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量词“枚”古今搭配的比较分析

2020-02-25 00:21徐榕徽
昭通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古代汉语量词现代汉语

徐榕徽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一、引言

“枚”本是一个普通名词,随着社会的发展而逐渐虚化为量词,并开始泛化。就所能称量的范畴而言,量词“枚”在古代经历了一个由窄变宽、再由宽变窄的过程。汉代初期兴起;汉代中晚期呈现大发展趋势,泛化使用频率增加;魏晋南北朝时期所能称量的种类增多,几乎成为适用范围最宽泛的量词;隋唐五代大量专职量词出现,使用范围开始萎缩;到了宋元,“枚”的使用频率急剧下降。[1-3]而在现代汉语中,“枚”仅用于称量体积小或形体细长的事物已成为大众的普遍认知。虽然量词“枚”的搭配范围总体上不断缩小,但在实际使用中不难发现,现代汉语中的“枚”不仅延续了古代汉语中的部分常用搭配对象,并且还出现了新的超常搭配。

学界对汉语量词的研究很多,而对于量词“枚”的专项研究论文却相对较少,主要侧重于三个方面,一是分析其历史发展,二是比较不同量词间的区别,三是对其现代汉语中的表人用法进行研究。而没有对于量词“枚”古今搭配对象进行系统详尽的比较研究。本文的选题旨在通过对比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中量词“枚”的搭配对象,明晰其古今间的延续和新变化,探究变化背后的深层动因,从而更准确地认识量词“枚”,并希望能借此对一些网络新用语有进一步的认识。

本文的语料主要选自北大CCL 语料库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两部分,对其中的量词“枚”的搭配对象进行分类对比。另外,由于“枚”的一些新用法在语料库中的用例极少,为了充实语料,我们从网络等新媒体平台选取了部分例子以作参考。

二、古代汉语中量词“枚”的搭配对象

量词“枚”在古代的使用范围十分宽泛,搭配的对象也各式各样。我们筛选CCL 语料库中的古代汉语类别下的“枚”字用例,并对它的量词用法进行细化归类如下:

(一)武器(包括枪、矢、棒、刺虎矛、子弹、镖、箭)

枪二十[枚]。(《墨子》)①

(二)建筑物和建筑器材(瓦、石像、石柱、塔)

力士柱二[枚],各长六尺,围一尺二寸五分。(《虎钤经》)

(三)钱币

赏赐嬖宠,动至百数十万,每见钱曰:“我苦思汝一[枚]不得,今日得用汝未!”(《南朝秘史》)

(四)乐器(笛、钟)

县钟十六为一肆。二肆,三十二[枚]。(《春秋左传正义》)

(五)动物(包括鱼鸟虫等动物,动物和人的器官、卵、齿、毛发、皮以及粪便,但不包括具体的人)

时出大鱼二[枚],各长八九丈,高二丈余。(《后汉书》)

(六)植物(包括种子、果实、叶子、树木)

纳瓜子四[枚]、大豆三个于堆旁向阳中。(贾思勰《齐民要术》)

(七)食物(包括鸡子、饼、点心等普通食物以及药用食材)

饥甚,于舟人处得炊饼一[枚],分食之。(《靖康传信录》)

(八)文具(包括笔墨纸砚、书案、笔筒、竹简)

有僦马生甚贫,遇人与虎毛红管笔一[枚]。(《云仙杂记·唐·冯贽》)

(九)衣被服饰

1.衣物(毡笠、裘)

征君命归家,遍觅健少所着旧毡笠十余[枚]。(《清代名人轶事·清·葛虚存》)

2.床上用品(枕头、被子、簟、席)

外营四门,门用席三十六枚,凡用席二百一十六[枚]。(《后汉书》)

3.饰物(包括钗、钏、翎等头饰,指环,玛瑙珠宝,锦囊、香牌等配饰)

因留玉指环一[枚],并诗一首遗之。(《太平广记》)

