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舒
(沈阳师范大学 大学外语教学部,辽宁 沈阳 110034)
拓扑学(topology)是数学领域的一个分支学科,它是由几何学与集合论发展出来的学科,研究空间、维度与其间的变换等概念。拓扑空间是这个学科中最核心的一个概念,该学科的研究焦点是各种空间或空间中的元素在连续变化后还能保持一些恒常不变的性质。在拓扑学研究中,研究者只考虑物体间的位置关系而不考虑它们的形状和大小。拓扑空间在连续运动后保持不变的性质就是拓扑性质,而在一系列运动后出现的变形叫做拓扑变化。拓扑学概念具有较强的解释力和广泛的指导意义,已经被应用在许多其他学科的研究中,包括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经济学、语言学等。拓扑学思想中的核心点即变化中的不变性,成为与拓扑学与其他学科相结合的理论前提。
在类比的视角下,语言具有“变化中的不变”这一拓扑性质。一方面,语言在多变的使用过程中仍然保持了较为稳定的延续性与继承性;另一方面,在语言使用者试图向他人传达某种观点或解释某项含义的时候,任何一种形式的语言输出都属于在当前语境中进行传情达意的一种拓扑化方式,即双方在信息交流中必然要经历万千表达形式中的某一条拓扑路径实现意义的传递。这种语言中的拓扑变形不仅是语言交际双方进行有效沟通的认知基础,更是语言这种拓扑系统的基本存在方式。
从拓扑学的角度看,某些语言概念,尤其是具有时空属性的语言词汇凝结着拓扑学思想。
The monkey jumped off the tree.(猴子从树上跃下)
He rolled off the bed and tiptoed out of the bedroom.(他爬下床,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
在这两个例句中,与空间介词off相关联的空间起点和空间终点都不尽相同,动作施动者在进行例句描述的行为时,发生的空间范围也存在差异,但两个例句都可以反映空间介词off的一个拓扑属性,即离开某一起点,且存在空间高低差,而这个过程都属于一种在空间方位上从高到低的变化过程,这种拓扑属性与这个变化过程所占空间的尺寸大小和产生的高低差距的具体数值无关。
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理解,语言必须通过心智的认知操作这一动态过程才能表征物理世界;这一“动态”似乎启发我们语言表征是一门变通的艺术,它既有不变性,也有可变性,体现了拓扑变换[1]。人们要加以了解和认知的对象在客观物理世界中恒常存在,但人们在思维中对其进行概念化而形成的认知图式是一个可变因素,这个可变因素在语言表述中存在无数的不确定性。同时,无论这种多变性和不确定性如何影响认知主体的识解过程,或者描述此认知客体的语言经过多重改动或增减的转化,认知主体依然能对恒定的物理世界中这个认知对象形成一定的认知判断。因此,无论是在具体的物理空间还是在认知主体的心智模式开启运行后,语言的拓扑属性在语言的表达形式和突显意义的连续变化中都表现出恒定的不变性。
语言学者乔治·斯坦纳(George Steiner)将拓扑学引入了以翻译学为主的人文学科研究领域。他通过对文化的传承性及前后一致性的研究发现,文化具有拓扑结构,即文化结构在经历了各种文化因子的蜕变、异化甚至迁移后都留有一些始终如一的扎实特性与固定规律。因此,在语际翻译过程中,这些文化中不变量的存在成为不同翻译策略下所产生的不同版本译文的基础,任何一种译文都是在此基础上对原文进行的拓扑处理,都具备拓扑属性,都是与原文意义、形式和功能尽量接近的意义拓扑变体。
