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争恶魔到人性回归―以“九?一八”事变和抚顺战犯管理所为中心

2020-01-28 03:37张鸿鹏
锦绣·下旬刊 2020年9期
关键词:关东军事变战犯

张鸿鹏

一、引言

2014年8月9日至12日,在日本名古屋市鹤舞公园公会堂举行了主题为“向往和平反省战争”的展览会。在此次展览会上,展出了中日战争期间,围绕“九·一八”事变、“南京大屠杀”、“慰安妇”等问题,以及战后关押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的一批日本战犯反省、认罪的一系列图片、影像和历史资料。期间,笔者倾听了原日本侵华老兵近藤一[1]的演讲报告。听过其演讲后,我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即,在中日战争期间作为一名纯粹的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战争恶魔,是如何在战后逐渐认识和反省其战争罪行,使普通的人性得以回归,并最终转变为一名反对战争的和平主义者的呢?

众所周知,1931年9月18日晚,驻扎在中国东北的战争恶魔日本关东军[2]阴谋炸毁了沈阳北郊柳条湖段南满铁路的一段路轨,反诬中国军队破坏,并以此为借口,突袭中国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制造了当时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之后,关东军借此大举入侵东北,于9月19日占领沈阳之后分兵北上,接连攻陷了吉林、黑龙江等地。至1932年2月5日关东军占领哈尔滨后,东北三省大部分沦陷。3月1日,在关东军的阴谋扶持下,以满清末代皇帝溥仪为“执政”的傀儡政权,即伪“满洲国”在长春成立。从此,日本政府通过控制傀儡皇帝溥仪和伪“满洲国”,开始了对东北长达14年之久的殖民统治。直到1945年8月15日,昭和天皇向日本全体军民宣读了停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2日,日本政府代表在投降仪式上签字,中国的抗日战争宣告胜利结束。

战后,一部分参与“九·一八”事变和侵华战争的恶魔们被关押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当时的中国政府本着“以德报怨”的基本原则,对这些曾经的战争恶魔们进行了人道主义的优待和教育,让他们逐步认识到其所犯下的战争罪行,并主动反省,接受教育和改造。在之后的公审和认罪大会上,这些昔日的战争恶魔们无不痛哭流涕,对自己所犯下的战争罪行进行了反省和忏悔。后来,他们得到了中国政府的宽大处理,提前刑满释放回到日本后,自动组成了一个名为“中归连”(即“中国归还者联络会”)的非政府团体组织,长期活跃在日本国内,进行着反省战争罪行、反对战争,拥护日本和平宪法“第9条”,以及开展中日友好交流等活动。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战前普通的日本人转变成了战争期间狂热的军国主义者和战争恶魔的呢?又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些昔日的战争恶魔在战后人性得以回归,蜕变成了反对战争的和平主义者的呢?带着这样的疑问,笔者于2010年9月,去东北进行了关于伪“满洲国”的实地调研考察,期间参观了“九·一八”历史博物馆和抚顺战犯管理所。参观完这两处战争遗址后,以上的这些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

二、战争恶魔关东军与远藤三郎 :“九·一八”事变的阴谋性

(一)战争恶魔关东军与“九·一八”事变

“九·一八”事变前,日本关东军仅在满铁线路周围和其附属地带享有驻兵权。当时,关东军的兵力仅有第2师团,下属2个旅团,共4个步兵联队和山炮、野炮各1个联队,独立守备队共6个大队,合计1万余人。当时的东北军虽有大量部队奉命进入关内,但驻留在东北各地的部队仍有20余万人。[3]可是, 在这样兵力对比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1931年9月18日晚10时20分左右,关东军独立守备步兵第2大队第3中队的河本末守中尉为首的一个小分队,以巡视铁路为名,阴谋炸毁了沈阳郊外柳条湖附近南满铁路的一段路轨,并将3具身穿东北军士兵服装的中国人尸体放在现场,污蔑东北军破坏铁路。当时埋伏在爆破地点以北的关东军以路轨的爆破声为信号,借机奇袭北大营。当时,驻守北大营的8000名东北军由于执行“不抵抗命令”,被只有300名左右的关东军击溃。[4]于是,关东军于次日凌晨一举占领了北大营和沈阳城。这一事件被称为“九·一八”事变(日本国内称之为“柳条湖事变”或“满洲事变”[5])。

