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董男
安徽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8)
中国历史上疫病频发,据《中国古代疫病流行年表》记载,公元前674-1840年,中国古代有史志记载的疫病发生了998次。宋金时期疫病盛行,金元四大家根据各自临床经验,对疫病的病因病机、辨证论治以及方剂药物等进行了系统地研究。笔者从金元四大家理论出发,认为疫病从预防、治疗到恢复的全过程,都需贯彻“扶正祛邪”的基本原则,以扶正为主,祛邪为辅,结合病程进行分期论治、辨证论治,调整扶正与祛邪的主次关系,重视顾护脾胃,谨慎使用寒凉药物,防止药邪损伤,现试析如下。
金元时期是中医理论发展的重要时期,也是疫病学术形成与发展的重要时期[1]。金元四大家均注意到疫病的传染性、流行性及温热性质,对疫病概念进行了准确阐释。刘完素对疫病的传染性有明确的认识,在《伤寒标本心法类萃·卷上》专门设“传染”篇,指出“传染”就是热性疫疠病:“凡伤寒疫疠之病,何以别之?盖脉不浮者,传染也。设若以热药解表,不惟不解,其病反甚而危殆矣。”指出疫病热象明显者不宜辛温解表,而需使用辛寒、辛凉药物。张从正认为温热病都是时气为病,具有流行性。《儒门事亲·卷一·立诸时气解利禁忌式三》篇中,指出广义时气包括温病、热病、疟痢、伤寒、温热、中暑、伏热、湿温、温疫等;《儒门事亲·卷四·解利伤寒七》云:“伤寒、温疫、时气、冒风、中暑,俱四时不正之气也。”[2]李东垣亲历1232年的汴京大疫,曾于泰和二年(1202)创制普济消毒饮以治疗大头瘟病,注重顾护人体正气,提出了甘温除大热治法。朱丹溪指出瘟疫流行时,众人病状相似,为“天行时疫”,与天时有一定的关系。《丹溪心法·卷一·瘟疫五(附大头天行病)》:“瘟疫,众人一般病者是,又谓之天行时疫。治有三法,宜补、宜散、宜降,热甚者加童便三酒盅。”
金元四大家指出,疫病为天地不正之气、非时之气所致,还受到人体正气盛衰及情志的影响。总的来说,疫病因正虚邪实而发病。
2.1邪秉天地而成张从正指出,疫病受天时、地理及患者体质影响较大,需三因制宜。《儒门事亲·卷一·立诸时气解利禁忌式三》云:“凡解利伤寒,时气疫疾,当先推天地寒暑之理,以人参之。南陲之地多热,宜辛凉之剂解之;朔方之地多寒,宜辛温之剂解之;午未之月多暑,宜辛凉解之;子丑之月多冻,宜辛温解之;少壮气实之人,宜辛凉解之;老耆气衰之人,宜辛温解之……如是之病,不可一概而用,偏热寒凉及与辛温,皆不知变通者。夫地有南北,时有寒暑,人有衰旺,脉有浮沉,剂有温凉,服有多少,不可差玄。病人禁忌,不可不知。”
朱丹溪受刘完素、张从正、李东垣等影响,又见江南湿热相火为病最多,而当时盛行的《局方》用辛燥药偏多,因而特别重视湿热的病证,提出“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之说。三因制宜体现了中医对疫病的核心认识。疫病源自天地不正之气,受天地影响,故治疗时也必须考虑天地自然的因素[3]。
2.2邪趁体虚而入金元医家明确指出,疫病是否发病及发病轻重与患者的体质有关。《黄帝内经》指出,“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张从正指出,疫病发病受患者体质影响。李东垣提出“火与元气不两立”,指出脾胃受损,元气虚衰,则邪易趁虚而入,外感为标,内伤为本,重视疫病发病的内因。
朱丹溪指出冬季辛苦太过,腠理开泄,少阴肾精不藏,触冒杀厉之气、严寒之毒而成疫病。朱丹溪《脉因证治·卷上·伤寒》云:“房劳、辛苦之过,腠理开泄,少阴不藏,触冒冬时杀厉之气、严寒之毒。中而即病,曰伤寒;不即病,寒毒藏于肌肤之间,至春变为温,至夏变为热病。皆肾水涸,春无以发生故也。皆热不得发泄,郁于内,遇感而发,虽曰伤寒,实为热病。”[4]临床上多用泻火补水之法。
疫病发病中有内因的重要影响,无虚则邪气无由以入。此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病,轻症多,重症少,重症之人往往年龄较大,或有基础性病症,而年轻人感邪多较为轻微。这种情况,正与朱丹溪理论相合[5]。因此对老年人、妊娠期女性、偏颇体质、易感人群以及有慢性基础病者,在治疗疫病时应有所照顾。
