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时间观视域下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的探析

2020-01-09 01:27张星星
天水行政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马克思劳动生命

张星星

(华南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510641)

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物质文化需要”向“美好生活需要”的这一转变,表明了美好生活成为了新时代人民的共同追求,如何实现人民的美好生活则自然而然成了党和国家面临的重大任务。在此发展背景下,美好生活也成了国内学术界研究的热点问题。纵观近五年学术界对美好生活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美好生活的生成背景、内涵界定、现实意义及实现路径等客体性方面的研究,较少涉及主体性因素;二是其研究视野多在政治领域,结合哲学、伦理学、社会学等。其他学科去研究美好生活的目前还寥寥无几;三是缺少对实现美好生活的困境和价值建构的分析。因此,本文从马克思的时间观出发,重视人的主体性作用,不仅分析了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对实现美好生活的关键作用,而且对物化劳动时间、异化自由时间和虚拟时间在美好生活实现过程中所面临的困境进行了深入探究并提出了解决其问题的价值建构。把握时间的属人本质、突显时间的价值特性、转化时间的现实意义成为了新时代人民实现美好生活的应然要求。

一、物质基础:劳动时间为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的实现奠定了根基

时间作为一个意蕴丰富的范畴,在不同时期不同领域有不同内涵。传统哲学教科书一直把时间作为物质运动的存在方式之一,而在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中,时间和人的实践活动紧密联系。马克思坚持唯物史观,把人的实践活动作为理解时间的基点,完全超越了对客观存在的自然时间的理解。在最初生产力落后的自然经济条件下,人类的生产生活受限于自然界,人们必须以生命活动的全部时间从事劳动,才能勉强维持生存,因此,生存就成了劳动的唯一直接目的,即劳动时间成为人类生存的时间。

根据马克思的三大社会形态,马克思将劳动时间划分为必要劳动时间和剩余劳动时间。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道:“形成价值实体的劳动是相同的人类劳动,是同一的人类劳动力的耗费。体现在商品世界全部价值中的社会的全部劳动力,在这里是当作人类同一的劳动力,虽然它是由无数单个劳动力构成的。每一个这种单个劳动力,同别一个劳动力一样,都是同一的人类劳动力,只要它具有社会平均劳动力的性质,起着这种社会平均劳动力的作用,从而在商品生产上只使用平均必要劳动时间或社会必要劳动时间”[2]。

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是指“在现有的社会正常的生产条件下,在社会平均的劳动熟练程度和劳动强度下制造某种使用价值所需要的劳动时间。”[3]可见,必要劳动时间是为了满足人的某种需要所必须付出的劳动和时间,从人的生存意义上讲,它是维持人类肉体生存和发展的必要条件,也是实现新时代美好生活的物质基础。换句话说,必要劳动是维持劳动者、领导者及全世界人类生存的活劳动,没有它,人类社会将走向灭亡。用马克思的话说,就是“我把进行这种再生产的工作日部分称为必要劳动时间,把在这部分时间内消耗的劳动称为必要劳动。这种劳动对工人来说所以必要,是因为它不以他的劳动的社会的形式为转移。这种劳动对资本和资本世界来说所以必要,是因为工人的经常存在是它们的基础。”[4]

剩余劳动时间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而出现的。“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处在永不停息地变化发展之中,发展的实质是事物的前进和上升,是新事物的产生和旧事物的灭亡。”[5]从过去的原始社会到如今的社会主义社会再到将来的共产主义社会,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生产力提高的必然结果。不管是资本主义社会大机器的使用还是如今人工智能等众多高科技产品的悄然问世,都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劳动产品的质和量都有了全新的提升。生产的发展使产品的过剩成为普遍现象,这标志着剩余劳动时间的出现成为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剩余劳动时间就是从事劳动生产以外的时间——自由时间,也为一部分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提供了条件。正如马克思所言:“只要实际劳动的居民必须占用很多时间来从事自己的必要劳动,因而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从事社会的公共事务——例如劳动管理、国家事务、法律事务、艺术、科学等等的时候,总是必然有一个脱离时间劳动的特殊阶级来从事这些事物。”“一些人靠另一些人来满足自己的需要,因为一些人得到了发展的垄断权”,这也间接推动了人类的发展与进步,为构建美好生活奠定了基础。

