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站 军
(江苏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在现实庸俗的死亡观中,死亡的未来在逻辑上是不可知的,所以面对死亡甚至涉及死亡,更多的只有焦虑与恐惧。在大多数人眼中,死亡是痛苦而恐怖的。至今为止,世界上尚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恰当地描述出死亡给人带来的感觉。这是因为,活着的人从未经历过死亡,而已经死亡的人又无法将这种感觉告诉我们。对大多数人来说,死亡是神秘的,不可捉摸的。因此,死亡在大多数人眼里也就是最大的风险。由于当代社会科技发展不慎可能导致的当代人居住环境的破坏,所致风险社会的风险也越来越可能来自不知不觉中得上的各种现代病甚至是致命的绝症。各种意外的客观存在的风险事实必然产生各种主观意识上的风险心理。老龄化社会中惧怕死亡的人数将会逐渐增大,这也可能会引起整个社会重视。为了化解风险社会和老龄化双重社会背景中人们脆弱的死亡观和激励其积极面对生命挑战,当代死亡观应突出其死亡伦理实践智慧及其内涵的哲学思辨精神。老龄社会中老龄伦理的核心价值使命之一就是对老人死亡焦虑及老死压力的伦理破解,真正体现对老龄社会人群的伦理关怀智慧。也可以说,不仅老龄伦理的时间关怀必然指向死亡伦理关怀,而且老龄伦理的逻辑内涵也必然包含死亡伦理的实质智慧。死亡伦理智慧的思辨精神意蕴:死亡是生命不可超越的终极归宿,正是生之有限造成了人们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但是对死亡的逃避和漠视将会导致人们缺乏对生命真谛和意义的整体把握和领悟。全球风险社会视野中的死亡伦理智慧倡导当代弱生存中心论的死亡伦理智慧。弱生存中心论的死亡伦理智慧既是一种注重死亡的个体性与社会性有机结合的死亡公正伦理观,也是一种兼重生死,突出死生互补互含关系的死亡自由哲理观。“生命本身即具有死亡的种子”(黑格尔),甚至在一些哲学家看来,哲学本质是研究死亡的,主要是指向提升生者克服死亡情景中的心理恐惧的修养和智慧。现代西方哲学家,如叔本华、克尔凯郭尔、海德格尔等,突破中世纪死亡哲学的神学视野,一改近代西方哲学家漠视死亡、回避死亡的消极态度,开始提倡直面死亡,正如“死亡是此在最本己的可能性”(海德格尔)。“通过用一套近乎描述声响和音乐的词汇来解说哲学,解说哲学的‘智慧之爱’,海德格尔想传达的信息是:哲学首先不是概念逻辑,不是分析、推理、演绎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应合、调音的过程”[1]。当代中国富有哲思的死亡伦理智慧建构不仅仅是对死亡哲学的解说,而且把“智慧”与“爱智慧”融为一体,是具有伦理实践智慧和哲学思辨智慧的死亡伦理智慧,在当代风险社会和老龄化社会双重背景中也成为当代中国社会破解死亡风险挑战的智慧。
“我们所面对的最令人不安的威胁是那种‘人造风险’,它们来源于科学和技术的不受限制的推进。科学理应使世界的可预测性增强,但与此同时,科学已造成新的不确定性——其中许多具有全球性,对这些捉摸不定的因素,我们基本上无法用以往的经验消除。”[2]社会发展、科技进步给当今时代增加了便利,也增加了新的死亡风险灾难,如交通事故中的车祸或空难、现代战争尖端武器的大规模杀伤力等。当代人生活方式的改变可以让生命变得更有滋有味的同时,也可能在无形中有损生命,如“强生存论者”在追求当代口福之乐、玩福之乐、贪福之乐时产生新型的当代致命性的“富贵”病。当代“强生存论者”无视死亡的潜在甚至显在危险的无穷无尽的贪婪和欲望只会加速其命运的死亡,而且贪婪和欲望会使人最终苦恼烦躁、郁闷甚至空虚至极,如慢性毒药侵害生命健康。当代风险社会如何降低死亡风险以寻求安身立命之道比往昔更为迫切。死亡风险对于当代社会而言,既是对事实的陈述也是对价值的表达,死亡伦理对于死亡风险的表达是基于事实陈述基础上的价值思考及表达。而且当代风险社会中的致命性风险伦理思考及其价值表达的本土建构也离不开全球化视野的社会背景。当代风险社会背景中的“死亡风险”带来的灾害和危险往往呈现系统性风险特征,如当代工业社会导致大气污染甚至“臭氧层”破坏或者全球气候变暖,随之而来的海平面上升等可能造成的全球性生存危机。当人类总是承受着一定程度的风险时,当代社会就要面对工业化、产业化等现代化过程本身所带来的特定风险。当代风险社会也意味着社会中死亡风险不断增加。死亡伦理体现对死亡风险的道德责任的建构。如果由于我们的行为失去了道德理性、伦理敬畏和起码的社会责任底线使得我们的社会在未来安全问题方面埋下了重大隐患,那我们迫切需要在可能导致死亡的伦理思考中事先引起高度重视。例如从个体到民族、从产业安全到社会安全的生死存亡伦理思考,特别是涉及人民群众生命生死安危、民族产业存亡、社会稳定、国家兴亡的问题。当代中国伦理智慧需要关注可能发生于中国社会未来的以上种种涉及死亡风险的安全问题。死亡风险还有自然灾害导致的风险类型,这是非人类所为却影响人类发展的风险。当然,风险社会中死亡风险的伦理思考重点关于面对人为风险的伦理智慧。由于人为风险是人类行为所造成的,人类就有可能测定正在产生的或即将产生的风险。随着人为风险和反思现代性的引入,社会关系发生了变化。风险如同财富一样在人群中被不公正地分配,这将会影响人类生活的质量,风险总是与责任联系在一起的,从当代伦理对于死亡风险的思考而言,死亡风险尤其是人为导致的死亡风险更是与责任联系在一起。责任应归谁?或者说,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如社会学家贝克所说的“有组织的不负责任”的社会里?英国的疯牛病、全球范围的SARS、禽流感、恐怖主义事件等使风险成为当代人类风险社会中可怕的致命风险。从个体到民族、从产业到社会各个维度中的各种死亡风险正在挑战当代人类命运。那当代中国社会中各种死亡风险是否也需要从伦理维度反思各种应该承担的责任?哪怕是在“有组织的不负责任”的风险社会全球背景中是否可以逃避责任?严重人祸发生后,除了追究伦理失范之责外,还需要伦理智慧及时援救破解死亡灾难的后续风险,使得死亡灾难造成的其余伤害降到最低。也就是说在这样的背景下,人们需要风险伦理智慧特别是面对死亡风险的死亡伦理思想智慧及其实践智慧建构。当代社会中的“这些风险不再局限于特定的地域或团体,而是呈现出一种全球化的趋势,这种全球化跨越了生产和再生产,跨越了国家界线。在这种意义上,危险成为超国家的存在”[3]。在全球化视野的当代风险社会中,当代恐怖主义成为死亡风险的明显表现之一,例如发生在新世纪的震惊世界的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人们仍不可以放松对当代恐怖主义的警惕,特别是面对针对无辜民众百姓的惨无人道的恐怖主义时更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去面对挑战,其中也呼唤智慧面对死亡风险的伦理战略。即在面对各种当代风险挑战特别是恐怖主义等当代风险社会中死亡风险的挑战的居安思危(居安而不忘危)的战略智慧。