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神话学术专著的简易风格及其翻译

2020-02-24 09:50石春让赵慧芳陈泉有
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巴比伦神话译文

石春让,赵慧芳,陈泉有

(1.西安外国语大学欧美文学研究中心,陕西西安 710128;2.西安外国语大学英文学院,陕西西安 710128;3.西安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陕西西安 710128)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日渐增强,中国越来越多地译介西方文化名著,以便促进中西方文化交流。西方神话学术专著蕴含着丰富文化信息,因此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近年来,我国译介了许多西方神话学术专著。但是,西方神话专著的翻译研究却不多见。本文拟以《巴比伦与亚述神话》的译文为例,探讨西方神话学术专著的简易风格及其翻译问题。

一、西方神话专著的简易风格

(一)简易风格的渊缘

一说到西方文明,人们会说到古希腊神话,因为古希腊神话是西方文化的源头。古希腊神话对西方的文学、艺术、建筑等造成巨大影响,也深深地影响着西方的人文精神、政治体制、宗教观念等等。古希腊神话对欧洲近代的文艺复兴运动,宗教改革运动和启蒙运动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因此,基于古希腊神话的西方神话专著也层出不穷。《巴比伦与亚述神话》是一部知名的西方神话研究专著,是英国著名神话学家唐纳德·A·麦肯齐的代表著作,该书全方位考察研究了三四千年前希腊文化圈的巴比伦与亚述文明史,主要介绍了那里的种族、宗教、民间信仰、核心神祇、建筑、法律、贸易等[1-2]。

西方神话,代代相传,其文本风格具有极其易懂、朴实的特征。一方面,神话传说一般历史久远,从古流传至今,绝大多数是通过人们代代口耳相传的形式传承下来的。正是通过口语传承,才慢慢形成了非常简单的口语化风格的神话文本。以口语为主的传承形式,使得神话文本拥了非常众多的受众——儿童和文化水平相对偏低的中下层劳动人民。在西方,古希腊神话几乎家喻户晓,老幼妇孺皆知。另一方面,西方的每个孩童从小就会通过阅读或听故事,熟悉古希腊神话,认知古希腊神话几乎成为每个孩童基本的“童子功”。而孩童的阅读能力和听力认知水平有限,这样的文化背景使得古希腊神话文本必然具有风格简易的显著特征。可以说,简易的风格是西方神话文本的必备需求。

相应的,西方神话专著的文本特征之一也是风格简易,原因有二:一是著者引述的西方神话文本本身具有简洁、清晰的特征。著者在分析、探讨相关理论时,不可避免要引述古希腊神话,而引述的文本是人们千百年来流传的文本,这样的文本最显著特征便是简易;二是许多研究文本不但会受到专业研究者的青睐,也可能会受到普通读者的追捧,因为普通读者也会有兴趣阅读与神话有关的学术作品。一些书籍销售网站的销售结果便清晰地表明这一阅读现象。总之,西方神话专著与西方神话本身一样,其简易风格是西方历史天然积淀的结果。

(二)简易风格的特征

《巴比伦与亚述神话》是一部优秀的西方神话专著,其行文流畅且富于趣味性,可以称得上是了解巴比伦与亚述神话历史的入门读物。其词汇、句法结构、语篇逻辑方面呈现鲜明的纯朴、易解风格特征。

1.用词浅显

用词浅显是古今神话文本在微观层面上最为显著的特征。用词浅显更有利于神话传说文本的传承与传播。可以说,浅显的用词是神话传说流传至今的生命力所在,是神话传说传承的力量源泉。《巴比伦与亚述神话》是神话专著,但含蓄晦涩、诘屈聱牙的书面词汇在书中难觅踪影。