2.3病因情志而甚“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患者的情志对健康状态有重要影响。刘完素重视情志内伤病机,提出了“五志过极皆为热甚”的观点。其云:“五脏之志者,怒、喜、悲、思、恐也。若志过度,则劳伤本脏,凡五志所伤,皆热也。”指出五志化火,各伤本脏,各有主病,更易影响心。而心火热甚,又与肾水虚衰、水不制火、水火未济有关。“心火热甚肾水虚衰”则神志散乱,自言自语,妄见妄闻、如见鬼神,在治疗上以泻心火为主。张从正指出:“今代刘河间治五志,独得言外之意,谓五志所发,皆从心造,故凡见喜、怒、悲、惊、思之证,皆以平心火为主。”刘完素还提出“泻实补衰”“养水泻火”益肾水、降心火,达到水火既济之状态。
《黄帝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云:“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疫病流行之时,人心躁动,清明被扰,神不内守,病邪更易侵入人体,并造成更大危害。疫病患者常有焦虑恐惧情绪,可以将其理解为“情志之虚”,病邪趁虚而入、因虚而甚。《素问·上古天真论》指出,需“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形劳而不倦,气从以顺,各从其欲,皆得所愿”。
金元四大家在治疗疫病时,深入探讨了应以祛邪为主还是扶正为主的问题,出现了一定的分歧。刘完素对火热与寒湿诸邪互化、兼化有深入思考,善用寒凉治疫,在表之邪多以辛凉解表,在里之邪则用下法或清热解毒法,表里同热则用表里双解之法,治疫以祛邪为主。李东垣则提出“脾胃内伤,百病由生”,认为疫病之本在于内伤,倡导甘温除热之法,以甘温药补脾气,甘苦寒药泻阴火,风药升举阳气,治疫以扶正为主。
3.1刘完素寒凉祛邪刘完素特别重视运气学说,独取小运主气,充分考虑了天时、地理对外感病发病的影响,这是在疫病诊疗中必须重视和借鉴的经验。
从病机来看,刘完素认为,湿邪和寒邪均可阻滞气机,闭塞玄府,郁而化热。热象明显者需使用辛寒、辛凉药物解表,湿热相抟的患者则应以辛苦寒药制之,祛湿散结,通利玄府,祛湿而不伤正。刘完素还重视情志因素,提出“五志过极皆为热甚”。
面对疫病,首要需判断此次疫病的属性,属风寒暑湿燥火的哪类或哪几类,尤其是此次疫病侵袭人体之后,到底体现出温热属性,还是寒凉属性,属于阳邪,还是阴邪[6]。
刘完素认为火热可与诸邪兼化,如湿邪与火热可互相转化、相兼为害。刘完素指出,湿邪性凝滞,阻碍营卫气机运化,导致化热生火,即“积湿成热”。刘完素还指出,寒邪也会影响玄府通利,导致气机郁闭而发热。《伤寒直格·卷中·伤寒总评·伤寒六经传受》云:“寒主闭藏则腠理闭密,阳气怫郁不能通畅,怫然内作,故身热燥而无汗。”
对于湿热相抟的患者,刘完素发展了《素问·至真要大论》“湿淫于内,治以苦热”的治疗原则,强调“以辛苦寒药制之,盖以辛散结,而苦燥湿,以寒除热”,祛湿散结,通利玄府,祛湿而不伤正,使热退气和而愈。张从正提出“风从火化,湿与燥兼”,强调治疗时气病当用刘完素辛凉之剂。
3.2李东垣顾脾扶正李东垣提出“脾胃内伤,百病由生”的脾胃论,指出“火与元气不能两立,一胜则一负”,提出阴火学说。《内外伤辨惑论·卷中·饮食劳倦论》云:“既脾胃虚衰,元气不足,而心火独盛。心火者,阴火也,起于下焦,其系系于心,心不主令,相火代之。相火,下焦胞络之火,元气之贼也。火与元气不能两立,一胜则一负。”火伏发病有两种情况[7]:一是火伏于气分,二是火伏于血分。阴火起于下焦胞络,其成因是脾气虚,湿气下流,扰动相火,相火上冲,代心火主令,随血脉流行全身,而出现全身发热之症。
李东垣指出,凡外感病皆有内伤的基础,体质平和者,感邪亦不深,而重症患者往往有体质偏颇、脾胃虚衰、卫气不固、心肾不交等内因。
李东垣明确指出,脾胃受损,元气虚衰,则邪易趁虚而入,此时外感为标,内伤才是根本!李东垣认为,在疫病中,患者脾胃内伤情况较为明显,因此扶正需贯穿于治疗过程的始终,减少使用寒凉类药物,疫病全程均需注意对患者脾胃元气的顾护。“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必须保存人体正气以对抗邪气。
