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贤引领视域中的当代村落文化建构

2020-02-26 02:42陈招静
关键词:乡贤村落村庄

裘 斌 陈招静

(绍兴文理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村落文化是相对于都市文化而言的,是目前中国农村最具特色的文化形式[1]。村落文化也是“反映当前中国村落制度结构特征的一种文化形态”[2]。村落文化既是凝聚村庄民众的根脉,也是村庄治理和建设的精神支柱。建构有益于乡村治理和建设的当代村落文化,是中国特色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内容。与此同时,随着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迈入新时代,乡贤在乡村治理中的引领作用越来越受到党和政府的重视[3]。如何让乡贤在当代村落文化的建设进程中发挥引领作用,也就成为一个亟待思考和探索的问题。

一、现阶段村落文化建构中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纵观中国乡村社会发展史,文化始终是支撑村落变迁和发展的灵魂,是村落应对各种挑战、克服各种困难的精神支撑。党的十八大以来,各级党组织和政府部门将基层文化的繁荣和发展视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题中之义。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当前农村基层村落文化的建设尚存在若干需要引起关注的问题与挑战。

(一)乡村传统文化承接的断层化

在中国传统社会,村落文化是中华文明的有机组成部分。“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本质是伦理道德思想”[4],作为传统社会精神和核心的儒家文化,在中国历代乡村社会占据着重要地位。特别是汉代以降,立足于儒家伦理文化,逐渐形成了以礼、义、忠、信、孝、悌、廉、耻为主要内容的家国一体思想,构成了中国传统村落文化的核心内涵。从微观层面看,村落文化的形成与变迁又与各个村庄自身的村情、民情紧密相关。一方面,各个村落会在发展变迁的过程中生成具有自身特色的村域文化,这种村落文化植根于各村独特的人文历史土壤,具有鲜明的村域特色,成为一个村庄的名片。另一方面,村民们在接受村落文化熏陶的同时,也会通过自己创作的文化产品、自身彰显的文化精神影响乃至推进村落文化的建构,从而成为村落文化发展的内源性基础。

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来,在完成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以后,为了加快实施以发展工业经济为导向的赶超战略,提升对农业资源的汲取能力,国家在农村普遍施行政治、经济、社会一体化的人民公社制度。然而,中国广大的农村却逐渐走向同构同质化,具有各自特色的村落传统文化逐渐式微,取而代之的是以参与、响应、服从为特色的村落政治文化。1980年代以来,在改革开放浪潮下,中国逐渐形成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取向。具体到农村地区,尽管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核心的经济制度与以村民群众自治为主旨的政治制度普遍得以施行,然而,符合乡情、民情、村情的村落文化建构却没有获得足够关注,传统村落文化的传承出现断层化现象。

(二)现代主流价值观涵育的表层化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通过实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现代化发展战略,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已经提升到一个新的层面。同时,随着国家和社会的不断发展,文化建设和价值观涵育的重要性日趋凸显,已经成为推动国家健康发展的智力支持和精神支柱,成为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富裕幸福的文化支撑,成为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标志。值得关注的是,21世纪以来,党和政府提出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方略,而符合时代要求的村落文化建设,理应成为新农村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涵育,也理应成为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而,必须正视的是,尽管各级党组织和政府部门作出了诸多努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不少农村地区却没有落地生根。调查表明,在部分农村地区,对现代主流价值观宣传不到位的问题比较突出,村民群众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了解也很不够,这势必会影响到主流价值观在农村的落细落小落实。上述问题的出现有其诸多原因,从宏观方面而言,市场经济的建设,在给农村发展赋予强劲推力的同时,也使得一些村民群众逐渐形成功利性的价值取向,从而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涵育带来负面影响。从微观层面来说,改革开放以来,在政府部门的支持和村民群众的期待下,一批有本事、善经营、敢冒险的经济能人逐渐走向村级组织的领导岗位,产生了令人瞩目的“能人治村”现象。而能人主政下在注重对村庄经营性治理的同时,往往对现代主流价值观在村域的涵育缺乏足够重视,从而导致主流价值观涵育的表层化现象。