特别在过去,恐怖主义的恐怖活动只是有针对性的袭击以达到恐吓对象的目的,如绑架有钱商人或政治外交人物作为获得钱财或要求释放政治犯的企图。面对恐怖主义造成的新的反人道的人为死亡灾难更需要以死亡伦理的力量去谴责恐怖主义反人道的残酷行径及以死亡伦理的力量去悼念及安抚那些无辜丧生的同胞生命。当代风险社会背景下的中国建构伦理智慧破解各种死亡风险的战略功效也更加突出。虽然全球化视野中的当代风险社会中很多致命病症对于当代人而言,仍处于无法治愈状态,但是至少我们可以从死亡伦理维度进行建构应有“死亡质量”,比如死亡伦理的建构可以形成“人道主义医疗”缓解痛苦,甚至可以使无法治愈的“现代病”患者可以更加有尊严地走向死亡。所有护理关怀伦理应当支持从个体到群体的健康福利甚至生命尊严。这些护理关怀对象包含垂死病人及残缺患者或重大病患者,而且护理关怀者应该尽力理解这些护理关怀活动怎样影响大众健康。当然也可以基于护理伦理角度来看对绝症患者的护理等临终关怀,而当代中国死亡伦理智慧体现的“向生而死”的“优死”治理或“优死”护理不同于一般意义的消极安乐死的“优死”伦理,而是一种积极治疗和护理的伦理智慧;当代中国死亡伦理智慧之治疗及护理也不同于仅仅是为绝症晚期患者提供治疗和护理,而是具有前瞻战略地在生存状态中具有疾病(甚至察觉病患亚健康中)的任何时段,比如绝症早期就给予死亡伦理“优死”关怀,使得人道关怀自始至终与护理治疗融为一体。当代中国“向生而死”死亡伦理智慧建构的具体内容包含:带着美好生存回忆状态自然地走向死亡从而最大限度地缓解疼痛或减少其他令人痛苦的症状;以外在柔和(平常心维护)却内心强大(自信心支撑)的生存意志维护生命并将死亡视为一个正常过程;从包含生死在内的大人生或者大生命意义整合患者护理的伦理心理合一的精神内容等方面。
而且在全球化当代风险社会背景下,当代中国人面对各种可能的死亡风险(特别是意外死亡风险)的死亡伦理智慧已经在战略准备上有具体表现,当代中国中的活人遗嘱特别是青年人早立遗嘱安排后事(在遗嘱中可能表现无私奉献的死亡伦理品质),比如在遗嘱中说自己有一天如果发生脑死亡而心脏暂时活着,愿意主动把心脏捐献给心脏突然死亡而脑无损的人的远见和勇气就体现了居存思亡(居安思危)的死亡伦理战略智慧,也体现了生死一体哲学思考的纵向大人生观,这也是在时间的超越性中的死亡哲学,先进入假设“死者”,再以假设的状态对“活者”的死亡伦理关怀,但是从大人生哲学来说,本质还是由活着的人的伦理决策和伦理战略思维来决定的。以上的死亡伦理关怀现象在当代中国绝非偶然,“例如广州大多事业有成、家产百万的人都乐意办理遗嘱公证,并认为立遗嘱并非不吉利。”[4]特别是在遗嘱公证中许多人愿意在遭受意外灾难后无法复生时(如脑死亡)主动献出存活的心脏等帮助其他仅“心死亡”病人(哪怕是陌生人)复生的遗嘱充分体现了无私的人对人的死亡伦理精神。这一方面说明当代中国相当一部分人死亡伦理观的变化,特别是随着拯救死亡科学技术(如心脏器官移植科技成功)与时俱进,另一方面尤其体现了他们对于意外伤害死亡的积极伦理态度和死后对亲人家属负责的伦理情怀(如死后财产遗嘱和安葬方式遗嘱等)。死者生前的遗嘱公证属于当代社会生前嘱咐的一种重要方式,实施生前预嘱,希望帮助当代人能够根据个人意愿自主选择在临终时是否使用呼吸机等人工生命支持系统的办法,使得临终者实现符合本人意愿的有尊严的死及最少个人痛苦和社会伤害有机结合的离去,事实上,生前预嘱做法体现了当代个体生命的死亡伦理的价值取向,已经在全世界许多国家和地区得到重视。近年来,开国大将罗瑞卿之女罗点点等公益人士,也致力于此项公益事业,他们旨在让临终者最大限度地保持尊严和舒适的有机结合。
当代全球化视野中风险社会很大程度上来自人类对于自身生存环境的破坏,由于当代人类社会中人类改造自然能力显著提高,甚至一定程度上透支性开发了自然资源,人类与自然的矛盾突显当代社会工业文明在创造出大量物质财富的同时,也耗费了巨大的自然资源和能源,导致森林退减、土壤沙化、草场锐化、大气污染等严重的全球性问题。而自然与人都融于大自然中,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也就是说,当代全球化视野中的自然界的灾难变化已经频繁向全人类社会发出警告。如果人类一意孤行将面临灭顶之灾(致命性打击或死亡挑战),从这种意义上讲,当代风险社会环境伦理观所倡导的人与自然和谐原则、公正原则、可持续发展原则也正是破解人类可能面对的灭顶之灾的死亡风险的伦理智慧,环境伦理表面上是空间意义的人类面向自然的伦理之智慧,通过逻辑的本质思考,也是时间意义的人类面向死亡的伦理智慧。在人类环境伦理思考向死亡伦理智慧思考转向中体现出生与死的和谐原则(如向死而生的“优生”伦理智慧与向生而死的“优死”伦理智慧的和谐),生死公正原则、可持续生存原则。这些当代死亡伦理智慧观原则也是减少人与自然冲突的有力缓冲,从死亡伦理智慧角度讲,合理开发、利用、保护自然资源,尤其是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也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基础,是可持续生存理念和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双重价值目标。当代死亡伦理观需要公正原则,正如环境伦理或生态伦理背景中的公正性包括两方面:代内公正和代际公正,死亡伦理公正也包含代内公正和代际公正,代内公正指当代人前半辈子(前半生)的生不仅需要生而且要考虑到自身后半辈子(后半生)的可持续生,不管是身体资源还是与生存相关的其他资源我们都不能在前半生过分地掠夺,以至于不可持续,导致生命资源过早枯竭甚至性命夭折、英年早逝。另外代内公正也指当代人在利用生存资源满足自己需求过程中要体现机会平等、责任共担、合理补偿,把生存资源看成是人类共有的资源,共同承担保护人类赖以生存资源的义务。一定时期内,生存资源是相对有限的,某些人对生存资源的占有特别是过分占有,必然致使其他人的可用生存资源减少甚至稀缺。当代死亡伦理原则在代际公正原则中强调人的当代人与下一代人之间的代际公平,其本质要求是当代人和后代人之间合理使用各种生存资源,每一代人没有权力剥夺也不应剥夺下一代人健康生存的权利或权益,不应毁坏下一代人健康生存的环境,不能无理占有下一代人的健康生存利益。以上对于全球化视野下的当代中国也不例外。