用词浅显主要是指文本中所用的词汇简单而便于理解。《巴比伦与亚述神话》中除了一些当今已经废弃不用的古老词汇外,基本没有表达抽象概念的长词大词。《巴比伦与亚述神话》也没有过多使用复杂的形容词的组合修饰表达。相反,为了保证叙述的流畅自然,《巴比伦与亚述神话》基本使用实词,化抽象为具体,对具体行为和事物进行准确描述。此外,《巴比伦与亚述神话》多采用“一事一词,一物一词”的修饰原则,修饰用词十分有针对性,避免大量使用同义词、近义词修饰同一主体。同时,《巴比伦与亚述神话》遵循为目的语读者服务的原则,为照顾不同阶层、不同文化水平程度读者的阅读需求,文中使用的多是大众化的日常词汇。

2.句子简短

经过对比分析,我们发现,《巴比伦与亚述神话》中的句子与西方神话传说文本的句子很近似,其句子的长度、结构、形式呈现出极力效仿西方神话文本的痕迹。

从句子长度方面看,《巴比伦与亚述神话》的句子较短,一般以15至30词的短句和中长句为主。除少量排比句、并列句外,很少出现30词以上的长句。

此外,从句子结构来讲,《巴比伦与亚述神话》中句子的结构简单而完整,每一个单句都具备相当高的完整性和独立性。每个单句都严格遵照英语中“SOV”的主谓宾原则,较少使用从句,避免出现过于复杂的结构。少量使用从句的复合句中,其结构也简单明了,从句多是用词较少的定语从句和同位语从句。这样的从句结构不会对读者理解句法形成阻碍。在使用对话时,《巴比伦与亚述神话》多使用简单的直接引语,而非从句形式的间接引语。这样,每个句子结构简练,主题突出,句子主语发出的动作信息很显豁,主语引出的行为逻辑很清晰[3]。

从句子的形式看,《巴比伦与亚述神话》中的句子多以描述性和叙事性的简单陈述句为主,很少出现疑问句、感叹句和祈使句等其它句型。这也表明,《巴比伦与亚述神话》主要的功能就是叙事,而非抒情或议论。

《巴比伦与亚述神话》在保证充分传达信息量的情况下,尽量简化句子长度和结构,统一句式。如此,不但提高了信息传递效率,也减少了文本理解障碍,提升了读者阅读速度,推动了此类文本的传播。

3.语篇逻辑显豁

不同民族的神话具有独特的叙述模式,这种叙事模式呈现出独特的逻辑关系[4]。从宏观层面上讲,《巴比伦与亚述神话》的简易风格还体现在其显豁的语篇逻辑方面。显豁即“明显通达,晓畅清晰”之意。在文本中,主要表现为语段之间严谨的行文逻辑,以及句子间紧密的承接关系。

首先,《巴比伦与亚述神话》的语篇逻辑强调连贯与衔接。这种连贯与衔接主要依靠连词、副词、代词的使用等词汇手段来实现。丰富的连接词和副词使用,使得读者能够在阅读过程中,轻松地辨别出文意的起承转合和文章脉络,使逻辑事理了然于心。

其次,《巴比伦与亚述神话》的语篇多为简单的定义和陈述,较少采用修辞,语言逻辑分明。神话文本源于劳动人民生活,又高于生活,因此不可避免地涉及许多对神祗姓名、器物、仙境等的定义与介绍,以及对事件和神迹的叙述。神话文本语篇尽量避免复杂冗余的比喻和排比,转而采用明晰简洁的叙述形式,使得文本读来叙述清楚,逻辑分明[5]。

第三,《巴比伦与亚述神话》所使用的时态统一而明确。西方神话文本记述的多是远古神祗的事迹,因此时态多为一般过去时,基本不出现其它时态。时态的高度一致性,能够避免读者在阅读时产生过多的思维跳跃,保证了思维的连续性,也对读者理解文章逻辑起到了积极作用。

第四,在《巴比伦与亚述神话》中,清晰区分的意群也是行文逻辑显豁的一大体现。神话文本中的句子多依照意群进行明确区分,段落简短,分段较多。一般情况下,每段长则6至8句,短则2至3句,很少出现10句以上的“长篇大论”。语篇中的句子按照意群进行排列,段落也根据意群进行明确的划分。利用“分段(分层)”这一篇章层面的写作手段,神话文本对读者思维因势利导,强化了语篇逻辑。

