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青
(安徽大学历史系,合肥230039)
抗日战争时期,尤其是在太原失守以后,国民党根据形势的需要,利用晋南地区的特殊地形在敌后开展游击战。目前学术界对于国民党敌后游击战及相关问题研究成果颇多,其中有一些对国民党在整个山西境内开展敌后游击战进行研究。例如徐旭阳对国民党军队在山西境内开展敌后游击战进行了系统的论述,并且对国民党在山西的抗战进行了适度的评价[1];杨波从宏观方面对国民党敌后战场进行述论[2],王宇飞论述了国民党在山西开展游击战的过程[3],冯雪着重研究的是国民党游击区在山西的建立[4],详细阐述了国民党敌后游击战在山西地区的兴衰。晋南地区作为山西战场的重要组成部分,颇具典型性,对该地区国民党游击战的探究有助于更深入了解国民党军在抗战时期对游击战术的运用,加深对国民党敌后战场的认识。
晋南地处山西之南,北靠韩信岭,东依太岳、中条山,西、南隔黄河与秦豫相望,境内多山岭沟谷,地形错综复杂,这些地形地貌都构成了天然的防御体系。此外,西南部的永济,位于黄河和渭河交汇处,为交通和运输的枢纽。晋南地区险峻的地形,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日军重点进攻的地区之一,但同时也有利于游击战的开展。
1937 年9 月日军集结重兵向太原发起了进攻。这是抗战爆发后中国第二战区的军队同日本华北方面军在山西境内进行的大规模的战略性防御战。太原会战历时两个多月,是抗战初期华北战场上规模最大、战斗最激烈、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会战。但由于敌我实力相差悬殊,太原会战最终以中国军队的失败而结束。太原失守后,阎锡山准备率领部队南渡黄河,而此时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召开武汉军事会议,研究了下一步山西抗战形势。“经会议讨论决定,军事委员会命令山西境内各军,以游击战与正规战并用,确保山西根据地,旋又以重兵(37 个师13 个旅)驻守山西,并调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兼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率所部第十四集团军进入山西,加强防守力量。”[5]358
至此国民党军队在山西地区开展游击战的局面基本形成,他们利用山西的有利地形和一些天然的屏障,与日军在敌后战场进行了消耗战,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日军的兵力,配合了正面战场上中国军队的作战。
在抗日战争中,国民党军队采取敌后游击战术对日军构成严重的威胁,削弱了日军的有生力量,扰乱了日军的侵略计划,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了正面战场的作战,对于促进和保证全国抗日战争的胜利具有重要的作用。
面对正面战场上中国军队的节节失利,国民党内部的一些人士开始探讨对日作战的战略战术问题,敌后游击思想在国民党内部开始酝酿。但由于国民党内部对敌后游击战术在思想层面的认识不足,而且也缺乏实战经验,所以国民党初期的敌后游击战混乱无序。
国民党的敌后游击思想是随着全国抗战形势的变化而不断发展与完善的。1938 年6 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召开武汉军事会议,会上有人提出“以游击战配合正规战”之议。“建议者认为,以我劣势装备对优势装备之敌,以我脆弱之空军对优势空军之敌,若仍想徐州、淞沪、太原等会战,采用正规战与敌军硬拼,恐难持久。为适应长期战争需要,在战略上实行‘消耗持久战’方针的同时,战术上应采游击战与正规战配合,加强敌后游击,扩大面的占领,争取沦陷区民众,扰袭敌人,使敌军促于点线之占领。同时打击伪组织,由军事战发展为政治战、经济战,再逐渐变为全面战、总体战,以收‘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取时间’之效。”[6]751