在治疗上,李东垣提出了“甘温升阳除热”法,采用补中益气汤、调中益气汤、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等。李东垣善用黄芪、人参、炙甘草等甘温之品补脾气,“惟当以甘温之剂,补其中,升其阳”;黄连、黄芩、黄柏等甘苦寒药泻阴火,“甘寒以泻其火则愈”,“以甘寒之剂泻热补气”;升麻、柴胡、葛根、防风等助升阳、燥胜湿、解木郁,“泻阴火,以诸风药,升发阳气,以滋肝阳之用,是令阳气生,上出于阴分”。罗天益在此基础上,擅长脾肾同补,创立寒病之三焦辨证,善用炮姜、半夏、炮附、草豆蔻、良姜、胡椒、山药、山茱萸、杜仲、茴香及熟地黄等[8]。
当代人多有饮食不节、起居无常的问题,往往嗜食生冷、以酒为浆、醉以入房、熬夜娱乐,导致精神耗散、肾精不固,外强而中干。这种情况下,感受疫邪而成疾,需考虑补益肺脾之气,用补法而非清热解毒治法,扶助正气以抗击邪气。《张氏医通》指出:“又何以治非时寒疫,汗后热不止?盖时疫之发,必入伤中土,土主百骸,无分经络,毒气流行,随虚辄陷,最难叵测。”这时,用补中之法,“各守其乡,以断邪气复入之路”。
3.3朱丹溪寒温同用朱丹溪综合上述医家学术,提出了治疫三法,拟定寒温同用、清补兼施之法,善于运用惺惺散、人参生犀散等以补治表、寒温同用的方剂,药用大黄、黄芩、黄连、人参、桔梗、防风、苍术、滑石、香附、人中黄等品。《金匮钩玄·卷第一·温病》云:“(温病)众人病一般者是也。又谓之天行时疫。有三法:宜补、宜降、宜散。”
朱丹溪在疫病治疗中,注意到病程中后期邪气对津液的损伤,重视保存阴津,力倡“降阴火,补肾水”,以泻火为主、补阴为辅,泻火即所以保阴[9]。如《丹溪心法·卷一·火六》云:“有补阴即火自降,炒黄柏、生地黄之类。……阴虚证本难治,用四物汤加炒黄柏,降火补阴。”朱丹溪多用黄芩、黄连、栀子、黄柏等品,谓味苦性寒药物“泻火为补阴之功”,再配以当归、白芍甘润以保养阴精。
金元诸家对扶正祛邪治疗疫病思路的探讨,对今天论治疫病有重要启发意义。考虑到运气环境、地理环境、饮食习惯、患者体质、疫病性质等因素,刘完素、张从正、李东垣、朱丹溪所面对的主要是火热类疫病,他们反对滥用《局方》温燥药的时弊,更多采用了偏寒凉的治疗方案。面对不同的天时地理和疫情,现在不能照搬照套他们现成的经验,而是必须针对今天治疗外感病苦寒清热的时弊,吸纳他们的创新思路,在治疗疫病过程中,处理好扶正与祛邪的关系。
4.1治疫扶正祛邪为主现在治疗疫病时,一般较多考虑祛邪,而忽视了扶正。李东垣指出“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参照李东垣脾胃论及阴火学说可知,此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肺脏、脾胃、肠、心、肾等皆会受邪,其中脾胃内伤较为明显,在治疗过程中需重视扶正,尤其是顾护脾胃阳气,减少寒凉类药物尤其是抗生素的使用。重症患者心、肾等多脏器受损,必须高度重视。
从疫病治法来看,扶正祛邪是贯穿疫病治疗过程始终的纲领。需辨证思考,何时扶正,何时祛邪,何时扶正为主,何时祛邪为主[10]。在确定病因、病机的基础上,需决策某次疫病总体治法以温热还是寒凉为主,是解表还是表里双解,或者清热解毒,以及能否施用甘温治法。
4.2扶正祛邪结合分期扶正祛邪法必须结合病程,仔细研判病势,充分考虑正邪斗争情况,进行分期辨证治疗。笔者认为,疫病预防或观察期,应以扶正为主,注意调理体质的偏颇;疫病的初起阶段,多以祛邪为主,兼顾扶正,此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应以温散为主,不宜过用苦寒;危重期,当大剂挽救,以扶正为主,解毒为辅;恢复期当补气养阴为主,防复为辅。在疫病治疗中,应以扶正祛邪为首要原则,贯穿整个治疗过程,不能一味考虑祛邪,而忽略扶正。
4.3谨慎运用寒凉药物金元四家针对当时火热病较多的运气环境,以及过用《局方》温燥药的时弊,创造性提出了寒凉治疫的基本思路,用寒凉治法较多。
自刘完素倡导寒凉治疫思路之后,温病学家对此大为阐发,提出“卫气营血辨证”和“温病三焦辨证”,以寒凉药物治疫成为社会风尚,影响至今。目前不仅西医治疗传染病时用药偏于寒凉,甚至部分中医专家也较多推荐寒凉类药物,在临床上治疗外感热病,多施以苦寒清热之法,连普通民众也迷信双黄连、板蓝根等制剂。学习历代诸家包括金元四家治疫,是学习其疫病诊疗思路,而绝非套用其成法。现阶段治疗疫病过用清热解毒之法,滥用寒凉药物,背离了中医辨证论治基本原则,值得认真反思!
