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回顾与展望

2020-01-08 10:20陈亚丽
探索 2020年2期
关键词:哲学马克思主义政治

陈亚丽,王 岩

(1.南京师范大学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研究中心,江苏 南京 210023;2.江苏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基地,江苏 南京 210016)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是分析人类政治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的一种规范理论,核心要义是在历史唯物主义的叙事逻辑中通过深入反思和批判现实宏观政治制度及微观政治行为,探索通往共产主义和实现人类解放的道路。因此,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具有澄清价值观念、塑造先进思想、体认崇高价值、颖悟道德理性、凝聚社会共识等重要作用。政治哲学的当代复兴与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哲学传统开辟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新的生长点,也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提供价值引导。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强调,“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我国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指导地位,建设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1]。因此,本文拟勾勒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图景,在系统回顾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历史进程的基础上,总结提炼发展经验,以期推进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体系建设,增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学术自觉与学术自信。

1 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历程

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取得辉煌成就,中华民族实现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性飞跃。时代是思想之母,实践是理论之源,作为理论形态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在科学社会主义诞生之初就已存在,并随着世界各地共产主义政党与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而不断得以丰富发展,特别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发扬光大。作为学科形态的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是在“哲学的政治转向”的基础上才逐渐兴起[2],是中国当下学术语境下的产物[3],它体现着学术界对中国道路和中国制度的理论思考和现实观照,彰显价值理性的崇高性和实践理性的科学性,代表着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根本意志和利益,表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新形态和政治文明的新高度。系统回顾并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演变与特点,对于全面考量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作用与价值,把握其未来的变化与走向,思考如何构建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体系具有重要意义。从时代背景差异、研究主题转换、理论内容深化等方面,将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分为以下四个阶段。

1.1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萌芽与初兴(1949—1951年)

新中国成立之前,马克思主义学说及社会主义理论就引起了政治哲学研究者的兴趣。例如,1929年詹文浒翻译英国学者C.E.M.Joad的《现代政治哲学引论》,十分偏重社会主义学说的新发展,原因在于无论赞成还是反对社会主义理论,都不影响人们对社会主义的兴趣[4]2-3。但是,更多的政治哲学研究者侧重提倡和宣传古典政治哲学的重要性,这突出表现在:郑肖厓翻译日本学者五来欣造的《政治哲学》,将政治理想之种类分为国家本位、个人本位及社会本位,提倡所谓涵盖一切理想的社会连带主义,否定西方文明而肯定东方文明,并欲以义务本位的东方道德代替权利本位的西洋思想[5]1-2。五来欣造还深入研究了《儒教政治哲学》,指出“儒教因其立脚于现在,故时时思谋社会之安宁,因其以过去法戒将来,故事事皆含有教化之用意,要俾儒家之真义更为发展也”[6]1-2。由中国学者葛存悆、刘通所著的《中国最高政治哲学》,更是将儒家政治哲学推到极致:“以大学中庸之大义微言,世界大同,天下一家为主义,而力求解决时代潮流之磨擦,不分畛域,民有民治民享,举世民主,以垂诸无穷者也……大学以诚意明德为言,而中庸亦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大学为方法论,中庸为本体论,二者相为表里。此皆圣人发天地之秘奥,觉世苦心,垂教万世于无穷者也。”[7]自序新中国成立后,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主导地位确立,加深了知识分子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的认识,对于非马克思主义方法的批判,为马克思主义方法走向独尊清除了障碍[8]。面对在崭新的社会主义政权内如何实现政治进步与社会发展,这一时期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研究主题与主要内容具有如下特点。