“拓扑等价(topological equivalence)”是拓扑学中用以确定空间拓扑属性的一个关键概念。根据拓扑学,任意一个图形经过扭转、拉伸、收缩、卷曲等一系列变形或弹性运动后成为一个新的图形。如果在新旧图形两者之间不会出现任何点的重叠与断开,那么这两个图形具备拓扑等价,例如,一个二维空间中的平面圆拓扑等价于同在这个二维空间中的一个任意平面封闭曲线。两个拓扑等价的图形、球面或立方体具有相同的拓扑本质。如果把这种拓扑等价性纳入到翻译过程中的话,倘若译入语包含源语中最根源性的内容或极其相似的本体意义,那么无论译者在翻译时进行何种“弹性处理”,被处理的文本经过时空的转变及完全相异的语言系统的输出,原文和译文都能达成拓扑等价。两者间的呼应性、同质性及相互映射性都具有拓扑等价性。这种等价是一种笼统且比较概念化的等价,并非严格地指代所有条件及各种因素的全等价。如果将类似于谈话语体或演讲语体的口头语体译成书面语、将平实语言译成生动语言、将诗歌语言译成日常表达语言等,只要源文本中最主旨性的成分始终留存,那么经过翻译转换之后都具备拓扑等价。
“拓扑空间(topological space)”是拓扑学中另一个代表性概念:假设已知某一个集合A,这个集合有它的子集合B,子集B的数量可能有很多个,分别为B1,B2,……Bn,这些子集合同时满足一定的约束条件,以此基础而形成的空间为拓扑空间。任何一个子集在符合约束条件的同时在同一个拓扑空间中都表现为具有自身属性的一种变化模式。在语言领域中,原文可以被视作一个集合,而在不同时空里产生的不同译文就是这个集合的子集,这些子集都符合能反映原文精髓并体现其核心主旨信息的这个约束条件。所有构成这些子集的译文所存在的环境聚合成原文这个集合的拓扑空间,这个空间的维度多变而复杂,但都可以反映出从原文到不同译文的每一种对应,都可以反映出这个拓扑空间的拓扑等价。随着时空的迁移和历史文化条件的转换,翻译的拓扑空间从纵向角度看具有递增性、发散性及无限延展性。另外,随着翻译研究的不断发展与突破,翻译研究曾经历了从语言学到文化、系统论、目的论、信息论、符号学、哲学、心理学、诠释学、解构主义、后殖民主义等视角的转向,日益呈现出跨学科多元化的发展态势[2],翻译研究越来越不具备拥有独立学科地位的条件,翻译理论及翻译实践的本体建构问题具有不确定性,这使得翻译的拓扑空间从横向角度看具有变通性、兼容性、跨学科性及边界模糊性。
人类的文化和语言在历史发展变迁中受到不同时期的主客观因素的多重影响,仍然留有一些恒常不变的特性。同时,各类文化符号在文化空间中剧烈变形后也能保有一些比较突出的共性。在这些文化变形中,语言文字的翻译可以被视作一种比较显性化的文化变形(cultural variance)。在以同一源语为起点并具备拓扑等价的各类译文的生成过程中,这些恒量成为两种语言符号进行转化的基础。另外,语言文字的进化与纳新、民间语言使用习俗的改变、译者在识解原文过程中的认知操作及译者在翻译策略方面的取舍等诸多因素都使翻译过程具有可变性,从而构成了翻译拓扑场的变量。在翻译这种语言文字的拓扑变换中,恒量与变量的统一也是翻译不变性与可变性的统一。
语言是人类思维对现实世界的一种建模形式,语言所存在的客观物理世界也是一个恒常存在的环境。认知语言学的一个重要出发点和根基就是物理客观世界的种种现实情况,因此这一因素成为对语言文字加以翻译的实体恒量。
不同历史时期文化中的某些组成部分经历自身的转型与外来文化的融合始终没有被剔除或被剥离,一直传承和发扬着,从而形成一种稳健恒定的状态及趋势,这些“万变不离其宗”的成分及属性构成了翻译过程中的文化恒量。按照斯坦纳的观点,文化就是恒量按时间顺序的翻译和变形的过程[3]。这种能够体现文化内核的恒量是翻译拓扑结构形成的原型中最为关键的组成部分,不论拓扑后的译文在语言表述方面出现怎样的迥异,这种文化恒量在经历了翻译拓扑场的一系列弹性变形后始终保持相对稳定,具备前后内容和风格的连通性和一致性,并对后来的译文读者产生近乎相同的心理图示和较为接近的认知效应。文化恒量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文化传承的拓扑性质决定的,这一性质实际上就是可译性的依据[4]。