在武汉召开的军事会议结束后,蒋介石立即通电各战区加强敌后游击战,各个战区在接到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后开始组织游击队,准备以新的战术与日军展开斗争。武汉军事会议所提出的敌后游击思想,有力地推动了国民党敌后游击战的发展。
武汉会战失败后,面对新的抗战形势,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总结第一阶段抗战经验教训的基础上,重新制定对日作战计划,最终确立了在敌后开展游击战的战略方针。1938 年11 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湖南衡山召开军事会议,蒋介石在会上提出:“政治重于军事,游击战重于正规战,变敌后方为前方,将各战区划分为若干游击区,并且增设冀察、鲁苏两游击战区,派遣部队在各游击战区开展敌后游击战。”[7]152
南岳军事会议之后国民党开始了由初期零星游击战向有组织的敌后游击战转变,国民党的游击思想也趋于成熟。
太原会战结束后,阎锡山率领的晋绥军以及卫立煌统领的中央军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利用山西境内的有利地形开展敌后游击战,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以配合正面战场的作战。这一时期的作战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38 年初至1939 年初,这个阶段主要是熟悉晋南地区的环境,在这一地区站稳脚跟,以便可以更好配合正面战场的作战。第二阶段为1939 年初到中条山战役爆发前。这一阶段驻扎在晋南地区的国民党军队逐渐认识到了敌后游击战的重要性,在对日军的作战方面更是主动出击,而且国共双方也多有合作,相互之间积极配合,向日军发起了多次攻势,取得不错的战绩。第三阶段为中条山战役失败后,国民党军在晋南地区的势力基本被消除殆尽,敌后游击战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敌后抗战的效果也远不如从前。
太原失守之际,恰逢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武汉召开军事会议,经过会议讨论:国民政府最高统帅部下达作战指令,留守山西的作战部队一律不准南渡黄河。“凡指定守某一部分国土之部队,在部分国土失守后,不得退却,即留该地作大规模游击战。”[8]209晋南地区是国民党开展敌后游击战的主要地区之一,主要由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卫立煌率领各部队,以中条山为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以策应其他地区正面战场的作战。
1.韩信岭阻击战
1938 年2 月,日军沿同蒲路南下。卫立煌作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兼前敌总指挥,指挥山西境内的全部中央军。16 日,卫立煌将总部移驻霍县准备对付敌人新的行动。卫立煌认为,日军的战略目的是速战速决,以此来弥补自身兵力的不足,而我军采用持久战,则是对付日军的有效手段。我军应主动阻击由晋北南下的日军部队,尽力争取时间,让其他部队转入太行、吕梁、中条山等地区。于是,卫立煌与阎锡山、朱德研究,将阻击点选择在临汾的韩信岭。17 日,卫立煌指挥所部在韩信岭一带构筑工事,准备进行继忻口会战后的第二次阻击战。卫立煌率各部在韩信岭一带阻击日军十余天后,为了保存实力,继续坚持抗战,决定让各部队撤入山区。[8]209卫立煌令其主力部队向中条山转移,晋绥军各部也分别转入太行山、吕梁山,开展全面的游击战争。韩信岭阻击战是一次较为成功的战役,此次战役在卫立煌的指挥下成功地掩护友军部队撤到了安全指定地点,避免了与日军的正面交锋,保存了大量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
