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传播视域下的医患故事报道范式探讨

2020-01-08 12:31文/常
中国医学人文 2020年1期
关键词:医患媒介大众

文/常 宇 蔡 敏

由于医疗体制、法律规范、医院管理、媒体舆论等多种原因,医患关系是近年来媒体关注的焦点。本文以健康传播学为理论基础,以近年来影响较大的医患故事大众媒介传播实践为范例,探讨以医患关系为核心的人际关系传播如何有效地讲述医患故事,展现医生群体正面形象,引导大众对医患关系的理性认识。

随着人们健康观念的不断加强,医疗信息成为媒体报道的重要内容,而医患关系往往成为热点话题。大众媒介历来是人们关注医疗话题的最重要的健康传播媒介,借助大众媒介的“议程设置功能”,我们可以通过提供一系列多层面多角度的、典型性的医患故事“议题”有效地引导人们对医患关系的理性认识,缓解医患矛盾。

健康传播与大众媒介

美国学者罗杰斯认为健康传播是以传播为主轴,借由四个不同的传递层次(自我个体传播、人际传播、组织传播和大众传播)将健康相关的内容发散出去的行为。除此之外,其他学者也曾给健康传播下过定义。尽管各自的观点不尽一致,但“医患关系”都是他们共同关注的话题。

从传播维度来看,医患关系的发生存在于以语言沟通为主的疾病治疗场所,也存在于以文字、语言、视频多种媒介为基础的大众传播领域。而“对于信息的获取而言,特别是‘非强制性接触议题’的信息获取绝大部分来源于这些大众传播媒介”。随着电子媒介的发展,大众传播的种类不断增加,智能手机和互联网的普及,也使大众媒介的辐射面愈加广泛。

在大众媒介传播过程中,以“把关人”的身份,发掘典型性的正面医务人员典型,保存医患关系的真相,引导公众舆论,必定对促进医患关系有着积极的作用。

以医患故事为突破口 创新传播范式

在近年来以大众媒体为中介的健康传播中,有许多不拘泥于健康信息的传播,更直面医患矛盾的社会现实,致力客观展现医务人员群体形象,为良性医患关系的传播进行了不同层面的传播实践。

私人化写作打造医生群像 突破职业化壁垒

从2011 年“八毛门”事件开始,关于医德的拷问成为大众媒体关注的焦点。在未调查事件真相的前提下,缺失对医学的简单科普常识,做出的错误报道影响恶劣。

在拷问的背后,我们也不得不思索这一问题,大众跟风谴责的背后,一方面是由于医学知识的普遍缺乏,另一方面是医学职业化的背后存在着沟通的壁垒。医患沟通中的一般角色是这样的:一边是患者,因为某种疾病刚好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带来一种不体面、不自信的身份,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本身是尴尬而耻辱的,他们还要坐在满是医疗器械和消毒水味道的诊室,面对陌生的医生,接受审判;一边是医疗工作者,具备专业的医疗知识,坐在熟悉的诊室,穿着熟悉的工作服,对各类常见疾病熟稔于心,面对需要医疗咨询或指导的就医者。

从就医环境来看,医生有着心理优势;从沟通定位来看,医生有着明显的角色优势。良好的沟通,需要从角色转变开始,让患者熟悉对面所坐的陌生人,消除医生由于环境等客观因素造成的职业化壁垒。

在大众传播的过程中,借私人化写作展现医生群体形象,个性化的表达极具真实性,媒体传播效果往往事半功倍。私人化写作是上个世纪90年代在中国文坛上出现的以女性作家写作为代表的一种写作方式,它与公众化相对照。而其最重要的特点是专注于个人体验的表达,个人经验的倾诉,强调叙事回归自我生命的内在状态。正是由于这种对自我体验的表达,感情更显细腻,内容愈显真实,而传播的受体则更易接受。

从文体来看,书信、日记、回忆录等都可成为传播的载体。尤其值得一提的是,18 世纪称为书信世纪,正是由于个体的主体性得到充分体现,内容是“心灵的复制和探访”。在这种传播方式中,医生不再是传统传播中的“他者”,而成为传播主体,他们这些私人化的体验越是倾注于内心,越是具有共性,往往能够引起强烈的共鸣。如同济医院官方微信发布的《一位医生写给女儿的保证书》,医生以爸爸的身份,倾诉内心对女儿的愧疚,融入作为医者在职业身份和父亲身份之间的转换,塑造了医生作为普通家庭成员的群体形象。而江苏省人民医院文化系列丛书中《难忘的患者》一册则以回忆录的形式展现了众多医务人员眼中的患者形象,极具人文关怀。虽然是写患者,但传播主体依然是医务人员,本质上展现的是医务人员在职业外的普通视角。随着私人化生活走向公共化,在“医患关系”中,展现了一种新型的医者形象,突破了职业化的壁垒。