总而言之,必要劳动时间为人类的发展和美好生活的实现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而剩余劳动时间使一部分人摆脱了生产劳动的牢笼,因此,这部分人的能力、兴趣和爱好得到更好发展。当然,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将作为最大的生产力反作用于人的生产劳动,生产更多的过剩产品,使更多人从必要劳动中解放出来,以此循环,直至全人类的解放和发展。这与新时代的人才强国战略有异曲同工之妙,是新时代实现中国梦和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助产婆”。

二、重要契机:自由时间为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的实现带来了机遇

在马克思的哲学理论中,时间被划分为劳动时间与自由时间,劳动时间又由必要劳动时间和剩余劳动时间构成。随着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发展,剩余劳动时间逐渐取代了必要劳动时间,自由时间的在场代替了剩余劳动时间的作用。从唯物辩证法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换言之,自由时间的出现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标志。自由时间又有“自由支配时间”与“非自由支配时间”之别。“非自由支配时间”是指人的吃饭、睡觉等维持人的基本生存所需的时间;“自由支配时间”则是用来发展自身能力、兴趣、爱好和提升个人修养等时间。诚如马克思所说:“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这是从人的发展角度来定义时间的本质,这里的“时间”主要是自由时间,因为个人的主体性、发展性及价值性的实现需要一定的自由时间为前提条件,没有自由时间就没有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新时代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同样需要充足的自由时间。

(一)自由时间能够“无微不至”,有利于实现新时代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全覆盖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明确指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可见,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成了党和国家在新时代一切工作的立足点和出发点,正如十九大报告中所提出的“新三步走战略”致力于实现全体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要使新时代美好生活成为全体社会成员的共同追求,就要使自由时间成为人们生活中的“必需品”,通过发挥自由时间“无微不至”的作用,构建“人人参与、人人尽力、人人共享”的美好社会,实现美好生活在新时代全方位、多维度、各样化。

在自由时间中,时间是人的积极存在。个人通过实践活动能够发挥自己的主体性作用,满足自己的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从而为实现美好生活的全方位覆盖提供条件。“自由时间”在新时代能否展开具有关键性作用,因为在自由时间里,人类才会从事一些促进社会进步、提高自身能力的活动。“毕竟倘若没有自由时间的话,就不存在用于‘闲暇’的时间,不存在用于诸如国家的管理之类的‘非直接的生产活动’,当然也更不会发展出用于诸如艺术、科学等方面的‘人的能力和社会的潜力’。”[6]可见,自由时间的作用不仅仅限于人们基本物质生活需要的满足,更在于对精神享受、能力提升、兴趣培养等各方面提供前提条件。正因此,习近平才就这一层面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指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日益广泛,不仅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也日趋增加。”[7]由此从一定意义上看,“自由时间”已上升为人民全方位追求美好生活的一个必要不充分条件。只有对自由时间的合理支配和利用,才能使其成为实现美好生活的充分条件。“如果资本不再存在,那么工人将只劳动6 小时,有闲者也必须劳动同样多的时间。这样,所有的人都将有自由时间,都将有可供自己发展的时间”[8],“个性得到发展……由于给所有的人腾出了时间和创造了手段,个人会在艺术、科学等等方面得到发展。”[9]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只有当自由时间能够“无微不至”,既关心人的生产领域,更倾心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时,才有利于实现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全面覆盖。

(二)自由时间能够“精准滴灌”,有利于实现新时代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针对性

新时代的美好生活提出以后,如何构建和实现是大有学问的。一些人固守传统时间观念,以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热爱劳动为荣,这种形而上学的态度致使一部分人固执的沉迷于追求物质生活,忽略了个人兴趣、能力、修养等其他方面的发展。另外,由于当今世界竞争压力的激烈,一部分人过分追求虚荣的外表,打着向“钱”看起的旗帜,逼迫自己参加各种培训班使自己成为“全能型”人物以便走向“钱”列,当然,他们的子女也是难以幸免的。殊不知,这种传统劳动观念和当代的虚荣心追求虽然丰富了他们的物质内容,但也致使许多“单向度人”的诞生,这与新时代所追求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相背而驰。要想更好更快地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让每个人都能“享有人生出彩的机会”、“梦想成真的机会”以及“同祖国和时代一起成长与进步的机会”[10],就要合理利用自由时间,力避“千书一面的‘大一统’、千人一面的‘一般齐’”,紧跟时代步伐,与时俱进的发展自己,将“漫灌”与“滴灌”相结合,做到因时、因人、因趣发展个人才能,从而提高人才培养的针对性和亲和力。