二、西方神话专著简易风格的翻译技巧

(一)合句法

合句法就是把原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句子,在译语中用一个句子表达出来。合句法的优点是能够做到“化繁为简”,使译文呈现出浅显、通俗的风格,即真实地将原语的简易风格转换成译语。具体而言,合句法能使译语用词不多,表达信息多样,句子语义流畅自然。

例1:In the beginning the whole universe was a sea.Heaven on high had not been named,nor the earth beneath.Their begetter was Apsu,the father of the primordial Deep,and their mother was Tiamat,the spirit of Chaos.

译文:宇宙始于海,天地无名。父为原始深渊之神阿卜苏,母为混沌之神提亚玛特。

分析:原文非常浅显,前两句都是主系表结构,分别陈述了最初宇宙的状况和最初天地的状况。两句的语义显豁,连贯自然。译者用合译法,将两句译出。译文用词浅显,语义晓畅。

例2:No plain was yet formed,no marsh could be seen;the gods had no existence,nor had their fates been determined.Then there was a movement in the waters,and the deities issued forth.The first who had being were the god Lachmu and the goddess Lachamu.

译文:没有平原,不见沼泽,神明不在,命运未定,水中波澜,神明而出。最先有的是拉赫姆(Lachmu)神和拉查姆(Lachamu)女神。

分析:原文叙述希腊神话中神的诞生场景,原文是简单小句自然并列在一起。仔细分析前两句发现,句号前后都是描述神诞生时的情况,具有内在关联,同属一个意群。因此译者采用合句法,按照意群进行合句。原句结构简洁,译文也尽量采用了四字结构进行并列,使译文的表达简明有力,看似简单并列,实则有深刻的内在逻辑,符合中文译文“形散神不散”的语言特征。

例3:Apsu opened his mouth and spake,saying,“O Tiamat,thou gleaming one,the purpose of the gods troubles me.I cannot rest by day nor can I repose by night.I will thwart them and destroy their purpose.I will bring sorrow and mourning so that we may lie down undisturbed by them.”

译文:阿卜苏说“:噢,光芒四射的提亚玛特,诸神的企图真让我烦恼,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我要阻挠他们,打碎他们的美梦,使他们悲伤和哀痛,如此我们才得以安睡,免受他们打扰。”

军工科研单位固定资产投资不是独立存在的,是单位中长期发展规划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4],对军工科研单位的科研事业发展至关重要。因此,只有不断地加大管理力度,提升管理水平,才能保证固定投资项目的建设目标和预期效果的实现,提高项目投资的经济和社会效益,为科研任务的顺利开展提供有力的支持。

分析:仔细分析原文,阿卜苏的四句话共分为两个意群。前两句中,后句“cannot rest by day nor can I repose by night”,是对前句“the gods troubles me”的具体阐释,因而译文将其合二为一。后两句中,后句“bring sorrow and mourning (to them)”是前句“thwart them and destroy their purpose”的目的所在,因此合并翻译。倘若分译,则不仅需要分为四句,且都需要补充出主语(“(我)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和条件(“(只有)使他们悲伤和哀痛”),才能使小句独立成句,反而造成句式冗长,结构散乱。

(二)释义法

释义法是指当原文句子缺乏逻辑或信息不充分时,译者在译文中补充一些信息,对原文进行额外阐释,使译文流畅通顺,明白易懂的方法。其优点是能够充分照顾目的语受众的阅读逻辑,减少读者阅读障碍,提高译文的流畅度和可接受度。具体而言,释义法在保持原文风格与含义的基础上,扩充了译文信息量,便于读者理解和接受译文。

例4:As he has absorbed all their attributes,he is addressed by his fifty-one names;henceforth each deity is a form of Merodach.Bel Enlil,for instance,is Merodach of lordship and domination;Sin,the moon god,is Merodach as ruler of night;Shamash is Merodach as god of law and holiness;Nergal is Merodach of war;and so on.

