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金 周渝凯 张万良
君住长江头,
我住长江尾,
日夜思君不见君,
共饮一江水……
江南冬天,空气里溢出透骨寒气,伴随雾气升腾吹不散朦胧的江风,如轻纱弥散。天色蒙亮静谧的清晨,远处岸上时而传来几声清脆的鸡鸣,新的一天在缓缓流动的江水中慢慢开启。
重庆长江畔,趸船甲板上,一面鲜艳的武警部队旗随风招展,涌动的军旗,像奔涌的浪花,拍打着江岸,异常夺目。
军旗面前,一群官兵整齐列队,严肃庄重。
“敬礼!”一声响亮的口令,划破空际,在江天回荡。
这群官兵齐刷刷举起右手,庄严敬礼。这是他们军旅生涯的最后一次军礼,临别部队,向军旗告别,向战友致敬。
退役老兵中,有精武尖兵、有技术大拿、有老黄牛式的老班长。他们在各自岗位上孜孜以求、默默奉献,为部队建设、战斗力生成贡献了热血青春,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他们中间,有个年纪最大的兵,两鬓花发生,双手满是岁月,每一道糙纹都见证了长年以船舱为家、与机械打交道,一双眼睛总是炯炯有神,他就是徐达明。
今天,他退休了。
徐达明从军30年,追梦30年,当了30年的兵,修了30年的船。他,无悔青春奉献强军事业,兢兢业业干好本职工作,先后荣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3次,多次受嘉奖,两次获“武警部队士官优秀人才奖”二等奖,多次被支队表彰为“优秀士官”,被武警重庆市总队表彰为“优秀共产党员”,他是战友心中的“兵王”,被誉为“鐵舰神医”。
离重庆万州远隔千山的湖北武汉,那里有异地分居20年,初心守望盼他回家的妻子查方。她,全心全力支持丈夫工作,无怨无悔挑起家庭重担,先后被武警重庆市总队表彰为“好军嫂”,4次被所在社区医院表彰为“优秀护士标兵”,新冠疫情战斗后入围2020年度“武警部队十佳军嫂”前20名,被武汉市东湖新区表彰为“优秀护理管理者”,她是公婆称赞的好儿媳,官兵称颂的好军嫂,患者称道的好护士,被赞为“最美军嫂”。
1999年,徐达明和查方情定终身,喜结连理,军婚20载,风雨如沐,岁月高歌,远隔千山,相濡以沫。夫妻二人的事迹感动军地内外,2013年,他们家被重庆市南岸区表彰为“平安家庭”标兵户。
徐达明说,“我有两个没想到,一个农村娃参军,没想到一干就是30年;我只有初中文化,没想到竟干起船艇的技术活”。
查方说,“我有两个很知足,嫁给老徐,我很知足;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很知足”。
如今,看着老徐一家走上武警重庆市总队表彰“五大军嫂”领奖台,结婚照上青春矍铄的二人,已是一双儿女的慈父祥母,皱纹爬满两人脸颊,岁月不忘在青丝间增添白发,却掩藏不住彼此眼底的温存,晶莹的泪珠中闪烁着幸福,仿佛看到漫漫来时的路,奋斗的青春依旧在,追梦不息不负韶华。
“我想当兵,愿意当兵。”
“到了部队,要听领导的话,好好干。”
1990年12月,寒风瑟瑟的一天,江西余干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清瘦小年轻,用一口南方土味普通话表着决心,眼睛炯炯有神,清澈的目光透着坚毅。也许是骨子里对部队的向往,徐达明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的一名新兵。农家的孩子能吃苦,到部队后,新兵连的徐达明老实勤奋,刻苦训练,端起漱口盅会不自觉发抖,可他觉得,这比起在田里锄地都不算啥。