一方面,与资产阶级政治哲学斗争到底。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中延伸和发展。艾思奇先生所强调的阶级斗争、国家与政治、社会的思想意识等学说为人们理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奠定了基础[9]。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企图扼杀社会主义国家,使得社会主义国家政治哲学的核心逻辑是对资产阶级政治哲学的全盘否定。例如,翻译苏联学者莫森斯基的《美国的法西斯政治》(1951)、莫宪斯基的《美国政治生活的法西斯化》(1951),以及张志让、陈翰笙、陶大镛等人撰写的《美帝国主义的政治与经济》(1951)等著作聚焦垄断资本主义阶段的政治模式,主张在历史唯物主义的视野中揭露西方自由主义政治哲学的底层逻辑,即忽视政治制度的社会历史性,以普遍主义形而上空想将自己国家的政体类型标榜为自由、民主的典范,并对资本主义阵营以外的政治制度大加指责的做法进行驳斥。马克思主义者从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辩证关系出发,指出“美国用三权分立和牵制均衡来预防的是一人专制、立法专制或行政专制,这些有形的专制确是没有马上实现,而美国人民却自始就遭受到另一种无形的更强大的专制,就是资产阶级政党的专制”[10]2,这些为揭露西方民主的虚幻性和相对性作出了重要贡献。

1.2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冲突与危机(1952—1978年)

新中国成立后本应大有可为的政治哲学却在1952年全国范围内取消政治学系的进程中遭到了重创,随即政治哲学的研究陷入沉寂。这似乎是一个逻辑的悖论——一个政治建设百废待兴的国家,却为何取消政治学?一是受苏联大学建制的影响,苏联大学普遍将政治学归位于法学门类之下,当时中国也效仿苏联取消了政治学系;二是政治一词在当时受到极“左”思潮的曲解和污名化,将政治等同于权谋与斗术,而不是作为一种有内在规律的科学理论;三是就自身而言,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哲学属于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小写字母”(列宁语),散见于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著中,且被多数研究者认为只是一种“革命的政治哲学”,缺乏“建设的政治哲学”的维度。当准备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时,曾经在夺取政权、发动革命方面有着重要成就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其巩固政权、发展政权的作用尚未被发现和开掘出来。

在政治上“左”的影响下,政治学连同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一度出现空白。尤其在60年代以后,学术研究常常与政治运动纠缠在一起,并且在政治升格和学术降格的过程中,学术研究突破学术的界限,成了政治斗争的工具[13]。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一度成为“阶级斗争”的代名词,其发展受到巨大影响。这一时期,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受到现实政治的深刻影响,主要呈现出两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是开始摆脱苏联政治哲学的模式。1956年苏共二十大之后,中苏两党甚至两国关系渐趋微妙,在对待马克思列宁主义问题上发生了实质性的意见分歧。苏共不仅公开批评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而且利用其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学术优势为自身的政治路线辩护[14],这使得中国人产生了独立探索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强烈动因。李洪林的《论自由》(1957)、吴克坚等人的《民主与自由》(1957)、杨第甫的《民主与专政、民主与集中、自由与纪律》(1958)、杜岫石的《透视“绝对自由”》(1958)、长弓的《美国“民主”与“自由”》(1958)、左其煌等人的《论民主、自由与平等》(1959)、丹青的《谈谈民主和集中自由和纪律的统一性》(1959)等著作开始摆脱苏联政治哲学模式的束缚,认识到无产阶级民主与集中、纪律与自由的统一性[15]。但是,在随后而来的政治运动中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再一次陷入低潮并走上歧路,出现了萧条和沉寂的研究局面。第二个特点是对资产阶级政治哲学进行强烈批判。如对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典型代表约翰·密尔《论自由》中功利主义的诠释[16],对杜威的《自由与文化》中实用主义唯心史观抹杀阶级斗争实质的解剖[17],以及《西洋近世史3:政治哲学引论》中对西方现代个人主义、民族主义、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自然主义和悲观主义等源流的考察,辨析西方政治哲学各流派在自由、权利等问题上的理论得失[18]。资产阶级政治哲学存在和延续的基础在实践中走向瓦解,但学者对资产阶级政治哲学的态度具有简单化、教条化的倾向,未能以学术的方式加以辩证思考和把握。

1.3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调适与探索(1979—2006年)

改革开放之前严格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尚未建立,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是空缺的[19]。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治实践逐步突破“文革”时期的体制机制障碍,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也逐渐剥去以往的辩护哲学、阐释哲学的外衣,从政治性回归学术性,重新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目光审视和构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理论体系。这一时期的标志性事件是1979年邓小平指出,“政治学、法学、社会学以及世界政治的研究,我们过去多年忽视了,现在也需要赶快补课”[20]180-181。在此背景下,我国包括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在内的哲学社会科学重获新生。直到2006年由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主办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阐释与创新”这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学术会议召开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这个命题被学界正式提出并成为中心话语。“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这一学术话语的确立,拓展了学术范式与研究格局,国内关于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研究正式走入专业化和体系化阶段,随后涌现出一批重要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成果。这一时期,以鲜明的问题导向、深沉的兴国情怀为特征的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进入发展的快车道,一时间呈现出蓬勃兴起的时代图景。