译文:当吸收了众神的特性后,米罗达有了五十一个名字。从此,每个神都是米罗达的一种存在形态。例如,柏尔·恩利尔是米罗达作为权威与主宰之神的形态;月神西恩是米罗达作为黑夜之神的形态;沙玛什是米罗达作为法制与神圣之神的形态;尼格尔是米罗达作为战争之神的形态等。

分析:若按原文直译,则译文为“柏尔·恩利尔是权威与主宰之神米罗达;月神西恩是统治黑夜之神米罗达;沙玛什是法制与神圣之神米罗达;尼格尔是战争之神米罗达等”。直译译文采用简单的“XX是XX”的简单陈述结构,逻辑不完整,读者理解起来难度很大。因此,译者选择将原文的隐含意义“形态”一词补充出来,对各位神祗的别名分别进行阐释,每一个别名都是“米罗达”的一种“形态”,理顺了逻辑,使译文明白易懂。

例5:The stories about Grendel's mother and Long Meg are similar to those still repeated in the Scottish Highlands.These contrast sharply with characteristic Germanic legends,in which the giant is greater than the giantess,and the dragon is a male,like Fafner,who is slain by Sigurd,and Regin whom Siegfried overcomes.

译文:格伦德尔的母亲和长腿梅格的故事与苏格兰高地流传的故事类似,却和日耳曼传奇截然相反。在日耳曼传奇中,男巨人比女巨人更为强大,龙通常是雄性的,例如日耳曼人的民族英雄西格德杀死的恶龙法夫纳,以及屠龙英雄西格弗里德杀死的恶龙雷金。

分析:文中的“Sigurd”和“Siegfried”分别是西方人所熟知的民族英雄和传说人物,原文所使用的历史典故属于西方文化中的文化专有项,人物概念并不为中国读者熟知。由于句子突出的主体是“巨龙”,而非“屠龙者”,译者不必对两人进行过多介绍,只需简要描述二人,使读者对其有大概认识即可。译者采用释义法,在基本保证句子不过长的前提下,简要扩充句子信息,刻画人物形象,在行文中为读者“答疑解惑”,即保证了语言的流畅度,又能使读者对文意有深刻的理解。

(三)增译法

需要强调的是,在神话文本的翻译中,增译法仍然是神话文本简洁明快风格的体现,需要符合简易风格的特征和原则。增译法看似补充了内容,扩大了句长,实则“似繁实简”,做到了形式上的“繁”,实现了文体、逻辑和理解上的“简”。理顺了读者阅读逻辑,深化了读者对文本的理解。

例6:Then had Ea knowledge of Tiamat’s doings,how she had gathered her forces together,and how she had prepared to work evil against the high gods with purpose to avenge Apsu.The wise god was stricken with grief,and he moaned for many days.

译文:随后,埃阿知晓了提亚玛特的作为,包括她怎样组建军队,聚集邪恶势力对抗诸神,为阿卜苏复仇,埃阿为此悲痛多日。

分析:本句属于语法增译,原文第一句为三个简单句并列,仔细分析其逻辑,其实后两个分句(“how she had…and how she had…”)为并列关系,第一分句(Tiamat’s doings)和二、三分句(两个“how she had”)为包含关系,意为“提亚玛特的作为包括…和…”。倘若直译,则三句简单并列,语法缺失,逻辑全无,读来也不顺畅。因此补充出原文中所没有的“包括”一词,使译文语法完整,逻辑通顺。

例7:There can be little doubt but that in this Babylonian story of Creation we have a glorified variation of the widespread Dragon myth.Unfortunately,however,no trace can be obtained of the pre-existing Sumerian oral version which the theorizing priests infused with such sublime symbolism.No doubt it enjoyed as great popularity as the immemorial legend of Perseus and Andromeda,which the sages of Greece attempted to rationalize,and parts of which the poets made use of and developed as these appealed to their imaginations.