上述死亡伦理的公正原则,特别是代际公正原则不管是风险社会还是老龄化社会都需要引起全球意义上(当代中国也不例外)的足够重视。比如当代中国人死亡伦理的“代际公正”在老龄化社会中更需要老龄人考虑自己死亡之后由于坚持土葬的殡葬方式占用下一代人太多可用的土地资源。特别是当代中国的国情仍然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各种事关人们生死存亡的生存资源,就人均而言,都还不太宽裕,都需要从伦理美德意义上节约利用,尤其是土地这类资源对我们生存资源如粮食生产而言特别重要,需要特别珍视。然而可悲的是,逝者对土地资源(对于生存者生存极其重要的资源)的占用(土葬等)也是土地资源锐减的重要原因。中国传统的丧葬方式是土葬,虽然我国提倡火葬等新型丧葬方式很多年,但目前也只有在大中城市给予实施,偏远的农村仍然实行传统的土葬,甚至有些小城镇明里搞火葬,而暗地里把火葬后的骨灰盒再进行一次土葬。此种情况如果继续下去,粮食安全和社会稳定都将受到威胁。若干年以后,可供人类栖居的土地将更加有限,当代死亡伦理实践智慧的死亡处置方式是提倡火葬,努力推行海葬、树葬等新型的丧葬方式,例如树葬是节约了土地资源的有效丧葬方式,还绿化了环境;而海葬的形式也是目前政府大力提倡的,骨灰撒海的形式在沿海沿江一些城市早已开展,海葬是生态殡葬方式中的较佳选择,以上新型的丧葬方式在不同程度上节约了土地资源,缓解目前土地资源紧张的问题。“总之,殡葬活动不是一项单纯的礼仪活动,而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是一种具有伦理意蕴的社会活动,它不但涉及生者与生者之关系,而且涉及死者与自然环境之关系,因此,它不但蕴涵着传统的人际伦理,而且蕴涵着环境伦理、生命伦理等应用伦理问题,这就是说,殡葬活动就是一种伦理行为,是死亡伦理中对待死亡事件的伦理认知、伦理态度和伦理作为。”[5]
年龄既是一个生理学甚至生命学的概念,也是一个死理学甚至死亡学的概念,老龄则是一个特殊的年龄阶段,而且是与生理意义的自然死亡最小的时间差。人们可以从死到生或由生到死发展的不同历程角度来理解年龄,也可以从生命个体到生命有机体的各自的形成、发展到死亡的过程来理解年龄。在自然科学研究中比如医学、生物学等研究领域,年龄重点指向个体存续的过程。在社会生活中比如老龄化社会中年龄概念的理解既包含个人对于年龄比如老龄的理解,同时也包括社会对年龄概念比如老龄社会概念的整体解读。其实当代老龄化社会中死亡伦理建设的焦点不仅在于年老趋死者或临死者对于年轻的后代生者的代际公正(节约殡葬土地为后代更好生存等方面),更在于当代老龄化社会中的国家层面及个人层面的“年轻后代生者”对于“趋死”(从时间上相对年轻后代而言)或“临死”的老年人的现实伦理关怀的必要。我们如何定义我们自己和我们的环境,需要接受伦理文化审视,而且在这种文化敏感性必须被评价,因为文化价值观和社会伦理及相应的制度安排极大地影响了护理者与患者之间的互动关怀的疗效。而且这种社会伦理视野与制度文化背景下的护理关怀者和患者之间也需要充分考虑到作为护理关怀者的儿女等晚辈与护理对象特别是父母等长辈患者之间的特殊性。在国家层面比如放眼全球范围内的国家,当代英国(正处于老龄化社会)为便于老年人群获得更优质价廉的关怀,其政府通过“国民健康服务”(NHS),为老龄患者提供免费的公费医疗服务。除了NHS体系下英国全国性的医院和特别护理中心、与政府有合作的专业机构(如救济院、养老院、专业诊所等)外,英国政府还规定老年患者也可通过慈善机构、当地社区获得本地伦理关怀服务。当代中国政府就死亡伦理意义而言也有必要尽可能为老龄人生活提供支持系统,协助老龄患者尽可能过上积极的生活,直至死亡。中国政府领导层也已经重点关注到这个问题,比如2017年4月22日中国政府网发布:山东孙家疃医院是一所乡镇卫生院,与山东威海市中医院等建立了医疗联合体。患者告诉到这里考察的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过去到市医院看病要到20公里之外,花大半天时间,现在家门口就能看到好医生。李克强勉励正在出诊的市医院专家和远程会诊的医生,并认为医联体是一项重大民生改革举措,中医讲“通则不痛”,我们就是要通过医联体让优质医疗资源上下贯通,提升基层医疗服务能力,破解群众看病之“痛”。他还看望了医院养护院入住的老人,他说,要大力发展医养结合产业,让老年人舒适、健康安享晚年,这也是潜力巨大的新动能。另外当代中国老龄化社会背景下的死亡伦理建构对于从道义上安抚老人的空巢之痛,从伦理上呼唤政府、家庭和社会的共同努力,及伦理上的儿女孝心呵护也是至关重要或极其需要的。鉴于当代中国社会保障体系尚不完善,老年人赡养的方式仍然以家庭关照为主体。当代中国死亡伦理建构对于空巢老年人防范自杀轻生而言,特别需要从“为人儿女者”进行突破,为人儿女者不仅要依伦理义务履行“常回家看看”的责任,更要对老年人节后失落导致自杀轻生保持伦理警戒。对于空巢老人自杀轻生防范,要从死亡伦理意义上最大限度地关注和保障老人的生命安全。死亡伦理在当代中国老龄化社会背景中对老年人自我素质的建构也是非常必要的,主要在于老人防止自杀轻生的内在伦理素养不可缺,体现为老人主动建构拯救“自杀轻生”伦理关怀和伦理护理的实践。
当代中国由于多年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及我国现代化进程对于人们生活观念及生活方式的改变,家庭结构由传统四世同堂型联合大家庭为主转变为以原子型(一夫一妻和一小孩)核心小家庭为主。当代中国家庭结构的转型造成了空巢家庭的比例大幅增高。这种变化使得当代中国老龄化社会中老年人的生活深受影响。大家庭的减少或消失使得当代中国老龄化社会中很多老年人在面对失去重要社会角色的同时,又要承受失去大家庭权威角色的事实,由此导致他们可能有穷途末路的失落感。很多夫妻面对激烈的社会竞争,没有时间或者精力去照顾两对父母,致使有的老年人独守寂寞,有的老年人面临贫困或疾病的困扰,甚至还有极少部分老年人可能遭到遗弃或虐待,也有部分经济条件比较好的老年人(被动或小部分主动)选择了生活在养老院、老年公寓等养老机构。当代中国大部分生活在养老机构的老年人是被动选择的,由于受中国传统伦理文化“落叶归根”思想影响,认为自己已经失去家,难以找到人生归宿,其亡灵也不可能得到安息,所以是不好的归宿命运。当代中国在家庭结构转型中给相当多老年人特别是农村及小城镇老年人带来了无限痛苦,他们无法适应当代社会家庭结构的转型,也难以体会到晚年生活的意义和幸福,故而很容易对趋老而死亡产生焦虑及恐惧,有的老年人甚至选择自杀来草率对待死亡。老年人之所以惧怕死亡,很大程度上是缺少起码的死亡伦理智慧。
当代中国社会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截至2014年底,当代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已超过2亿,其中老龄家庭空巢率超过五成。空巢老人不仅需要饮食起居的日常生活照料,更需要排遣空虚、寂寞的伦理关怀和心灵慰藉。当代中国社会许多青壮年异地工作的特性决定了这些“为人儿女者”的青壮年人与其父母老人离多聚少,相见时难,分别时亦难。从伦理关怀维度,对于空巢家庭的老人们而言,每经历一次像春节这样传统节日长假之后的亲情分离,都是他们情感脆弱无助的关键期。节日期间,亲朋好友、子女都回到这些老人们身边,老人精神一下子处于兴奋状态,原来的生活生物钟被打乱、特别是他们空巢独处的生活习惯被中断了。随着节后晚辈亲人们的相继离开,喜庆欢聚的气氛很快消失,节日前后形成巨大反差,老人们往往会产生严重失落感。当代中国发生的个别“儿女前脚走,父母就轻生”的死亡伦理现象也折射出伦理关怀性质的“亲情爱心”对于空巢老人们精神填充的重大意义,只有这种意义上充分的当代中国死亡伦理建构,空巢老人们才不会感到精神空虚,他们节后自杀轻生的悲剧才有望避免。从伦理意义上讲,长期缺失亲情关切的抚慰沟通,极其容易让空巢老人因饱受压抑而产生巨大精神抑郁,尤其是由节前企盼焦虑与节后失落空虚混合叠加而成的“综合分离症”已经严重影响到空巢老人的身心健康,甚至诱发其悲观厌世甚至自杀轻生逃避的不良状态。