终于到了下连队,多数新兵分到岸防部队,只有徐达明与少数战友分到舰队机电部门,成为一名机电兵。他曾想过驾驭大枪大炮,也曾幻想过乘风破浪的豪迈,却从不曾想到自己的工作就是和机械为伍,而且只有初中文化的他,这一干就30年。
“岗位有分工,都是做奉献。”部队领导这句话,一直鼓励着徐达明。
听领导话,好好干。但初中文化面对舰艇装备,要如何弥补专业知识匮乏这条壕沟,徐达明着实犯难。他不甘落后,立志要在机电岗位上干出一番事业。这是徐达明发起的第一次冲锋,不是端枪扛炮,而是一手拿着图纸和书,一手紧握扳手和锤。
从那时起,他潜心学习专业知识,白天跟着班长在机舱学技术,脏活累活抢着干,晚上趴在床上照手电学理论、画图纸……夏天的机舱就是个闷罐子,噪声很大,温度很高,气味难闻,温度一般都会超过40℃,每天进舱时跨在身上的一水壶水根本不够喝,出来时总是汗珠湿透衣背。功夫不负有心人,汗水总会化作收获,徐达明成长为部门的技术骨干,后来当上机电班长。成为班长的他更加勤奋和努力,经常在熄灯后提着工具箱钻进机舱,摸索理论、练习技术。一次安装机舱电瓶装置时,他左手拇指不慎被卡槽碾压,瞬间鲜血直流。这些都没有影响他钻研的劲头,缠着纱布,仍然坚持每晚完成当天的检修日志。
胜利都是奋斗出来的。包括舰艇雷达、测深仪等先进设备和系统的维护维修,此时的徐达明已经掌握精通,在送别班长退役的时候,他流着不舍的眼泪告诉班长,“交给我,你放心。”
他,在新的岗位发起又一次冲锋
“你是怎么考虑的?”
“服从组织安排,我愿意。”
2004年4月,原武警重庆市总队司令部船艇大队因三峡库区百万大移民组建成立,由于徐达明专业技术过硬被抽调补入,成为武警部队驻三峡库区的专业技术顶梁柱,这一干就是16年。
万事开头难。这是武警部队组建的第一支内河水上部队,面对遂行任务的不同,如何做好工作,对于徐达明来说,不仅是一个岗位的需要,更多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使命。没有前车可借鉴,只有背水一战发起冲锋,想点子、找法子、趟路子。
刚到重庆不久,部队就遇上一次险情。那是一次重大演习,航行编队行至水流湍急处,一艘交通艇突然失去动力,顺着江流向下游方向漂移。江面上有过往船只,有跨江桥墩,不论撞上哪一个,后果都不堪设想,这是在海面上不曾遇到的情况。
“一定得迅速解决问题。”徐达明得知情况后,这是脑子里闪出的第一念头。他快速登上故障船,径直钻入底板机舱,侧耳倾听、蹙眉凝神、黑亮的眸子飞快转动……很快,判明原因,是发动机燃油系统油供不足所致,不到10分钟,更换了油路管道,故障得到排除,动力恢复,化险为夷,演习任务圆满完成。
船艇出航,像这样的突发情况并不鲜见。这都是机械运转中的正常反应,但同一个问题往往有多个原因导致,一旦不能明确判定症结,故障就很难及时排除。记得一次远航训练,一艘等级艇出航在即,却突然无法发动,艇上几名机电兵依次尝试均一筹莫展,眼看快到起航时间,大家着急坏了。
“让我来试试!”徐达明二话不说钻进机舱,经过两次启动尝试,发动机能转动,但就是无法点火,他凭借多年经验判断,是喷油棒电池阀没有吸合。随即,徐达明果断找准喷油棒的手动螺丝钉将它拧紧,再次启动,发动机居然正常运转,及时解决了问题。
“只要有老徐在,出航就多一分放心。”谈及徐达明的维修技术,大家个个竖大拇指,“老徐在船上维护或排障,基本不用带图纸,各种机械数据就印在他脑海里。”对各型号等级艇的维修维护,他都驾轻就熟、技术精通,甚至对船艇零部件的机械调整参数,他也记得准确无误,能做到准确调控。大伙儿都称赞他,耳朵好比听诊器、眼睛就像扫描仪、双手就是手术刀。船艇有故障,请他“把把脉”,手到即病除,排障零失误。