其一,对西方政治哲学的狂热。改革开放一方面使国内的政治活力、政治参与和公民自由等迅猛发展,另一方面使西方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在商品经济大潮的裹挟下汹涌而至,尼采、叔本华、波普尔、哈耶克、罗尔斯、诺齐克、哈贝马斯等一大批政治哲学家的著作被翻译、引进国内。同时生态马克思主义、女权马克思主义、弗洛伊德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等也纷至沓来。这是一个思想震荡的时期,很快掀起了对西方政治哲学译介和研究的高潮。从研究思路与成果上看,主要围绕以下几个方面展开:一是从思想史的视域展开对西方政治哲学的研究,相关著作有翻译和学习施特劳斯的《政治哲学史》(1993)、张桂琳撰写的《西方政治哲学:从古希腊到当代》(1999)等;二是侧重中西方政治哲学的比较研究,代表作有王岩的《中外政治哲学研究》(2004);三是立足于西方政治哲学的重要范畴和价值观念的解读,如翻译威尔·金里卡的《当代政治哲学》(2004)、陈闻桐的《近现代西方政治哲学引论》(1997)、李小兵的《当代西方政治哲学主流》(2001)、欧阳英的《走进西方政治哲学:历史、模式与解构》(2006)等。“西方政治哲学热”达到了一个爆发期,国内政治哲学界在渴求变革、苦闷彷徨、报国心切的情绪下开始大量解读、模仿、套用西方政治哲学,有的学者热衷于用自由、理性、人权、公正、民主、启蒙等概念简单“裁剪”“框定”中国现实政治,甚至一些激进分子主张全盘西化。

其二,本土化政治哲学研究的兴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确立为进一步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提供了契机。这主要表现在中国政治哲学研究者逐步摆脱苏联教科书式的传统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范式和西欧北美新自由主义政治哲学框架,自觉舍弃人云亦云、妄自菲薄的研究心态,转向以中国本土化的政治实践为逻辑起点、以中国问题为研究导向、以中国本土政治实践为主体的政治哲学体系化建构。作为中国社会改革特别是市场化改革的历史进程在理论上激起的强烈回响,人们的主体性意识得以觉醒,以真实的自由和全面的平等为基本理念,通过倡导积极的公共生活而实现人的道德提升和精神自由是符合时代精神和民族发展长远利益的[21]。因此,需要审慎地界说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确立与公众声气相通的新公共哲学的主导地位[22]。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开始关注和探寻市场经济社会基础上的公共理性,重新审视在多元、差异的时代中如何获得公共善、公共正义的问题,从而以实践理性来为现代中国政治经济生活确立规范性价值基础。可以说,没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本样态的展开,就不会有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深入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场域和问题域呼唤着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在中国的出场和发展。本土化政治哲学范式的兴起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提供了思想资源,如刘泽华的《中国传统政治哲学与社会整合》(2000)、周桂钿的《中国传统政治哲学》(2001)、刘惠恕的《中国政治哲学发展史:从儒学到马克思主义》(2001)等。此外,还有的学者对政治哲学的基本问题进行探究,如王连法、姚荣祥的《政治哲学》(1989)、宋惠昌的《政治哲学》(2003)、罗予超的《政治哲学:对政治世界的反思》(2003)、张凤阳的《政治哲学关键词》(2006)等,这些都为进一步推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深入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

1.4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复兴与繁荣(2007年至今)