翻译过程的主要表现形式就是不同文本的转换,而文本转换过程中总有一些始终不变的东西,包括不同语系中可以直接相互替换的词句,这是一种转换方式比较简单直接的文本恒量。在更多情况下,虽然源语与译入语之间存在一定的拓扑等价,但译者需要在翻译时进行某些变通处理,包括对原文字词句的音韵、词性、语形、语义、语用、句法、文本功能等做出相应的变形,最终将源语文字中最精髓的内容和最本质的信息在译入语中以新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是一种较为间接也相对复杂的文本恒量。无论文本的转换形式有何种变化,译者要遵循的方向总是指向原文在不同语言转换过程中必须要保留和传达的最核心的部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尽量使译文“形式追随功能(Form follows function)”,这是中西方建筑学多年来一直奉行的原则,现在已被广泛运用到其他人文学科领域。
涉身性的理论观点是认知语言学的一个基本理论体系,近年来也被纳入到翻译研究中。包括语言认知与包括翻译活动在内的语言转换都是涉身的,不论这一方面是与身体本身的神经生理基质(substrate)相关,还是与认知主体宽泛的身体经验相关[5]。从这一角度看,译者的概念形成、语言理解、文字表达与相关的认知判断都是基于身体的运动图式和相关体验。译者在以符号性为导向的语言转换中需要借助体验性认知确定翻译认知方式,推行以行动为导向、以经验体察为基础的翻译实践活动[6]。翻译过程中充满了各种可变因素,而从非语言因素角度看,译者作为翻译的主体成为了翻译过程中最主要的一个变量。这包括译者的生平经历、百科知识储备、语言文字的应用水平、认知识解的能力、审美能力、对当前翻译需要的理解、对译入语读者需求的揣摩、对两种语言文化和历史背景信息的了解等等,都具有不确定性。当然,源语作者的创作目的、文化情怀、民族心理特征和创作中所投入的精神力量也都是翻译中难以一一传达的可变性因素。同时,无论对于原作者和译者,从原文的创作过程到译文的产生过程,都涉及到双方一定情绪的投入,属于一种“情绪劳动(emotionlabor)”。情绪劳动是除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以外的行为主体所付出的一种特殊劳动,其可分为几个不同的维度。其中一个主要维度是情绪劳动的多样性,这也决定了译前原文创作过程、译中译文产生过程以及译后译者进行编译续译的过程具有很大程度的易变性、模糊性和机动性,必然会产生许多不确定性因子,这些非语言因素变量是翻译中较为困难也是非常灵活的部分,不太可能完全对等地在语际转换中变通出来,但这也是形成不同翻译拓扑结构的前提。
从语言因素角度入手,原作文字与译语文字的文字结构特点、文字音韵特点、各自所隶属的语系、句法及文法的内部结构、修辞方式、语体风格、语气语感等这些方面都可能存在各种差异,这些差异构成了语言性的变量,这些变量越突出,就越能影响翻译结果的精确性,从中所形成的翻译拓扑结构体就表现得越特殊。