胜利都是战斗出来的。新岗位新情况新问题,是挑战更是前线,徐达明凭借过硬技术打了一个又一个漂亮仗。30年来,徐达明参加出航任务近千次,没有出现一次差错,面对战友的称赞,他朴实地说:“这是我该做的。”
“老班长,这家单位条件挺好的呢。”
“这兵,我还没当够。不愿意。”
2008年8月,一艘大型货轮在重庆万州新田水域锚泊,眼看快到交货期,船主心急如焚,请来多名地方专家“诊断”,都说至少要修半个月。情急之下,船主向正在江上巡逻的原船艇大队寻求帮助。
徐达明那天正好当班,接到求助通报后,他与战友立马赶到抛锚货轮,不顾机舱高温,钻进去就开干。他通过检查发动机离合器,发现其水压和冷却水温等参数均为正常,由此判断是离合器液压泵损坏的缘故,经过两个小时奋力抢修,更换后的液压泵起了作用,螺旋桨动起来。事后,船主追上门要重金酬谢,他婉言谢绝。这事很快在当地传开,陆续有多家船舶单位和企业到部队“挖人”,全都吃了闭门羹。
多年来,船艇装备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凡有新艇列装,徐达明总是第一个废寝忘食地研究琢磨,不仅很快成为活的“说明书”,还带来技术革新。每一个枕着波涛的夜晚,他早已习惯和船艇相伴,与机舱为依,凡是值更,他总要细微到每一处确认无误,直至休更前。
30年刻苦钻研,徐达明熟练掌握了机修、船体、钳工、焊工等多种技术,精通柴油机、发电机、锚机等装备维修技能10余种,探索总结出船艇故障排除法10余个,研究创新并被实际运用的发明成果4项,培养技术骨干1000余名。船艇支队政治工作处主任宋亚雷说,“他发明的机舱报警系统、阀门锁等技术成果,一年就节省经费30余万元。”
胜利都是团结出来的。徐达明就像当初他的班长一样,倾情相授、毫无保留,现如今,他所带的“徒弟”在部队很多单位也成为技术骨干。对徐达明来说,部队就是他的家,和战友一道带着希望起锚,揣着满意返航,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30年戎马倥偬,徐达明从大海战斗到大江,用另一种方式感恩组织培养,回馈大江大海,终于等来了这么一天,“老班长,交给我,你放心。”
这句话,让徐达明不禁想起,曾经送别自己的班长临行时的场景……
这一回首,就是30年。
30年军旅,30年荣光,30年峥嵘岁月,让徐达明从一个新兵成長为老兵,从一个农家小子,成长为顶天立地的丈夫和父亲。军旅,让他懂得青春是用来奋斗的,在奋斗中收获了荣耀,也收获了幸福。
查方,徐达明的妻子,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武汉市东湖新区龙泉卫生院一名护士。
在徐达明当兵第9个年头,他们结为夫妻。婚后不久,女儿出生,为这个特殊的家庭增添太多幸福,从此家里不再只是查方独自一人。因为没有与双方老人住一起,更多时候查方一人带孩子,可面对社区卫生院的护理工作,军嫂的艰辛又可想而知。
其实,查方原是龙泉卫生院一名护士长,不论工作量多大,查方分统工作有条不紊,业务上从无差错,有口皆碑,是父母口中的好儿媳、战友眼中的好军嫂、患者心中的好护士。单位领导出于关心,考虑查方作为军嫂的特殊家庭情况,这才把她调离工作繁重的管理岗位。
记得在女儿1岁时,有天半夜查方突然发高烧,想喝一口水都起不来,女儿醒了在床上哭闹,她只有撑着身体抱起孩子哄。那时没有手机,流着眼泪熬到天亮,才将孩子抱到父母家,再赶去医院就医。
在旁人看来,查方似乎早已经习惯一个人“带小孩+工作”的生活节奏。作为一个柔女子,若不是爱到深处,情真意浓,还有什么力量让她如此刚强,独自扛起双方四位老人和一双儿女的家?