随着当代人类实践活动的趋势和方式呈现出新的特点,政治活动成为人类实践活动的重要形态,对政治活动的价值原则、伦理机制以及法律和制度的理念基础进行哲学思考成为当代实践的要求[23]。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为主题的学术论著、学术会议呈现出倍数级增长态势,代表性成果有赵剑英、陈晏清主编的国内第一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文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阐释与创新》(2007);侯才编选的《政治哲学经典:马克思主义卷》(2008)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提供经典文本;张文喜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政治哲学向度》(2008)解决了历史唯物主义和政治哲学的关联性问题[24]31;李佃来的《马克思的政治哲学:理论与现实》(2015)较为系统和全面地对政治哲学问题域、历史唯物主义视域、政治经济学视域、思想史视域、当代中国问题域进行了总体性阐发[25]。有的学者则通过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放置在当代西方政治哲学和中国传统政治哲学的语境中展开比较研究,从而突显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科学性和价值性,相关代表作有王岩的《批判与启示:西方近现代政治哲学流派研究》(2011)、周桂钿的《中国传统政治哲学》(2007)等。就其特点而言,这一时期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呈现出以下特征。

一是学术界深化了对“政治哲学生于对话,死于独白”的发展路径的认识。对于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中国传统政治哲学、西方政治哲学三者之间的价值定位和关系研究,当代中国政治哲学学者开始摒弃以拒斥性批判的态度和醉心其中为前提进行引介的二元对峙状态,能够在比较视阈中辩证地看待其问题架构、思想资源与理论分野,在彼此的辩难与攻讦中管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进步性。事实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只有在同中国传统政治哲学和西方政治哲学的审视、批判、取舍与超越中,才能获得自觉的发展。如果每种政治哲学都站在思想立场的死角,那么政治哲学思想渗透、观念融合与交叉共识的道路就被堵塞了[26]。因此,当代国内政治哲学界更加注重不同学科范式之间的交流对话,中、西、马三大学科范式对话的政治哲学论坛先后召开数十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在对话中发展迅猛,主要表现为:马克思主义与古典儒学、自由主义、社群主义、后现代主义等不同“流派”的交锋;马克思与恩格斯、黑格尔、康德、罗尔斯、哈耶克等“人物”的对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民主社会主义、福利主义等“制度”的比较。总之,通过不同范式的对话,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在批判中引领、在斗争中发展、在互鉴中丰富、在比较中创新,通过与不同学科范式的交流对话,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自身的学术边界、学术自觉、学术担当更加清晰和明确。

二是坚持体系研究与问题导向并举。针对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建构路径问题,当前学界有两种不同倾向:一种是通过对经典文本的深度耕犁,将原本散乱的政治哲学进行系统化整合,从而构建一种相对固定化、体系化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其目的是发展出更为系统的政治哲学为马克思主义“正名”,防止将马克思主义视为任意的政治“意见”、蓝图和信仰包装成的替代品,使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受到曲解甚至攻击[27]。这就需要我们深入发掘和阐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思想资源,它必然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获得自我奠基和确立自我主张的最根本要求。另一种是以当代中国面临的现实政治问题为中心,凸显本土关怀,侧重“地方性知识”建构,以推动中国政治体制改革、构建现代政治文明为理论旨趣。从一定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创造力是在哲学与现实之间的张力下激发出来的。历史上有重大影响的政治哲学家及其政治哲学体系都是在与他所处时代的政治实践的互动中建立起来的,鲜活的政治哲学从来都是与真实的政治生活、火热的政治实践息息相关,几乎没有任何一种有重大影响的政治哲学是纯粹概念推演的结果。因此,以问题为导向、直面中国现实,真正切中当代中国社会的实情,不断开创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新形态,才能推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与创新。

动员能人回乡,除了做好宣介上的头脑风暴,还需要各地党委政府精准发力,积极促成各创业项目落地落实。一是精准洽谈。地方党委政府组成工作专班,对重点对象开展投资意向洽谈和项目磋商考察,深化了解,加深理解。二是精准研究。对在外能人反映的现实问题或者各类疑虑,诸如政策帮扶、土地流转、金融支持、基础设施等事项,地方党委政府和职能部门建立问题清单,做到逐项研究,形成解决思路和办法,并做好反馈。三是精准落地。举行能人回乡创业投资项目集中签约活动,确保招商成果落地实施。同时,明确后续包联领导和职能部门,以便解决可能出现的相关难题。

