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库区“跳端公”传承人余虹韵口述史研究

2019-12-30 20:55李佳霓
民族艺林 2019年4期
关键词:收集整理民间舞蹈文化

李佳霓

(重庆大学 艺术学院,重庆 401331)

祀神歌舞是上古先民自我生命与万物有灵观念相融合的原始信仰,是具有祭祖、祀神、事鬼性质的歌舞仪式。《宗教词典》中说:“蜀人祀神,必凭巫,谓巫为端公。”“跳端公”在三峡库区祀神歌舞中具有代表性,是以舞降神,祭祀天地鬼神,为人们驱邪除疫,并兼占卜和星历之术的巫术祭祀活动,是一种古老的原始艺术形式。“跳端公”流传于三峡库区的开县(今开州区)、奉节县、巫溪县和云阳县等地。它包含着原始先民劳动生产、社会活动、个人信仰以及人生观、价值观等多方面文化信息,是三峡库区传统民间文化的载体和媒介。2006年“跳端公”以开县“巫舞”之称被认定为重庆市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

2018年4月21日,笔者赴重庆市开州区就重庆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巫舞的保护及传承问题,采访了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巫舞”项目传承人余虹韵老人。以下文字内容根据录音整理。

一、余虹韵简介

余虹韵1935年出生于安徽省安庆市。1949年加入人民解放军第十八军政治部文工团,次年跟随部队进军西藏,1958年转业到重庆市开县文化馆任专职舞蹈干部。1986年开始参与收集整理《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在收集巫舞期间,余虹韵于1987年正式拜李永恭为师学习巫舞。师父为其取名余法灵,李永恭的孙子李彦云拜余虹韵为师。余虹韵跟随李永恭学会枪舞、棍舞、刀舞、席舞以及150多种手诀,踩八卦调度图一百多盘。她收集整理的巫舞《神枪舞》《对枪》《祭五猖》《圆满送神》《神席舞》《踩九州》《老八刀》《踩罡布诀》等,被《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四川卷)》收录。2003年上述巫舞被《重庆市民间舞蹈集成》再次收录。2007年被重庆市评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巫舞”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二、余虹韵的巫舞生涯

(一)结缘“跳端公”

余虹韵幼时非常喜欢跳舞,十四岁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十八军的一名文艺兵。跟随部队顺着康藏公路走到拉萨,是首批进军西藏的小女兵。在部队的培养下成为一名业务能力很强的专业舞蹈工作者,1951年底到1953年期间,还曾在武汉中南部队艺术学院跟随吴晓邦先生学习过现代舞。1958年已有十年军龄的余虹韵因身体原因退伍,转业到开县文化馆,从此开始了她在开县文化馆任专职舞蹈干部的工作生涯。她说:“六十年来,开县百万人民、桔乡的山水养育了我这个安徽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牢记这份恩情,在群众文化战线上尽力做好我应做的工作。”

余虹韵最初开始注意到“跳端公”是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一次,县里造反派开会批判一个银行政工干部,他在游街过程中全身抖动,好像在跳舞。余虹韵得知这种奇怪的舞蹈叫“跳端公”,好奇为何叫作“跳端公”而不是“唱端公”。跳和舞分不开,对舞蹈格外关注的余虹韵非常好奇,“跳端公”是怎么跳、跳什么。因此,余虹韵对“跳端公”产生了特别的兴趣和关注。她去农村请求曾当过端公的人跳给她看,但是她的请求没有被接受。余虹韵当时也没有机会深入地了解“跳端公”。

1981年,根据编辑出版《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的要求,余虹韵开始有计划地对开县的民间舞蹈进行普查。在采风过程中,深入了解到“跳端公”保留着相当多的自然崇拜和多神崇拜的原始巫文化遗存。因此,她把民间舞蹈收集研究的重点放在了“跳端公”课题上。她普查三年,拜访了上百位巫师,行程3000余里,走遍了开县三个巫师集中的区、公社和数百个大队。为了收集更多的唱词和舞蹈,余虹韵每听到有人家办丧事都要赶去现场记录。

1983年,余虹韵收集整理“跳端公”进入关键时期。由她牵头组织的民间舞蹈艺术团也初具规模。但是不幸也降临到她身上,那年年底,21岁的次子去世了,不久相伴几十年的老伴也因病撒手人寰。不到半年时间,余虹韵接连失去了两位至亲,她徘徊在家破人亡的人生边缘。那年她49岁,已是知天命之年。但她没有被悲痛打倒,她想:“生活中我失去了一切,但我还有我的舞蹈事业,我一定要把‘跳端公’收集整理好,我要努力攀登《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这个艺术殿堂。”此后,研究“跳端公”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和追求。

(二)情陷“跳端公”

1986年4月底,原万县地区文化局召开会议,贯彻四川省艺术学科国家重点项目工作会议精神,《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正式提上各文化馆的议事日程。同年5月,余虹韵被调去奉节,帮助该县收集整理民间舞蹈资料。得知余虹韵在收集整理“跳端公”,城口县文化馆馆长送来了城口县“跳端公”的照片,梁平县文化馆的同人介绍了梁平灯戏中的“端公调”,万县、巫山、巫溪的相关同人也给予很多支持。

