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甜甜
(宿迁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宿迁 223800)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 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在我国城乡二元格局背景下,这一社会主要矛盾在乡村地区表现更为明显,即要充分解决好“农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农村农业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 因此,乡村地区主要矛盾是否解决,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两个百年”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影响深远。 20 世纪30年代,民国时期乡村建设者认为,乡村是中国经济、政治和人的基础,乡村建设的使命是“民族再造”。 “要复兴民族,振兴国家,‘首当建设农村,首当建设农村的人’”[1],开展乡村教育活动。 回观民国时期乡村建设教育理念,思索乡村教育主体、内容及方法的价值意蕴,对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亦有一定的启示。
民国时期乡村建设思想提出, 在乡村建设过程中,首先要明确教育的主体,要“化农民”,并以“农民化”推动“化农民”。 一方面,教育活动的教育对象是全体农民,“民族再造”的关键在“化农民”,要“使中国人口80%以上的农民成为 ‘有文化的中国新农民’”[2]。另一方面,乡村建设者也指出,“化农民”的关键在实行乡村教育活动的教育者“农民化”。 “农民化”要求乡村建设教育者深入农村,到农村去,了解农民的生活,和村民们一起劳动实践,真正做到知行合一。许多学识渊博的专家学者来到田间,为农民办实事, 心甘情愿扎根乡村, 也有人称其为 “博士下乡”。“农民化”还要求乡村建设教育者要虚心向农民学习,拜农民为师。乡村建设者以冯锐博士下乡种白菜的故事为例, 证实书本知识丰富的知识分子要与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农民结合,向农民学习、向实践学习,才能不断实现教育者自身的“农民化”。
在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推进过程中, 乡村教育要积极“化农民”,并以“农民化”不断促进“化农民”。第一,要建构覆盖全部行业、全部年龄段的全体农民教育群体。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第11 期《求是》发表的《把乡村振兴战略作为新时代“三农”工作总抓手》中指出,要发挥亿万农民的主动作用和首创精神,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乡村振兴中教育开展要根据年龄段和职业差异, 针对性地开展义务教育、农村职业教育、农村传统文化教育、农村非遗文化教育、农业技术教育等,充分激发全体农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活力,提高全体农民的综合素质。第二,要建构结构合理、知农爱农、扎根乡村的乡村教育者共同体。 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抓好“三农”领域重点工作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的意见》指出,综合利用农业科研院所、涉农院校、农业龙头企业等资源,加快建构高素质农民教育培训体系。 第三,要建构乡村教育者实践机制。 今年中央一号文件也指出,科研人员、工程师、教师、医生要有序开展下乡服务,要推动人才下乡,畅通人才下乡渠道,促进人才“农民化”。
民国时期乡村建设思想提出:“要创办一种人民生活的教育,非先了解人民生活的实况不可。 因此,我们就跑到乡下,从人民的实际生活去找。 结果,觉得一般人民最感困难的4 个问题:一是愚,二是穷,三是弱,四是私”[3]。 乡村建设者认为,农村问题繁复复杂、千头万绪,但愚、贫、弱、私4 个方面是最基本问题, 如何解决这四大问题就是乡村建设平民教育的重要内容。
第一,克“愚”启智,开展文艺教育。 民国乡村建设者认为,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农民首要的问题是不会认字,甚至一字不识,大多数农民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田生活外,其他一无所知。 因此,要开展文艺教育,启发农民智力,增强农民的“知识力”。 文艺教育主要包括文字教育和艺术教育。 文字教育强调农民通过多读书获取知识,要能够认识汉字、知晓含义,并不断激发他们进一步阅读的兴趣。 针对“农民太忙”“农民太穷”“文字太难”等识字中困难,乡村建设者提出开展冬季农闲识字班、减免书费、精选常用字等方法,增强农民文字获取知识的能力。艺术教育主要包括绘画、音乐、无线广播、戏曲戏剧等方面教育。艺术教育在文字教育基础上,以艺术的眼光和视角增强农民对外部环境的分辨能力和鉴赏水平。 同时,乡村建设者强调“文字教育”与“艺术教育”要紧密结合,促进“知识教育艺术化”和“艺术教育知识化”的融合。