(十)器物及日用物什

1.一般器物及古器物(棋子、骰子,炉、碗、瓶、酒杯、钵;敦、玉玺、玉璧、铜铎、鼎,佛教古物金轮、半疊)

两人对局,白、黑子各六[枚]。(《梦溪笔谈》)

2.矿石、星体

一日一夜遍数星。知有几[枚]也。(《大藏经》第12 卷)

3.日用物什(梳子、镜子、衣柜、针、布、蜡烛、面具、灯、伞、扇)

壇敷布二段 蜡烛布一[枚]。(《大藏经》第79 卷)

(十一)人(包括真实的人以及非真实的人)

梦长乐宫铜人五[枚]起立,莽恶之。(《汉书·王莽传》)

三、现代汉语中量词“枚”的搭配对象

《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对量词“枚”的解释是:“多用于较小的片状物或某些武器。”[4]895本文将利用北大CCL 语料库对量词“枚”在现代汉语中的搭配对象进行分类分析,以明晰其实际适用对象,同时也便于与上一部分所列的古代汉语的分类形成对照。

(一)武器

1.大型杀伤性武器(包括枪、子弹、地雷、炸弹、手榴弹、导弹、卫星、火箭、雷管、原子弹、引信)

胡大义听了,也不搭话,随手从口袋里摸出铁弹子一[枚],向野鸭子投去。(李文澄《努尔哈赤》)

2.小型杀伤性武器(包括透骨钉、弩、锥、箭、暗器)

阿紫手一扬,嗤的一声响,射了他一[枚]飞锥。(金庸《天龙八部》)

3.观赏性烟花爆竹(包括烟花、鞭炮、爆仗)

据悉,这次烟花汇演将发放1.5 万[枚]烟花弹,历时23 分钟,烟花汇演共分10 幕。(新华社2001年9月份新闻报道)

(二)钱币(包括秦半两、铜钱、银元等古用货币,及硬币、纸币、藏币、纪念币、冥币、假币)

我入乡随俗,也郑重地投入了一[枚]硬币。(1996年《人民日报》12月份)

(三)动物(包括贝螺、飞虫等动物,动物和人的器官、卵、齿、毛发、皮、胚胎、血块、眼泪、粪便以及化石,但不包括具体的人)

胆囊后淋巴结6[枚],术后80 天进行了化疗。(网络语料②)

(四)植物(包括花、种子、果实、叶子、树木)

一[枚][枚]落叶,翩翩地。(1994年《人民日报》第4 季度)

(五)食物(包括普通食物以及药用食材)

青皮二分半,黄柏酒洗二分或三分,葛根二分,五味子九[枚]。(《历代古方验案按》)

(六)文具(包括简牍、文书、书签、纸笔、传单)

可是这条路,变成一[枚]温柔的书签,夹在关于上海的记忆里面。(网络语料)

(七)饰物(包括手表、胸针、戒指、耳环、手环、头饰,以及各类珠宝)

那是一[枚]蝴蝶形状的发夹。(余华《河边的错误》)

(八)器物及日用物什

1.一般器物(包括棋子、纽扣、瓶盖类扁圆物体,匾额、木牌、雪花、碎片、铜片等扁片状物体,气球、铁球、舍利、镜头等球形物体,以及五角星等不规则小型物体)

尹小跳因此看见了他的质地精度的衬衫袖口上那[枚]别致的椭圆形袖扣。(铁凝《大浴女》)

2.矿石、星体(包括卵石、雨花石、重晶石、砝码、筹码,星星、太阳)

一直到第一[枚]星星开始在天空闪烁的时候,他才起身离开。(礼平《小站的黄昏》)

3.日用物什及工具(包括灯、镜、电池、钥匙、蜡烛、香皂、打火机、旗子等日用品,和针、螺丝钉、钢钉、纱锭、小刀、注射器、梭等工具)

水滴就像一[枚]死神的绣花针,灵巧地上下翻飞。(刘慈欣《三体Ⅱ》)

(九)人(闲员、男人、贤媳)