2.策应徐州会战
国民党军队在晋南地区的前期作战除站稳脚跟外,另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牵制日军的有生力量,策应正面战场的作战。1938 年初,日军为了进一步扩大侵略,开始进攻徐州,徐州会战打响。徐州附近的战况紧急,在接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后,卫立煌立即制定了作战计划,命令晋南地区的国民党各部不惜一切代价阻击日军,消灭其有生力量。
1938 年4 月11 日,西北军警备旅下属的1 营、2 营奔袭河津的日军。渡河后1 营前往连伯村,2 营前往岭里村,准备向河津的日军发起进攻。日军以炮火掩护,与1 营战士激战了三个小时,双方均有伤亡。日军多次强攻,均遭失败,被迫撤退。1 营乘胜追至永安村时,日军增援部队赶到,便退回连伯村据守。此次战斗,日军死伤二百多人。[9]352
5 月6 日,国民党第9 军54 师占领了新绛城北华神庙,并截断新绛至侯马之间的公路,把日军团团包围在新绛城中,并在城东一带形成拉锯战,国民党军围城近两个月,削弱了日军的战斗力。[10]40317 日,国民党第 8 师 47 团团长曾万来率领 2、3 营的部队包围日军陌南镇据点,驻守县城日军前来增援。47 团1 营营长何洁吾率领全营官兵于途中设伏,当日军进入伏击圈时,埋伏在周围的军队立即向日军发起猛攻,此次战斗毙敌七十余人。[11]65925日,国民党军又向据守运城的日军发起进攻,日军据守面粉厂,与国民党军激战数小时,日军调来炮车由东门向国民党军发起攻击。次日下午,国民党军亦利用大炮轰炸日军据守的面粉厂,敌军伤亡极惨[12]。
国民党军在晋南地区的一系列战役成功地牵制日军的兵力,使其无暇增兵徐州。6 月,日军为了打破晋南地区的困境,从晋北地区调集军队南下增援。此时徐州会战已经结束。卫立煌见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为了避免与日军正面交锋,于是命令作战部队撤退,晋南地区的国民党军队策应徐州会战结束。
3.策应武汉会战
徐州会战结束后不久,武汉成为了日军下一个攻占的目标。1938 年6 月下旬,日军开始对武汉地区发起进攻,武汉会战爆发。为了减轻武汉战场的压力,蒋介石命令第二战区各部队要积极实施游击战,阻止日军渡过黄河。
为了更好地支援晋南地区的抗战,减轻南路军的压力,蒋介石命令驻守陕西的孙蔚如率领第31 军团渡过黄河到晋南抗战。8 月上旬,孙蔚如奉命率31 军团,由大庆关渡过黄河,开赴永济。此次战役的主阵地以永济(蒲州城)为中心,沿黄河岸修筑工事,准备迎击日军,并调遣独立47 旅袭击敌军后方。日军第20 师团在飞机掩护下,分三路向永济阵地进攻,孙蔚如部顽强抵抗,战斗甚为激烈。坚守孟盟桥的部队,击毁日军坦克7 辆,成功地阻击了日军对永济的进攻。[13]345
孟盟桥战役结束后,日军20 师团一联队3000余人,由解县越过二十里岭南侵,驻守陌南镇的国民党军第8 师47 团曾万来团长率2、3 营官兵坚守反击,蔡发祥率领芮城县抗日游击支队配合作战。国民党军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组成密集的火力网猛烈打击进犯的敌军,在陌上、北桥、西桥三处战场与敌激战三天两夜,致使敌军伤亡惨重。[11]659但最终因驻守陌南镇的国民党军队腹背受敌而且敌众我寡,陌南镇被日军攻占。日军在侵占陌南镇后,随即进攻县城,守城部队为国民党军第8 师47 团第1 营所属4 个连共400 余人,当日午后,日军包围县城,从东西南北四面轮番猛攻,何洁吾营长指挥部队坚守工事,与敌激战至次日拂晓,拒敌于城外。此后日军数门大炮连续轰击,四架飞机轮番扫射配合进攻。最终日军的炮兵轰塌了城墙西南角,步兵从缺口冲入城内,双方在南北街展开巷战。半小时后,在敌我力量过于悬殊的情况下,何洁吾营长才率领余部由城西地道突围出城。[11]660虽然在陌南镇防御战和芮城县保卫战中国民党军伤亡惨重,但日军的伤亡人数则是我方的数倍之多,成功地消耗了日军有生力量。
