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圳,杨兴武,王乾,王国泰
(1.陕西中医药大学 第一临床医学院,陕西 咸阳 712046;2.陕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肝胆外科,陕西咸阳 712000)
原发性小肝癌(small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SHCC)也称为亚临床肝癌或早期肝癌,一般肝癌症状和体征不明显[1]。SHCC的定义尚存在争议,我国SHCC的标准:单个肿瘤直径≤3 cm;多个肿瘤数量≤2个,最大直径总和<3 cm。由于SHCC主要在慢性肝病、肝硬化基础上发展而来,多数患者确诊时已有不同程度的肝损伤,肝功能储备能力差。因此,SHCC的治疗不仅要从根本上消除病变,还要最大限度减小创伤,微创手术治疗SHCC得到了广泛应用,其中肝动脉栓塞化疗(transcatheter 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TACE)联合射频消融术(radiofrequency ablation,RFA)、单独RFA、腹腔镜肝癌切除(laparoscopic hepatectomy,LH)治疗SHCC的疗效得到认可。
近来研究表明,SHCC治疗后血清中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血清可溶性白细胞介素-2受体(soluble interleukin-2 receptor,SIL-2R)和肝细胞生长因子(hepatocyte growth factor,HGF)含量存在明显动态变化,是有效血清学评价指标[2]。VEGF是肿瘤组织中最重要的血管生成因子,SIL-2R是机体细胞免疫功能的重要监测指标,二者与肿瘤的发生、发展及复发转移密切相关;HGF是一种多功能细胞因子,也是最重要的促肝再生的因子,研究发现肝癌切除术后第3天HGF浓度上升至高峰,说明在术后早期肝再生过程启动[3-5]。本研究通过比较上述三种方式治疗SHCC后不同时间点VEGF、SIL-2R和HGF的水平、术后并发症及生存率、复发率,旨在为SHCC治疗后的临床疗效判定提供有效依据。
对2013年1月至2016年1月陕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收治的105例SHCC患者进行前瞻性研究,根据随机数目表法分为TACE联合RFA(联合组)、RFA(消融组)和LH(腔镜组),每组各35例,失访8例(联合组4例、消融组1例及腔镜组3例组),有效统计97例。比较三组患者的一般资料,差异不显著(P>0.05),见表1。
表1 三组患者一般资料
病例纳入标准:(1)确诊为SHCC患者;(2)单个肿瘤直径≤3 cm,肿瘤数量≤2,未见侵袭转移;(3)肝功能Child-Pugh分级均为A或B级。(4)无手术禁忌证者。所有纳入患者在术前签订知情同意书,本研究经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伦理批件号:SZFYIEC-PJ-KY-2012年第[12]号)。
1.2.1 TACE联合RFA:术前备皮,禁饮食6~8h。采用改良Seldinger法成功穿刺右股动脉后,行数字减影血管造影(digital subtraction angiography,DSA)评估肿瘤大小、位置和血供等基本情况,明确肿瘤供血动脉后,置入微导管至靶血管,定位准确后注入氟尿嘧啶+表柔比星,待化疗药物注入完毕,缓慢注入5 mL超液态碘化油,化疗栓塞肿瘤。术后加压包扎穿刺点,术肢伸直制动24 h,2周后在B超引导下进行RFA,RFA具体操作方法同1.2.2。
