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算法推送强化茧房效应的分析与对策研究

□ 白云祥 汪 航

个性化算法推送以人为中心，用户参与内容编辑制作与建设，针对用户需求和兴趣进行新闻生产、传播、分发。清华大学教授彭兰在《网络传播概论》中认为，如果用户只选择满足自身需求的信息，其结果可能会“作茧自缚”，使自己困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在不断固化用户已有思维和观点的过程中，也让原本内化于受众内心深处的“信息茧房”效应逐渐外显。用户选择性心理接触开始有针对性地挑选信息并进行接收，由此茧房效应进一步加剧。

一、茧房效应在算法推送下建构的新特点

（一）基于技术，用户价值观加速影响个性推送

算法推送传播结构可以概括为“个人兴趣+内容关联+个性算法”模式，随着社会发展，在人们接收信息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作用。依据用户的兴趣爱好进行内容筛选分发，用户的价值观同样也加速算法个性化方向的发展。

茧房效应基于价值观和立场判断，这也是算法推送的特点之一。依靠技术支撑，用户依据自身兴趣爱好进行选择，在价值观影响下形成个体特有的认知圈层。以今日头条为例，“圈子”功能帮助有相同价值观的用户互相关注，形成群体性的小圈子，内部几乎都是立场相似的人，在使用过程中更愿意选择与自己意见相同的人。

（二）基于用户，用户兴趣偏好深入造就茧房效应

信息茧房与算法推送可谓相伴而生，随着算法技术的演进与个性化传播的兴起，逐渐成为各个领域关注的热点，两者相结合产生的现象可以看作是“独异性”社会的外在表现之一。德国社会学家安德雷亚斯莱克维茨提出，在信息行为领域，个人不再遵循大众媒体时代的信息编排、时空限制，而是以个人兴趣为导向进行信息价值的判定。

霍夫兰提出的“个人差异论”阐述了用户的选择性和注意性理解，信息茧房概念的出现，对应了个人差异论发展的最新结果。信息出现在用户面前并被主动选择和过滤，呈现出双向互动过程。在筛选过程中，用户个人的主动性增强，由自己进行选择。用户对特定信息的需求一直存在，借助于新技术的提升进一步显现，正所谓媒介是人的延伸。

信息茧房一定程度上为媒介提供了前馈的机会，通过精准推送降低信息被用户拒绝的可能性，但“双重偶然性”的存在提醒传播者，即使是用户自主选择的信息也会因为偶然性因素被自身拒绝或选择，由此致使茧房效应进一步强化。

（三）基于内容，算法推送从信息洪流中强化茧房效应

信息过载成为当下时代最为典型的特征，海量内容造成用户对信息反应的速度低于其传播的速度。世界逐渐形成麦克卢汉所言的“地球村”，人们对于信息的需求已经不再局限于地域，更在于心理接近，这需要更多的信息来满足用户的需求，互联网的海量存储给予多元信息存在的可能。目前全球每天有多达35 亿次搜索来自Google，相当于每秒4 万多次搜索，在中国，百度更是面对着每天60 亿次左右的搜索请求。用户面临的不再是信息匮乏，而是个人对信息洪流的无措。当个人无法处理过载信息时，用户选择性接触专注特定的信息进行接收，形成特定的信息网络，茧房的形成正是一种自我防御的机制。

强大的内容生产能力，要求传统的内容分发必须变革，以解决用户对有用信息的分辨及选择问题。于是出现了以今日头条为代表的“算法分发”方式，作为新闻分发的一种方式，在基于内容资源、大数据技术和用户三者统一下，属于用户新闻的私人订制。从用户选择性心理接触层面出发形成特定的信息推送，茧房效应由此得到进一步强化。

二、算法推送强化茧房效应后形成的现实困境

（一）陷入“回声室”效应，内容同质化严重

北京大学教授胡泳在《新词探讨：回声室效应》中指出，个性化推荐会减少用户自我意识，致其认为与自己信念相抵触的事实都不存在。社会化媒体中人们把交往对象作为信息来源并过滤，新技术越来越多地服务于内容传播，人们在信息接收和获取过程中逐渐变得固化形成自我需求。社会化媒体同样能加强人群分化，人们受社交圈及自身立场影响，固守在符合自己偏好的圈子中。例如在今日头条上搜索熬夜的危害，算法推送第一时间为用户提供大量同质信息，让用户也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声室效应。李彪、喻国明称这一现象为“茧房内的同质性”。

回声室效应造成的后果是使得信息或想法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得到加强，个人总是倾向于接收协调性的信息而避免带来不协调认知的信息。在网络空间里，一旦受众听到的都是与自己意见相似的回应，就会不自觉地陷入自我刻板中去，认为自己的看法代表主流，从而扭曲对一般共识的认识。

（二）受众认知陷入误区，阻碍个人全面发展

算法推荐技术主导下的内容分发模式让受众长期接触同质化的信息，在选择信息来源的同时自动过滤了异质化的观点，极易导致对真实世界的认知失衡。如某人在今日头条上点击一则有关暴力的新闻，那么平台会不断推送相关内容，这很可能让其形成目前社会暴力现象泛滥的认知，失去对环境的完整判断。