(三)乡村文化建构的空心化

当前必须正视的一个现象是,尽管我国的改革开放发端于农村的“大包干”,然而,和改革开放以来城市突飞猛进的建设速度相比,广大乡村的建设明显滞后。农村的硬件建设和软件建设均与城市有明显差距,城市成为就业、教育、发展的富矿区。故此,越来越多的农村民众开始选择“逃离”村庄,赴城市创业和发展。这就带来乡村空心化的问题:村里面的人不断走出去,村外面的人不肯再回来,在村庄“安户扎寨”的村民越来越少。在不少村庄,跃入人们眼帘的通常是“389061”部队,村民以妇女、老人和儿童为主,年富力强的青壮年农民纷纷流向城市。近几年来,随着城乡建设一体化建设思路的提出,在利好政策的激励下,尽管返乡创业人员开始增多,但尚未形成规模性集聚效应。

“乡村边缘化、荒芜、空心化造成的最大恶果是文化或精神的断裂”[5]。随着乡村空心化问题的凸显,相伴而来的是乡村文化建构的空心化。“中华传统村落的文化变迁史记录着每个历史阶段社会文化的整合水平,反映了中华民族神形交融的整体发展过程。”[6]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五大建设范畴中,文化建设最具有人文色彩,在文化建设中,人是最为关键的因素。然而,随着乡村的空心化,以及村落的去共同体化、村民的原子化,村民对村庄的归属感逐渐消失,与村庄的关联度日益降低,导致村民对村庄建设关注度和参与度的降低,最终凸显村落文化的传承和创新缺乏人力支撑的问题:一是政府供应的文化产品由于缺少村庄文化精英的承接而落实不下去,二是和乡村治理现代化有机融合的传统村落文化提炼不出来。

二、发挥乡贤的引领作用是建构当代村落文化的着力点

现阶段村落文化建构中存在的问题和挑战迫切需要我们直面回应。在当代村落文化建构中,既需要充分发挥广大村民群众的主体性作用,也需要积极发挥当代新乡贤的示范和引领作用。“乡贤是扎根于乡土社会文化的社会力量,在动态的历史进程和特色不一的地域文化中,其认同的标准和资质或有所差异,但其一定是乡里德行高尚,且于乡里公共事务有所贡献的人。”[7]在建构当代村落文化的进程中,乡贤承担着重要使命,迫切需要其发挥引领和主导作用。

(一)发挥乡贤的引领作用,有利于继承乡村治理的文化传统

中国传统乡村实施二元治理,也即是费孝通所说的“双轨政治”[8]。县域以上,是国家行政权力的统摄范畴。在县域以下的广大乡村地区,则是皇权不下县,乡绅是维系地方自治的核心力量,在乡村自治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对上级官府而言,乡绅是国家政权下派各项任务的主要承接者,赋税征收、地方治安、乡民教化等各项工作,都要通过乡绅得以落实。在广大乡民眼里,乡绅又是他们在政府那边的代言人,是他们所认可的乡村政治、经济、道德秩序维系者。乡绅之所以能担当上述角色,主要是凭借其在文化和道德方面的威望,而并不是仗其权势。在实施封建君主专制的人治时代,乡贤以其独特的人格魅力获得上下尊重,发挥着以文化人和以德泽民的作用。

在当代中国乡村治理中,以文化人和以德泽民的传统仍发挥着重要作用,也是当代村落文化构建的重要渊源。一方面,处于现代化进程中的乡村治理需要将德治和法治有机统一起来,需要承继历代以来以德化民的传统,而乡村“德治”运作中显然蕴含中国传统道德的精华。另一方面,当代村落文化的建构同样需要承继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而引导乡民诚信和睦、积极向上的乡贤文化,正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当代中国乡村治理中,发挥乡贤的引领作用,对于重拾中国乡村治理以文化人的传统有着重要意义。无论是历代先贤通过其传承至今的嘉言懿行对乡民在文化层面的引导,还是当代乡贤通过其良好的品行对乡民在道德层面的引领,均是对中国乡村治理文化传统的汲取和承继。

(二)发挥乡贤的引领作用,有利于核心价值观在农村的落地生根

在当代中国村落文化的建构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和践行处在重要地位,发挥着重要作用。众所周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维度确立了中国民众共同的价值取向。而当代中国村落文化的建构亦应包括上述三个层面:村庄全体民众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五个方面发力建设,正是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富裕幸福在村落层面的落实,体现了家国同心;在乡村基层普遍施行的村民自治制度,既是对村民群众依法治村的操练,也是对民众法治意识和法律信仰的培育,有利于在农村建构公开、公平、公正的治理体系,有利于在农村确立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价值理念;而在当下美丽乡村建设中,引导村民群众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亦是建设文明乡风的必然要求。