在自由时间中,时间是人生命的尺度。时间不仅是现实的人生命长度的尺度,更是人的生命宽度的尺度,即人生价值的尺度。倘若一个人从生下来到死去,只是为了生存而活着,那他的一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正如司马迁曾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句话彰显了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当然,在这里主要强调的是不同的人如何在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里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自由全面地发展自己。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的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11]。马克思的这句话表明每个人的现实活动都是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的,目标的差异也使每个人对自由时间利用的不同,因此,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去培养自己的各方面能力、提高自己的素质和修养,这切实符合当今社会所倡导的专业化人才培养。正如马克思所说:“自由时间的涌现,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12]又说:“那时财富的尺度绝不再是劳动时间,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13]马克思的这些论断仿佛预测着未来共产主义“私有制”的再现,这里的“私有制”不同于资本主义社会的血腥内涵,而是自由时间归私人所支配的人性化升华。因此,每个人在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里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去展现自己的本质力量。此外,自由时间中的劳动也具有自由的性质,是“‘完整的主体’使我从全部才能的自由发展中产生的创造性的生活表现”,在这里,分工不再具有强制色彩,而是从兴趣和爱好出发,这对于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实现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属己性”创造了条件。

三、现实困境:时间的“物化”和“异化”对新时代实现人民美好生活的冲击

“时间是马克思社会发展理论的根本性范畴”[14],古尔德的一句话道出了时间在马克思理论中的重要地位。劳动时间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自由时间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提供了必要条件,但是由于信息技术的提升、智能终端的普及、物质利益的诱惑,劳动时间的物化、自由时间的异化和虚拟时间的出现进一步影响并重构着主体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和生存方式,制约着美好生活建构的效果。

(一)劳动时间的物化影响了对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的认知

物化劳动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热点话题,然后,当今学术界对物化劳动时间的研究可以说寥寥无几。物化劳动时间则是马克思在深入研究资本主义的社会现实中提出来的。所谓“物化劳动时间”是指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最主要的实践活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生产劳动,以这种实践活动为基础,人们的时间主要表现为商品生产的“物化劳动时间”。“物化劳动时间”的产生与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的基本属性密切相关。资本主义社会的商品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更是为了交换获得价值增值,那么不同种类商品要获得交换,就需要寻找一种可通约的共同存在物。马克思指出,价值是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为一切商品所共有,因此自然而然便成了交换的标准和依据。由于商品的价值是由必要劳动时间来决定的,这样,“每一个商品都等于一定劳动时间的对象化。它的价值,即它与其他商品相交换或其他商品与它相交换的比例,等于在它身上实现的劳动时间量”[15]。如此一来,静止的、以结果形式出现的“物化劳动时间”就成了商品之间相交换的依据和尺度,也成了衡量一切价值的标准。纵观当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物化劳动时间”也是普遍存在的。例如现在大家讨论比较火热的996 工作日就是“物化劳动时间”的典型表现。没有补贴,没有加班费,也不允许请假,劳动者的属己时间完全异化为了属他时间,从而丧失了自由发展的基础。特别对于一些没有文化的农村人口,为了摆脱受自然灾害限制的生活,不得不把自己的劳动力廉价出卖给“资本家”。一些工厂为了生产更多产品,经常让工人熬夜加班,这不仅严重损害了劳动者的身体健康,也严重影响了劳动者的全面发展。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劳动者的时间全部表现为劳动时间,他们的“身体垮了,心智也变得如野兽一般”[16]。同时,一部分人劳动者只是把自己当作整个劳动过程的被动参与者,劳动积极性不高且效率低下,因此,他们的自我本质力量即主体性被“物化劳动时间”这个客体所掩盖,从而变成单纯服务于经济发展和财富增长的工具。总之,这种时间与人的本质是相悖的,不利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因此对“物化劳动时间”的批判成了构建新时代美好生活的首要条件。