陌南镇防御战后,西北军第38 军117 师师部参谋宋克敏于10 月率部进入荣河县境内,次日拂晓下令奋勇队强行登城。由于驻荣河城的日军防守严密,强行登城未能奏效。守城日军为了打破西北军的包围圈,向外求援。驻守猗氏县的日军派遣步兵三百余人,骑兵七十余人,携大炮四门前来增援。117 师干训队为阻击日军的增援部队,设伏于王正村,击退日军多次进攻。日军凭借其装备精良,组织反击,干训队一个支队迂回到日军侧翼,打死打伤日军多人。宋克敏见日军势众,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下令部队撤出战斗。[14]497
晋南地区的国民党部队为了策应武汉会战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对决。由于在该地区的国民党军广泛地开展敌后游击战,使日军物资和人员的运转十分困难,而且这一时期中条山根据地的国民党军也及时抓住有利战机,主动出击进攻日军使其伤亡惨重。
由于前期国民党军在晋南地区的敌后作战效果显著,所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通令晋南地区的卫立煌所部要积极地开展游击战,牵制并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
1939 年1 月22 日,据守运城的日军安达司令部队,分兵6 路,步炮空军联合从南北两面向国民党军独立47 旅中条山驻地进攻,首先冲向741 团驻守的草坪和玉泉寺。日军在飞机的掩护与配合下,向741 团发起猛烈进攻,驻守阵地的国民党军损失严重。国民党军独立47 旅的王振华旅长率部深入敌后,企图打破日军的包围圈,此举使进攻日军措手不及,为驻守阵地的国民党军队减轻了进攻压力。与此同时,据守永济县城、韩阳镇、六官村的日军1000 余人,在飞机炮火掩护下,于24 日向国民党军96 军驻守的中条山西端苍龙峪、桃李坡阵地进犯,当地抗日武装自卫队乘其不备,于26 日自中条山南至雪花山一带袭击日军。由于军民联合作战,胜利地粉碎了日军在条西的大扫荡。[11]66027 日,盘踞在永济的日军向东南方行进,并且与庙前村和虞乡地区的日军会合,向独立46 旅驻守的五老峰阵地发起进攻,国民党军因寡不敌众而伤亡惨重,被迫向北面突围。28 日,位于霍县的日军向国民党军第17军驻守的沙窝阵地发起攻击,中日双方交战三天,最终日军被击败撤退。但是随后日军又再次增兵分四路向第17 军建立的杨家庄根据地发动进攻,这场战役激战了七天,双方均伤亡惨重,日军遂从杨家庄退兵。[15]552
6 月上旬,日军的第20 师团及第37 师团,分别由夏县、解县向中条山西部攻击,但遇国民党军第四集团军阻击。18 日,日军第20 师团及第37 师团,转移至夏县、闻喜,向国民党军第五集团军驻地发起进攻。22 日,进犯垣曲,遭到国民党军的阻击,日军被迫于次日撤退。[16]64此后不久,侵占稷山县城的日军以步骑炮兵联合两千余人,向国民党军驻守的阵地进犯。营长张五高指挥全营官兵,坚守阵地,奋战数日,歼敌上百人,由于日军的进攻遭到顽强抵抗,部队损失惨重,被迫下令撤兵。[11]同时,日军也企图打通从稷山到乡宁岭的通道,遂从新绛北部的董村等地调兵向豁湾涧进军,国民党90 军某部奉命到豁湾涧阻击,国民党军与敌军激战三昼夜,击毙日军百余人,因日军抄袭后路,被迫撤退。[17]414在这一年里,日军的攻势甚猛,致使国民党军作战频频失利,国民党军队为了挽回颓势,开始组织反击,有效打击了日军在晋南地区的力量。
1940 年1 月17 日,驻守在柴家村的山西新军212 旅的一个连在村民的协助下布置了伏击圈。当日军进入包围圈后,伏兵跃出与日军激战,直至午后日军败退。[17]3532 月 17 日中午,国民党军某部分别向曲沃、绛县等地发起猛攻,在吉峪村以南与日军展开血战,在日军炮火的猛烈攻击之下,全体战士英勇抗战,毙敌二百余人,次日清晨,残存的日军突破国民党军的包围圈,仓皇逃窜。[18]3 月14 日,国民党军在夏县王峪口一带利用地形优势设伏,在十余门大炮的掩护下向日军发起猛攻,日军反应不及,伤亡惨重,向四周溃逃。[19]
在一系列的战斗结束后,国民党军队见战略目标已经达到,除留少部分的兵力监视敌军的动向外,主力部队先后退回了中条山等根据地。
