺夫哥罗德州还与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在工业领域开展合作，签订了大量协议，向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冶金企业出口机械制造产品。

下诺夫哥罗德州也需要开拓国际市场。近邻国家中最大的贸易伙伴是白俄罗斯（占下诺夫哥罗德对外贸易的23%）、哈萨克斯坦（8.1%）和乌克兰（4.7%）；在远邻国家中，贸易最多的是荷兰（14.9%）、德国（17%）和中国（12.5%）。中国是下诺夫哥罗德州最稳定的外贸伙伴之一，按照贸易额计算，近年来中国在该地区超过一百多个贸易伙伴中稳居前五位。下诺夫哥罗德州还与法国（8.3%）、意大利（4.4%）开展合作。①О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х и внешнеэкономических связях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3 апреля 2017. http://www.mid.ru/web/guest/maps/ru/ru-niz/-/asset_publisher/9Q8MSlsRKgBA/conten t/id/2472780至于政治关系，可以观察到，近年来访问下诺夫哥罗德州的外国代表团数量显著增加。总计有250个外国代表团访问过该地区。近邻国家一贯表现出高度积极性，特别是西欧和东欧国家（匈牙利、德国、希腊、丹麦、马耳他、荷兰、斯洛伐克、芬兰、法国、捷克）。亚洲和拉丁美洲国家中主要的合作伙伴是阿富汗、玻利维亚、以色列、印度、印尼、古巴、中国、韩国、日本。此外，2018年下诺夫哥罗德州组织了超过15个官方代表团出访国外（亚美尼亚、白俄罗斯、比利时、德国、伊朗、西班牙、中国、摩尔多瓦[共两次]、法国、捷克）。就对外贸易水平而言，下诺夫哥罗德州在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排在第二位，仅次于鞑靼斯坦共和国。②Там же.根据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海关统计数据，下诺夫哥罗德州是2018年该地区吸引外资增长速度（42.1%）最快的地区之一。③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https://government–nn ov.ru/在下诺夫哥罗德州的出口结构中，实体部门产品占有最大份额，特别是机械制造产业。下诺夫哥罗德州也期望得到联邦中央的帮助。尼基京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他在与工业贸易部长副部长莫洛佐夫会晤时，说服对方投资三个项目，总投资达到15亿卢布。④Глеб Никитин провел рабочую встречу с заместителем министра промышленно- сти и торговли РФ Александром Морозовым. 22 августа 2018. http://www.vremyan.ru/news/gleb_nikitin_provel_rabochuju_vstrechu_s_zamestitelem_ministra_promyshlennosti_i_torgov li_rf_aleksandrom_morozovym.html这是联邦中央对地区产业部门的巨大支持，可以说毕竟任何一个地区都希望获得这样规模的资金。该地区冶金、石化、机械制造领域的大型企业包括“Выксунский металлургический завод”股份公司，该公司隶属于由安纳托利·谢德赫（Седых Анатолий）担任主席的联合金属冶金公司（Объединенная металлургическая компания），谢德赫在2018年底进入俄罗斯最富有的商人排行榜。此外，还有隶属于“卢克石油”集团的“下诺夫哥罗德石油有机合成”公司、隶属于奥列格·杰里帕斯卡“俄罗斯机器公司”的“高尔基汽车厂”公司以及其他大型工业企业。