(二)自由时间的异化扭曲了对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的认真

自由时间滋生于剩余劳动时间,但又不同于剩余劳动时间。如果说剩余劳动时间只是为资本家提供了发展权的垄断,而自由时间则是属于全体人民接受教育、发展智力、履行社会职能、进行社交等所拥有的时间。正如马克思所说,“自由时间”指的是全部社会时间中除去劳动时间以外的那部分时间,即“每个个人和整个社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17]。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大部分人们逐渐从繁重、枯燥无味的劳动中解放出来,这就意味着人们将拥有更多属于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特长和能力,也将有一部分人从事较高级的活动,比如国家管理、社会管理和法律事务等等。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现代社会一部分人尤其是青少年经常把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用于各种游戏、影视及KTV 等娱乐和游玩,殊不知在追求感官快乐的背后其实透露他们对生活、学习的迷茫和无知。根据一项调查,不仅近80%的青少年沉迷抖音,而且从3 岁的儿童到年迈80 岁的老年人同样把自己的闲暇时间花在抖音等娱乐软件上,这就是为何最近几年青少年近视度数增加和身体素质下降的原因之一。曾经有一个关于阅读的报道,犹太人平均每人每年阅读64 本书,而我国人均阅读仅有4.66本。可见,我国国民自由时间异化和物质化的严重性,这些人认为人生的享受在于拥有物质财富的多少,在于感官的享受,从而忽略了对精神层面的提升。这对于培育专业化人才、提升国民整体素质和修养是一种挑战。

(三)虚拟时间弱化了对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的认同

虚拟时间是伴随数字化、信息技术和网络传媒的盛行而出现的。从本质上来说,虚拟时间是现代科技的产物,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脑意识。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时间的发展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变革了人民的生活学习工作方式。进入新时代,人们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生活压力,特别对于北上广等一些一线城市的人们来说,经常为了物质追求熬夜加班,参加各种培训班,使得自己的空闲时间物质化,长此下去,一部分人就会对现实生活产生一种烦躁与逃避状态,从而沉迷于虚拟时间,因为人在此种虚拟时间中能够寻找使自身放松和愉悦的情景。然而,从人生存的直观空间来看,虚拟世界终究不是现实的真实世界,只有真实的社会时间才能体现人的本质存在的特性。处于虚拟时间中的人往往沉迷于模仿活动、电影视剧人物表演、网络游戏等虚拟场景不能自拔,失去了自我认同的意识,其主体也不再具有反思精神,从而失去了最真实的自己。在他们那里,虚拟时间被赋予人生享乐的积极意义;反之,现实的时间则成了无趣、烦躁的同义词。对此,巴兰和斯威齐指出,对于某些人而言,自由时间“不再是表示一个人想要做的事情,以别于他工作中所必须做的事情,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它只是意味着无事忙。”

四、价值建构:新时代对实现人民美好生活的对策探讨

要使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在新时代中落细落小落实,真正发挥价值引领作用,使其内化为人们的精神追求,外化为自觉行动,就要以马克思的时间观为基础,审视自由时间在新时代美好生活建设过程中的机遇与挑战,正确认识并合理利用劳动时间与自由时间,将其价值发挥到新时代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上来。