当时,关东军是如何阴谋策划这次“九·一八”事变的呢?其幕后又是由谁阴谋指使的呢?关东军的高级参谋石原莞尔在其1931年5月31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今日凌晨,花谷(正)、今田(新太郎)两人来访。在板垣(征四郎)大佐宅中商讨了关于满洲谋略(即“九·一八”事变)一事……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指示,为了保护满铁,关东军可以出兵满洲。关东军以军事手段解决满洲问题,炸毁满铁路轨的计划应该由关东军以外的人员来实施……”[6]

从以上石原的日记内容可以判断,“九·一八”事变的阴谋早在事变之前就已经在以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为首的关东军内部达成了共识。

(二)从《远藤日记》來看“九·一八”事变

目前,在日本国内,参与过“九·一八”事变的军人的回忆录以及遗留下来的关东军的各种绝密资料陆续被发现,并相继得以公开。例如,在“九·一八”事变爆发1周后,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派遣以桥本虎之助少将为团长的“桥本使节团”到达奉天(现沈阳),向关东军司令部传达陆军参谋本部参谋总长金谷范三下达的“事件不扩大”[7]的命令。期间,任职于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作战课并作为使节团成员同行的远藤三郎[8],在他的《远藤日记》[9](这一时期的《远藤日记》的标题是《满洲事变中渡满日记》[10])里详细记录了当时关东军的一系列阴谋军事行动。“……(我们)到达关东军司令部幕僚宿舍沈阳馆,被领到接待室后,关东军司令部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接待我们。过了一段时间后,石原莞尔参谋来了,他也只是礼节性的行完礼后,不说一句话。当时的关东军内部的气氛感觉和中央参谋本部的成员分外疏远……”[11] 

从上述《远藤日记》的内容可以看出,当时关东军的幕僚们对于中央参谋本部“桥本使节团”的到来非常警惕,他们不希望中央本部过多干涉关东军的军事行动。不过,石原莞尔参谋是远藤三郎在仙台陆军幼年学校的学长,也许得益于这层关系,远藤三郎提议“双方开诚布公的交换一下意见”。这样,双方紧张的气氛终于得以缓和。不久,关东军参谋长三宅光治也来到现场,简单寒暄后,“桥本使节团”团长桥本虎之助、团员远藤三郎两人和关东军的中枢幕僚(板垣、石原等),以及时任奉天特务机关长的土肥原贤二被单独领到了其他的会议室。阴谋策划和实施“九·一八”事变以及后来一手炮制伪“满洲国”的战争恶魔们全都聚集在一起议事。远藤三郎在其日记里,对于当时关东军首脑们的决议做了如下的记录。

“……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发电报给陆军中央部参谋总长金谷范三,传达了他要推翻日本政府的狂言。电报内容是,如果日本政府的态度过于软弱,苏联就会出兵进入北满。日本关东军必须要对苏联入侵北满的军事行动加以抵抗。因此,关东军要鞭策日本政府,申明这一原则和立场。日苏间即使爆发战争,关东军也不惧怕苏联。日本政府如果不给予关东军支持的话,关东军就可能采取行动解散和瓦解政府……”[12]

从以上的电文内容可以看出,当时的关东军首脑们已经被“九·一八”事变后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并且强力要求日本政府支持关东军进一步的阴谋军事行动,否则会以解散和推翻政府作为要挟。并且,以抵抗苏联入侵北满为借口,为其下一步出兵吉林、黑龙江,从而占领整个东北捏造了口实。

9月29日当晚,关东军少佐花谷正为了给远藤汇报“九·一八”事变的情况,与远藤进行了面谈。当日的《远藤日记》里也有如下记载。“晚上,花谷少佐来访,说起了事变发生时的情况。花谷称,此次事变其实早已预先计划好了,(关东军)曾经因为泄露了要实施这一行动的计划而提心吊胆。花谷对于此次事件里迅速果断地采取行动的板垣大佐表示钦佩,对于石原中佐的合理选择作战时机的决策也表达了赞赏之意……”[13]