1.2.2 RFA:患者取仰卧位或右肩垫高位,消毒铺巾,全麻后在B超引导下,确定肿瘤位置、大小、数目及和周围解剖关系,准确地将射频消融针引入肿瘤中心,设置合适的射频电压和时间,开始消融治疗,消融范围超过肿瘤边缘约1 cm。术后B超提示肿瘤完全消融,方可拔出针头,拔针时采用凝固模式以烧灼针道,防止针道出血及针道种植,操作结束。
1.2.3 LH:体位同RFA。全麻后,取脐下1 cm切口,经此建立气腹,置入10 mm的Trocar,放置腹腔镜镜头探查腹腔,检查肿瘤有无侵犯转移。使用术中超声明确肝脏情况及肿瘤位置,结合影像资料及探查结果决定术式。根据肿瘤的具体位置,确定其他Trocar位置,置入腔镜器械,用超声刀离断肝脏周围韧带,游离肝脏。在距肿瘤2 cm处肝表面确定切除线,用超声刀行肝段或肝叶切除。置入标本袋并将肿瘤放入其中。拔除脐下腔镜器械,延长切口,将标本完整取出。
治疗1个月后患者均转至内科,制定专科规范化治疗方案。
所有纳入患者术后常规复查上腹部增强CT、AFP、生化、血常规,判断肿瘤是否完全消除及评价治疗效果。复查时间:术后第1个月复查一次,术后第1年每3个月复查一次,第2年开始每半年复查一次。随访方式为查阅住院病历、门诊随访、电话随访,随访终点时间为患者死亡时间。
所有患者在术前、术后第1天、第7天、第30天测血清VEGF、SIL-2R和HGF;记录三组术后并发症情况;随访记录三组的复发率、总生存率与无瘤生存率。
2.1.1 RFA术中情况:肿瘤直径或最大直径总和≤3 cm(如图1A),完全消融只需3针即可(如图1B-C)。
2.1.2 LH术中术后情况:腔镜组:根据具体情况行腹腔镜解剖型肝叶切除术(11例)、腹腔镜精准肝段切除术(17例)、腹腔镜精准肝段切除+胆囊切除术(4例),标本完整取出(如图2A),均经术后病理证实无癌残留(如图2B-C)。
图1 RFA术中情况
图2 LH术中术后情况
2.2.1 不同时间点血清指标比较:三组血清中的VEGF、SIL-2R及HGF水平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F组间=66.876,P组间<0.001;F组间=188 847.769,P组间<0.001;F组间=8.529,P组间=0.014),三组的VEGF、SIL-2R及HGF随时间变化的趋势(F组间=78.306,P组间<0.001;F组间=16 428.087,P组间<0.01;F时间=42.553,P组间<0.001),分组与时间的交互效应(F交互=9.832,P交互=0.003;F交互=8.678,P交互=0.01;F交互=28.675,P交互<0.001)。单独效应分析:(1)VEGF含量:在术后第1天、第7天、第30天各个时间点将联合组与消融组、腔镜组比较VEGF水平明显较低(P<0.05),随着治疗的进行,各组内VEGF水平逐渐下降(P<0.05),而消融组、腔镜组在术后第7天出现异常升高(P>0.05);(2)SIL-2R水平:术后第1天,消融组及腔镜组有所下降,且消融组下降幅度最大(P<0.05),而联合组大幅升高(P<0.05);术后第7天、第30天明显下降,各组间血清含量相当(P>0.05),各组在术后第7天降至低峰(P<0.05);(3)HGF浓度:三组患者在术后第1天、第7天逐渐升高(P<0.05),术后第7天达高峰,消融组、腔镜组较联合组升高更明显(P<0.05),随着治疗的进行,各组在术后第30天恢复至术前水平(P>0.05)。
2.2.2 患者复发率、生存率比较:经过3年的随访,三组术后1、2、3年复发率、总生存率及无瘤生存率,经统计学分析,TACE联合RFA、RFA及LH三种治疗方式术后1、2、3年复发率和生存率均无明显差异(P>0.05),见表3。
表2 不同时间点血清指标比较
表3 三组术后复发率、总生存率及无瘤生存率比较
2.2.3 术后并发症比较:腔镜组除临近脏器损伤外,较其他两组均表现出较高的并发症(P<0.05),见表4。