1.这几个月我成了盐罐儿里装个鳖,咸圆(闲员)一[枚]。(姚雪垠《李自成2》)

语料库中,以“枚”修饰人的用例仅三处,但网络媒体上“男神一枚”“白领一枚”等诸如此类的搭配使用则十分频繁,可连接如丫头、老太、记者、学生、吃货、追星狗、学霸等多种类别属性的人。例如:

2.学生一[枚],下个月去韩国玩。(豆瓣小组2015年9月27日)

(十)邮政类(包括邮票、邮简、邮戳、纪念封、纪念片、明信片)

使这[枚]纪念邮简既是一套随手可查的工作手册,又是一[枚]值得永久纪念的“罕品”。(《市场报》1994年B)

(十一)印章(包括印鉴、印戳、藏书印、石印、篆字章、公章、监制章等,以及鞋印)

公安人员提取了朝东方向9[枚]24 厘米的胶鞋印痕。(1996年《人民日报》6月份)

(十二)奖章图标(包括奖牌、奖章、各类徽章、像章、图章、纪念章、图标)

我注意到她里面毛衣上别着一[枚]校徽。(王朔《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十三)卡片类(包括服务卡、贺卡、套卡、芯片)

中科院计算所研制成功中国首[枚]高性能通用微处理芯片——“龙芯”1 号CPU。(新华社2003年1月份新闻报道)

(十四)抽象物(音符、质子、冠军、字)

1.15 岁组中,山西万强乒乓球俱乐部获得6[枚]冠军。(新华社2002年8月份新闻报道)

语料库中,“枚”修饰抽象事物的例子不多,但网络上这类用例较为常见,一般用于修饰消息、八卦、表情包、童话、浅笑、香吻、形容词等。我们选取了如下几例:

2.一[枚]实力派表情包,给满分都嫌少的那种!(凤凰网2016年1月2日)

3.天空很灰时间陡峭,一[枚]童话守着仅剩的潮汐。(百家号2017年7月18日)

四、量词“枚”古今搭配情况比较分析

北大CCL 语料库中,现代汉语语料共24532条,我们从中分段抽取了3655 条(每100 条取15条),古代汉语语料共4735 条,我们从中分段抽取了488 条(每100 条取10 条)。而后,对每条语料中量词“枚”的搭配对象按特征属性进行归纳分类,古代汉语部分共分为11 大类,现代汉语部分归纳出14 大类,在归类的同时力求保持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下的大类名称的一致性,以便形成对照。在比较的过程中,我们对古今两部分下的大类进行纵向对比,并横向比较同一大类下的搭配对象,从而总结出量词“枚”在古今搭配之间的同与异。

(一)相同点

张万起认为,现代汉语中“枚”仅“限于器物、用具等无生命的东西,不用于动物(如牛羊、鱼鸟、虫蛇),也不用于花草、树木等植物”[5],这一说法有失偏颇。通过以上两部分的“枚”字用例对比,不难发现,现代汉语中继承了一部分在古代汉语里常见的搭配对象,包括无生命的器物以及活的动植物。

“枚”现今依然能与箭、矛、棒等无生命的传统武器相组配,各式钱币、食物、文具、饰物也同样适用。在与器物和日用物什搭配方面,古今所称量的均是体积较小或形体细长的物品,如棋子、针、石子;而形体较为庞大的星体这一特殊搭配形式,即使在“枚”经历了衰落期后也保留了下来。

除此之外,“枚”用于修饰虫类以及动物和人的器官、卵、齿、毛发、粪便的用法也依然普遍存在,而将花草树木、果实种子等植物类作为搭配对象的情况也全部继承沿用。最为值得注意的是,古代汉语中量词“枚”修饰人的用例极为稀少,但这一类搭配现象仍保留至今。