次日,远藤又在关东军岛本中佐的带领下,亲自考察了“九·一八”事变的铁轨爆炸现场。对于岛本的说明,远藤表示了怀疑,认为此次关东军使用武力侵占沈阳的军事行动缺乏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他在当日的日记里也留下了以下记述。“……下午两点半,在岛本中佐的带领下,我视察了柳条湖附近的爆炸地点和北大营。岛本中佐的说明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符合实际情况。可是,中国士兵的尸体在爆炸事发地点放置了那么长时间,实在令人生疑。另外,此次铁路爆炸事件,在我看来,只是此次事变爆发起因里的九牛一毛而已。对于此次事变,关东军自称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证明其属于自卫行为,但我却不能苟同……”[14]

根据上述 《远藤日记》里的记录,可以进一步证明,关东军对于发动“九·一八”事变是蓄谋已久的,计划以军事占领的手段来直接统治东北。至于爆炸柳条湖段铁路以及在铁路线附近提前放置中国人尸体的行为,不过是掩人耳目,制造进攻东北军驻地北大营的借口而已。策划和实施这一事变的罪魁祸首就是战争恶魔―日本關东军。

三、“九·一八”历史博物馆和抚顺战犯管理所

在“九·一八”历史博物馆内,笔者最为关注的是在“九·一八”事变后,以抵抗关东军侵略的爱国武装组织“抗联”(东北抗日联军[15])为中心的全景立体画卷。这些在中共领导下的反满抗日武装,为了长期抵抗关东军的侵略和奴役,辗转于远离城市的农村和山区,他们得到了东北民众的大力支持,长期坚持着抗日游击战争。为了剿灭这些“抗联”队伍,驻扎在长春的关东军司令部又想出了什么伎俩呢?首先,他们为了控制东北人民的思想和精神,扼杀东北人民的反抗意识,在东北当地强制推行“皇民化教育”,渲染和神化日本的“皇权至上”思想,强迫东北人民参拜日本神社,朗读“国民训”。[16]为了让东北民众在潜意识里认定伪“满洲国”的居民不是中国人,而是“满洲国”人这一理念,关东军对东北人民展开了效忠日本天皇的精神奴化教育活动。东北人民如果违背和反抗关东军的“皇民化教育”政策的话,就会被伪“满洲国”的宪兵和警察逮捕、拘禁。在馆内展厅的墙壁上悬挂着当时关东军对于东北民众进行“皇民化教育”的照片。这些照片上,真实记录了当时的东北民众必须要面向日本天皇的皇宫作揖遥拜的场景。这也正好揭露了关东军计划通过对东北人民的思想控制和精神奴役而实现其完全控制东北的阴谋。

另外,馆内还有在东北当地被苏军逮捕、扣留的原伪“满洲国”的28名战犯接受审判的蜡像。这些蜡像的成员有伪“满洲国”最后的国务院总裁武部六藏,以及总务局次长古海忠之等。他们作为对日本天皇效忠的战争恶魔,在伪“满洲国”统治时期,长期奴役和压迫东北民众。从1956年7月1日到20日,在沈阳开庭的中国最高人民法院特别军事法庭上,武部六藏、古海忠之、岛村三郎等28名曾担任伪满高级职务的战犯接受了审判。[17]当时,那些昔日的战争恶魔们都深刻认识和反省了他们的战争罪行,面对中国被害者的家属,他们一边哭泣,一边跪倒谢罪。这些昔日的战争恶魔们并不是被强制向中国人民谢罪的,而是发自他们内心的人性回归的行为和表现。

新中国成立后,当时在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的指示和关照下,即使是那些被判处死刑和终生监禁的日本战犯们,只要他们能反省自己的战争罪行,接受教育和改造,就可以获得减刑或释放。周恩来总理曾这样讲过:“……我们还是要把他们改造好,让他们变成新人,变成朋友。这对我们国家、民族会有长远的意义。我完全有信心,我们能把他们改造好”。[18]结果,这些日本战犯们在收押期间,自己主动反省战争罪行,接受了思想和精神的彻底改造。