由此可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承继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理应作为当代村落文化建构的核心内容。而发挥当代新乡贤的引领作用,必将有利于核心价值观在农村的落地生根。新乡贤“是在当代的乡村治理和建设中一个引人注目的群体,他们来源广泛,口碑良好,在乡村治理和建设中发挥着积极的示范和引领作用”[9]。从乡贤的定位来看,乡贤是以自身品德立身的乡村精英,乡民对乡贤最为敬仰之处就是其高尚的德行和修养,乡贤对乡民的引领主要表现为道德引领。从新乡贤的组成来看,无论是农村的优秀基层干部,还是为村民所敬仰的道德模范,或是群众身边的好人善人,都能在不同层面和不同场域引领现代主流价值观。从乡贤的来源来看,本土乡贤、外出乡贤和外来乡贤均能从自身实际出发,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农村的落实。因此,发挥乡贤的引领作用,有利于在农村建构一个开放、多维、多向的现代主流价值观涵育体系。

(三)发挥乡贤的引领作用,有利于消解乡村文化建构的空心化

乡村文化建构的空心化源于乡村的空心化:一是尽管村容村貌尚好,但是村庄的生产发展缺乏内源性动力支撑,村庄的管理较为松散,缺乏作为村落精神支撑的文明村风。二是村庄的软硬件建设呈现出整体衰败的症状,村庄已经处于被村民遗弃的边缘。应该说,21世纪以来,随着党和政府对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高度重视,呈现整体衰败状况的村庄已不多见。大量的村庄是硬件和软件建设没有两条腿走路,村庄的治理和建设缺乏核心和灵魂。上述问题的产生,从根本上而言,在于人的因素,特别是长期以来中国城乡二元化所招致的乡村精英外流问题。因此,解决上述问题的关键是推动乡村精英特别是乡贤回归。

调研表明,乡贤回归与乡村治理的有机融合,对于消除乡村的空心化乃至乡村文化的去内核化具有重要意义。乡贤回乡后,能够在乡村治理和建设的各个层面发挥积极作用。部分优秀乡贤进入村庄权力结构、主政村庄治理后,能够将自身对村民的品德引领和对村治的多维主导有机结合起来,成为民众认同的村庄领袖,使村庄的治理和建设有了核心力量。许多乡贤因其高尚的品德而成为民众公认的道德模范或身边好人,以其自身的嘉言懿行引领村风,泽被乡里。也有不少企业家、军人、教职科技文化人员、官员等不同职业的人退休或退役后返乡,不计个人得失地反哺家乡,有力地促进了村落的各项建设,有效地消解了乡村治理的空心化问题。村落文化的建构需要两个支撑点,一是需要落地生根,这就少不了传统文化的支撑;二是需要内核,这就少不了核心价值观的引领。研究表明,村落文化建构的问题往往出于此,建构村落文化的着力点也应聚焦于此。发挥乡贤的引领作用,有望在发掘村落文化之根和重铸村落文化之魂方面收到良好成效。

三、乡贤引领下建构当代村落文化的基本思路

作为乡村中广受村民尊敬、具有良好品行和地域美誉度的乡村精英,乡贤在现代乡村治理体系的构建与现代乡村治理能力的提升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现阶段,在当代村落文化的建构进程中,乡贤同样是一支极为重要的引领力量。我们认为,乡贤引领下当代村落文化的建构,需要注重下述四方面的有机结合与切实推进。

