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中和制英语的语言特点及成因

牟海涛

(辽宁对外经贸学院 日本语言与文化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052)

一、和制英语的概念

日语中吸收了很多外来语，而在这些外来词汇中最多的还是来自于英语的外来语。《岩波国语词典》第三版收录的外来语约80%起源于英语[1]。这些来源于英语的外来语大致可分为片假名英语和和制英语两大类。

片假名英语仅仅是置换英语的发音，保留英语的原意如“コンピューター”，与此相对，和制英语虽然也借用英语却不能完全按英语原意去理解，是在日本被创造的近似英语的词汇或被日语化的英语词汇。

例如：“ノートパソコン”是指“ノート型のコンピューター”的和制英语，由英语的“Notebook personal computer”一词创造而来。还有像“サラリーマン”是指穿着西装上班的日本公司职员，在英语中用“Businessman”和“Office worker”来表达。“ジーパン”是把“Jeans”和“Pants”两个词合二为一创造出来的和制英语，这个词只有在日本通用，在英语中只能用“Jeans”。像这样和制英语是日本人把与英语本来意思不同的词汇重新组合创造的词汇，虽然在日本的日常生活中经常被使用，却有很多日本人并不知晓这些词属于和制英语，认为外国人平时也这么用。当然也会让不了解日语词汇构成的外国学习者产生混乱。

由于近年和制英语使用越来越频繁，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也有很多，而且对和制英语的态度褒贬不一。有学者认为和制英语的泛滥会对日语的造语及美感产生一些负面影响，也有人认为这是文化接触相互感染的结果，给予日本独特的文化创造。鉴于此，本文主要以和制英语为研究对象，从其语言特点、产生的背景、今后的发展及习得问题进行更深入探讨，期待对日语外来语的深入研究提供一些启示。

二、和制英语的语言特点

(一)形态上的特点

1.混合语

混合语主要指起源于两种语言的词汇混合而成的和制英语。也有人把这种构词法称为“复合型”。只是这里所说的混合语，侧重于两种不同词汇类型的合成。例如：“ジャリトラ”一词就是将日语词汇中“砂利”的一部分和英语“トラック”的一部分组合而成，还有“カラオケ”也是如此。在混合语中，还有一种情况，像“企業マインド”“食品ロス”等这样的词汇不全用片假名表记，而是一部分保留日语表记，这些词汇今后也有改用片假名表记的倾向。

2.省略语

省略语这里主要以两种类型为例，一种是舍尾语，一种是无首语。“舍尾”顾名思义指整个词汇中舍弃后半部分进行表记的和制英语。例如“デパート”“アパート”在英语中应该是“departm ent store”“apartm ent house”这种类型的省略语不仅在和制片假名英语中出现，在纯日语词汇中也频繁出现，如“携帯電話”简称为“携帯”。另外，最近还有一种倾向把“サービスエリア”“パーキングエリア”“インターチェンジ”表记为“SA”“PA”“IC”，形成日语独特的表记方法，也可以算成是和制英语的一种，还有一些类似的表达，如イラスト(illustration)ビル(building)メントレ(mental training)コピペ(copy and paste)トレパン (training pants)。而无首语是与前一种“舍尾语”相反，割舍词汇的前半部分的和制英语。例如，英语的“sewing machine”只采用后半部的“machine”形成和制英语“ミシン”，此外还有ニス(varnish)ネル(flannel)等。

(二)语义及形成过程的特点

1.部分正确的和制英语

有些和制英语按照英语发音来说的话欧美人应该是能理解的，像“セールスポイント”正确的英语是“sellingpoint”，而“マスコットキャラクター”单单“mascot”一部分英语是成立的，意思也容易理解。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如キャッチボール (playing catch)ジャンピングスロー (jum pthrow )グラスボート (glass-bottom boat)スケールメリット (the m erit of scale)システムダウン (system failure)ビジネスチャンス (business opportu-nity)。

2.表示日本本土事物和概念的和制英语

这种类型的和制英语是日本人在表达日本本土产生的事物及概念时使用的外来语类型。像“チャレンジスクール”就是指接受那些因校园欺凌等原因辍学或高中退学的定时制、单位制的都立高中。

3.日英语义各异的和制英语

和制英语中有一部分词汇的日文和英语语义差异很大。像“ベビーカー”一词在日语中是指“可以让婴儿睡觉的婴儿车”，而英语中则是指“小型汽车”的意思。如果不了解两国语言的用语习惯及含义，单单认为二者意思无差别就很容易产生误解。