1950年7月,苏联政府收押的日本战犯982名,伪“满洲国”战犯71名,之后国民党战犯354名被相继移交到抚顺战犯管理所。其中伪“满洲国”皇帝溥仪被分配到了战犯管理所的第1号室,在这里学习和接受改造。[19]在溥仪的单人房间的床上,有一尊溥仪自己穿针引线修补囚服的蜡像。这个形象与他原来作为伪“满洲国”皇帝的形象迥然不同。这些战犯们平时在这里一边劳动,一边学习,接受教育和改造。他们的房间的隔壁还有专门的医务室和药剂室。战犯生病的时候,有专门的大夫负责诊断和治疗,也有专门配药的设备。为了保证战犯们的身体健康,管理所内专门修建了操场,乒乓球场、篮球场等体育设施也一应俱全,还有戏台和放映室,供战犯们自由使用。在战犯医务室的旁边有收押武部六藏的房间。武部作为伪“满洲国”的高级行政长官,曾强迫东北人民接受关东军的“皇民化教育”,对于反抗的东北民众进行了残酷的迫害和镇压。武部在被收押期间患了重病,为了便于他接受检查,管理所专门在医务室旁边提供了供武部使用的单人房间和床。即使对于武部这样的战争恶魔,管理所也给他提供了人道主义的关怀和照顾。

综上所述,抚顺战犯管理所不是一所普通的监狱,而是让这些昔日的战争恶魔们接受思想和精神改造,使其人性得以回归的教育场所。他们在这里到底学习到了什么呢?又是如何反省他们在中日战争时期所犯下的战争罪行,而主动接受改造的呢?溥仪在他的自传《我的前半生》里,留下了关于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内的日常生活、学习以及思想精神变化的记录。读过这些内容后可以知道,溥仪当时并不是被强迫参加学习和劳动的,而是按照他自己的判断和意愿来主动接受教育和改造的。例如,1952年夏天的某日,溥仪把他偷偷带进管理所隐藏珠宝的黑皮箱拿出来,主动坦白并将其上交给战犯管理所所长孙明斋。[20]

战后,有很多日本人来抚顺战犯管理所参观访问,其中也有在管理所里被收押的B、C级的原日本战犯。他们在这里接受改造回到日本后,深刻认识和反省了自己的战争罪行,再次来访的时候,有的人在石碑上刻下了谢罪告白的碑文。在战后访问抚顺战犯管理所的原日本军人里,也有上文提到过的远藤三郎。他在战后由一名纯粹的军国主义者转变为反战的和平主义者。1955年11月,他访问中国的时候,受到了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的接见,举行了会谈,并在抚顺战犯管理所与他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藤田茂进行了谈话。[21]

新中国政府对于这些昔日的战争恶魔们为什么能如此的胸襟开阔、宽大对待呢?笔者认为,理由之一是,新中国的领导人认为抚顺战犯管理所不是用来惩罚战争恶魔的,而是要把它作为改造战争恶魔的实验场,让这些战争恶魔们的普通人性能得以回归,最后要把这些实验成果展示给全世界。1959年12月4日,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召开的首批特赦大会上,溥仪第一个收到特赦证书出狱了。[22]当时的西方媒体和新闻曾惊呼这是“不可思议的奇迹”,“开天辟地的特大新闻”。[23]之后,在北京业已成为一名普通公民的溥仪,受到了毛泽东、刘少奇和周恩来的接见。在当时拍摄的照片上,溥仪的脸上洋溢着自由欢快的笑容。在抚顺战犯管理所里,曾经的战争恶魔们接受了从思想到灵魂的改造,最终他们的普通人性得以回归,由“魔”变成了“人”,创造了人类历史的奇迹。

四、结语

“九·一八”历史博物馆和抚顺战犯管理所,记录了中日十四年战争期间,战争恶魔日本关东军开始侵略中国东北,伪“满洲国”从阴谋筹备,正式建国,直到最后随着日本政府的无条件投降而走向灭亡的历史。战后,新中国政府虽然追究了日本战犯的战争罪行和伪“满洲国”日本要员的战争责任,但这并不是以惩罚为目的,而是为了改造他们的思想和精神。那些战争恶魔们在战犯管理所主动接受了思想教育和改造,开始反省自己的戰争罪行,最终人性得以回归,转变成为反对战争、爱好和平的普通人。