当代中国老龄化社会背景下的伦理智慧建构如何从道义上安抚老人的空巢之痛,如何从伦理上呼唤起政府、家庭和社会的共同努力,其中伦理上的儿女孝心呵护也是至关重要的。鉴于当代中国社会保障体系尚不完善,目前赡养老年人的方式仍然以家庭意义上的关照为主。当代中国伦理智慧对于防范空巢老人自杀轻生,特别需要从为人儿女者的青壮年人进行突破,为人儿女者不仅要依伦理道德义务履行“常回家看看”的责任,更要对老年人的节后失落甚至自杀轻生保持足够的死亡伦理警戒。对于空巢老人自杀轻生的防范,从死亡伦理意义上就是最大限度地关注和保障老人的生命安全,其伦理防范意义的具体行为比如为人儿女者经常保持与空巢老人电话或其他远程途径的沟通,及时关注老年人的情绪波动;特别注重做好春节后上班离开这些老人们前的伦理精神安抚工作,富有责任和人情地托付邻舍或其他在老人近旁的亲友,关照其安全度过从失落到适应的生活转换,或突破目前的伦理困境,从伦理假设论,提前告知老人下一次返家的时限承诺,让空巢老人常有伦理精神支撑的“盼头”。当代中国伦理实践智慧在老龄化社会背景中对老年人自我素质的建构也是非常必要的,也就是老人进行自我调适以防止自杀轻生的内在伦理素养也绝不可缺。防止老人自杀轻生的死亡伦理建构引导和劝慰老年人应当对春节团圆的短暂和节后的分离抱有理性的伦理预期情怀,避免过分沉湎于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老人也要主动建构拯救自杀轻生的伦理实践,如多参加户外活动、和同龄人交往、走出相对封闭的生活空间、量力而行地拓展自己的生活兴趣、激发更多的积极开朗的生命正能量。当代中国伦理智慧具有防止空巢老人自杀轻生的实践使命,在社区而言,人道意义的情暖“空巢”势在必行。从社区社会伦理而言,儿孙不在身边,社会社区就是这些空巢老人的大家。预防空巢老人自杀轻生在社会社区的伦理关怀需要公益组织或政府部门不断完善社区富有人性人情的服务功能,并发挥好志愿者的主动关爱作用。社区伦理关怀的落实可以对辖区的空巢老人做到知门知人、帮扶结对,落实春节节前节后的两走访,让这些空巢老人心有所依,积极为他们创造交流沟通的平台。还可以由社会公益组织或者由政府买单,为空巢老人家庭提供家政类伦理关怀服务。在对老人家庭的关怀中特别需要凸显家政服务人员的人文情怀和服务伦理,这种关怀如果由老人的后代亲人直接承担的话,更需要感同身受或者说设身处地的关怀情境创造,让老人们真正感受到“空巢”而不“空心”。老龄化社会问题特别不要忘记社会思想或社会心理问题,要注意老龄社会中的老人心情,要让他们摆脱精神负担、忘记焦虑年老生病甚至忘记焦虑老死,要使晚辈们尽可能与长辈们一起分享智慧及共享情感乐趣。当代老龄化社会伦理智慧讲究长辈和晚辈之间的命运相通性,不仅是血缘基础上的命运相通,而且是情感基础上的命运相通,大命运智慧尤其需要破解老龄化社会中的精神价值问题,特别是如何运用伦理智慧在精神价值层面破解老人对人生老死将至宿命的焦虑。南宋诗人陆游在他临终前的《示儿》诗中,就表达了这一精神价值及道德境界:“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陆游这种老死前仍然心系民族命运和国家兴亡的情怀价值及道德境界对于当代老龄化社会中长者精神价值层次问题的破解具有非常重要的启发意义。总之,在空巢老人节后自杀轻生的当代中国现象破解中需要建构老龄化社会背景中的伦理实践智慧。当然针对空巢老人节后自杀轻生的当代中国现象,就当代中国国家战略的伦理设计而言,仍然需要“执政党和政府必须着力构建相对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和公正正义的社会环境,真正解决民生问题,运用社会福利制度、保险制度等社会安全调节阀来消除诱发自杀的社会土壤。”[6]
在传统中国社会中,就老龄伦理要求而言,儿孙满堂陪伴在老龄长者身边伴其终老才是孝顺,而且中国传统文化里儒家强调“未知生,焉知死”,推崇的是“重生避死”的态度。而时至当代文明社会的中国人而言,在老龄伦理建设中,老龄长者开始有希望自由自主地度过老龄时光的趋势,甚至也有主动搬到养老院终老的老人,这在当代中国毕竟还属于少例。但是当代社会之人回避死亡之势存在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倾向,即对死亡的伦理回应是视死亡为“看不见的死亡”,当代中国老龄社会背景中,人们对老人死亡的回避体现在多个方面:比如一部分人将濒死或死亡的处理过程交给医学及葬礼机构,即由这些机构中的专人来负责整个死亡的处理过程。而亲人仅在被允许的阶段参与,他们扮演着边缘性角色。倘若有需要,亲人及家属甚至可以完全置身老人的整个濒死或死亡事件之外。再如媒体舆论在报道一些死亡事件时,往往倾向于突出死亡意外性或偶然性,而非生命中无法逾越的终结。在这种隐性的死亡禁忌体系下,当代中国人将难以真正地接触死亡,从而难以认识死亡、难以理解与老龄伦理不可以分离的死亡伦理,这样死亡在当代中国意念中已成为一种看似痛苦并且神秘的象征,由此而产生的对死亡的恐惧也就见怪不怪了。死亡伦理智慧破解对死亡的焦虑尤其是破解对于老死的死亡焦虑,实质也在破解人们对于变老的焦虑甚至也破解了整个社会对于老龄化问题的焦虑。当代老龄化社会中还有一种加速老人(也是子女的父辈)死亡(事业死亡甚至肉体死亡)的极其不伦理反道德的现象,即“啃老”现象。那些既没有独立开拓事业精神也缺少抚养孝顺敬老道德的“啃老”青年一代不仅危害老龄化社会中老人们的权益和福利,而且长期缺少奋斗的勇气和经受风浪历练的生命力,这些“啃老族”本质上就是“未老先衰”的可悲案例。在当代中国老龄化社会背景中破解以上不良社会现象,需要新时代伦理智慧培养富有活力和独立自强的青年一代,由他们去接班,去延续、发扬及创新老一辈的事业生命;而不需要不思进取、不愿开拓甚至沉迷于父辈成就中奢侈享受甚至厚颜无耻或残酷无情掠夺父辈晚年基本生存资源的“啃老族”,让他们去腐蚀、摧残甚至玷污断送老一辈的事业生命甚至肉体生命。当代中国遗产税等政策的伦理考虑在某种程度上是出于面对“啃老族”现象的死亡伦理智慧。不少老龄人也需要伦理智慧破解临终将遗产带在身上导致“啃老”儿孙的产生,甚至“啃老”儿孙们之间的矛盾。伦理实践智慧不仅局限于对于由个体到家庭的“啃老”现象的解析,而且可以由产业到社会看待一些“啃老”现象,比如一些老龄产业的发展如果仅仅以盈利为宗旨就会打着为老年人生活更加丰富多彩或更加健康长寿的名义发展产业,实质上却让老龄人承担更重的思想包袱及经济负担。比如有些养老产业或老龄产业利用部分老龄人爱贪小便宜的心理,以旅游休闲为由(部分甚至免费)给参加这些活动的老年人提供免费体检(包含癌症等在内的各种慢性病体检),常常给出各种看上去很可怕的指标,再给老年人推荐各种保健品、医疗品,有些老年人感觉这些产业真心为其服务,觉得好的保健品或好药就需要好的价钱,越治疗不好就越担心,也就买更多的更昂贵的保健品,如此恶性循环,许多老年人背上思想和经济的双重负担。甚至于在老龄化社会中本应当促进老年人更幸福健康长寿的老龄产业(包含老龄服务业)异化为“啃老”甚至“害老”的产业。