在影响翻译拓扑结构形态的各种变量中,对译文表达影响较大的有文化因素和语用因素。一般来说,源语与译入语之间的文化差异越大,同样的文本内涵传达到译文中的难度就越大,其中的文化信息缺失、文化意象异化或迁移很难通过译者较高的语言能力水平或比较全面的翻译策略加以弥补,因此绝对的对等效果难以达成。完全的等值翻译是译界一种理想化的希望与愿景,原文与多种译文之间不存在理想的对等关系,它们的关系与其说是表示精确概念的“对等”,还不如说是一种表示模糊、整体概念的“拓扑等价”[7]。另外,语用因素中的文体特征和语境构成与不同译文的拓扑结构形成有很大关系。文体是属于形式范畴的概念,能表达出文章从形式到内容的整体特点,强调原文移位到译文的整体综合表现形式,直接影响翻译过程中的拓扑结构组成,是需要译者着眼全局、从宏观角度进行的一种高屋建瓴式的抽象化翻译处理,尤其是要尽量找到译入语中能表达相近文本构成规格和模式的对应体。绝大多数翻译活动中,文字的形式和内容始终是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体,因此在尽量保存原文文字内涵及风格的情况下将原文信息以新的方式嵌入到这种相似性较高的对应体中,翻译的精确性会大受影响。再者,语境信息的变化与转移这一变量也是让译文产生千差万别的主要原因,原文文字与译文文字都具备相应的语言语境、交际语境和百科知识语境,由于不同语言空间中各类语境的交织和融汇,同一种语义内涵被置换在新的环境中就会形成各种不同的拓扑性译文版本,译者的任务就是要在原文所显现的拓扑结构中进行分析和比对,然后挑选出与原文表达具备最相似拓扑结构的译文版本。
翻译活动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互文性活动,译作是多重关系的再现客体,是一个互文性的集合[8]。不同语言之间的互文性是由源语到译入语具有可译性的重要依据之一。只有两种文本相涉相容,并具有对彼此的关联性和互动性,才有可能进行成功的文本转换。而任何一种文本都无法独立存在,或无法与其他文本完全没有关联。尤其是对于文学类文本,这类作品虽然独具自身的创新性,但任何作品都置身于具有民族性的文化系统中,都会与其他文本发生联系,形成呼应,都会与其他作品一样同时共存于文化领域之中。一部特定的作品与其周围的作品之间没有明确的界定,作品间如无数涟漪般扩散、交融,并且处于相互影响、交叉、重叠、转换的永恒运动中[9]。这种互通有无的特性构成了翻译拓扑结构形成的基础,具备互文性的文字元素就是翻译过程中拓扑结构原型的组成部分,这些具有共通性的共有要素会在由原文所衍生的众多拓扑结构中同时出现并发挥主体作用,直接影响翻译成品的质量。互文性这个概念及此概念交织在翻译活动中对翻译主体的影响在不同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分类与解释。从综合角度来看,结构性互文(structural intertextuality)对译者如何建构不同的翻译拓扑体的影响较大。
结构主义语言学(structural linguistics)的开创者索绪尔(Saussure)曾表示,语言系统中各项要素的价值要借助在其之外与它相连带或相类似的东西才能确定下来。这些有连带关系及相似特点的因素就是语言体系中形成拓扑等价的前提,因此语言及语言体系都具有拓扑性。人们在进行语言学研究时无法立刻把握其间的特有属性和基本规律,只能将其最主要的拓扑性质抽离出来[10],确定不同语言现象的共性,作为语言分析的主要依据,所以人们对语言的认知也具有拓扑性。语言通过拓扑空间对认知主体在语言方面的认知产生一种图式化效果,进而激活认知者的相关意识及联想,让其在思维空间中形成对语言比较直观且形象的基本理解。这个拓扑空间具备连通性,内含的各个要素能够彼此关联,进行连接的通路也许是一条或多条,形成一种固有的结构模式。在翻译的初始环节中,译者需要将这样的结构模式以图式化的形式加以理解并定格在思维中,然后以文字的不同输出形式为载体将其守恒转化在译文中,在译文中形成尽量相似的结构格局,与原文形成一种结构性互文,然后再依次在译文拓扑后的主体结构中进一步添加其他必要的同义或近义语素,完善翻译的各个细节信息。为了构建与原文非常接近的结构框架,译者需要进行大量阅读,多熟悉源语中与原文在题材、体例、语类、语系、语篇规约构型等方面比较相似的语料,形成对文本结构性较为充分的前期理解,从而利用这些结构性互文资源在译文中建立与原文形成对称平衡性的拓扑结构。