译文:毋庸置疑,在巴比伦神话的创世纪里,龙的神话多种多样,广为流传,且多被美化。然而,先前存在的被苏美尔教士理论化了的、融合了崇高象征的口传版本却无迹可寻了。这口传版本无疑与有关珀尔修斯和安德洛墨达的远古传奇一样受欢迎,希腊的圣贤们致力于将其理性化,一些内容也被诗人加以利用和发展,因为这些内容迎合了他们的想象。

分析:英文为避免重复用词,习惯使用代词进行指代。假如不仔细阅读,往往使读者混淆指代主体,造成理解错误。本段第三句的主语“it”就是如此。由于上文中出现了多个第三人称单数主体(巴比伦创世神话、龙的传说、苏美尔神话口传版本和崇高象征),单将“it”译为“它”,容易使读者产生迷惑:句子的主体是谁?甚至还需要回到上文,反复阅读查找。如此直译会对读者造成阅读障碍,严重拖慢阅读速度。译者选择增译出“it”的指代对象“口传版本”,即内容增译,明确了句子主体,突出句子逻辑,使文意更为显豁。

(四)夹注法

夹注法即文内作注法,指的是在译文行文中,通过使用括号、破折号等手段,对一些需要向读者特殊交代的罕见名词或文化专有项进行补充释义[6]。译者进行注释的主体一般相对简单,夹注的信息不宜过长。在神话文本简洁、通俗风格的指导下,进行简要注释。夹注法将解释放在正文内部,能够避免扰乱读者阅读思维,保持其正常阅读速度,促进读者理解原文。

例8:The ferocious,black?faced Scottish mother goddess,Cailleach Bheur,who appears to be identical with Mala Lith,"Grey Eyebrows" of Fingalian story,and the English "Black Annis",figures in Irish song and legend as"The Old Woman of Beare".

译文:那残忍的黑脸苏格兰母亲女神,老太婆布欧尔,似乎与芬加尔故事中的“灰眉毛”马拉利特和英格兰的“黑安妮丝(一种心胸狭窄、狠毒难缠的妖怪,看起来十分恐怖)”,即爱尔兰诗歌与传奇中的“白迩的老女人”的角色相同。

分析:作为英格兰民间传说中的妖怪,“黑安妮丝”在中方读者中的知名度并不高。若不加注释直接译出,则有可能使人将其误认为历史人物,与原文所要表达的意义大相径庭。译者通过文内解释,使读者对“Black Annis”不再陌生。读者由此能够快速掌握源文本的主要内容,且括号中添加的注释不会对上下文的一致性造成影响,保证文风的连贯顺畅。

例9:No doubt it enjoyed as great popularity as the immemorial legend of Perseus and Andromeda,which the sages of Greece attempted to rationalize,and parts of which the poets made use of and developed as these appealed to their imaginations.

译文:这个口传版本无疑与有关珀尔修斯和安德洛墨达的远古传奇(珀尔修斯杀死了女妖美杜莎,从海怪手中救出了安德洛墨达)一样受欢迎,希腊的圣贤们致力于将其理性化,一些内容也被诗人加以利用和发展,因为这些内容迎合了他们的想象。

分析:本句中心侧重于描述“口传版本”的受欢迎程度,作者将之与一个西方著名的“远古传奇”进行类比。“远古传奇”本身并非主要描述对象,若详加解释,则使文句冗长,句子重心偏移,分散读者注意力。因此译者采用文中夹注的方法,短短两句,简要勾勒出“传奇”梗概,使读者在短时间内对类比的参照有一个形象的了解,起到了扩充知识背景,突出类比主体的作用。

(五)脚注法

脚注法即在页脚作注,是一种最为常见的文外注释形式。由于中外文化存在巨大差异,源文本中的许多特色词汇和文化背景,难以用中文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如果省略解释,则读者产生迷惑,将夹注放在文中,又会破坏句子结构,拉长句子,造成读者理解混乱,不符合西方神话文本的简易风格。此时使用脚注,不仅可以简化译文句子结构,保证简易文风,还可以尽译者所能,对脚注对象进行充分详实的解释,解读者之所惑,为其带来清晰明了的阅读体验。

例10:When the Babylonian astrologers assisted in developing the Creation myth,they appear to have identified with the stable and controlling spirit of the night heaven that steadfast orb the Polar Star.Anshar,like Shakespeare's Caesar,seemed to say:I am constant as the northern star,of whose true?fixed and resting quality.