国民党军这一时期在晋南地区建立了众多的敌后游击根据地,给敌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特别是卫立煌领导的中条山根据地给华北地区的日军造成了严重威胁,日军对该区域极感棘手,既不能南渡黄河西犯陕甘,也不能巩固在该地区的势力。中条山根据地也一度被日军视为“华北盲肠”,曾九度进犯,企图消灭第二战区主力部队所在的游击基地,而卫将军率部坚守中条山,致使日军都无功而返。[20]
中条山位于山西南部、黄河北岸,境内沟壑纵横,山峦起伏,被卫立煌称为“中国的马奇诺防线”,并且与太行、吕梁、太岳互为犄角,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就日军而言,占据了中条山就相当于拥有了南进北侵的“桥头堡”,可以加强作战和防御力量。
驻守在中条山根据地的国民党军在卫立煌的率领下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为了打破国民党军在晋南地区的威胁,消灭位于中条山的中央军主力,日军于1941 年5 月7 日,由夏县、闻喜、绛县及河南济源,分南北两路向中条山全线攻击。“中条山会战”爆发。战争开始后,日军清水师团进攻国民党军第17 军阵地。第17 军凭借坚固的碉堡工事,奋勇抵抗,致使日军未能得逞。日军企图用战车来进攻,被国民党军用石坝所阻,并且击毁敌坦克两辆。但是由于各部队间缺乏有力的配合,而且一些军官为了保存实力往往消极抗战,在日军的猛烈进攻之下右翼左家湾第15 军阵地被突破;左翼第34 师、第3 军和第90 军的两个师阵地也被突破。增援部队第94 师因长途行军,疲累不堪,再加上道路不熟,在前线与日军遭遇,一击溃散,各军队伤亡惨重,损失过半,根据地全部丢失。[15]553
这是抗战以来国民党敌后游击战中损失较为惨重的一次战役,此次战役的失败对晋南地区的国民党军队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同时也打破了晋南、晋西、晋东南互为犄角的局面,突围出来的部队则分别转入晋东、晋中等山区继续进行敌后游击。[5]358此战役的失败也给北方的抗战局面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战后由于日军长期封锁中条山一带,此后国民党军在晋南地区的敌后游击战进入了衰败期。
国民党最初在晋南地区开展敌后游击战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配合正面战场上国民党军队的作战。虽然在实施的过程中产生了诸多弊端,但是晋南地区的国民党游击战依然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国民党在晋南的敌后游击战,扰乱了日军在华北地区的作战计划,也使其无法集中全力增援正面战场,同时也迫使日军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兵力去围剿留守于晋南各地区的国民党军,成功地牵制了日军的兵力。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为了确保晋南地区的日军不会增援徐州、武汉等地区的正面战场,命令晋南地区的国民党各部组织有生力量打击晋南三角地带的日军。1938 年10 月29 日晚,驻守中条山的西北军警备3 旅大约一个营的兵力,袭击了驻扎于东毋村的日军,打死打伤日军100 多名,烧毁汽车一辆,天亮前胜利回山。[13]3451939 年 3 月,国民党军某部向驻守芮城的日军发起进攻,国民党军从东西两方包抄,致使日军伤亡惨重,残余日军数百人,向中条山解县方向溃退。6 月13 日,日军20 师团全师、37 师团的半数以及两个炮兵联队共三万余人进犯中条山,经过中条山全体守军血战,日军伤亡惨重,创造本年来华北各战役之新纪录。
这几场战役虽然国民党军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却成功牵制了日军的兵力,使其无暇分兵增援,不仅很好地配合了正面战场的作战,而且在地形的掩护下,不断袭扰敌人,使敌军疲于奔命,消耗了他们的有生力量。