据WHO全球癌症报告,肝细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全球每年发病率超过62.6万,在恶性肿瘤中排名第五,每年病死率接近60万,在癌症相关死亡中排名第三。HCC在我国多发,目前我国发病人数约占全球的55%,病死率仅次于肺癌,排名第二[5-6]。HCC发病隐匿、发展迅速、致死率高等特点使HCC的三级预防具有一定的困难,发现时已进展到中晚期。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和治未病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医疗工作者意识到研究SHCC的重要性。如何降低SHCC患者血清中高水平的VEGF和SIL-2R,使机体免疫系统正常运作,可能是防治恶性肿瘤的新方法[7]。因此术后监测血清VEGF、SIL-2R可作为临床上疗效指标。有效控制HGF的术后浓度,阻断其受体c-Met,减弱二者结合后的生物学效应,对抑制SHCC的复发转移意义重大。以及如何合理应用各种安全、微创的治疗方法,最大限度地延长患者的生存时间,提高生存质量重中之重。以下我将对此进行讨论。
表4 三组术后并发症发生率比较[n(%)]
VEGF是目前最有效的促血管生长因子,在诱导肿瘤血管生成、促进肿瘤细胞生长、侵袭和转移中起重要作用,血清VEGF含量的变化可独立反映SHCC组织的坏死情况,研究表明VEGF及其受体(VEGFR)在肝癌组织中显著增加[8-9]。本研究三组治疗前血清VEGF水平均显著高于正常,在术后第1天急剧下降,表明三种治疗方式都达到了杀伤肿瘤细胞的目的,消除了VEGF的来源,抑制肿瘤组织及血管增生。术后第7天,肝再生期间,对再生血管的需求,需氧量增加,导致血清VEGF水平大幅升高,甚至超过治疗前水平[10]。术后第30天,肝功能趋于稳定,血清VEGF水平下降低于治疗前。联合组在术后各个时间点的血清VEGF水平均低于其他两组(P<0.05),表明TACE联合RFA较于其他两组在抑制肿瘤血管的再生、防止肿瘤细胞的侵袭转移方面,有明显优势。
SIL-2R由活化的T淋巴细胞和单核细胞产生,可抑制T细胞的增殖,在肿瘤患者的血清中高表达SIL-2R,其与SHCC的病程、疗效预后密切相关[11-12]。研究显示,消融组、腔镜组术后第1天血清SIL-2R水平低于治疗前,消融组下降尤为显著(P<0.05),说明RFA治疗SHCC除热效应破坏肿瘤细胞外,还可改善机体的免疫功能[13];由于需注射化疗药物,TACE联合RFA对机体的免疫功能有抑制的可能。术后第7天、第30天各组血清SIL-2R水平显著降低,且三组无明显差异,考虑系术后肿瘤负荷降低,肿瘤激活的淋巴细胞和瘤内浸润的淋巴细胞数量减少,使释放SIL-2R减少[14]。
HGF是一种小分子多肽物质,可促进肝细胞再生、抑制肝细胞凋亡、促进肝癌细胞运动和上皮增生,刺激体内肿瘤血管形成,促使肿瘤生长扩散。肝癌组织中c-Met的过量表达为HGF提供了大量受体,HGF通过其受体c-Met刺激微转移病灶生长[15]。因此,降低HGF浓度和抑制HGF/c-met信号传导通路是减少术后复发、转移的重要措施[16-17]。在SHCC术后早期,肝再生过程启动,间质细胞分泌HGF进行修复,故三组患者术后第1天血清HGF浓度显著高于术前,术后第7天达到峰值,术后第30天恢复至治疗前水平。联合组术后各时间点的HGF水平均明显低于其他两组,提示TACE联合RFA在抑制肿瘤的复发转移方面更具优势。
远期疗效及术后并发症的比较,本研究中的三组在术后1、2、3年的复发率、总生存率及无瘤生存率均不存在明显差异,三种治疗方式均能达到相似的远期疗效,但腔镜组并发症发生除临近脏器损伤外,发生率较其他两组高。
对于SHCC患者,TACE联合RFA、RFA均可达到与LH相似的远期疗效,且并发症明显减少;RFA可提高机体免疫系统的功能,但在抑制肿瘤血管再生、防止肿瘤细胞侵袭转移方面,TACE联合RFA更具优势。
但本研究存在一定的不足:样本量较小,可能导致研究的统计结果与真实存在偏差;本研究患者的主管医师操作熟练程度不一致,导致试验结果存在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