此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属于寒湿疫,内有伏燥,不可简单套用常规温病治法,过用寒凉之品,更适用张仲景《伤寒论》之法。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推荐的清肺排毒汤,为麻杏石甘汤、五苓散、射干麻黄汤、小柴胡汤的组合。此外,可参考李东垣思路,注意顾护正气,达邪外出。
4.4调养防止药邪伤胃李东垣认为,汴京大疫亦为内伤胃气之后,为药所害,其云:“此百万人岂俱感风寒外伤者耶?大抵人在围城中,饮食不节,及劳役所伤,不待言而知。由其朝饥暮饱,起居不时,寒温失所,动经三两月,胃气亏之久矣。……盖初非伤寒,以调治差误,变而似真伤寒之证,皆药之罪也。”[11]罗天益总结认为:其一药不对证,“药用之无据,反为气贼”;其二剂量过大,损伤正气,“此非药之罪,乃失其约量之过也”(《卫生宝鉴·方成弗约之失》):其三疗程过长,“妄以大毒之剂下之太过,数日之间,使人殒身丧命。”(《卫生宝鉴·汗多亡阳》)
在疫病治疗中,应避免滥用抗生素。抗生素多为寒凉之品,易伤脾胃。如此次新冠肺炎疫病,扶正是第一要务,扶正不会敛邪,扶正方可驱邪,人参败毒散一类扶助正气、祛除寒湿的方药是可以考虑运用的。
还需注意,重视调养不等于暴饮暴食,而需做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敬畏自然,敬畏生命。谨记《黄帝内经》中的宝贵智慧,做到法则天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从而达到形体不敝、精神不散的状态。
4.5结合治未病的思路治疗疫病西方医学面对突发疫情时,短时间内难以筛选或研发出特效药物,开发疫苗也需要较长周期,具有一定迟滞性,他们也不提倡服用药物方式预防疫病。
笔者认为,中医预防疫病是有价值的。前已论及,金元诸家认为邪因体虚而入。《黄帝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指出,“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防疫,要避开邪气,亦需增强正气。除了隔离之外,用药物、针灸、导引等方式,增强人体患者抵抗力,调整偏颇体质,做到精神内守,是符合中医治未病原则的预防方式。
中医擅长“治未病”,未病先防,既病防变,愈后防复。但是中医在预防疫病方面的作用,往往被人忽视。人体体质是疫病发病的内因。首先,中医可以增强患者体质,增强卫外之气,调整偏颇体质,抵御疫邪入侵。其次,中医可以在患者轻微感邪时,及时祛邪外出,减少发病。再次,在疫病病程中辨证施用中医疗法,可以减轻症状,避免病情恶化。最后,在疫病恢复期,中医可以调整患者气阴两虚、阴阳偏颇的状态,加快患者的痊愈,减少后遗症。笔者认为,疫病预防或观察期,应以扶正为主,注意调理体质的偏颇,通过服药、针灸、导引等方式,增强对气候急剧变化的适应力。
笔者以为,“上工治未病”,坐视病情转危,何不充分使用中医疗法?不只是疫病,一些慢性疾病如果能早用中医,用好中医,就不至于发展成危重。中医的“治未病”方法,可以很好解决西医面对病毒性疾病的滞后性问题,在疫病的预防、阻断、调摄、恢复方面,均可发挥重要作用。
数千年来,中医在疫病防治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其治未病和辨证论治的基本理念在疫病防治中有重要价值,可以应对疫情快速蔓延的特点,又可较好弥补西医在特效药物和疫苗研发上的滞后性。但在过去很长的一个时间段内,普通民众甚至医疗界认为中医只能治疗慢性病,中医在临床上失去了外感病诊疗的机会,在科研中也忽略了外感病这一部分。
总的来看,金元时期诸家对疫病的传染性和危重性有清醒的认识,能够准确判断疫病的病性、病机、病位,并结合疫病产生的天时、地理及患者体质情况,以扶正祛邪治法为核心,刘完素倡导寒凉祛邪,张从正三因制宜,李东垣擅长顾护脾胃、扶助正气、甘温除热,朱丹溪则寒温同用,治疗时谨慎运用寒凉药物,防止药邪伤胃,结合治未病思路,发展中医疫病诊疗体系。对今天防治疫病,三因制宜,分期辨证,谨察病机,随证施治,仍有重要的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