信息客户端的个性化推送，很容易增长用户惰性，将其束缚在自身构建的虚拟世界当中，用户的眼界逐渐变小，观点也会受到信息内容的影响，兴趣逐渐固化。长此以往，正如赫伯特·马尔库塞所说，当每个人都仅仅关心个人时，人们对待社会公共事务的热情也逐渐消减，这时的社会公共价值更是无从谈起。另外，长期处于信息茧房中的人们会产生盲目自信，认为自己接触到的都是真实的信息，并且排斥差异化的看法，这些都不利于个人的全面发展。

（三）价值观产生分化，造成观念分歧

价值观分化在算法推送产生的茧房效应中十分明显，具体来看，在特定信息圈层中人们很容易受趋同心理影响，形成各自圈子内部的观念从而产生分歧，甚至产生一些非理智行为，这也是造成群体极化现象的重要导火索。

算法推荐针对不同价值观人群传递分发不同信息，为个人进行独有的信息过滤，形成“信息孤岛”，进而导致社会分层的固化。算法作为技术尽管是中立的，但是在用户自我选择过程中，受选择性心理接触干扰造成价值观分化是不可避免的。

社会是需要共识的，思想活跃与繁荣是社会共识形成的基础和条件。在不同思想观点的交流和碰撞中，人们去寻找最大多数的认同群体，形成思想和观点的最大公约数。算法推荐造成高度分众化的群体和社群区隔，导致社会共识形成困难，给社会凝聚力的增强带来了新挑战。

（四）公信力下降，舆论生态环境进一步恶化

在智能时代，由于信息环境不均衡，茧房效应也逐渐开始凸显出来，这种现象可以看作是用户接收信息过程中自我构建的“拟态环境”的体现。在此之前，拟态环境主要由媒体营造，而在目前的拟态环境中，更多的是用户个人的选择。

在个性化信息推送背景下，有些客户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过分追求为用户打造“信息茧房”，降低了客户端的新闻价值。长此以往，平台的权威性势必会在商业化的影响下逐渐暗淡。受到信息茧房因素的影响，使客户端在新闻主义与商业主义的斗争中惨败，使其新闻价值与权威性极大降低。同时，算法推送下的新闻信息，往往只注重所谓的“眼球经济”，例如某些标题党新闻能立即吸引一大批受众，网络舆论环境逐渐演变为劣币驱逐良币。

三、规避算法推送强化茧房效应的举措

（一）提升自我，个人积极培养媒介素养

技术产生的后果最终还是看运用技术的人类本身，在茧房效应的影响下用户个人需要主动拓宽自我的信息接收获取渠道，试着从多方面接收来自不同媒介的信息。算法推送下，使接收信息的体验感更加丰富，而在这一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与自我价值观相冲突的部分。用户个人应该构建起理性思维，积极培养自身的媒介素养。任何技术都是刀子的翻版，信息技术带给我们便捷生活的同时，也使我们深陷信息茧房难以自拔，与社会脱轨。面对这样的挑战，我们必须秉持批判思维，真正用好技术这把双刃剑。

（二）趋利避害，强化把关提升公信力

算法推送的优势在于能够帮助用户快速获取所需信息，然而目前来看算法推送依托UGC 模式进行信息推送，致使用户所获取信息的质量参差不齐，造成公信力下降，在用户选择性接触心理作用下逐步扩大内心茧房效应。基于这一问题，强化算法推送过程中的内容质量把关尤其重要。

在规避茧房效应的过程中，信息平台要加强对于推送内容质量的把控，从推发层次上避免无效或同质化信息对于用户的困扰。以今日头条为例，在其推出“灵狗”检测系统后，通过技术升级监测内容发布的优劣，对于高质量的创作内容依托算法推送技术进行推广宣传，方便用户接收。而对于大量的低俗内容通过监测系统的过滤进行排除，在提高自身平台内容质量和净化平台环境的同时，也逐步提升信息公信力。

（三）打破思维，用多元化视角广泛布局

信息茧房将用户困在同质性极高的信息“茧”中不能自拔，造成接触面高度单一的认知局限，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破除了传输渠道的垄断性。但由于网络技术的飞快发展造成人们对于信息接收单一化，新媒体甚至成为用户接受信息的第一渠道。用户想要获得对于事物的全方面的认知，就必须拓宽渠道，完善传递形式，以多元化的视角进行内容思考和创新。平台应扩大信息搜索范围而非简单地在平台内部进行检索，要更多地对接信息接收途径，从而避开算法推送强化茧房效应的牢笼。

四、结语

算法推荐技术的发展已日趋完善，技术革新给人们带来海量信息的同时也造成人们在检索信息的过程中迷失自我，这种双重影响也正体现了技术的双面性。我们要对算法推送所引起的信息茧房效应进行反思，也要对技术发展进行思考，努力消除信息茧房效应带来的不利影响，让算法技术能更好地为人们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