抗战初期,日军势如破竹并且狂妄地声称“三个月灭亡中国”,然而随着国民党军在正面战场的顽强抵抗以及敌后游击战的开展,日军在中国战场上损失惨重,深陷战争的泥潭,而且最初提出的“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幻想也彻底的破灭。在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日军改变了原先速战速决、以先进的武器装备和强势的兵力占领中国的计划,企图采用以战养战的新手段来控制中国进而吞并中国。
太原会战结束以后,国民党大部分军队南撤,而此时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议在武汉召开,经过会议讨论,国民政府最高统帅部下达作战指示,留在山西境内的各个作战部队一律不准南渡黄河。各部队在阵地失守后不得退却,即留该地作大规模游击战,继续与日军周旋。[8]209除了在山西作战的国民党中央军执行命令外,控制山西多年的地方军阀阎锡山也积极响应。这个决定不仅稳定了民心,而且增强了民众抗战的信心和决心,极大鼓舞了他们的积极性。
国民党军在晋南地区开展游击战牵制了大量的日军,使其不能集中优势兵力对各根据地实行扫荡。此外,国民党敌后根据地的建立也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和困难,它将日军围困于点线之间,迫使其困守据点,再加上这一时期国民党敌后游击相当活跃,沉重打击了日军在晋南地区的统治,提升了这一地区民众坚持抗战的决心,增强了他们的斗志。
国民党在晋南地区建立的敌后根据地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呈现出一种犬牙交错的态势,彼此之间互为犄角,对日作战时可以相互配合,以致日军不敢轻举妄动。在中条山战役爆发前,晋南地区的国民党军队积极抗战,敌后游击更是声势浩大,使日军将大部分的注意力和兵力都集中于国民党军队,这就为中国共产党势力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1940 年8 月至12 月,八路军在华北地区发动了震惊中外的百团大战,为了更好地策应八路军的百团大战,蒋介石下令华北国民党各敌后战区积极配合此次大战。
1940 年9 月,日本侵略军纠集虞乡、永济、临晋等13 县之日伪军,进攻雪花山。杨振邦率驻守雪花山的千余人抵抗七昼夜,战到弹尽粮绝,遂把部队化整为零,撤下雪花山。中国共产党虞、临、永边委会,在雪花山战役前后曾给杨振邦部在政治上、物质上以支持,并赠其锦旗一面,上书:“有胆有识,不屈不挠”[13]345八个大字。
此次游击战最重要的目的是使日军不能在晋南地区抽调出多余的部队前去增援正太路、平汉路等地的日军,在一定程度上策应了八路军的百团大战,为百团大战的胜利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对于晋南地区国民党军的积极配合,中国共产党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评价,巩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加速了抗日战争胜利的进程。
国民党在晋南地区开展的敌后游击战,牵制了大量的日军。特别是卫立煌在晋南地区创建的中条山根据地给日军造成了严重的威胁,卫立煌统率南路军在晋南三角一带开展游击战,给予日军沉重的打击,致使日军无法南渡黄河,有力配合了华中和华南地区的正面抗战。但是由于滞留在晋南地区的国民党军队十分庞杂,而且军纪涣散,在驻守期间经常发生扰民现象,军民关系十分紧张,使国民党的军队在作战过程中不能有效地发动民众。国民党在抗日的同时还在积极限制中共的发展,使国共双方不能有效配合作战,使游击战往往达不到预期效果。特别是在中条山会战期间,由于各部队之间缺乏有力的配合,而且一些军官为了保存实力,往往消极抗战,使得整个中条山根据地的防御力量被大大削弱,最终使中条山根据地全部丧失,此后晋南地区的敌后游击势力极度萎缩,致使国民党在晋南地区开展的敌后游击战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