三是努力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文明。毋庸置疑,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成功实践昭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同时也宣告了“封闭僵化的老路”和“改旗易帜的邪路”行不通。这极大增强了学术界和民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特别是习近平对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发出“加快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哲学社会科学”的号召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再一次迸发出盎然的生机和活力。政治哲学在当代中国走向深入和走向成熟的一个更重要、更根本的标志,就是从以学术译介为主的初始性研究转向对政治哲学概念的界定及对政治哲学论题的拆解、组合、扩充、演绎或重新阐释之后,学术与现实之间的深度关联开始建立,它意味着一种必不可少的“中国问题”意识和“中国化”主张开始切实地成为政治哲学研究的内在范式[28]。当前建构一种关照本土实践、表征中国特性、凸显主体性和原创性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已经成为学界的基本共识。通过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重建中华民族的价值理想,是摆在中国学者面前的重要任务。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在新中国的发展历程表明,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繁荣和发展是与社会的变革和进步紧密联系的。在现实社会的变迁和学术观念的变革中,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理论基础越来越坚固,学术视野越来越开阔,学术规范越来越强,呈现出良好的发展态势。同时,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理论内核从亦步亦趋的比附状态逐渐发展到确立“中国化”范式,创造性地阐释和建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新形态,彰显着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时代使命和生命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是科学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标杆,与此相应,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应有一种系统而有说服力的话语,这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者应该以学术传承和创新为使命,致力于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学科发展,推动公平正义的政治社会和学术繁荣的理论图景熠熠生辉。

2 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发展的经验

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弱小到勃兴的发展过程,为中国政治的发展提供价值引导。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演进历程蕴含着宝贵的发展经验。

2.1 坚持政治性与学术性的内在统一

政治哲学具有鲜明的阶级性,不同的政治哲学总是反映和代表特定阶级和集团的利益和意志,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实现了党性、阶级性和人民性的统一,始终为了维护、实现和发展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因此,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党性原则和政治立场。同时,政治哲学又具有思想性、学术性特征,是宗教、哲学、文学艺术等的精髓和内核,并通过各种思想文化和学术观点表达出来。科学对待诸多流派的政治哲学就要正确处理政治性与学术性的辩证关系,全面贯彻“双百方针”,严格区分学术问题与政治问题,坚持发扬学术民主的精神,营造积极健康、宽松和谐的氛围,提倡不同观点和学派的充分讨论,提倡体裁、题材、形式、手段充分发展,推动观念、内容、风格、流派积极创新。既要坚决防止用行政命令压制学术争论,也要坚决克服利用学术争论散布极端自由化的政治哲学。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所走的弯路表明混淆政治性和学术性之间的界限,用“政治批判代替学术争论”[29],肆意歪曲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基本理论与内涵,将会把现实政治推向危险的境地。

2.2 正确处理文本性与现实性的关系

从经典文本进行体系化建构和从现实问题进行思想阐释这两种路径,正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共同推进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体系、话语体系、学术体系的建构进程。历史也一再告诉我们必须妥善处理两者的相互关系,警惕将两者推向极端的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的危险。从底层逻辑来看,问题导向与体系建构分别指向以“实践”为中心和以“规律”为中心,问题导向强调从变化发展的现实政治出发,以解决好政治困境为根本逻辑,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初心与使命,但是当它的解释限度被无限僭越或对现实问题把握能力不足时,就会把现实中大量存在的伪问题、支离破碎的碎片化问题、浮于表面的浅问题作为研究对象,这样就难免造成缺乏系统性和顶层设计的危险。改革开放初期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研究由于缺乏准确把握现实问题的能力,热衷于将外来时髦概念生搬硬套地强加于中国现实政治的做法即属于这种类型;而另一种建立在经典文本基础上的研究范式,强调坚持在历史唯物主义的叙事逻辑中摆脱各种纷繁复杂的政治哲学流派的干扰,主张回到马克思、走进马克思、还原马克思,这对在政治哲学研究领域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观点、方法不动摇产生了重要作用,但是一些研究囿于文本中的部分词句、限于琐屑的训诂考据、沉湎于经典文本中一些不合时宜的具体观点的做法则有将马克思主义教条化的风险。比如,政治运动时期一些人从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典籍中寻章摘句、片面论证其激进主义政治主张的做法即是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体系建构推向极端,进而形成封闭僵化的教条的典型代表。对此,应当在问题导向与体系建构之间保持必要的张力,以当前中国面临的重大政治理论和现实问题为中心,从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经典文本中汲取政治智慧,做到在“返本”的基础上“开新”,在坚持的基础上发展,在整体性视域中深化。