徐达明懂得妻子的爱,因此两人格外珍惜难得的相聚。哪怕是在站台、码头、趸船、甲板……仅仅打个照面,也会不远千里,向往不已,提前激动好几天,这也是两口子最幸福的事。查方说,“有次他去杭州接船必须经停武汉,我们约在码头相见,在短暂的停靠时间里,手捏着手,最后挥别。”
还有孩子那紧攥着爸爸久久舍不得松开的小手。有一年,母女俩千里迢迢去部队探亲,刚到时,部队就接到抗洪抢险任务,丈夫婉拒了领导要他留下陪家人的安排,将母女二人留在队里,跟着队伍就出发。那次在重庆城口抢险,任务持续20多天,一直等在部队的母女俩将假延了又延,才终于等回徐达明见上一面。
2018年7月29日凌晨4点,查方带上大女儿和还在睡梦中的2岁儿子,从武汉坐上前往重庆万州的火车,赶在下午前抵达,见到在武警重庆市总队船艇支队服役的丈夫徐达明。这年“八一”,是一家四口14年来第一次在一起度过的建军节。“不通火车前,我们要坐汽车到宜昌,再从宜昌坐船过来,近24小时才能到部队上。”查方说,这次到部队,女儿给父亲带来礼物——陕西师范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这么多年,徐达明和查方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团聚。每次休假回来,徐达明一到家就做大扫除,恨不能替妻子把几年没做的家务都做上一遍。“家里东西坏了,我会‘故意等他回来让他修,一边修一边坐一起说说话,并不像影视剧上演的会说上几天几夜,但就是什么都不说,也觉得心里踏实。”
2020年春节,徐达明好不容易请到假,原以为终于可以陪家人好好过个春节,却不曾想遇到了新冠肺炎疫情。当疫情来临时,查方作为医院护理技术骨干,在武汉抗疫最紧急关头,展现出一名军嫂和医护人员的担当与奉献。她主动申请,毅然选择坚守抗“疫”前线,守护社区平安。丈夫徐达明则留守家中,还是无法实现面对面的团聚。
为了能给隔离点的新冠肺炎疑似患者提供更好的诊疗护理和生活帮助,从护理查房到院务管理,查方始终注意防疫工作中的每个细节。
在隔离医学观察点,查方遇到一位姓熊的婆婆,每次查房,在时间允许情况下,她都特意陪熊婆婆多聊一会儿。时间一长,光听脚步声,熊婆婆就知道是查方来看她了。得知查方是军嫂,熊婆婆深情地在她防护服背后写下“最美军嫂”四个大字。
从2月初主动请缨上一线,到3月16日撤离隔离点,查方先后护理各类患者243人,均无一差错,深受好评。
5月12日,武汉东湖新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向查方同志颁发“抗疫纪念证书”,她被所在单位表彰为“2020年度优秀护士”。
当她被武汉市东湖新区评为“先进个人”和“优秀护理管理者”时,讲出心中最想感谢的一个人:“我要感谢我的丈夫,这段时间他给了我最大鼓励和支持。疫情期间,这一次换成是我在抗疫一线不能回家,他在家里做了两个多月后勤兵。”
在近两个月漫长抗疫战斗里,“兵王”徐达明在家里担当起主力,虽然在煮饭洗碗、带孩子之类的家务活上显得有点笨手笨脚,但他总会抽出时间给查方发条短信,待查方休息回电话时,兵王的柔情通过视频倾泻无遗:“老婆,我和儿子都非常想你,你是白衣天使,也是抗疫先锋,更是我和儿子心中的英雄,期待你平安归来!”