下诺夫哥罗德州的发展前景

长期发展项目在地区同联邦的关系中可以起到推动作用。编制地区发展文件是列入联邦计划，以及获取大量预算资金的前提条件。在格列布·尼基京被任命为代州长后，他于2017年末倡议制定下诺夫哥罗德州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就像涅姆佐夫时期一样，尼基京当时召集超过400名地区和联邦层面的专家参与编制文件。他们有一个全局性任务，即制定规划地区未来十余年前景的详细发展计划。因而，不仅要考虑到地区特点，还需要符合普京总统提出的全国首要任务：提高生活水平、建立舒适的环境、改善基础设施以及推行负责任的社会政策。专家集体大量工作的结果，是编制了一揽子计划——《2035年前下诺夫哥罗德州社会经济发展战略》。①Стратегия 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го развития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до 2035 года.Утверждена постановлением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от 21 декабря 2018 года. №.889. Нижний Новгород, 2018 г. C.57.2018年秋，该战略通过了联邦政府的评估，符合普京总统“五月”命令中规定的目标和任务。最终，俄罗斯政府为落实与战略相关的国家计划，向下诺夫哥罗德州拨款594亿卢布。其中，该地区在2019年获得132亿卢布。②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https://government-nnov.ru/尼基京表现出自担任工业贸易副部长以来游说联邦政府能力。此外，尼基京就职以来，几乎所有联邦政府部长都在2018年访问了下诺夫哥罗德州，这些部长们再次确认该州拥有巨大的地方生产潜能。③Отчё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о результатах работы в 2018 году. 14 апреля 2019. http://m.gover nment.ru/news/36422/

州长及其团队提出的任务是，优先解决技术落后的问题。5G、电子工程、科学研究、通讯与IT技术、机器人技术、第六代纳米工艺和生物技术，在下诺夫哥罗德州的比重需要超过10%。目前看来，尼基京的政绩不错。在其担任代州长时，在联邦政府的居中协调下，他与国有企业“俄罗斯原子能”、“俄罗斯技术”签署了建立联合企业的协议，实施产品完整生命周期的统一管理体系（PLM体系）。该项目五年费用预计为50亿卢布，而且使用的是联邦投资。①Нижегородская область заинтересовала федеральный центр динамичным развитием IT. 23 июля 2018. http://pvzrayon.ru/2018/07/23/nizhegorodskaya-oblast-zainteresovala-feder alnyj-centr-dinamichnym-razvitiem-it/因此，在得到俄罗斯联邦政府支持后，尼基京提出雄心勃勃的目标——确保在2035年之前下诺夫哥罗德州的竞争力达到日本、芬兰和德国的水平。前州长尚采夫也曾提出过同样雄心勃勃的任务。毋庸置疑，尼基京在政府的影响力高得多。即便如此，地方资源仍不能满足管理机构使用。地区政府本身也承认，无论按照乐观的估计，还是可能的社会经济发展前景，相关的目标很难实现。此外，新州长面临的具体任务也十分紧迫。

首先是确保人口稳定增长。下诺夫哥罗德州正面临人口下降的趋势。②Федеральная служба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статистики. Территориаль ный орган Федеральной службы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статистики по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 положение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январь-декабрь 2018 года(1 часть). Нижний Новгород 2019 г. C.33.其原因包括死亡率超过出生率（在人口短暂增长之后，死亡率再次超过出生率）、人口老龄化、育龄女性数量减少和俄罗斯全国存在的新趋势——家庭的吸引力下降。2017年离婚夫妻数量占结婚夫妻数量的 70%，甚至移民顺差也没能补救局面，因为迁往莫斯科和莫斯科州的青年人数量在增加。③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https://government-nnov.ru/人口流失问题关系到解决现有的经济和社会问题，是贯穿所有问题的红线。

新州长的第二项任务是确保该地区稳定增长。这项任务事关经济的基础性变革，首当其冲的是研发和采用新技术、发展创新型商业。众所周知，不同于其他州，下诺夫哥罗德州将本州的资金优先投入发展科学。尽管“道路安全”项目的预算资金逐渐减少，交通可达性仍然有所提高。另外，下诺夫哥罗德州也打算由部门规划转变为项目导向规划，这可视为在预算经济条件下的统一管理方式。④Там же.