“延长的延期寿命最终只通往一种老年歧视:这种歧视在逻辑上来自对死亡本身的歧视。‘社会性’在这里仍然发生巨大作用。社会性把老年变成‘社会’领地(在报纸上,老年与移民、堕胎问题一起出现在‘社会’栏目中),社会性通过把部分生命封闭于自身而把这一部分生命社会化。”[7]让·波德里亚提到了老年与死亡是通过社会性而关联,但笔者认为老年不可以与死亡等同甚至不可以与人老死的自然死亡等同思考其社会性甚至伦理性。老年社会不同于死亡社会,老年的社会性虽然与自然死亡的社会性有重要联系,但是不可以认为“延长的延期寿命最终只通往一种老年歧视:这种歧视在逻辑上来自对死亡本身的歧视。”这种逻辑本身是有问题的,既不合乎老年伦理的逻辑也不合乎死亡伦理的逻辑,这种歧视逻辑不仅是反伦理逻辑,而且歧视老年和歧视死亡这两者之间的逻辑也是不伦理的甚至是反伦理逻辑。当代中国社会如果已经是老龄化社会,而且老年人比重将越来越多的话,我们不仅不能歧视老年人,我们也不需要焦虑人的老而自然死亡的那一天,更不能反伦理或不道德的歧视自然死亡进而歧视老年甚至老年人。当然在老龄化社会中,老年人的死亡谱系必然越来越以共识的优势成为人类主要死亡原因。优生学将不在限于生育的优化选择,而会拓展到老年人的生活境遇和死亡控制,社会不仅要解决生育课题的优生,而且要着手解决“优死”这一新的课题。在当今科技发展时代,医疗科技增强了人类征服疾病的能力,人们物质生活的改善延长了现代人的整体寿命。但是无论我们如何智慧坦然地挑战疾病,延长我们的寿命,人总是要走向衰老和老年。只要是自然之死的人,老年都是其人生最后的阶段。从时间上和生理上,老年都意味着趋向生命结束和走向死亡。而且年龄本身就是疾病的一个重要基础,“人过了30岁后,死亡率大约每8年增加一倍,患其他严重疾病的机会,特别是退化性疾病(相对传染性疾病而言)如癌症、中风、心脏病也随年龄增加而增加。”[8]在当代老龄化社会中人口老龄化已经是慢性病发病、死亡上升趋势的最主要影响因素,甚至快速化趋势已经难以遏制。从实践发展而言,当代中国社会需要当前风险化与老龄化双重社会背景下的死亡伦理智慧。在老龄化社会的挑战下最为迫切的任务就是向死而生的死亡伦理建构,在笔者倡导的弱生存中心论死亡伦理智慧中,为了更好地生,我们不能刻意回避死,当然我们关注死及超越生的现状去考虑死的问题和死的挑战甚至死的重大压力,是为了给我们的生敲响警钟,从而更珍惜我们拥有的生,更加优化我们生的质量和品位,更加自觉地预防死对我们生状态和质量的打击。这种打击可能是突如其来的,更可能是不知不觉地慢性腐蚀和攻击。所以立足弱生存论死亡伦理智慧建构,在当代中国老龄化社会中需要我们积极主动地去面对死亡现象和死亡风险,面对死亡风险的挑战,老龄化社会的死亡伦理智慧就是要确立死亡防治的伦理原则,而且针对老龄化社会的特色进一步深化死亡伦理智慧的原则,确立致命疾病优先领域的原则,综合考虑当前风险社会和老龄社会疾病负担水平和疾病趋势,目前而言应该优先防止具体疾病,《上海社会发展报告(2010)》统计显示,慢性病主要是心脑血管疾病、恶性肿瘤(重点是肠肿瘤、乳腺肿瘤)、糖尿病;传染病主要是艾滋病、肺结核;意外主要是交通事故等。其中对于老龄化社会死亡风险而言,主要是慢性疾病对于人们死亡的威胁,然而在老龄化社会中,预防慢性疾病仅仅靠卫生部门等政府机构是办不到的,还需要个人、企业、社会、媒体共同努力。不仅在实践层面我们要重视老龄化社会中老年疾病与死亡关系伦理建构,而且在学理层面需要从价值深度上思考和定位疾病与人类死亡特别是老年人死亡的关系。
事实上,衰老与疾病特别是其中的慢性疾病表明了生死矛盾展开的必然形式。正如任何生命都必然走向衰老,而衰老是通向死亡的不可逆转的进程;而任何生命体也都不可避免会生疾病,而通往衰老的历程中,疾病特别是其中的慢性病成为死亡赖以实现的主要方式。从现代生命医学科技视角来看,甚至所谓的“无疾而终”也并非真的与疾病无关,而是多少与疾病有关,特别是与慢性疾病的发展有关,只是可能这样的疾病没多少明显的痛苦,至少在死亡伦理意义上是“无疾”的,或者在死亡科学意义上,由于当时人们对于死亡的疾病尚未认识。由发展哲学的思辨精神出发,人类没有不可以认识的对象,只有尚未认识的对象。在死亡与疾病的思辨关系考虑中,正如当代中国弱生存中心论死亡伦理智慧以生存为基本出发点,积极面对和正视死亡的挑战,认为死亡并不是无法对抗,因为在伦理和科学的双重维度,死亡都不是人类真正的敌人,人类真正的敌人是疾病,而且当代老龄化风险社会中最主要的敌人是疾病中的慢性疾病。老年人口中,仅仅循环系统疾病、呼吸系统疾病、恶性肿瘤、消化系统疾病、传染疾病和寄生虫疾病、损伤和中毒六大死因占城乡老年人全部死亡的90%以上。而且其中排在前几位的疾病都是慢性疾病。[9]
随着经济与医疗技术的发展,世界上许多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出生率和死亡率在逐年下降,工作、生活压力以及观念的改变使得当代许多年轻夫妇不愿意生育或多生。而另一方面,平均预期寿命的提高,使得老年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例不断攀升,许多发达国家与地区都正在或即将面临人口老龄化的问题。而中国在计划生育政策的协助下几乎正在“奔跑着”进入老龄化社会。此外,近几十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化、工业化和全球化的扩张使得许多较发达地区人民的生活方式发生了改变。不良的生活方式(诸如吸烟、酗酒、药物滥用、缺乏锻炼)及社会变革带来的社会心理问题、工作压力是世界公认的慢性非传染性疾病的主要危险因素,而它们在中国的市场化、工业化进程中进一步凸显并影响中国人的健康状况。食物过剩取代了食物短缺,大众的消费心态也由节俭度日逐渐转向贪图享乐。于是“富贵病”的患病率逐年攀升。人类进步史“就是一部与疾病斗争并不断取得胜利的历史”[10]。也可以说,以当代中国弱生存论死亡伦理智慧观为代表的科技发展时代的死亡伦理观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为人类对待疾病的态度,如何对待疾病的价值定位,就体现了如何对待死亡的价值态度。从发展哲学的思路看,疾病是死亡质变的量变的积累,以癌症而言,更是治疗棘手,死亡率高。例如癌症防治引起了科技发展时代各国的高度重视,仅法国2009年11月公布的“2009—2013年癌症防治新计划”,将投资约7.33亿欧元用于癌症防治及患者康复。[11]按发展哲学途径来说,当代中国弱生存论死亡伦理实践智慧也首先要从疾病的伦理观照开始,且照死亡伦理实践智慧而言,致死率极高的癌症固然可怕,但是即使面对这种险恶的疾病也不能被恐惧所打败,当代中国弱生存论死亡伦理智慧建构要求从对疾病的伦理态度中塑造面对死亡的坦然精神境界,正如因为把死当作生命的不可避免的必然归宿,老年人不必怕死一样,把疾病甚至可能致命的疾病作为人生旅途中不可避免的事情,面对可能致命的疾病保持一个理智、平静、平衡的心态,积极配合诊治。在家庭关系上,仍能主动承担家庭伦理责任,尽力避免自己的疾病影响家人,在处理社会关系上,不就此逃避社会伦理责任,而是主动利用自己的疾病经验帮助社会大众预防疾病,互相鼓励战胜疾病,构筑生命长城。在老龄化社会中,面对自然老去甚至自然老死的过程需要老年人自己及其亲人的富有伦理关怀的护理,一般意义上也需要专业护理人员(比如养老院的护工、服务人员或医院的临终护士)的更富有伦理关怀的护理,甚至在当代老龄化社会中,正如凯西·马洛奇等人所说的:“护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迎接着如此激动人心的种种挑战,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拥有详细分析和解释自身价值的巨大潜力”[12],这也从另一方面论证本文作者深入考察当代中国一些养老院后的总结:当代养老院的善与美之境的建造,除了硬件,软件也很重要,关键是人才,比如如何把护工与护士有机结合开发养老人才素质,另外如何把福利院与医院融合再改造也是值得特别重视的实践智慧。
