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5 月18 日国际博物馆日提出了“致力于平等的博物馆:多元与包容”的主题,其意在强调博物馆不该为文化机构所独有,特别要对不同社会产生重要作用。如果说2018 年国际博物馆日倡导“超级连接的博物馆”是创造新方法与新公众的分享体验,2019 年国际博物馆日的主题是“博物馆如文化枢纽:传统的未来”,以汇聚、集聚并包容各个文化社群来实现活力与未来,那么2020 年的主题确因疫情全球化,更需要文博议题下的传承与保护,全球应克服偏见并树立多元化观念,不让疫情阻断文化交流。
中国2018 年因组建文化和旅游部成为文旅融合元年。从文博保护理念语境上看,开发文化旅游资源不仅应有超前意识及科学谋划,更需要用文化创意铺就美好城乡设计营造,用文化传承驱动城市更新的理念。近日,国家发展改革委、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与建筑风貌管理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明确了城市与建筑风貌管理重点,提出要完善城市与建筑风貌管理制度,进一步落实“适用、经济、绿色、美观”新时期建筑方针。由“通知”联想到世界,战疫情需要设计做出调整,防御规划设计已在多国出现,如美国、加拿大等国。从城市建筑保护出发,人类或许需要太多的理性改变。
早在2017 年至2018 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与国家文物局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和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名村保护开展评估检查,2019 年3 月对保护工作不力的予以通报批评,山东聊城、山西大同、河南洛阳、陕西韩城、黑龙江哈尔滨被点名。2019 年,政协委员朱鼎健曾提出了要为“拆”旧建筑立法,他呼吁要让拆除城乡建筑有法可依。其具体建议是:针对城乡建筑拆旧出台《建筑拆除管理法》及《当代城乡建筑保护法》;国家与地方要设立不同级别的建筑拆除管理部门且执行严格的审批程序;组建当代建筑保护专家委员会,通过评审论证编制城市当代建筑保护名录。
建筑承载着历史,是不同时代社会经济与文化的直观体现。但在几十年的城市化进程中发生了一桩桩“拆”事件,构成的“废墟之歌”令人痛心,其中还有城市的烂尾楼及遗弃的混凝土框架都留给城市极难解决的问题。与那些令人肃然起敬的古代遗产相比,20 世纪遗产最为年轻,这恰恰使它容易被忽视、否定或遭藐视。对20世纪城乡遗产及历史建筑若没有清醒认知及公众文化的支持,它们会面临比古代遗产更严峻的局面。
现实中,构成城市的绝不仅仅是物质本身,还有与之相关联的人、事与情感。盲目或为谋利的“拆”,拆掉的是一个城市弥足珍贵的20 世纪建筑记忆,拆掉的是对当代社会与进步有价值的文化影响力,拆掉的是一种城市精神与“乡愁”。所以,建立20 世纪建筑保护专家委员会且用立法遏止“拆”是极其必要的。
1982 年,侯仁之、郑孝燮、单士元倡议设立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制度,1982 年2 月15 日,北京、承德、南京、扬州、开封、西安、遵义、大理等24 个城市成为全国首批历史文化名城,至2019 年国务院公布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已有134 座;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文物局还公布了312 个中国历史文化名镇,487 个中国历史文化名村。尽管不少城市管理者意识到保护古城要有文化底蕴,但并非真知晓历史文化名城有“史”才会有“名”。为此,我们呼吁建筑师、规划师与文博专家联合起来,创造从城市设计走向城市科学与城市文化的广博天地。
史料的价值也许永不过时,但重在我们的眼光是否准确投注在对跨时空的建筑文化透视上。国际古迹遗址日2002 年的主题是“20 世纪遗产”,它向世界宣告20 世纪遗产相对于传统遗产而言较少得到人们的认同与保护。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推动下,近30 年来,20 世纪遗产在世界遗产名录中入选比重明显增加。人们常说,城市更新别丢了文脉。城市更新的目的说到底是延续城市的活力和生命力,恰如没有记忆的人是残缺的生命,没有历史的城市也只不过是一群无根的建筑物。所以,注重城市文脉的整体保护,就要落实到对20 世纪建筑遗产的“底色”营造上。
积极借鉴中外名城在文化建设上的有益经验,旨在找到老建筑新身份的城市人文精神内核。如美国波士顿的城市标志是书形玻璃大厦。之所以用“书”这一文化符号作为城市图案,是因为这里云集了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顶级名校,一流大学成为波士顿的诱人文化元素;让建筑“讲故事”,极有助于人们感受城市文化。据傅熹年院士回忆,20 世纪50 年代,从北京王府井大街到北京大学红楼,梁思成耐心指导他们进行实地观摩、体悟;上海汇聚古今中外建筑流派经典之作,如外滩的万国建筑博览群、衡复风貌区梧桐树下老洋房等片区,在上海现有3435 处不可移动文物中80%为20 世纪遗产的历史建筑;武汉的城市史流淌着水与治水的旋律,正是在与水的周旋中,武汉的城市精神才至柔至刚。在2016 年推荐的98 项中国20 世纪建筑遗产项目中,武汉国民政府旧址、武汉大学早期建筑、武昌起义军政府旧址、汉口近代建筑群、武汉长江大桥、江汉关大楼入选。
我国《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中提出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五个标准,其中特别强调历史文化名城要在历史上曾经是集纳多方面的综合“中心”,不仅承载过历史事件,还对重大工程及本地区发展产生过重要影响。这些内容旨在让名城充满城市记忆,让公众在历史文化名城中获取“听得到”“看得好”“留得住”的文旅体验。事实上,中外诸城不仅增强城市内涵,还通过让城市散发独特魅力,吸引游客,获得源源不竭的收益。所以说,借助“城市更新”之法的文旅规划很重要。好的文旅规划不仅能够处理好保护与发展的关系,还能靠文化挖掘发现城市文化旅游的瑰宝。5 月11 日,广东公布第一批全省历史文化游径项目(共64 条),其中深圳市入选3 条:其一,深圳蛇口改革开放历史文化游径;其二,深圳土洋东纵抗战史迹历史文化游径;其三,深圳大鹏明清自然村落历史文化游径。由深圳的文旅推荐之径,自然要问,我们是深挖历史还是放眼当代?是否应该省思保护与传承的做法(如2019 年深圳拆毁了1985年建设的深圳体育馆)?20 世纪建筑遗产“活”在城市更新中,是对城市历史文化名城的最恰当的保护。
由此,为了真正开创防控常态下城市文旅产业融合发展的新格局,我们具体应做到:各级管理者要率先成为历史文化名城与20 世纪建筑遗产保护的支持者与守护者,为“拆”旧立法,这是城市治理的需要,也是跟上世界遗产新类型发展的需要;国家与城市要建立细化的20 世纪建筑遗产专家评审团队,要建构20 世纪建筑遗产的专家库、案例库及传播模式;要培育国民共享的20 世纪遗产的建筑审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