(二)不同点及原因

1.不同点

“枚”虽然延续了一大部分广为适用的称量类别,但不可否认“枚”的量词用法确实经历了一个衰落期,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许多搭配类别在今天已经不再适用,而是有了新的专职量词或是改为用泛指性量词“个”称量。过去“枚”可用于修饰瓦、石像、柱子等建筑物及其器材,现在这一类别下的事物都有了更形象细致的专门量词来搭配,如:一片瓦、一座石像、一根柱子;称量乐器的用法也不再存在,更为常见的是:一把笛子、一口钟。二是某些搭配类别依然存在,但该类别下的搭配范围明显缩小。古代汉语中,“枚”可指称飞鸟虫鱼,而现在已不用于鸟和鱼;曾经可适用于衣物、床上用品、各类饰物,如今范围已急剧缩小,仅限于饰物类。

整体上看,相对古代汉语而言,量词“枚”在现代汉语中的搭配范围确实大幅度缩减;同时,随着社会发展、新事物的不断出现,“枚”又有了一些新的搭配对象。例如:现代汉语中,“枚”可以修饰搭配“导弹”“卫星”“火箭”等大型杀伤性武器以及“鞭炮”等观赏性烟花爆竹,这些都是随着科技发达而诞生的新事物。又如,“邮票”“印章”“奖章图标”和“公交卡”“贺卡”“芯片”等卡片类物品也是近现代才出现的新种类,但都符合现代汉语中“枚”用于体积小或形体细长的事物的普遍认知。

此外,现代汉语中的“枚”还出现了一些超常搭配现象。

第一,相较古代汉语中修饰人的用例罕见,现代汉语尤其是网络新媒体平台涌现出大批以“枚”修饰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属性特征的人的例子。“美女”、“潮男”、“丫头”等还算符合现代汉语中“枚”的称量对象所具有的[+细长]和[+体积小]这两大语义特征之一,而诸如“吃货”、“粉丝”、“学霸”、“小白”之类却很难在字面意义上感受到体形小或是细长的具象特征。但“枚”这种非具象的人的搭配情况却十分常见,可以说“枚”的语义特征已渐渐由具体事物的“小”转变为抽象概念上的“小”,虽然修饰的仍然是具体可感的人,但这些人被赋予了源自使用者自身情感、心理上的抽象层面的“小”。

不仅如此,现代汉语中,“枚”在修饰人时的语法结构与称量其他事物时也有区别。《现代汉语》对量词的语法特征总结道:“量词总是位于数词和名词之间,数词与量词组成数量短语,作定语、状语或者补语、宾语等。”[6]17而指人时,量词“枚”并非严格按照“数词+量词+名词”的语序,还可以采用并通常采用“名词+数词+量词”这种结构,如:学生一枚。并且修饰物时“枚”可以重叠使用,如:一枚枚贝壳,但这样的变化形式在修饰人时则并不适用。

第二,现代汉语中,“枚”出现了与抽象物相搭配的情况,这类用例在古代汉语中尚未发现。量词“枚”在古代所称量的都是固体可感触的实物,哪怕是到了现代汉语中用于修饰表示抽象意义上的“小”的人,也是真实存在、能够外化感知的实体。而之前列举的“童话”“表情包”“音符”等抽象性很强的概念,也同样可以和“枚”搭配。

经过上述对比分析,我们发现,量词“枚”不仅在搭配对象上存在古今差异,在使用的结构位置上古今也有鲜明区别。古代汉语中“枚”字数量短语多置于名词之后,构成“名词+数词+量词”,如:瓜子四枚、鱼二枚。而现代汉语中,含“枚”的数量短语多位于名词之前,呈“数词+量词+名词”的形式,如:一枚印章、一枚发卡;只有当它称量人时才延续了古代汉语中的结构特征。

2.现代汉语中“枚”超常搭配盛行探因

通过对比古今语料,我们还看到,量词“枚”在搭配对象上最突出的变化就是用于修饰人时的范围扩大、使用频率也大幅度提升,甚至还出现了向修饰抽象事物的转变。现代汉语中,“枚”修饰人和抽象物的用法大量出现,并且盛行于网络书面语中,这实质上是“枚”适用范围扩大的表现。下面将分析这一超常搭配现象产生的原因。