译文:当巴比伦的占星术士协助发展创世神话时,他们似乎已经确认了夜晚星空里具有坚定不移的控制权的精灵是稳若磐石的北极星。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凯撒一样,安莎说道:“我如北方之星一般永恒,兼具真实性与稳定性,还有稳若磐石的品质。”(这里对“凯撒”这个专有名词进行注释出自戏剧作品《裘力斯·凯撒》,剧中的凯撒是一位个性鲜明的独裁统治者。)

分析:原文通过“莎士比亚笔下的凯撒”所拥有的品质来形容神话中的“北极星精灵”的特征。“凯撒”这一历史人物虽为人熟知,但在中国读者眼中,往往是凶狠、残暴、专制的形象。然而,原文却运用了剧中凯撒的积极形象,对“北极星精灵”进行褒扬,赞美了其“真实、稳定、稳如磐石”的美好品质。鉴于读者可能对莎士比亚剧中的凯撒知之甚少,且此处用词与读者理解有很大出入,因而进行脚注,为读者描绘出生动的人物形象,同时提高了译文的可读性。

例11:The Egyptian goddesses Neheb-kau and Uazit were serpents,and the goddesses Isis and Nepthys had also serpent forms.The serpent was a symbol of fertility,and as a mother was a protector.Vishnu,the Preserver of the Hindu Trinity,sleeps on the world-serpent's body.Serpent charms are protective and fertility charms.

译文:埃及女神内赫贝·考和尤阿兹都是蛇形,女神伊希斯和内普特斯也是蛇形。蛇代表生育能力,作为母亲则是保护者。印度三位一体的守护神毗瑟挐睡在尘世巨蟒身上。蛇作为护身符具有保护和生育的魔力。这里,对西方文化中“蛇”的独特文化因子进行注解。在中国文化中,蛇常常代表着阴险、毒辣、丑恶和恐怖,而在西方神话中,蛇是仁慈和智慧的象征,作为守护者而受到崇拜。

分析:此例注释是对中西文化差异的形象阐释。与“龙”的概念类似,中西方对“蛇”这一形象有着截然相反的理解。西方人眼中的蛇是“神圣化”的。而中国人眼中的蛇是“妖魔化”的。一正一邪,如果直接放在文中,不加注释,必然会引发中文读者的认知障碍,产生质疑,降低读者的阅读体验。选择脚注形式,译者可以在文下“畅所欲言”,充分解释相同形象的不同内涵,让中国读者了解蛇在西方的含义。而且,这样的译文还可形成一种文化模因,引导译语读者更好地理解、认知源语的文化因子[7]。由此看来,进行脚注是解释此类文化负载词的有效方法。

《巴比伦与亚述神话》是一部优秀的西方神话学术专著,其写作风格与西方神话一脉相承,继承并发扬了西方神话文本的简易风格。无论是微观层面的词汇和句子,还是宏观层面的语篇,无处不彰显着神话文本简易质朴的文风。作为文化的传播者和参与者,译者尊重并学习这种文风,运用适当的翻译技巧,在传播其学术价值的同时,把原著的简易风格也呈现给读者。

为了转换原著的简易风格,译者采取了具有针对性的五种翻译技巧,即:“化繁为简”的合句法,“似繁实简”的释义法和增译法,以及“紧凑信息”的夹注法和“答疑解惑”的脚注法。五种翻译方法的灵活运用,使得译文句法简练,逻辑凸显,文化差异缩减,并使译文具有简易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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