在日本国内,特别是安倍晋三第2次组阁上台后,极力鼓吹和宣扬“中国军事威胁论”,由于与中国政府围绕钓鱼岛问题之争,中日外交关系也降到了历史的最低点。在日本国内,安倍又开始解禁“集体自卫权”,试图摒弃和修改日本和平宪法“第9条”。日本国内一些有识之士认为,现在日本国内的政治环境类似于当年“九·一八”事变前的形势,右倾的军国主义思潮和“国粹主义”有复苏的苗头。日本政界人士也开始频繁在公开场合否定当年中日战争期间,日本军国主义的战争恶魔们所犯下的战争罪行,否认慰安妇问题、强征中国劳工问题和南京大屠杀等,企图美化战争,逃避战争责任。笔者认为,如果大多数的日本民众和政治家,能用普通人性的视点和眼光来思考和反省那段历史的话,中日两国就可以真正建立起互信互惠、友好合作的关系,可以抵制日本国内右倾军国主义思潮的萌芽和发展。追溯那场战争,我们不难得出以下结论,即战争最大的受害者永远是交战两国的普通人民,而在战争中获益的却是日本军阀集团以及靠与这些军阀集团进行战争物资交易而获取高额利润的大财阀和大资本家。

近年来,日本国内的媒体一直非常关注中国飞速增长的经济形势和“一带一路”的宏伟规划,呼吁要把日本的商品销售到中国市场,来带动停滞不前的日本经济的发展。日本政府在重视中日两国的经济交流和合作的基础上,必须首先要重新思考和正视中日战争的这段历史,以史为鉴,维护和平宪法“第9条”,严格遵守“绝不拥有武力,且绝不使用武力”的承诺。这是昔日的战争恶魔们在战后人性得以回归之后,留给日本政府和人民的一个历史警示和教训。

注释:

[1]近藤一:原日本陆军士兵,1920年1月28日出生于日本名古屋市。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的1940年12月,被日本政府强制接受体检后参军入伍,后随日本陆军独立混和第4旅独立步兵第13大队开赴中国山西省的辽县(现左权县)。期间,他作为一名在中国战场的日本士兵,和其他的日本士兵们一样,接受上级命令,参与了刺杀中国战俘和平民的训练,犯下了烧杀抢掠、强奸等罪行。战后,他对于自己在中国所犯的战争罪行开始反省,由战争期间的军国主义者转变为一名和平主义者。1992年,他参加了由原日本老兵组成的民间团体“不战士兵之会”,在名古屋市内以及周边的市民团体、组织,以及各地的大中小学进行讲演,讲述他在中国战场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呼吁日本普通民众和年青人反对战争,拥护日本和平宪法“第9条”,反对自民党安倍政权实施的“集体自卫权”解禁的政策。〔日〕青木茂:《日本军兵士近藤一》,风媒社,2006年,第1-6页。

[2]日本在1905年的日俄战争后,从俄罗斯手中把中国东北的大连和旅顺(史称“关东州”)的租借权抢夺过来后,以大连和旅顺为基地,日本陆军本部从日本国内派遣1个师团,独立守备队6个大队,合计约1万余兵力驻扎于此,负责警戒和守卫。这支部队后来被称为“关东军”。〔日〕岛田俊彦:《关东军-在满陆军の独走》,讲谈社,2005年,第1-2页。

[3]解学诗:《伪满洲国史》(新编),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57页。

[4]〔日〕安井三吉:《柳条湖事件から卢沟桥事件ヘ》,研文出版社,2003年,第29页。

[5]〔日〕岛田俊彦:《满洲事变》讲谈社,2010年,第246页。

[6]〔日〕角田顺:《石原莞尔资料-国防策篇》,原书房,1967年,第21页。

[7]〔日〕小林龙夫、岛田俊彦、稻叶正夫编:《现代史资料11-续满洲事变》,みすず书房,1965年,第311页。

[8]远藤三郎(1893年-1984年):原日本陆军中将,参加过中日战争和太平洋战争,历任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作战参謀、关东军作战主任参谋和参谋副长、野战重炮兵第5联队长、参谋本部教育课长兼陆军大学教官、陆军第3飞行团团长、陆军航空士官学校校长、军需省航空兵器总局长等要职。战后,他开始反省过去日本军国主义的错误,致力于开拓中日友好道路的活动,在日本国内开始了一系列的反战活动,由一名纯粹的军国主义者转变为和平主义者。〔日〕远藤三郎:《日中十五年战争と私》,日中书林,1974年,第514-515页。