在云阳红狮区,余虹韵找到了清朝同治年间就做端公的家族第六代传人,当时已经66岁的端公李永恭。后来李永恭成为余虹韵的正式师父。余虹韵成为李家的第七代传人,法名余法灵,还收了师父的孙子李彦云为徒弟。在跟随李永恭学习的过程中,余虹韵发现三峡库区的巫舞“跳端公”保留了大量的原始文化遗存,有着图腾崇拜、生殖崇拜、祖先崇拜的文化痕迹,尤其是手诀部分更为明显。她看到了清朝同治年间手抄的巫书、木刻的“五猖神”“伏羲女娲的头像”“行神图”、清代用羊皮制作的端公帽,初步认识了“跳端公”的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为了更全面、完整地收集“跳端公”,余虹韵在相关部门的支持下将奉节、云阳、开县、巫山的端公都请到奉节开会。会议期间不间断地录制了28盘磁带。由于有奉节县各部门的多方支持,仅几个月的时间,余虹韵圆满地完成了主编任务。奉节县民间舞蹈资料卷送到了省里,在卷中余虹韵将“跳端公”命名为“巫舞”,后来国家出版的《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四川卷)、(重庆卷)都是以此命名。

1987年初,余虹韵去成都参加万县地区卷的审稿会议。会上有关领导、专家对余虹韵主编的奉节县民间舞蹈资料卷做了充分肯定:“手诀反映了生活,收集整理非常系统”“特别是对巫舞的收集整理以及研究工作,深入细致是很有水平的……”“如果有文史资料的佐证,就更好了。”余虹韵回到开县收集整理开县巫舞,作为省卷的补充资料,并且要在后面的全省巫舞研讨会上做重点发言。1987年6月下旬,余虹韵出席了全省巫舞研讨会。在会上全面介绍了三峡地区奉节、开县、城口、云阳等地的巫舞风格、流派和特点,并作了《试谈开县、奉节端公祭神歌舞》专题发言。这篇发言稿后来整理充实为《浅谈奉节县端公祀神歌舞》一文,20世纪90年代初被中国巴蜀古舞学术研讨会选入到《巴蜀古舞学术研讨会论文选辑》中,《艺苑求索》《万州》都刊登了这篇论文。

参加省巫舞研讨会后,余虹韵回到开县,开始投入到收集整理开县有代表性的巫舞工作中。余虹韵在1981年时曾调研过的许多老端公都先后去世,她的研究资料也有部分遗失。要重新寻找有阅历的端公实在太难,幸好当地有关部门掌握些许资料,她周旋在深山老林,找到李传直、周兴全、田中寿等几位端公。开始他们根本就不教,一再声称几十年没有跳了,忘记了。余虹韵并没有气馁,就在他们家里赖着不走,反复给他们讲政策,说意义,在他们家中洗衣、做饭、打猪草。端公及家人逐渐被感动,开口给她介绍情况,教她学手诀,念咒语,跳《踩九州》。当时,余虹韵已经退休,收入微薄,没有能力把这些艺人请到城里,只能上门拜师学艺。没有录音机、照相机等现代设备,余虹韵就靠自己动手,舞蹈用简笔画,音乐、打击乐用笔记。

民间舞蹈的收集整理光靠采访是不行的,只有会跳才能掌握它的律动、特点和韵味。由于这些端公大多是年近古稀的老人,许多高难动作无法示范只能口述。余虹韵就在地坝、堂屋反复地跳、转、翻,直到端公说“对,就是这样跳的”,她才罢休。余虹韵当时已经中年,高强度的舞蹈动作让她难以承受,女儿邓虹成为她有力的助手,母女俩共同投入到民间舞蹈收集整理的工作中。为了使开县能在《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中占有一席之地,她们通宵达旦抢时间整理材料。为了实现“有文史资料的佐证”的目标,余虹韵开始查阅大量的历史文献。她在开县档案馆里查资料时,意外地在这个县级档案馆里找到400多本不同年代的巫书,其中“跳端公”的各种口诀、图录和上古文字让她大开眼界。通过近六个月的时间,独具开县特色和韵味的巫舞资料《踩九州》《神席舞》(又名大鹏金翅鸟)及部分《手诀》完稿。

1988年,余虹韵被抽调到民舞编辑部,参加四川省巫舞部分的编写工作。在中央和省各级专家的帮助指导下,她收集整理的三峡地区开县和奉节县的《神枪舞》《对枪》《祀五猖神》《老八刀》《神席舞》《踩九州》《圆满送神》七个民间舞蹈,带着三峡地区巴文化的芳香,带着古老巫文化的特有韵味,代表下川东九县一市,经过中央四次严格审稿,最终被《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总编辑部选到《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四川卷)》中。1995年4月,余虹韵收到寄来的《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四川卷)》上下卷,她抱着书激动地哭了。