从医学上说,研究死亡就是为了减少疾病,增进人口健康。但在社会学意义上,死亡水平随着现代医学技术的不断提高而不断降低,随之而来的是社会人口的老龄化(另一个原因是由于出生水平也不断下降)。增加的寿命到底是处于健康状态还是处于疾病或残疾状态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增加的寿命到底处于痛苦状态还是处于幸福或快乐的状态则是另一个重要的方面,而且这两个方面互相关联,体现为一种死亡哲学的身心思辨互动和死亡伦理的人道实践智慧。单纯医学等科技模式也不能大揽生命身心健康问题,而且盲目的单向度继续扩展最终将导致所有的国家都会发生一场医疗系统的严重危机,所以单向的科技模式正向科技、人文、社会、经济等综合模式转变,当然目前科技手段还是主导的,但是尤以人文哲学关怀为基础的养生保健和强生预防模式将越来越成为时代的需要。当代社会面对各种影响健康的风险挑战甚至致命性疾病等死亡风险挑战也可从人文哲学维度如伦理性智慧开始对相关问题进行考察,例如可以从健康预防或死亡敬畏重新思考医学的目的及其核心价值,以伦理性智慧关怀为基础的养生保健和强生预防模式相对而言能以最低的经济代价和资源消耗代价及肉体痛苦和精神煎熬代价换取到生命长寿,甚至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使当代人有限的和紧张的卫生医疗资源或者说为当今世界各国政府和社会不堪重负的医保费用压力得到缓解甚至提供新的出路。也就是说,未来医学发展的优先战略应该从旨在治愈疾病的高科技发展转移到预防疾病和损伤,维持及推动健康,甚至是身心和谐的大健康。进一步说,当代死亡伦理实践智慧建构还可以提高当代人的生活质量,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身心互活,“人之心灵何以必关心其身体之死之问题?此乃由人之心灵在其现实的存在上,乃恒是怀抱种种目的、理想、志愿,欲凭藉吾人之身体之动作,加以实现于客观世界者。吾人之身体若死,则吾将若无由得其凭藉,以实现吾心灵之目的、理想、志愿于客观世界,而使此目的等获得其真实存在意义,因而亦若即不能使吾怀此目的等之人生与心灵,获得其真实存在性。此盖即身体之死所以吾人所关心之故。”[13]由于身心和谐健康的前提就是身心不死,而当代人身心融合的健康生活就是生活质量优化的重要表现。当今时代的一个重要热点研究就是人们生活质量的优化,生活质量的优化既需要外延式的外在物质生存环境和条件的改善,也需要内涵式的内在精神幸福感的不断提升。当代死亡伦理实践智慧包含的人文伦理建构就是在生命的广视域中(大生命视域中)使生命的生活质量得到延伸。其实当代死亡伦理智慧的人文伦理内涵建构更高层面是一种面向死亡之思的大生命审美境界建构。即如果能超越对生命的伦理责任,那就直指对生命美学意境的向往。死亡伦理之思的艺术升华造就的生命境界修养能让临终者最后释放人性和解放精神,正如审美是一种令人解放的特有的精神活动,死亡伦理超越责任层面的审美境界也关系着健康长寿和欣慰愉悦安息。早在明末著名思想家王夫之就提出“三理”养生学,即生理养生、心理养生、哲理养生,其中哲理养生是最高层面。笔者认为哲理养生在当代大生命智慧之思中应当是伦理养生和审美养生的融合,即体会到美好事物对生命的意义,追求有意义有价值的大生命精神——美善合一的生命境界,这样临终时就不会只有遗憾的叹息和苦痛,而会有带着甜蜜的微笑永远沉睡下去。
疾病不仅在生理意义上可能推进生命的死亡,而且作为一种压力直接影响病人的心理健康,比如因患病带来的家庭社会角色功能的改变、自我价值感的丧失引起的心理问题,进而加重可能产生导致抑郁障碍。而“关于死亡或自杀的意念等是成人后发生抑郁障碍最早也是最常出现的先兆”[14]。当代中国意义的死亡伦理实践智慧建构需要从死亡关怀伦理溯源到疾病关怀伦理,而疾病关怀伦理要求加强对疾病患者特别是老年疾病患者的社会伦理关怀和支持,如从家庭的帮扶理解到病友之间的相互鼓励,以及他人的积极肯定等多种社会伦理关怀来使患者获得归属温暖感,疏导不良情绪,重建自我效能感,提高对疾病甚至死亡威胁的心理控制力。另外通过广泛的社会伦理力量对网络信息资源的支持,患者可以获得更多的对抗疾病的信息,使其得到实质性的帮助。一个人面对疾病和死亡威胁的态度与家庭和社会在伦理关怀上息息相关,至少在道义上他们需要共同与疾病和死亡战斗。比如开展“青春伴夕阳”志愿服务活动,青年志愿者与老年患者结对组建“爱心大家庭”,针对他们在购物消费、寻医问诊、家政服务、生活照料等方面的困难提供“按需服务”。志愿者在帮扶过程中与老年患者开展“技能交换”,在学问思想、职业规划、成长困扰等方面得到老年患者的悉心指导,获得道德修为、治学精神、生活智慧等方面的启迪,在双向互动中实现“增能增慧成长”。
“善医者,必先医其心,而后医其身。”当代中国倡导的死亡伦理智慧建构善于转化吸收传统中医哲学中的养生伦理智慧思想,体现注重从人性心性的视角来探讨死亡本质,进而达到对尚生者或死者生前的最大限度的生命关怀和人道尊重。在疾病伦理到死亡伦理的建构中,从伦理哲学的思辨精神和实践智慧来看,人的烦恼往往不是对于过去于事无补的追悔,就是对于未来不确定事态的担忧,使本来可以清静、舒适、安逸的真实当下被虚幻不实的烦恼扰乱,不但造成自我内心的矛盾,而且会使自己与他人及周围环境冲突,进而恶化自我的身心状态。也就是说,人应该努力活在当下,为所当为,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然面临的客观事实,豁达地接受已经发生、不可以改变的挫折、疾病和风险,积极地追求自我的梦想,就会享受与疾病甚至死亡威胁共存的进取生命。其实老龄伦理智慧中包含的死亡伦理智慧是一种直接关系到生命健康长寿的人生素质素养,需要修养内化到人的潜意识或者说深层意识中。众所周知,“注射疫苗后,需要一段时间在你体内的免疫系统中产生抗体,才能有效抵抗病毒的入侵。同理,思维工具也需要时间逐渐地在你的大脑潜意识里建立并深深扎根,之后才能帮你击退灾难。你需要在自己开心和坚强的心理状态下吸收和消化这一思维工具,并将它逐步完全地植入自己的潜意识。一项对健康快乐的百岁老人仍保持生命活力的调查研究结果,也揭示了这种‘免疫接种’过程的重要性以及对生活所起的强大作用。……一组调查研究人员希望找到与寿命相关的关键因素和证据:为什么一些人在100多岁时,身体还保持着健康和活力,而另一些人则在70岁时就老态龙钟或者过世?是基因、饮食,还是财富或大量的运动让他们年过100仍在健康地生活?经过细致的医学调查,研究人员发现了数百个确切的相关因素。再经过认真研究和分析,研究人员确认了在百岁生日时仍能保持健康快乐的三个突出因素。……研究人员发现的三个最重要的因素是:(1)化解沮丧或失望情绪并从中得以恢复的能力;(2)对生活外向开朗的态度;(3)积极主动地追求生活的激情。”[15]而这三个重要因素都与伦理因素相关。