(一)将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当代乡贤文化的建构结合起来

习近平曾指出,新形势下要“努力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10]。在建构当代村落文化进程中,同样需要关注乡贤文化的传承、拓展和创新。乡贤文化,是将乡贤作为村落文化创造、传播和践行的重要主体,作为村落文化中叙述、刻画和宣扬的重要主角,以反哺家乡、乐善好施、泽被乡里为价值导向的文化,是历代村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乡贤文化有三个特征:一是将乡贤作为村落文化涵育、宣传、践行中的核心力量;二是将乡贤形象及其嘉言懿行作为文化中被描绘、记述和村民效仿的对象;三是乡贤引领下以见贤思齐、报效家乡为内核的村落文化价值导向。显然,这种文化精神正是当下乡村振兴所需要的。在建构与时俱进的乡贤文化时,首先,需要传承弘扬传统乡贤文化。作为一个有着乡村建设悠久发展史的国家,在各地农村历史文化中往往能发掘出一批杰出贤达人士,体现在他们身上的优秀文化精神需要后人传承。其次,需要拓展以新乡贤精神为核心的当代乡贤文化。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以来,不少新乡贤响应党和政府号召,以各种方式积极投身家乡建设,无私奉献,报效桑梓。当代新乡贤的这些作为既传承了历代先贤的文化精神,又传播了现代主流价值观。

在传播和拓展乡贤文化时,一是要注重乡贤的发掘、选树和培育。乡贤不仅是乡贤文化的主角和重要渊源,而且是传播和倡导乡贤文化的重要力量。这就要求我们在传承和拓展村落文化时注重乡贤的发掘。同时也要注重乡贤的选树、培育,在当代乡村治理和建设中,要将那些乐于奉献、品行高尚的优秀农村干部、道德模范和身边好人选树为当代乡贤。二是要注重村规民约的传承和创新。在传统中国农村,特别是宋元明清以来,乡规民约在维系乡村社会秩序、宣扬乡村伦理道德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不管是村规民约的制定还是执行,乡贤均是其中的核心力量。当代中国乡村在诸多方面和传统中国农村有着显著差异,但农村社会的乡土性始终没有消失。因此,在建构德治、法治和自治相融合的现代乡村新秩序中,村规民约仍能发挥积极作用。三是要积极构建以乡贤为核心的村落公益文化。村落公益文化以乐于奉献家乡、乐于泽被乡里为主要表征,这种文化思想在历代乡贤身上得到很好体现,亦是当代乡贤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二)将乡贤的主导引领与村民群众的广泛参与有机结合起来

“逐步构建一个包括乡贤在内的多元治理主体共同参与的乡村治理体系”[11],已成为推进乡村治理现代化的可行性思路。在建构现代村落文化时,亦应将乡贤的引领和民众的参与紧密地结合起来。乡贤的引领,是对中国乡村治理和文化建构传统的继承。在传统中国乡村社会,为了实现“摄取乡村资源”和“降低治理成本”的统一[12],皇权止达于县,乡贤成为乡村自治的核心,是构建国家政权和基层民众之间稳定关系的核心力量。乡贤之所以能获得上级官府与下层民众的双向认可,不仅在于其是乡村中的政治、文化、社会精英,更在于其自身良好的品行修养。而注重村民群众在建构当代村落文化中的广泛参与,则是对中国传统乡村文化建构方式的超越。在封建专制的古代中国,不管是在统治者看来,还是在乡绅贤达看来,从事体力劳动的普通农民是小民、子民甚至是贱民,对于乡村的自治鲜有发言权,在村落的文化建设中,同样处在被边缘化的地位。而在积极推进村民群众自治的当代乡村治理中,村民群众是其中的主体力量。因此,在当代村落文化建构中,需要充分调动民众参与建设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这既是对历代中国乡村治理传统的超越,也是当代乡村文化建设的客观需要。

充分发挥乡贤在村落文化建构中的引领作用,需要注重乡贤的组织引领和群体引领。首先,通过建立乡贤组织并充分发挥其引领作用,可以进一步提升乡贤在引领村落文化建构中的影响力,提升乡贤引领下村落文化建设的成效;可以让乡贤群体在引领村落文化建构中集思广益,提升引领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可以在引领村落文化建设中拥有更好的组织保障,提升引领的规范性和稳定性。其次,在村落文化建构进程中,需要健全乡贤引领与村民群众参与的机制,促进村落文化建构中乡贤引领和村民群众参与的紧密结合。既要注重健全完善乡贤的引领机制,建立起一套保障乡贤发挥引领作用的运作、评议、奖励机制,也要健全完善村民群众的参与机制。既要让村民群众参与村落文化建构的决策和管理、监督全过程,也要让村民群众充分享受文化建设的成果。再次,在当代村落文化的建构中,还要加强有利于发挥乡贤引领作用和村民群众积极参与的平台建设。除了积极组织乡贤理事会、乡贤参事会等乡贤组织外,也要注重村庄老年协会、妇女协会、志愿者协会等群体性组织的建设,并在上述组织的运作中将乡贤的引领与村民群众的参与有机地结合起来。