三、和制英语增多的背景及影响因素

(一)历史社会因素及国民性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制英语也正在急速增加。纵观日本历史，与西欧传来的外来语相比，更早传入日本的外来词汇是中国汉字。而且日本人还把引进的大量汉语词汇重新加工再创造，形成现在的“和语”。这便促使日本人很早就形成了习惯于引进外来语和将其日语化的国民性。特别是明治维新后，日本为了学习英美先进的事物，从而使外来词汇引入日语成为潮流，和制英语由此得到了快速发展。二战结束后，战败的结果又加速了片假名英语和和制英语的增加，日本在美国的指导下开始接受以英美为中心的教育，还实行了限制汉字的政策。于是，很多来源于英语的外来语就直接表记为片假名或者被和制英语化。现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新鲜事物不断传入日本，而日本人又有“崇洋媚外”的心理，认为欧美的东西给人新鲜、时尚、流行的感觉，于是很多和语词逐渐被外来语所替代，但有的事物在片假名英语中无法找到贴切的表达，这就促使日本人创造出新的和制英语[2]。另外，日本的年轻人也有使用外来语的嗜好，他们甚至认为越使用外来语就越能表现出自己的个性，例如，把“ご飯”说成“ライス”等。因此，商家也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在广告中大量使用外来语，使外来语词汇深入日本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3]。

(二)日语的语言特性

综上，不能否认日语中多用和制英语的因素有历史社会及其中孕育的日本人的国民性。可仅凭此也不能说明日语中外来语多的事实，还应该有其他因素。比如，日语本身的语言特征不就是更倾向于引进外来语吗？从形态学分类来看，日语属于黏着语，需要依附于助词，不同于英语的是词根和词缀有很大的独立性，这种特性在自由引进外来语上是非常有利的[4]。

四、和制英语的问题及将来的课题

(一)关于外来语的过度使用

国立国语研究所(2005)针对不断增加的外来语、特别对意思理解感到困难的用语建议进行语言转换，外来语的使用倾向将会持续下去。尤其在年轻一代中更为强烈，使用这些词可能对世代沟通产生障碍。为了避免使用与语言意思不一致的外来语和滥用和制英语，研究建议：根据国际化和新技术的开发，如果外来语、外国语比日语译语容易理解的话，根据需要是可以使用的，只是要尽量避免轻易使用。使用外来语、外语时要考虑到对方，尽可能地加上注释等。另外，都是用片假名表记，也不容易分清哪个是英语的正确用法，哪个是和制英语。对于这些问题的处理方法，更希望是优先使用日语词，尽量避开轻易使用片假名词，但像“ごはん”“ライス”两种都很常用，但语感及语义略有差异，使用场合也不尽相同，因此，要根据具体场合和情况来选择恰当的词汇。还有“パラシュート”“落下傘”这两个词，后者几乎不使用，已经被废语化或死语化，这样也只能使用外来语。

(二)和制英语的习得问题

在和制英语习得方面，不管是日本人学习英语，还是在日本的外国留学生学习日语的都会出现和制英语的习得问题，因为把和制英语盲目地作为英语来使用的风险很常见，对于想利用学过的英语来提高日语学习效果的外国留学生来说，重新记忆和英语不同的和制英语的意思是相当费神的。对于不把日语作为母语的学习者来说，在日语教学中，对外来语词汇的教学与和语、汉语的比重相比更容易被轻视。多数情况下和制英语只不过是作为一种外来语被分类而已，根据学习者所拥有的英语知识，能多大程度地理解和制英语的正确意思还没太被关注。和制英语与普通的外来语不同，其是不能直接应用英语知识的外来语，是外来语的一种，也是正确的日语词汇[5]。尤其是最近和制英语的使用和出现急剧增加，在课堂教学中必须重视此类外来语的学习指导。近年来，外来语在音乐、体育、计算机等领域频繁使用，代表着时尚、流行和社会进步，随着全球一体化的进程，社会各个领域都渗透着外来语，外来语正在支配着日本人的现实生活[6]。因此，在和制英语的习得问题上不容忽视。

五、结语

综上所述，和制英语的词义异于原本英语的含义，是日本人把英语组合起来创造的造语(新词)，不了解日本语言结构的外国人可能会感到混乱。还有很多日本人不知道和制英语是日本独有的造语，认为外国人日常也会常用而造成语言上的沟通障碍。在日语外来语的使用不断增多的背景下，应该客观地正确地看待和制英语的问题。一方面和制英语体现了日本人的造语能力，其增多扩充了日语的词汇表达，丰富了日语的表现形式，为日语注入了新鲜血液和活力。和制外来语的出现不仅仅表示词汇本身的存在，同时也表明了这些词汇存在的背景，反映着社会的情况，反映着人们的生活，反映着时代的变迁，以及人们对生活的态度、习惯和兴趣[7]。另一方面，铺天盖地的外来语，尤其是和制英语的使用会给人一种“泛滥”的感觉，也有很多人对其持否定态度。当然，这也是多种因素形成的语言现象，而且即便是纯粹的日语用片假名表记的情况也很普遍，像动植物名称、食品名称等。因此，想要规范片假名英语和和制英语从语言的本性来看是不可能的，可以说和制英语在日语中持续增加已成为日语的宿命。此外，在世界的全球化、就业的无国界化、英语的国际语言化中想要规范外来语、和制英语的行为仅仅基于民族主义来考虑也欠缺说服力。因此，系统地研究这些问题将会对日语学习者起到一些指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