(一)把握时间的属人本质,强化美好生活的人格世界

时间作为人的积极存在,具有生命性、能动性和创造性。从传统哲学教科书的“时间的物质本体论”和“时间的辩证法”来看,时间是运动着的物质的存在形式,是无限性和有限性、连续性和间断性的统一。李洋对上述时间观进行深究和辨析,从马克思的视角来定义时间内涵,他认为时间是指向人的生存、发展、价值以及自由,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如此,马克思的时间观不再是静止的、相对的固态时间,而是随着人类的社会实践活动变化发展的动态时间。可以说,没有人的社会实践便不会有时间的生命性,时间与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密切相关。通过这一表达,我们可以深刻体会到马克思的时间理论所具有的实践本质。在马克思看来,时间的实践本质是指作为主体的人所具有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当然,这里的能动性和创造性是指生活在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的人所具有的主动认识世界、改变世界的实践活动。在新时代,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和改变逐渐从物质领域转向精神层面,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要矛盾从“物质文化”向“美好生活”的转变就是对“物化劳动时间”最好的遗弃。新时代的美好生活就是要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就要逐渐“摆脱自然时间的直接制约,而愈来愈受到社会时间的影响”,这里的“社会时间”主要指属于人的生命本质的积极的、能动的和创造性的实践活动,抓住人的实践活动就是对时间属人本质的最好把握。因此,美好生活的真谛不在于对个体“功能化的肉体存在”的过分迷恋,也不在于物质欲望、经济冲动和肉体享乐的无休止释放,其实质乃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时代表达。

(二)突显时间的价值特性,规范美好生活的应然世界

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曾说:“人生最终的价值在于觉醒和思考的能力,而不只在于生存”,这也是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应然状态。在《工资、价格和利润》中,马克思将时间表达为“人的生命尺度”,这就说明,他所理解的时间与现实的、社会历史中的人分不开。所谓“人的生命尺度”,是指作为主体的人的生命长度、宽度和厚度,这主要体现在人在实践活动中用时间来衡量人的生命的限度、价值和意义。时间既然是“人的生命的尺度”,就意味着它不能与人的自由时间相脱离,只有通过自由时间才能获得其价值性确证。如此,马克思视野中的“人的生命的尺度”不再仅仅是指人的生命的长度,更重要的是人在有限的生命中所实现的人生价值和意义。通过这一表述,我们可以深刻体会到马克思的时间理论所具有的生命意义。在马克思看来,人的生命不仅仅在于量的表达,更在于质的确认,因为人的生命总是关乎价值和意义,人总是想通过自身的智慧和能力去突破有限的生命世界,从而领会生命的意义。当然,人的生命价值的实现离不开自由时间的拥有,特别是对自由时间的合理安排和利用。可以说,没有自由时间,人们的生命还“不如一头役畜”[18],他们拥有的只能是“名义人生”,而非“实际生命”。正是对自由时间的正确认识和合理利用,人们才摆脱“自由时间的异化”,将曾经虚度的自由时间用来造就更好的自己,从而散发出强烈的“属己性”“为我性”和“价值性”。在此意义上,我们可以说自由时间是衡量生命和财富的尺度,“财富……是每一个个人和整个社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19],抓住自由时间便是抓住了财富。

(三)转化时间的现实意义,打开美好生活的本然世界

在揭示了时间的实践本质和生命意义之后,马克思以人的具体活动形式为基础将时间分为不同种类。其中,即包括宏观的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又包括微观的必要劳动时间、剩余劳动时间、自由支配时间和非自由支配时间等等。随着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科学技术的普遍渗透,虚拟时间逐渐成为一部人发展的空间,因为在马克思看来,时间是人的发展空间,虚拟时间内含于时间之中,这就意味着不同的人可以选择不同类型的时间去造就独一无二的自己。李洋指出,“美好生活通过为人民群众提供更优越的物质条件和更多自由时间,它所要达到的实际是个人的需要、才能、享受、生产力等等的普遍性”[20],换句话说,时间的价值意旨是实现人的理性和感性、物质和精神的协调发展,包括丰裕的物质生活、权利得到有效保护的心安生活、人格得到尊重的平等生活、美德受到敬重的道德生活、个性得到完善的自由全面发展生活,这才是新时代美好生活的本然状态。为了使一部分人自愿摆脱虚拟时间的窠臼,清醒认识到现实生活的真正美好之处,不仅要给人们提供更满意的收入、更好的教育和更优美的环境等等,更重要的在于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引导人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合理利用自己的自由时间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特长,给人们营造一个轻松愉快、和谐有序的环境造就更优秀的自己。只有这样,每个人才能成为实现自我全面发展的“另一个主体”,并“作为最大的生产力反作用于劳动生产力”[21],推动人类向更加美好的生活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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