第二,克“贫”脱贫,开展生计教育。 民国乡村建设者指出,20 世纪20、30年代,大多数农民吃不饱、穿不暖,基本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更不要谈其他方面需求了。 因此,他提出要开展生计教育,解决农民吃饭问题,增强农民“生产力”。 一方面,要积极教育农民先进的生产技术,学习农业科学,促进农业生产增产,提高农民收入。其中,乡村建设者还强调,普及农业科学知识关键是“农业科学技术人员必须到农村去,农民兄弟打成一片”[4],不能农业科学还是农业科学、农民还是农民,要将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促进农业科学知识与农民生活实际的融合。另一方面,乡村建设者也强调合作生产、合作经营的重要性,要创设农村合作经营组织,实现收益的合理分配,使农民真正享受生产的收益。
第三,克“弱”强身,开展卫生教育。 民国乡村建设者认为, 当时中国农民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是医疗问题。 农民整体的身体素质需要加强,医疗人才、设施、设备等跟不上,生病得不到及时医治,每年造成相当数量的人员损失和财产损失[5]。 因此,乡村建设者强调要开展卫生教育,强身健体,增强农民“强健力”。一方面,要建立完善的农村医疗卫生制度,设立农村基层卫生所,动员城市医生定期下乡问诊,改变农村有病难医的困境,保证农民的基本健康。另一方面,对农民开展卫生健康教育,督促农民改变不健康生活习惯,树立健康生活态度[6]。
第四,克“私”育德,开展公民教育。 民国乡村建设者指出,当时中国人民如同一团散沙,“私”而“散”,不易合作,缺乏团结生活意识和公民训练,难以形成全国上下一股团体的力量。因此,乡村建设者强调要开展公民教育,孕育德性,增强农民“团结力”[7]。强调农民公民教育的开展要从公民、家庭、社会、民族、人类等不同维度彼此融合,知晓基本公民常识,了解个人与家庭成员、社会、民族、人类之间关系,增强农民正义感和判断力, 逐步培育农民合作意识、 家庭意识、民族意识、团结意识。
民国时期乡村建设者通过开展文艺教育、 生计教育、卫生教育、公民教育“四大教育”攻克“愚、贫、弱、私”四大问题,这一乡村教育内容层面对推进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 补齐农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短板、建设美好的乡村生活也有一定的启示[8]。第一,开展文艺教育,建设书香乡村。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基本实现普及义务教育,农民受教育程度明显提高。新时代乡村教育开展过程中,可以提升文字教育内涵,鼓励农民多读书、 读好书, 培育浓郁的读书学习氛围,提高农民文化涵养,增强乡村的书香气息;也可以开展艺术教育, 如充分发挥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地方戏种优势,用更具感染力、更形象的艺术表达有力促进教育目的实现。 第二,开展生计教育,建设富饶乡村。新时代乡村振兴发展背景下,乡村全部达到“两不愁三保障”,即将达到全面小康社会,但距农民美好生活仍有距离。新时代乡村教育开展过程中,要做大做强农业产业,打造高附加值农业,建好智慧农业,完善农业生产、销售、售后等一体化营销模式,积极打造富饶乡村;健全农村分配机制,在农民积极共建乡村同时共享乡村发展成果。第三,开展卫生教育,建设健康乡村。进入21 世纪以来,我国乡村医疗卫生所和农村医疗保险基本覆盖, 农村基层卫生条件有了明显改观。新时代乡村振兴发展过程中,要增强农村地区村民节育意识、健康意识,特别是应对重大疫情时的卫生意识、大局意识,完善城乡医务人员双向流通制度, 着重加强改善欠发达地区农村基层卫生条件和农村医疗保险制度, 切实解决农民看病难、看病贵问题,积极打造健康乡村。第四,开展公民教育,建设美德乡村。新时代乡村振兴教育发展过程中,要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农民日常生活中,增强农民在公民、社会、国家层面的价值观引领,加强农民的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培养农民乡村伦理共同体意识, 促进村民团结和合作,涵养文明乡风,积极打造美德乡村[9]。
民国乡村建设思想提出,开展乡村教育过程中,应在教育主体和教育内容基础上,将“三大方式”充分融入其中[10]。 “三大方式”主要是指学校式教育、社会式教育、家庭式教育。学校式教育是乡村教育开展的最常用方式,它有别于传统学校教育,主要对象为14~25 岁当地农民,运用农民课余时间,教农民识千字、长知识。社会式教育解决学校式教育毕业学生的继续教育问题,继续激发青年主力军的求知欲[11]。 家庭式教育主要对象为农村年长者和年幼者, 增强村民家庭责任感,加强家庭式教育与社会式教育、学校式教育联系,解决家庭与学校之间矛盾,逐步形成乡村教育共同体。在新时代乡村振兴实施过程中,乡村教育的发展也要积极运用教育“三大方式”,打通“三大方式”,积极营造学校、社会、家庭教育生活全覆盖的浓郁氛围。 新时代乡村“三大方式”教育的开展可依托新时代文明实践站、 新时代文明实践所, 设置“乡村教育”分支,针对农村妇女、儿童、青少年、中年人、老年人等不同人群分别开设“乡村教育”相关课程, 利用节假日、 周末和工作日的晚上邀请本地专家、学者、教育者授课,积极促进乡村教育全覆盖的实现[12]。
民国时期乡村建设思想紧紧围绕“农民”展开乡村教育,解决乡村建设“人”的问题,突出强调乡村教育的重要作用。 在党的十九大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也要充分围绕“农民”开展乡村教育,解决新时代乡村振兴“人”的问题。欲建设乡村,先建其“人”;欲振兴乡村,先振其“人”[13]。 民国时期乡村建设教育理念仍是振兴新时代农民的可借鉴资源,其将在新时代彰显乡村教育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