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渝
她就坐在我对面
她就坐在我的对面
我隔壁床的那个女生
黑红相间的头发
有些不合时宜的黄
一张特别精致的脸
嘴角边有颗尘埃般的痣
一路上,我没敢和她搭讪
我怕一開口
喊出的是前女友的名字
代 价
一群初中生夹杂纹身少年聚集在广场上
手握的棒球棒直指地面,凉意四起
一个少年耳听电话,描述对方的人数和工具
准备把这用于休闲的清凉之地变作战场
想到我高一辍学和混子浪迹打架
不禁摇头叹息:幼稚
那些曾与我并肩作战的,现如今
有的正向生存进攻
有的正困于铁窗之内眺望他世界之外的日月
而我,在初中同学即将本科毕业或
已实习工作一年之期
在北方一所专科大二年级拼命挣扎
驱车送你回家
借口:正好途经。驱车送你回家
暴雨被隔绝在铁器之外
世界本就没有想象的美好
我愿为你打造不被毁灭的防御
这些藏匿的心底话,像小鹿蹦跶
我把它们制服在喉咙以下
没有打开口腔,害怕它们逃脱这封印
你也无言,或已然洞悉一切
GAI的《兰花草》震碎空气的沉默
对话里,我小心翼翼,生怕小鹿挣脱牢笼
生怕你觉得我行事草率,生怕你像风一样
从我久未被风吹拂的荒地溜走
小区门口,你礼节后下车
望着远去的背影,我们之间隔着玻璃
坐在北方的花岗石凳上
月亮很低,在我心田割出一道缺口
父母从中显露。他们正在经历他们的夏末
黄色的肌肤开始干瘪。我已很久没看见
那两枝喂养了我二十一年的水稻
坐在北方的花岗石凳上,我叫来微风
——拂过我的南方,我的重庆
我的垫江,还有我的父母
什么都不说,像我的手抚摸我的挚爱
想要说的话太多了,比如……
坐在北方的花岗石凳上,我始终没有拨出那通电话
我怕我还未开口就被父亲认为:我的谷子缺乏
——月亮很低,在我心田割出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