第三，需要更加关注生态环境（下诺夫哥罗德州工业生产集中，环境污染严重）。笔者认为，对于工业地区来说，这一点十分重要。⑤Там же.2019年3月，俄罗斯总理主持召开了关于生态问题的国务会议，普京总统安排格列布·尼基京参加此次会议，本次会议要求联邦中央更加关注地方的生态问题，包括下诺夫哥罗德州。①Глеб Никитин провел заседание рабочей группы Госсовета РФ по экологии. 26 марта 2019 г. https://www.smol.kp.ru/daily/26954/4012051/

第四是医疗问题。当地的专家承认下诺夫哥罗德州居民死亡率较高。高死亡率的直接影响因素是缺少高质量的医疗服务、医疗救助不及时以及影响死亡率的其他原因（包括过量饮酒、刑事犯罪、道路基础设施质量差、农村和边远地区经济落后）。医疗人员匮乏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全州医疗机构总共拥有1425名医疗人员②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Нижегородской области. https://government-nnov.ru/，并且缺少专业性强的专家。该地区许多人寄希望于普京总统2018年2月发表国情咨文后开始实施的“本地医生”、“本地教师”计划，愿意前往农村的青年专家在这个计划下可以获得100万卢布的差旅费。

总而言之，当谈到下诺夫哥罗德州的发展前景时，可以说该地区的发展前景，整体上客观地反映了近些年来积累的问题、世界经济形势负面影响和下诺夫哥罗德州前州长不连续、混乱的管理决策引起的问题。在地方解决上述问题的方案和尼基京实际活动之外，还必须落实国家任务。例如，2018年世界杯也推动了下诺夫哥罗德市的基础设施建设。但是公正地说，这些项目并非来自地区倡议，而是国家政治领导人交代下来需要完成的。尼基京曾经是联邦官员，他清楚这些项目对于联邦中央十分重要，因而必须竭力完成。

结语

尼基京得到了工业和国防游说集团的支持。但是，下诺夫哥罗德州精英的冲突未能消弭。新州长的执政风格与原州长尚采夫全然不同，后者促使地区形成政治竞争空间，加剧了已有的问题。尼基京花了近一年的时间解决“尚采夫执政体系”完全无法应对的问题。尼基京的管理经验当然有所裨益，可用于团结社会、增强联邦中央对地区的政治支持。联邦中央给予下诺夫哥罗德州大量财政拨款，显示了对尼基京的支持。联邦的财政支持着眼于解决下诺夫哥罗德州“技术老化问题”——不同领域的企业主要资产折旧率接近70%-80%。联邦已经给予了投资，未来几年也计划给予额外的投资。此外，地区正在引进新的知识密集型和生态友好型技术（首先在原料加工领域）。如果下诺夫哥罗德州未来能够继续获得联邦中央的投资，那么现阶段形成的政治局面将对尼基京十分有利。

一旦有利的外部经济和政治条件消失，下诺夫哥罗德州业已存在的问题将进一步加剧——市场基础设施发展薄弱、投资不足、大多数生产企业的设备严重老化（近年来工业实现增长主要依靠利用旧生产力，缺少技术现代化）。一方面，大部分联邦和地区项目都需要联邦的支持；另一方面，需要动员该地区所有政治力量，以支持尼基京落实这些项目。

作为“年轻一代州长”的代表人物，作者认为，下诺夫哥罗德州年轻的管理者格列布·尼基京新州长需要不断解决一些长期积累的问题，包括：

第一，提升地方行政管理机构的效率，避免社会经济发展重大问题决策的混乱无序，推动地方政府向当地居民开放。这里也需要克服在该州拥有稳定组织的联邦和地方精英集团之间的冲突，以落实经济领域的大项目，满足社会的利益。

第二，与可以签订合作协议的俄罗斯其他地区，形成稳定的政治和经济联系。这里指的是拥有大量下诺夫哥罗德州工业部门必需的自然资源的西伯利亚地区。

第三，地方政府不仅需要扩展与基础研究部门的联系，而且需要扩展商业机构与科研部门的联系。

第四，巩固下诺夫哥罗德州与俄罗斯政府专业部委之间的联系。这里指的是负责实体经济的政府部门，因为下诺夫哥罗德州主要生产和出口工业产品。新州长尼基京在这一方面拥有较强的政治和行政能力，一方面，他曾担任过工业贸易部副部长，另一方面，他得到了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基里延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