第一,受量词“枚”的历史用法影响。历史上“枚”就可以和“人”搭配,只不过例子很少见,并未成为“枚”的普遍用法。后来,即便使用范围不断缩小,修饰人这一搭配功能还是保留了下来,虽然如今在报刊杂志、文学作品和日常口语中,相似的用例仍十分罕见,但却在网络上展现了蓬勃的生命力。正是由于“枚”在南北朝时期曾是一个最常用的泛指性量词,经历了由专职量词泛化而来的阶段,因此它与各类事物搭配的适应力以及潜力都不容小觑。在现代网络语料中,量词“枚”不仅可以和具有体积小或细长特征的人搭配,还可以修饰具有抽象概念的“小”的人,甚至还扩大到称量抽象事物,这是对其历史用法的继承发展,也可能是其再次泛化的一个征兆。

第二,量词“枚”的超常搭配用法顺应了人们的心理需求和表达需要。量词系统不断完善成熟,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固定量词。近几十年来,国家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物质需要,更倾向于精神生活和文化生活质量的追求,在语言的表达上也有了新的要求。重复使用“个”等惯用量词来修饰人和抽象物难免会造成一种审美疲劳,这就需要另一个类似的量词来替代。曾是泛指性量词的“枚”恰好符合了人们求新求异的心理,以此达到一种陌生化的效果。

此外,一个词除了具有基本的理性义外,色彩义也极其重要,它能带给我们对于事物形象上的感知,还能体现使用者的情感。由于现代汉语中量词“枚”的常见搭配对象一般都具有[+体积小][+细长]的语义特征,那么当它跟没有形状的抽象物组合时,能够化抽象为具象,给人营造视觉上的感受;当它跟不符合以上特点的体形庞大的人相组配时,所呈现的形象将会较平时而言发生小化,从而给人一种亲切可爱之感,例如修饰“壮汉”、“学霸”时,就会产生形象上的大小对照,体现出使用者的喜爱之情。由于“枚”多用于书面语,具有典雅色彩,当它用于自我介绍时,修饰“学生”、“记者”、“新人”等具有谦逊之态,和“追星狗”、“吃货”、“小白”之类搭配则含有自我调侃的意味。如此庄谐并兼,展示出更加生动活泼的表达效果。

第三,网络平台推动了量词“枚”超常搭配的风靡。信息技术不断发达,网络媒体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越发显著,许多个人创造的新词新语在网络上受到众多网友追捧而迅速走红,成为时下的流行语,有的还成为一般词汇进入现代汉语。量词“枚”正是借助了网络平台的推动力,搭配对象日益创新、使用范围不断扩大并呈现再次泛化趋势,其超常搭配也得到广大网友的普遍接受而盛行。

五、结语

普通名词“枚”在汉初开始发展为量词,其后演变为泛指性量词,隋唐以后使用范围逐渐萎缩。量词“枚”在古代经历了搭配范围由窄变宽、再由宽变窄的过程。

通过对比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语料库下的“枚”字用例,我们发现,现代汉语中的量词“枚”的使用范围确实在整体上缩小,但仍然继承了一部分古代的搭配对象,并可以搭配具有特定语义特征的大量新事物,同时还出现了修饰人或抽象物的超常搭配,呈现出再次泛化的趋势。同时,我们也看到,“枚”的超常用法目前主要盛行于网络书面语,日常口语中,人们依然习惯采用“个”等其他量词来修饰对象,而极少使用“枚”。

就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量词“枚”的适用范围的确在扩大,但还仅处于泛化的征兆期,而未实现真正的泛化。至于它能否真正发生第二次泛化,其超常搭配能否在现代汉语尤其是口语中广泛使用,还有待继续关注。

注释:

①本文所选语料例句,所标注的出处信息均与语料库信息保持一致。

②由于语料库中标注的出处是“文件名:当代网络语料网页C000013.txt”,故此处注明为“网络语料”,但这并不等于笔者在网络上找的例子,余同,而下文中那些选取自网络的例子均有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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