死而不亡的“死”指的是物质生命的死,而“不死”指的是精神生命的不死,对精神生命的伦理而言,体现了伦理精神对于精神的不朽建构。伦理的不朽是人生远见还是生命循环?具有不朽伦理远见或不朽伦理精神或不朽生命循环情怀的人生需要坦然地面对生死以至于慢慢变老甚至老死或者需要充实地度过生命的每一分钟每一时刻以至于似乎不知不觉由生的自然状态转移到死的自然状态。道德不朽或伦理不朽的时间智慧提醒时间可以在自然流逝中造就一位物质生命的老人,然而无法在流逝中天然造就一位具有死亡伦理智慧的精神老人。只有具有死而不亡、老而不朽伦理智慧的精神老人,哪怕越来越靠拢死亡的年龄,他们的心灵深处却一点儿也不会焦虑,相反,他们内心深处仍具有诗情画意般浪漫情怀地享受缓缓变老直至真正的老死,也就是说这些富有死亡伦理智慧的精神老人那种自我掌控的自在心境及相应的惬意人生始终不会动摇。死亡伦理智慧需要在老龄伦理层面如何最大限度实现老死前最少遗憾地离开人世呢?在老人还未失去活动能力之前,作为具有死亡伦理智慧的晚辈是否应当尽力帮助老人去圆些力所能及的梦想。当代死亡伦理智慧体现的时间智慧不仅包含存在者存在的衡量,而且实质包含不存在者不存在的衡量。即既需要智慧地思考生的生活数量(最为底线的吃穿行住)到生活的质量(接近社会平均水平的吃穿行住)的伦理衡量,还需要智慧地思考死的少肉体痛苦的死去到死的价值或死而无憾或死而少憾的死亡质量的伦理衡量。
当代中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当代中国重要的社会背景,对善终养老的伦理智慧研究甚至老龄产业伦理的研究是适应当代中国老龄化社会背景,提升当代中国人生活质量的需要。生理变化、工作丧失、社会关系变迁造成老年人沉重的精神压力,使得许多老年人感受不到生命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当代中国弱生存中心论的死亡伦理实践智慧着重激励老年人的自身调节素质,消除恐死忧死的焦虑,大格局认识生命意义和坦然积极面对生命自然规律。“即使到了老年,也不用自暴自弃,‘胸中有志休言老’,珍惜已走过的历程、已经取得的成绩和已积累的经验,发奋努力,‘霜重色愈浓’,人间‘重晚情’”[16]。当代伦理智慧贯通个体生命的优生优死智慧观体现了当代老龄化社会大健康智慧观。当代中国弱生存中心论死亡伦理实践智慧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融合,体现了从青少年时期培养直面死亡现象的伦理素质可以为老龄化社会奠定健康的伦理智慧素养。
当代老龄化社会中“要是我们不知道如何善终,那就只能让医学、科技和陌生人来操控自己的命运。”[17]善终对于自然衰老而死的人而言既是老龄伦理智慧,也是破解死亡的老龄伦理智慧。老龄伦理与死亡伦理在时间维度上具有高度相关性。趋死的伦理关怀本质是老龄伦理也是死亡伦理。趋死的伦理关怀从广义而言,也是死亡伦理关怀的一部分。老龄伦理在广义而言包含自然衰老趋死的伦理。也就是老人临终关怀伦理成为老龄伦理重要的组成部分。老人临终关怀伦理的实现需要特别注重护理人员伦理关怀素质的改善和优化,而且医务护理人员等老龄临终关怀者通过死亡伦理实践智慧可以使对老龄患者的关怀成为合乎中道的恰当的人道关怀,既不是过分的关怀而使医务护理人员失去对于病情的客观判断力,更不是缺乏应有的人道关怀而使医务护理人员显得冷漠无情,死亡伦理的实践智慧使得医务护理人员面对时刻可能遭遇死亡风险挑战或死亡威胁的老龄患者表现为合乎中道状态的德性关怀。这种伦理实践智慧也是在临终关怀事务中对医务人员或者护理人员的职业人格培养的导引。
当代中国普遍存在临终关怀伦理实现不足的问题,许多民办养老护理机构绝大多数因地制宜、因陋就简,硬件设施先天不足,后天投入不足更使其“雪上加霜”。同时收入较低、劳动强度较大导致护理人员年龄普遍偏大,此外护理人员知识储备不足、护理技能不够过硬、规模不大也是制约其发展的主要原因。从当代死亡伦理(包含衰老自然死亡伦理)与老龄伦理甚至老龄临终关怀伦理的实践建构来说,当代中国养老机构,特别是先天和后天条件都不足的各种民办养老护理机构需要大力改善,不管是政府还是社会都需要从人道宗旨出发切实改善这些条件,以便当代老龄化社会中广大老年人得到应有的伦理关怀。另外对于老龄伦理的实现不仅体现在具体的伦理关怀行动上,还体现在社会保障关怀的制度上,社会保障是老龄伦理落实的战略举措。当代中国需要实行宏观决策与地方分级管理相结合,公平与效率相结合,权利与义务相结合,明确划分老龄社保事权,落实政府、用人单位及参保个人的主体责任。(1)此处笔者的思想在2014年立项的国家社科基金成果要报中实质影响到党中央国务院决策及政策:养老保险、医疗保险补助将由中央与地方按比例分担。据中国政府网2018年2月8日消息,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基本公共服务领域中央与地方共同财政事权和支出责任划分改革方案》,明确9项基本公共服务保障的国家基础标准,其中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补助和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补助均由中央与地方按比例分担。另外在社会保障的制度标准设计中也特别需要考虑到国家实施的基本社会保障项目,宜构建在同舟共济的社会伦理平台上,确保基本社会保障的互助共济性将在道德伦理层面凸显集体认同、社会关怀。
“产业指一个经济体中,有效运用资金与劳力从事生产经济物品(不论是物品还是服务)的各种行业。”[18]40021世纪是生命科学中兴的新时代,以生命科学为核心的生物产业也必将成为21世纪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然而只有实现生命科学与生命伦理学之间的动态平衡关系,才能保证人类社会健康有序可持续发展。信息科技曾引起人类社会的第三次产业革命,生命科学的突破导致的新时代的生物产业正引发人类社会的第四次产业革命,社会产业革命也必然导致产业伦理的显性化要求,作为高科技伦理的新时代代表的生命伦理与产业伦理的结合必然形成生命产业伦理。在全球视野的老龄化社会中,特别是以老龄生命健康产业为特色的生命产业越来越凸显,死亡伦理智慧建构及其应用也体现了老龄生命健康产业中的大生命伦理要求。香港是中国最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城市之一,甚至是世界老龄化程度突出的地区,事实上,当前中国香港养老服务的需求极其巨大,然而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在人口老龄化趋势下,在信息化技术和医疗生物科技突飞猛进条件下,如何利用现代科技手段服务于养老服务业,提高养老服务供给,提高老年人退休后的生活质量,是中国香港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命题,也是科技服务民生的主要内容之一。