当时,徐达明最大心愿就是盼望疫情早点结束,妻子安全归来,一家人幸福相聚。“忙碌一天后,他看到我满脸压痕的自拍照后,关切的问候让我的心暖暖的。”查方说,这让她很知足,很有劲儿。
丈夫在前线战斗,妻子在后方筑基。查方深深知道,对于已在部队多年的丈夫来说,部队和她都重要。因为有这个信念,查方优先为丈夫安心工作解除后顾之忧考虑得多。
2014年8月,远在江西余干老家的公公因病住院,查方在武汉上班又要照顾父母小孩。恰逢渝东北汛情紧急,徐达明作为机电长,与战友重任在身、分身乏术。得知丈夫情况后,查方安顿好自己的父母,给徐达明发了一条短信:“你注意安全,家里有我。”随后便请假赶到江西老家。这些年,查方一边细心周到地照顾家庭,一边尽心干好自己的工作,事业家庭两不误,从来没有让爱人因家庭事务分心走神。
某次徐達明部队驻地乡镇发生大面积山体滑坡,形成巨大堰塞湖,5000余名群众生命财产危在旦夕,救援现场联合指挥部决定尽快对堰塞湖实施爆破。运送炸药是当时的一大难题,如果在运送过程中处理不当或发生颠簸碰撞,将会艇毁人亡。
时间紧迫,徐达明顾不上那些杂念,主动向大队长请缨“我是最老的兵,我去。”堰塞湖没有航道和标识、暗礁密布,在倒塌物不断倒下的水中,航行难度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危险。他谨慎驾驶冲锋舟,一边控制操作杆,一边仔细观察水面的漩涡、漂浮物的流向,在一波又一波的大浪和房屋倒塌声中前行。
几次险象环生,几次有惊无险。经过两个多小时艰难跋涉,炸药终于被送达指定爆破点。一声巨响,险情排除,抢险救援任务圆满完成,徐达明所在部队赢得当地政府和人民群众高度赞誉。
“夫行千里妻担忧”,对查方来说,丈夫远在重庆,对他的牵挂更是千丝万缕。“老徐总是事后才跟我轻描淡写地讲,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但每次我突然在新闻或报纸上看到老徐的身影,心里总是要惊一下,那么大年纪了还跟以前年轻的时候一样,有时候想打电话问问他,又怕打扰他执行任务,也怕他分心,想想就忍住了。”查方说。
2007年,在交通部组织的水上联合救援演练中,徐达明3分钟排险,保障任务顺利进行;2009年,一群“驴友”网上邀约,线下组队出发,在潭獐峡发生意外多人身亡,徐达明临危受命,奋战在抢险任务一线,担负峡谷搜寻、搜救打捞、转移遗体等危重任务,在深山峡谷中鏖战近24个小时;2014年,渝东北抗洪救灾任务中,他凭借过硬技术,与猛涨的洪水争分夺秒,驾驶冲锋舟转移师生百余名;2018年,在“10·28”万州长江二桥公交车坠江事件中,闻讯第一时间从水上机动赶至事发水域,连续奋战三天四夜……正是因为有查方在背后默默支持,徐达明才能没有后顾的潜心钻研;也正是因为查方的理解,徐达明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上阵,勇上一线。
结婚20年来,夫妻二人始终聚少离多,真正相聚时间加在一起还不到两年,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这非但没有拉远彼此距离,反而让两个人互相牵挂,两颗心走得更近。每每旁人问及,查方总说:“作为爱人,既然选择了彼此,就要相互理解和支持。理解他,支持他的工作,就是对丈夫最大的爱。”
现在,一双儿女都视父亲为榜样,把他当作英雄,也作为他们的骄傲。“人的幸福可以有许多种,人会有许多愿望,人也会有许多经历,但对我来讲,最重要的,还是一种幸福、一种心愿、一种经历,那就是一辈子陪着他,安安全全,健健康康!”查方一脸幸福地说道。
他们,一个在重庆,一个在湖北,相隔千里,距离却成为他们深爱的动力,思念守护、爱得深沉,在各自岗位发挥了不起的作用。
每一份荣誉的背后,都有一段感人的故事,故事里有冲锋的他,也有坚强的她;他在前方打胜仗,她在后方时刻准备打仗。他们把每一枚奖章都悉心珍藏,因为这些小奖章见证他们一路走来的爱情和相互成就的对方。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梦想,每个人都在奔跑,每个人都是追梦人。