在翻译过程中,另一种常见的互文类型是显性互文,它与不同翻译拓变结果的产生关系密切。如果源语与目的语之间的显性互文程度较突出,那么由于异化翻译策略与源语在语风和文学对应形式等方面趋于一致,该策略就难以帮助译者向目的语读者传达准确的文字意象和原作者的真实意图。因此,即使翻译拓扑体的主体结构不失为恰当,但其中的部分细节处理仍然受制于原作中异域体文字引发的陌生化影响,目的语读者在识解并消化译文时容易直接把陌生感仍然很强的译语文字纳入自身的本土文化语境中,最后产生较大的理解偏差或失真联想,这样跨文化交际中本来应该传达得当的异国风味却变了味,翻译拓扑结构的局部形态可能出现歪曲变形。为应对两种语言之间互文维度较高、显性互文符号及种类较多的局面,译者可以通过明晰化的翻译策略去弥补互文空间中源语文本的诗学价值与文化寓意在翻译中被削弱的情况,从而展现更加完整而有针对性的翻译拓扑景观。这种明晰化的翻译手段包括语内和语外两种方式:语内明晰化是指译者在目的语文本表达中自然地融入一定的文化阐释信息,或是在文本相应位置加上必要的边注或脚注解释,从而营造出与源语读者能产生的尽量类似的语义联想和意象空间。这需要译者在深刻剖析两种语言体系的特点与风格后,对源语的深层次空间进行“解构(deconstruction)”,再对译入语的关键处表达进行“结构(construction)”,最终完成较为合理的翻译拓扑体系的构建。语外明晰化是强调将源语作者的心理预期、思维曲线、观物态度及叙事视角等进行语际位移,并把它们整合成目的语接收者尽量能理解的方式,然后拓变在译入语中。这种语外方式的目标是力求在翻译活动中搭建与源语对应的“神变形不变”的高层次翻译拓扑结构,它对译者本身的认知能力、知识储备及对显性互文语言现象的应对能力的要求较高。在明晰化策略下,源语所蕴含的关于被描写对象的伦理、政治、心理、宗教或社会等方面的价值观念和社会行为逻辑能被重视并较全面地转达[11]。虽然明晰化的翻译手段折损了一部分源语的文字价值及思索空间,但文本转换后的受众者数量增多,他们付出的认知努力不再缺乏方向性,使翻译隐形拓扑规律中的心理位移得以实现。
翻译学科可以作为与社会共生的一个单元、一个领域或一个子系统。翻译学科内部各种理论体系、翻译学与其他学科之间、与整个社会发展结构和环境都构成了真实的共生关系[12]。由于各个学科之间的共生关系,翻译学的内部系统必然衍生了一个与之具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外部系统,这个系统与翻译学的参照性“学科矩阵(matrix)”一起,组成了一个翻译学的多维共同体[13]。拓扑学中拓扑变换的核心思想源自数学这个领域,但却反映出人类认知和语言的本质特征和基本模式。可以说,拓扑学是一种具有连通性和全局性思维的研究,它可以为像心理学或语言学此类的人文学科提供新的研究视角,以概括和提取研究对象的基本属性为切入点,研究其中的拓扑等价。拓扑学角度下所确定的翻译中的恒量与变量体现了语际翻译的不变性与可变性,恒量是形成拓扑等价的初始条件,变量与翻译拓扑体的表现方式存在重要关联。由于不同文化及民族之间的融合,相异的语言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互涉性和映射性,因此互文性成为语言转换这一实践活动的有力支撑点。其中,结构性互文因素对不同翻译拓变结果的产生互动较大,增益较多,而显性互文因素在译文中的明晰化处理则是用以完善译后拓变体细节的重要手段。两大类互文因素的分析及合理运用将分别帮助译者完成翻译拓扑过程中必要的拓扑形变与拓扑值变,都是拓扑翻译观中值得探索并加以重视的一个分支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