事实上,早在2006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了全国老龄委办公室和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制定的《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意见》,明确提出了政策引导、政府扶持、社会兴办、市场推动的原则,逐步建立和完善以居家养老为基础、社区服务为依托、机构养老为补充的养老服务体系,为我国养老服务事业指明了方向,当代中国的养老业是一个有着巨大市场潜力和广阔发展空间的朝阳产业。(2)比如笔者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期间以上相关思想及产业融合示范领导力思想(2014年到2015年完成)引起产业界一些企业人士和朋友关注,故而笔者于2016年在湖北和河北进行本课题调研考察一些企业时,站在战略高度建议朋友邀请相关企业作为合作单位投资西部如广西等地共建共享特色农业、旅游、养老等产业融合发展的大健康产业,具体运作方式可以特色镇、示范镇为导向,这个战略思路引起了这些企业家的重视并开始启动(最近他们中的企业人士托人捎给我一本《广西某州某镇“长寿特色镇示范项目推介书”》复印本作为反馈)。而在老龄化城市社会中(国内例如香港等城市社会尤为突出),老年人的死亡构成这些城市或地区人群的主要死亡原因。当下社会从西方发达国家到中国社会都正在兴起“老龄健康化产业”,就是对以往歧视老龄的陈腐观念的挑战,同时也是对不良的死亡态度的矫正。香港特别行政区医务委员会决定,从2000年2月开始,允许病人“被动安乐死”,这就是对老龄社会死亡态度矫正的实证。也就是说对于老龄化社会中的老龄大众而言,要把生命科技和死亡伦理有机结合起来,面对老龄生命,既要“优生”也要“优死”,既要争取健康长寿,也要积极、坦然地面对死亡风险。笔者倡导的当代中国弱生存中心论死亡伦理智慧思路积极关注和坦然面对各种死亡风险因素,恰是为了从根本上提高生存的机会和改善生存的质量。一方面,在当今科技发展时代,人口老龄化是人们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和医疗卫生条件改善、期望寿命延长而生育水平趋愿下降的结果。另一方面,随着老龄化社会程度的加剧,老年人的需求问题和相应的社会经济问题日益突出,其中当代死亡问题的审视,就集中在最主要的对象群体——老年人群。在当代老龄社会死亡风险问题的审视中,现代慢性病已经成为老年人群最大的敌人。对于“老龄健康化产业”的死亡伦理建构而言,做好慢性病防治工作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将作为一项十分严峻的公共服务任务,其地位日趋重要。所以老年人的死亡伦理关怀在前期主要定位在减缓衰老及延长寿命或延缓死亡的康复和保健等卫生服务,而且特别突出对于慢性病的预防和治疗及健康心理辅导等的人性服务和人道关怀。另外当代老龄社会中体现大生命伦理价值(包含死亡伦理价值)的大健康产业自然也包含殡葬产业。当代中国殡葬产业也离不开当代中国死亡伦理实践智慧建构,殡葬领域的死亡伦理智慧由形式到实质的有机结合充分体现善死善终的人生归宿。至于可以包含在大健康产业中的殡葬产业,依法可分“殡葬设施经营业及殡葬礼仪服务业。”[18]400就当代中国死亡殡葬而言,两岸对火葬设施的建设也各有所长,由于大陆地区政府设有相关研发机构,例如民政部101研究所,地方相关火化研究机构研究所,每年编列预算。至于台湾地区则由于火化推行较早,且私人资本较发达,因此骨灰存放设施的普及与规划的专业均优。[18]251就“死有所葬”的殡葬而言,本身具有死亡伦理的价值,而且需要在已有殡葬方式基础上以更人道方式且具有效益的实现殡葬产业造福当代中国。这种伦理意义的死亡殡葬考虑就意味着死亡个体不管是地位高低还是身价贫富都应当得到“死有所葬”,这也是个体生命层面最基本的死亡伦理要求。“产业指一个经济体中,有效运用资金与劳力从事生产经济物品(不论是物品还是服务)的各种行业。”[18]400“生死观是人们在生命死亡和生命传承阶段的人文殡葬、民生殡葬和绿色殡葬社会实践中,对生死的有关看法和态度。”[19]殡葬死亡伦理观则是人们在生命死亡和生命传承阶段的人文殡葬、民生殡葬及环保殡葬社会实践中,对于死亡的伦理思考及其看法。当代中国社会的死亡殡葬应当从当代新伦理维度充分综合吸收两岸已有殡葬方式的各自优点,尽可能既以更人道方式又保证效益实现殡葬改革,使得殡葬产业真正造福当代中国社会和当代中国人民。当代中国殡葬改革需要死亡伦理智慧观的驱动,任何殡葬法规政策只有合乎社会伦理文明意义的需求才可以更好实现造福当代中国人民群众。例如在国家层面出台的《民政部关于全面推行惠民殡葬政策的指导意见》,早在2012年就提出力争尽快实现殡葬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
其实,除了死亡之后的殡葬服务存在资源公正配置的伦理要求外,临终关怀的服务资源的公正配置也很重要,换句话说,当代死亡伦理建构及应用中,不仅注重从个体生命健康意义上进行伦理建构和批判,而且需要在社会“优死”稀缺资源的公正分配及可持续性使用上进行伦理反思和道义支持。减少不公平措施应该包括能够平等地获得医疗服务的政策及实施更为广泛的以促使个人生活机会的公平化。把对健康不公平的社会因素影响降到最低,使人们获得更加公平甚至平等的健康机率。当代社会健康资源的公正分配就是伦理智慧,它可以有助战胜风险社会中的死亡风险,也可以说当代社会挑战死亡风险的稀缺资源在分配及使用上需要死亡伦理智慧。
对于生命个体无休止的欲望膨胀,如食色过度等最终导致生理生命不堪忍受,不仅加速个体死亡,甚至可能导致个体意外猝死。养生之道需要生命伦理和死亡伦理的双重建构,当然广义生命伦理应该包含死亡伦理,即敬畏死亡与敬畏生命同等重要,“敬畏生命”是施韦泽提出的思想,而“敬畏死亡”思想在广义生命伦理学中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当代死亡伦理在个体生命健康意义上的建构与应用,就是“敬畏死亡”的及时提醒和预先呼唤。但“敬畏死亡”是仅拘泥于个体生命健康的维度的死亡伦理建构,并不是要在社会伦理维度中张扬违背道义原则的“贪生怕死”。恰恰相反,当代中国建构与应用死亡伦理还要由社会责任感和社会公平正义的伦理分配原则去拯救死亡和可持续使用“优死”的稀缺资源,比如器官移植中需要这种以社会效应维度为宗旨的死亡伦理对器官商业买卖的批判,又如生命维持技术的代价和占有需要从患者本身的意愿和他的社会责任及社会影响等多重维度进行死亡伦理建构,死亡标准(例如脑死亡标准或心死亡标准)界定中需要从传统社会伦理文化观和受多元伦理文化冲击的现代新伦理观中找到可行的平衡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