他坚守特殊战位、守卫万家灯火,圆国家;她冲锋荆楚一线、疫情来袭无畏逆行,万家圆。善良、执着、坚守、奉献,造梦、逐梦、筑梦、圆梦,夫妻二人彼此守望,隔着千山阻不断浓浓思念心相惜;一个小家分居两地,同心向战克时艰相互成就战愈勇。
“嘟……嘟……”铃声响起,与往常一样在湖北省武汉市东湖新区龙泉卫生服务中心护士岗位上忙碌着的查方,接通视频。
2020年5月11日上午,徐达明出发执行任务前,给查方拨了一通视频电话。“亲爱的,明天就是国际护士节,我要出任务,提前祝你节日快乐!谢谢你对这个家的付出。我向你致敬。”丈夫徐达明说完,隔着手机屏幕向陪伴自己20年的妻子,敬了一个军礼。这个军礼,饱含丈夫对妻子太多的爱和敬意……
屏幕这端一向坚强的查方看到这一幕,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不禁眼含热泪,感慨万分……
在查方心里,對千里之外的丈夫从来没有过埋怨,她打心眼里想着,丈夫能够回来家里分分忧。身边亲朋好友,哪个家里没个男人顶撑着?但每当丈夫面对进退走留时,还没等徐达明开口,查方就主动提出尊重并支持他的决定,“你在部队好好干,我是军嫂,也是半个兵,绝不会拖你后腿”。
“丈夫转高级士官时,我本可以带着两个孩子随军,但我同样热爱我的工作,得到了丈夫支持和理解。”这些年,查方努力照顾公婆、养儿育女、勤俭持家,默默支持着丈夫的工作,另一方面,她尽心干好自己的工作,真正做到了事业家庭两不误。
在妻子查方的支持下,徐达明工作起来更有劲头,他始终把彼此的爱和支持化作工作动力,先后参与完成F2国际摩托艇世界锦标赛水上安保、城口堰塞湖抗洪抢险、“7·11”潭獐峡抢险救援、奥运火炬传递安保、渝东北抗洪抢险、党和国家领导人视察水上警卫、扑救森林大火、“10·28”万州公交车坠江救援、“12·08”渝鸿998沉船事故、“7·16”“7·26”抗洪抢险等各类急难险重任务,参与主导的船艇修理技术革新,为部队节约经费200余万元。2019年,徐达明因工作突出荣获个人二等功,为自己幸福美满的瓷婚献上了一份特殊礼物。2020年6月24日,退役军人事务服务局给查方送来了二等功喜报。“我为他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
彼此的守护,换来的是相互的成就和更好的自我,一家四口终于圆了团圆梦。这一次的团圆,徐达明和儿女陪着妻子查方,一家人从武汉回到娘家——武警重庆市总队,回到这个他曾奉献青春热血战斗过的地方。此时的典礼简朴隆重,军乐声在礼堂回响,斑斓的灯光把整个奖台映的辉煌,好像这对夫妻二人胸前挂满的荣誉奖章闪闪发亮。
“荆楚有佳人,所爱隔千山。20载两地分居,不悔一路风和雨,芳心只为英雄许。一手撑起家,一手举起爱,白衣天使的你,战疫逆行,冲锋一线,尽显巾帼英姿,播撒仁心大爱。一个军嫂半个兵,一袭白衣三冬暖。善良、共情、执着、坚毅。谢谢你,军人的妻,谢谢你,为人民拼过命,谢谢你,诠释了最美军嫂素心若兰的心灵独白。”这是“五大军嫂”组委会给予“最美军嫂”查方的颁奖词,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里带着感动的泪花。
军嫂,一个令所有军人都肃然起敬的称谓,当她们选择军人那一刻起,便将生命中最美好年华奉献给这片绿色方阵,用最柔弱的肩膀扛起整个军人的家,她们的默默付出成就军人的忠和孝,换来万家圆、国家安。这一次特殊团圆,不仅寄寓着部队对军嫂查方20年辛劳付出的感谢,更是对这一家子崇高的情意和敬意。
如今,查方在街道卫生服务中心继续负责常态化防疫工作,徐达明退休回到武汉,为查方做好后方保障,解决她的后顾之忧。查方也说:“我在战疫,丈夫是大后方,心里很幸福。”
从军30年,军婚20载,夫妻二人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奉献,不一样的工作,一样的责任感和荣誉感。他因为她的理解支持,作为军人守卫国家,戎马半生而荣誉一身;她因为他的家国情怀,作为护士守护病人,危难面前亦无畏逆行。不悔一路风和雨,芳心只为英雄许,一路同心,终得梦圆。
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在平凡中闪耀出人生最美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