[9]远藤三郎在其生前留下93册《远藤日记》,从1904年8月1日开始到1984年9月9日结束,历

经明治、大正、昭和3代,有15000页之多。而且,《远藤日记》中被加盖“极秘”二字印章的军事机密文件有数十份,是日本近现代史上极其重要的军事资料。《远藤日记》里有远藤军人时代起草的建议书、作战方案、战略构想等,还有他战后作为反战和平活动家的详细记录。远藤去世后,其家属决定将93册《远藤日记》捐献给当地埼玉县狭山市市立博物馆。93册《远藤日记》现在就在该馆保存,不过并不对外公开。现在《远藤日记》的目录仍然没有得到整理。笔者由于撰写博士论文需要研究《远藤日记》,在指导教授吉田旷二的帮助下,与远藤三郎的家属取得联系,征得同意后,复印了有关中日战争期间(1931年-1945年)的《远藤日记》,现在还在整理和研究过程中。

[10]远藤三郎从东京陆军参谋本部出发到中国东北的1931年9月24日开始,把平时记录的《远藤日记》更名为《满洲事变中渡满日记》,这本日记从1931年9月24日开始到1931年11月3日结束。

[11]〔日〕远藤三郎:《满洲事变中渡满日记》(1931年9月28日)。

[12]〔日〕远藤三郎:《满洲事变中渡满日记》(1931年9月29日)。

[13]〔日〕远藤三郎:《满洲事变中渡满日记》(1931年9月29日)。

[14]〔日〕远藤三郎:《满洲事变中渡满日记》(1931年9月30日)。

[15]1936年初,中共领导的东北各人民革命军、同盟军、联合军等陆续改称为“东北抗日联军”。 “抗联”共有11个军,鼎盛时达3万余人,其活动的主要游击地区达到70多个县,成为日伪当局的心腹大患,倾尽全力实施剿灭。步平、荣维木:《中华民族抗日战争全史》,中国青年出版社,2010年,第100页。

[16]解学诗:《伪满洲国史》(新编),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589页。

[17]刘家常、铁汉:《战犯改造纪实》,春风文艺出版社,1993年,第199-200页。

[18]刘家常、铁汉:《战犯改造纪实》,春风文艺出版社,1993年,第2页。

[19]战月昌:《漂泊沉浮多少事-解读溥仪》,中国文史出版社,2008年,第14页。

[20]爱新觉罗·溥仪:《我的前半生(全本)》,群众出版社,2007年,第326-327页。

[21]远藤三郎:《元軍人の見た中共:新中国の政治·経済·文化·思想の実態》,文理書院,1956年,第25-26页。

[22]爱新觉罗·溥仪:《我的前半生(全本)》,群众出版社,2007年,第447-448页。

[23]刘家常、铁汉:《战犯改造纪实》,春风文艺出版社,1993年,第2页。

参考文献

一、日语文献

1、青木茂:《日本军兵士近藤一》,风媒社,2006年。

2、远藤三郎:《元軍人の見た中共:新中国の政治·経済·文化·思想の実態》,文理書院,1956年。

3、遠藤三郎:《日中十五年戦争と私―国賊·赤の将軍と人はいう》日中書林,1974年。

4、远藤三郎:《满洲事变中渡满日记》(1931年9月28日)。

5、江口圭一:《十五年戦争小史》青木書店,1991年。

6、角田顺:《石原莞尔资料-国防策篇》,原书房,1967年。

7、小林龙夫、岛田俊彦、稻叶正夫编:《现代史资料11-续满洲事变》,みすず书房,1965年。

8、岛田俊彦:《满洲事变》讲谈社,2010年。

9、岛田俊彦:《关东军-在满陆军の独走》,讲谈社,2005年。

10、安井三吉:《柳条湖事件から卢沟桥事件ヘ》,研文出版社,2003年

二、汉语文献

1、爱新觉罗·溥仪:《我的前半生(全本)》,群众出版社,2007年。

2、解学诗:《伪满洲国史》(新编),人民出版社,2008年。

3、步平、荣维木主编:《中华民族抗日战争全史》,中国青年出版社,2010年。

4、步平、王建朗主编:《中国抗日战争史(全八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

5、刘家常、铁汉:《战犯改造纪实》,春风文艺出版社,1993年。

6、战月昌:《漂泊沉浮多少事-解读溥仪》,中国文史出版社,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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