(三)将核心价值观的涵育和村落特色文化的建构有机结合起来

能否将核心价值观的涵育与特色村落文化的建构充分结合起来,是事关村落文化构建成败的重要问题。在当代中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已经成为国人的共同理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理想有机融合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已成为国人践行的主流价值观。因此,在当代村落文化的建构中,能否在农村积极倡导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关系到国家文化发展和价值建构方略的整体推进。所谓村落特色文化资源,是指当地农村所特有并为村民群众普遍接受的文化。通常情况下,村落特色文化具有地域性、人文性、历史性,是某一农村地区所特有的乡土性文化资源。在村落特色文化的孕育和传承中,人是核心因素,记述和刻画的多为当地的人和事。村落特色文化在当地代代相传,是一个村落的文化根脉。

调查研究表明,在村庄治理和建设中,部分干部既不注重核心价值观的倡导,也不注重村落特色文化资源的传承,更不注重将两者紧密结合起来。一些农村基层干部认为核心价值观主要是从国家和社会层面来引导民众,比较高大上,不适合乡村民众的实际情况,因此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农村的涵育缺乏应有的重视;而村落特色文化资源的挖掘和传承,在一些村干部看来实属吃力不讨好之事,认为对于村庄建设起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上述问题的存在,反映了一些村级组织和基层干部对村庄建设和发展价值取向的片面认识。鉴于此,当前要通过宣传倡导和典型示范,引领各地农村将核心价值观的涵育和村落特色文化的传承紧密结合起来,梳理和提炼两者相通相容的文化精神和价值理念,搭建文化大礼堂、农家书屋等增进两者有机融合的平台,以进一步推进更接地气、更具价值导向的村落文化建构。

(四)将乡贤资源的发掘利用与城乡一体化建设的推进有机结合起来

纵观中国乡村治理和建设史,可以发现,乡村治理和建设的有效开展,必须立足于当地乡情、村情和民情。从村域的实际情况出发,才能使各项工作的开展紧接地气,才能使村落的建设和发展获得内源性动力。在建构当代村落文化时,既要充分挖掘本地本村的乡贤资源,也要充分发挥乡贤在村落文化建构中的协同作用。研究表明,我国农村基层的乡贤资源分布并不均衡,具有村域差异性,这一情况的存在跟乡贤本身的地域性特征是紧密相关的。在部分发展历史悠久的村庄,历代先贤资源特别丰富,为其构建当代村落文化积淀了厚实的先贤资源。有些村庄则拥有众多鲜活的新乡贤资源,新乡贤的嘉言懿行可以为村落文化建设添砖加瓦。部分村落的乡贤资源则比较贫乏,对于此类村庄,既要积极发掘当代乡贤资源,也要特别关注乡村精英的重塑。

与此同时,还要注重将乡贤引领作用的发挥与城乡一体化建设的推进有机结合起来。“农村空壳化现象的产生,既反映了现阶段农村和城市的经济差距,也凸显出两者之间的文化差距。”[13]城乡一体化是促进乡村经济与社会发展的重要思路。仓廪实而知礼节,村落文化的建设乃至繁荣,是离不开乡村经济与社会发展这个基础的。积极推进城乡一体化建设,有利于城乡资源的融合与重组。长期处于二元结构中的中国城市和乡村,分布着不同的建设资源。在广大的乡村地区,生态资源和特色文化资源相对丰富,而城市则集聚了充沛的资金、技术、信息和人才资源,积极推进城乡建设的一体化,为城乡资源的良性互动与优势重组提供了可能性,也能为当代村落文化建构注入新能量。积极推进城乡建设的一体化,也有助于加快城乡人员的良性互通。在当代村落文化的建构中,人是关键性的因素。“乡村的繁荣,离不开城市的反哺,乡贤回乡就是城市对乡村的一种反哺。”[14]随着政府系列惠农政策的出台,以及对于城归创业人员的政策性激励,有望进一步推进“乡贤回乡”,从而为当代村落文化的建构夯实乡贤资源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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