2.3 保持本土性与外来性的合理张力

对西方自由主义政治哲学中关于个人自由、权利、法治、民主等政治价值包含的积极因素、合理成分,需要在研究中充分吸纳,以丰富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理论内容。然而这种吸纳必须在划清思想界限、澄清理论是非、区分思想理论体系和个别观点的基础上进行的。同时,中国古典政治哲学中所蕴涵的家国一体的爱国情怀、天人合一的理想追求、包容贵和的政治价值、以德配位的政治人格、和而不同的交往理念、民贵君轻的政治主张等,这些构成中华民族精神的文化基因蕴藏在千百年来的中国政治实践过程中,成为中国人的文化血脉和精神家园。对此,我们必须将中国传统政治哲学中的精华内容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使之符合当代中国政治核心价值的规范和要求。总之,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历程表明要实现自身的学术影响力、感召力和吸引力,就必须尊重差异、包容多样,善于从多样性的政治哲学思想资源中挖掘政治智慧。唯有如此,才能切实发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政治思想整合、政治文化认同、意识形态教化、政治价值范导的功能。

2.4 深刻把握科学性与规范性的契合

事实上,近代至当代西方政治哲学的主流始终是基于经验事实与价值规范二元分离的理论视野,将目的论意义体系从经验事实领域“祛魅或除魔”,以诉诸价值中立的原则进行政治建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之间严重的断裂和冲突使得工具理性大行其道,价值理性黯然失色,政治哲学失去生存的基础。西方政治哲学者甚至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只是看作道德追求,认为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是道德的力量使然,并不具有历史必然性和规律性。面对西方学者的责难和攻击,部分马克思主义学者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从分析哲学的进路出发强调马克思主义学的科学性,但拒斥道德、公平、正义等价值规范,反而影响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作为政治哲学的合法性;另有部分学者使用思想史的方法阐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着重强调其政治规范性维度,却使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陷入无根式的影子思维。超脱出离事实与价值二分的狭隘论域,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构建了一种从历史性视野内生出规范性维度的政治哲学形态,避免了政治哲学向实证科学和先验规范的退步。因此,在总体性视域中会通历史科学性与价值规范性,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科学性与价值性统一起来,才能使马克思主义真正占据真理和道义的制高点,在遵循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之同时以人民群众根本利益为出发点,推动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发展到新的高度。

2.5 实现继承性与生成性的相互促进

经典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跨越时空的理论力量提供了一种宽广的世界历史发展趋势、一种深刻的现实批判精神、一种不可或缺的学术积淀和传承。但经典马克思主义并没有提出和解答一切时代问题,这就需要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这个特定的具体时间、空间与条件中把握具体的实践、具体的现实、具体的历史内生性,反对教条主义地照搬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只言片语而导致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原创功能的萎缩。对于大变革时代的中国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具有实践生成性特质,它是一个未完成的、开放性的发展过程,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要注重其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内在的自我生成,对既有的理论体系进行深入的、全面的审视和再认识。从所处的时代深描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术图景,深刻聚焦中国问题和创制中国话语,以生成具有中国内涵的概念和创造新时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体系,打造具有中国标识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新概念、新范畴、新体系,更好地表述中国理念、中国立场、中国经验,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从而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必要支持。只有在继承中不断地生成,在生成中更好地继承,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当代性和在场性意义才能充分展现。

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历程证明了只有坚持政治哲学的学术研究与现实政治实践同频共振、同向互补,才能充分彰显作为兼具规范性与现实性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颖悟政治智慧、增进政治认同、推进政治发展的理论特性。恩格斯说:“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30]875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正是这样一种对于国家政治实践的高度关切,指明社会主义国家政治的前进方向和政府组织原则,统摄和整合各种政治主张和政治思潮的根本政治理论思维。历史证明,我们应当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在学术性与政治性、文本性与现实性、本土性与外来性、科学性与价值性、继承性与生成性的辩证统一。在当今这个“需要理论而且一定能够产生理论”“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够产生思想”的时代,我们必须在把握上述历史智慧的基础上,通过表征中国特性、凸显本土关怀、恪守历史唯物主义叙事逻辑,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推向新的发展境界。