合作式沟通挽救信任危机 突破消费化服务

在印刷术作为传播主要载体的时代,医疗工作者成为医学传播的最重要来源,进而形成了对于医学知识的垄断,完全控制了医学知识的的特性与扩散。在这一传播媒介下,形成了信息传播过程不对称的格局,进而造成了患者被动、无助的就医体验。在信息来源的多样性的格局渐渐形成后,随之而来的是医患关系变成合作式的伙伴关系,但信任危机却并未消除。

实现合作式的伙伴关系,首先需要实现合作式的沟通。而这必须正视健康传播过程中个人、社会和政治层面的多重性问题。

在患者层面,更多的是叙述其本身对疾病的个体主观体验,以及自身从各种正规或非正规渠道所获知的对疾病的认知。在医生层面,需要学会倾听患者讲述故事,发现确诊疾病的各种符号,但却受到多方面因素的限制。患者的表达能力、性格特征;医院的日常事务繁重,工作量普遍较大;诊疗和倾听的。医患双方沟通不畅,一方面是由于叙述不充分,有效信息较少;更甚的是冷冰冰的检查数据成为主导,成为沟通媒介,就医似乎变成了消费化的服务。最终的结果是,无论是医生的声音还是患者的声音都处于被压制地位,合作式的沟通无法实现,信任无从建立。

解决这一问题的传播方式是将患者的叙述与医务工作者的叙述并列,让合作双方都发出声音,从双方的立场和角度呈现出对疾病认知的多元性问题,通过互动沟通,最终形成合作式的沟通局面,挽救信任危机。

在叙述表达上,真实地展现这种交流沟通中的冲突对立到协调统一的过程不失为传播的好范式。楚天都市报报道的《医患网上互动 共谱“生命协作曲”》展现的就是这一过程。在叙述过程中,出现了类似电影“双主角”的态势,患者群体对自身疾病认知、就诊经过的曲折,医者群体在诊治过程中的努力和希望都得到充分表达,两个群体的诉求得以体现。全面展开式的多群体展现,交叉垒积型的冲突和对立,一步步地引导受众理性认识分析,使每一个单个群体都能意识到他们所处的共同环境,患者群体的认同感上升为对医患集体的同属感,使一个群体转化为集体中的一个主体。

人文式叙述解读医疗故事 突破陌生化表达

传播行为是信息加工行为,健康传播同样如此。在这一传播过程中,传递的一切信息都是符号,包括语言或者非语言。而对交流者来说,必须揣测符号背后的意义,即符号使用者的意念,更准确地说,是从符号的含义去推测对方要表达的意义。

在面对面的诊治过程中,医疗工作者主要借助语言和非语言两种方式进行健康传播。然而,语言传播的符号往往受到医学专业化术语的限制。医学背景的语言在现代医学发展模式中逐渐确定,具有丰厚的文化意义。患者作为健康传播的受体需要在没有医学基础的前提下去揣测医生发出的符号信息,无疑是限制了他们共享信息的能力。而作为传播补充的非语言传播,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方式对传递符号的接受,又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治疗过程的差异性又容易形成患者不安的情绪。因此,医学技术的盲点常常在健康传播中将患者置于被动地位,陌生化表达事实上成为两者沟通的主要障碍,这往往也是医疗纠纷的源头。

怎样让患者了解医学?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人们愿意选择最方便、最能迅速满足需要的传播路径。因此,既要传递医学常识,又满足大众对疾病诊治过程的好奇心,需要医生以人文与医学技术的方式结合来对待患者。体现在叙述中,改变传统的以医学为主要内容的传播方式,需要在讨论医学和技术的时候,充满展现医者对于交流和情感的理解。

第二届全国卫生计生微电影节纪录片类铜奖《一个都不能少》,以医生的自述为线索,记录了2016年5 月到6 月,以心脏大血管外科专家为首的同济医院专家团队深入西藏,为当地先心患儿开展筛查,并组织回武汉手术的故事。电影中既有对先天性心脏病的疾病科普,也有医疗故事,患者与医疗工作者的情感状态都融入到疾病救治的过程中。影片真实地展现了医护人员和西藏患者之间同渡难关真挚而浓烈的情感。这种充满情感交流和科学认知的表达方式,改变了陌生化的医学专业表达方式,也更易于传播。

结束语

对健康传播视域下医患故事报道的思考,最终目的是探寻影响作为目标的受众的传播方式。受众越广,说明传播的效果越好。大众媒介传播方式的多样性使其能过滤并放大信息源,最大化健康传播效果。

但由于不同渠道所刺激的感官各不相同,反馈的机会也各有差异。面对面的健康传播依旧是医患形成良好关系的最重要的沟通渠道。因此,大众传播越来越广泛深入的同时,依然需要医患之间通过面对面的交流来克服时空障碍。

同时,不容忽视的是,在大众传播的各类传播途径中,即便电子媒介以其传播的便捷性得到广泛的肯定,但是在以“内容为王”的传播路径中,印刷品在保存事实真相,体现医患之间的情感交流等方面依然有着极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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