3 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体系的构建

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经验为构建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体系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前提条件,有利于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朝着健康的轨道发展。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历史方位上,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体系,是提升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影响力的重要路径。

3.1 深入发掘和阐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思想资源

客观而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没有专门的政治哲学著作,其政治哲学思想散见于相关的经典著作之中。这就给后人留下了巨大的解读空间,当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的诸多争论皆来源于此。因此,回到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原初语境,廓清那些对学科发展具有方向性和指导性的基础理论问题,与以一种前沿跟踪的方式捕捉最新研究动态和理论进展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的规范基础和先决条件[31]。当前,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基本概念、范畴、体系得到了初步确立,使人们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有了相对规范的理解。但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术研究仍存在着一定的理论困境,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由于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科建立时间尚短,目前学术界的研究精力主要集中于中早期文本的研究,例如李淑梅的《政治哲学的批判与重建:马克思早期著作研究》(2014);刘同舫、陈晓斌的《青年马克思政治哲学思想研究》(2018)等,较为缺少后期文本研究以及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整体性把握,这就容易造成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思想的“断裂”。二是惯于抓住理论的某个方面加以发挥,忽略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理论中不同思想酵素之间存在的内在张力。例如,学术界关于历史唯物主义与政治哲学的关系论争、马克思主义有无正义观念的争辩[32]导论等,就给全面、完整、准确理解并阐发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理论带来了困难。

鉴于此,在未来的研究进路中,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返本”应该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一是由注重早期文本到发掘后期文本转变,推进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系统而全面的理解,完整准确地把握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思想逻辑,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的深厚理论积淀。理论只有彻底才能说服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进而变成社会发展的强大动力。二是由碎片化研究转到整体性研究。内在的整体性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生命线,马克思曾经说过,“不论我的著作有什么缺点,它们却有一个长处,即它们是一个艺术的整体”[33]231。当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中的诸多论争,肢解了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整体性,很容易造成人们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曲解、未解和消解。三是加强跨学科研究。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宏大视野是建立在政治学、哲学、法学、美学、经济学、历史学等基础上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必须深入这些领域,注重跨学科合作,整合研究力量,协同攻关以期取得重量级成果。

3.2 积极构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新形态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不仅要回归“返本”,也要注重“开新”,即彰显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的真义。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应当凸显时代特色,彰显本土特性,在全面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过程中阐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政治哲学话语的基本理论内涵。新时代,习近平治国理政的政治哲学是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理论和方法分析中国问题、阐释中国实践、解读中国道路的典范,充满实践精神、人民情怀、问题意识、世界眼光,体现着价值理性在当今世界政治文明构建过程中的独特魅力。对治国理政的经验总结和价值反思,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过程中正确义利观的追问与选择,对统筹推进自我革命和社会革命的底气和勇气等,激发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强大生命力。以此充分展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及其价值正当性,以更强的理论自觉和理论自信打造具有自身特质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新形态是重要命题。因此,研究治国理政的政治哲学,展现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学理风采,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话语体系是不可或缺的。这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的理论生命,对于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实践之发展提供学理支撑与意义导向。

新时代,构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新形态应当注重把握以下三个维度:一是新时代。站在新时代的历史方位上讲好中国故事,站在整个世界的高度讲清中国道路,让世界知道“学术中的中国”“理论中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中的中国”,让世界知道“发展中的中国”“开放中的中国”“为人类文明作贡献的中国”[34]。二是新思想。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21世纪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创新发展的典范,它使中国成为21世纪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策源地、实践创新地、发展引领地,成为振兴世界社会主义的中流砥柱[35]。三是新创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动实践谱写着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新篇章,用鲜活丰富的中国实践推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新发展,不断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制度和理论的新境界,不断提升人的解放和发展的新水平,在探寻中国道路的文明史意义中不断取得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新成果。

3.3 以中国政治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为主攻方向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具有鲜明的问题导向与现实关怀,是我们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中,面对前所未有的一系列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如何直面当代中国改革进入深水区所带来的社会矛盾、利益分化和观念冲突,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公平正义问题[36],回应来自不同社会阶级、阶层和利益群体的质疑、困惑或困境,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的重要任务。所以必须克服以往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中重理论、轻实践、远现实的弊病,以中国政治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为主攻方向,才能使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充分彰显其兼具真理性与价值性、理想性与现实性的理论品格和话语魅力。为此,需要聚焦以下两点:一方面是凸显中国主体性,关照本土政治实践。回顾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历程可以发现,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话语影响力、感召力的大小既与国家综合实力的强弱密切相关,也与学术研究共同体坚持学术主体性自觉、发挥主观能动性的程度密切相关。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改革开放初期,西方政治哲学家以其强大的话语霸权和国家实力在全球范围内不遗余力地推销其所谓的“普世价值观”和西方民主制度,导致国内一些政治哲学研究者以欧美政治制度为评价尺度,“以西解马”,甚至一度出现意识形态领域的动乱与政治风波。因此,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发展必须充分彰显实践理性,坚持中国本位,以中国政治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为主攻方向,将政治哲学植根于中国大地、植根于时代、植根于人民,以中国问题为起点重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以“重要范畴、标识性概念、重大学术理论命题及代表性观点论争”为切入点,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实现自身繁荣并走向世界铺平道路。

另一方面,促使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实现从“思辨”范式到“实践”范式、从“解释”范式到“改造”范式的转化。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作为从思想中把握时代、用理论关照现实的特殊哲学形态,具有区别于其他哲学的鲜明理论品格——实践性,那种脱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在抽象概念中追寻永恒正义体系的书斋哲学、形而上玄思正是马克思旗帜鲜明驳斥的对象。政治哲学只有反映火热的现实、关照变化的实践才有生命力。正如马克思强调的那样,我们身处于一个瞬息万变的政治世界:“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37]403-404新时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应当拒绝做历史变革的旁观者,避免沉醉在故纸堆里的浪漫言说,而应当成为社会发展的引领者,为中国政治实践发展贡献深厚的理论滋养和思想保证。

3.4 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

为大多数人还是为少数人甚至为个人做学问,是各种政治哲学之间的分水岭。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理论特质在于其人民性,让人民获得解放是马克思恩格斯毕生的追求。因此,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价值追求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与其他政治哲学相区别的根本标志。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就是要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价值之维,时刻关注人民群众的利益和需求,聆听新时代人民心声,努力解决好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人民“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38]。这是社会发展、时代进步的标志和结果,更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提出的新要求。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对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价值理性的探讨构成实践理性的导向功能,为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提供不竭的思想资源。从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高度审视当代中国政治实践,探讨中国社会发展中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价值要素的实现之路,就不能把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民主、法治等价值要素定于一尊,遗忘甚至遮蔽中国现实的社会结构和现实政治问题。

坚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实践之路,必然催生出基于中国现实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哲学,不断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政治社会价值的崭新模式。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价值追求和政治发展逻辑,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中就必须不仅将人民作为历史活动的主体予以肯定,而且作为最高价值主体予以确立,尊重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和首创精神,保持人民在政治上当家作主的权利;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价值追求,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中就要用求真务实的作风切实解决事关群众切身利益的热点难点问题,察民情、解民忧、促民生,不断化解利益冲突,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价值追求,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中就要正确把握党性和人民性的关系,保持党性和人民性的高度统一,从本质上说坚持党性就是坚持人民性,坚持人民性就是坚持党性;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价值追求,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中就要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让改革发展成果惠及全体人民,更好增进民生福祉。

4 结语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在当代中国的兴起不是偶然的,它有着深刻的历史、现实和学术基础。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发展,最终寻找到了正确的发展方向和道路。实践证明,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学术性与政治性、文本性与现实性、本土性与外来性、科学性与价值性、继承性与生成性的辩证统一,才能焕发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强大生命力并不断开辟发展的新境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创造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条件,遵循具有中国特色的研究理路,构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话语体系、学术体系和学科体系,打造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中国学派,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的神圣使命。为此,要着眼于本原,深入发掘和阐释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思想资源,夯实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的理论根基;着眼于发展,积极构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新形态,实现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与时俱进;着眼于现实,以中国政治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为主攻方向,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现实导向;着眼于特质,始终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践行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人民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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