(三)传承“跳端公”

如果将“跳端公”的研究当作一项任务来完成的话,那么余虹韵的研究成果收入《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四川卷)》后就算是圆满结束。但她仍在继续研究,她认为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还有许多值得挖掘的东西。余虹韵一直整理巫舞的两部分内容,一部分是八卦舞谱,包括108盘八卦词和108盘调度图。八卦舞谱中是没有调度图的,余虹韵为此专门学习八卦,然后根据八卦词来研究巫舞脚下的路线调度。目前,已经整理好四十多盘,还有六十多盘尚未整理出来。另一部分是手诀。余虹韵收集了很多手诀,其中有名称的、能够整理出来的大概有二百余个。这些手诀通常要等师父快去世时才会传授,但余虹韵的师父李永恭破例先教给了她。光会手诀还不行,还要同口诀搭配使用。目前,已经整理了86个手诀,尚有一百余个没有整理出来。余虹韵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够将手诀全部整理出来。她认为,手诀在巫舞中占有显著的地位,是判断巫师技艺高低的标准。同时,手诀从远古走来,携带着深厚的原始文化痕迹,是先民留给我们的宝贵文化遗产。

在“跳端公”的传承方面,余虹韵认为,“跳端公”在特定的历史场域中形成,决定了它必定是带着迷信色彩的。在今天,我们不主张进行迷信的祭祀,但要主张研究“跳端公”,要了解先民们为什么要“跳端公”,通过这种祭祀活动又怎样创造了原始文化。我们必须在学习和继承传统文化遗产的基础上,努力创作和发展社会主义的新舞蹈。因此,余虹韵接收学生的标准很严格,在文化素养和业务能力上都有很高要求。目前她的学生有从事摄影的、有从事民俗研究的、也有文化馆的专业舞蹈演员。她认为跳神必然就会带有迷信的色彩,作为群众文化工作者不能干这个东西。所以一些想要从事“跳端公”行业的村民找到余虹韵,想拜她为师,都被她婉拒了。目前,余虹韵掌握的巫舞资料是最全的,重庆各个区县的巫舞资料都有。年事已高的余虹韵希望自己死后手里的资料能够保存下来。她希望自己耗费半生研究出来的成果不是交给不懂的人在形式上保存,而是交给真正想去研究巫舞的人。

已步入耄耋之年的余虹韵老人仍旧每天坚持看书、搞研究、整理巫舞资料:“我现在思考的一般是以前的东西,有什么没有记下来的马上记下来,不然特别容易忘。有时候灵感一下子来了之后,这个问题是怎么回事,我就赶紧要记,记了之后一提醒就行了。”采访的最后,余虹韵说起一件趣事,“去年不是重庆春晚的分会场在开县嘛,我上了春晚,让我介绍开县的非遗。开县刚刚批准为区,我老说成县,说了四五次都说成开县。后来我说这是我人生最后一次的表演,也是最丑的表演。”余虹韵将毕生奉献给了舞蹈,并且仍在研究和传承开县巫舞的这条道路上不懈奋斗着。

三、“跳端公”传承与保护思考

鉴定一种传统民间艺术是否能够称为优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和价值。“跳端公”能够从古延续至今,说明它有着不可磨灭的生命力以及重要的文化价值。第一,“跳端公”具有审美价值。“跳端公”原是一种因万物有灵观念而产生的泛宗教行为,经过长期的发展,仪式中的舞蹈形态、唱腔伴奏、道具摆放等方面不断被加工和美化,对村民的审美观念进行了引导。第二,“跳端公”具有教育意义。在仪式的组织结构、程序中蕴含着明确的层级关系,对伦理道德、等级次序、人生观和价值观等方面都起着思想教育作用。第三,“跳端公”具有民族凝聚作用。村民在仪式表演中感受到群体的真实存在,从而增强集体自豪感,引起族群的文化共鸣和文化认同。第四,“跳端公”具有心理调节功能。祭祀仪式满足了村民的精神寄托,给予了心理慰藉,缓解了精神压力。“跳端公”融入村民的日常生活中,成为村民衡量事物黑白、价值准则的“天秤”,也成为地方的一种文化符号。由此可知,“跳端公”是我国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需要我们抢救与保护的。在对余虹韵的采访以及相关调查中得知,目前开州区“跳端公”的传承和保护工作正面临着极其严峻的考验,亟待我们思考和解决。

(一)传承主体的缺位问题

“跳端公”是依托于人本身而存在的,以声音、形象和技艺为表现手段,并以口传身授作为文化链而得以延续。人不仅仅是物质载体,其身体更承载着祖祖辈辈对于传统技艺与精神信仰的认知与崇敬。因此,对于它的保护来说人就显得尤为重要。据调查,目前“跳端公”的传承人仅有9人,整体年龄趋于老龄化,传承主体面临断代。跟随余虹韵学习“跳端公”的几名学生并未长期进行学习。并且脱离表演场景、丢失信仰和文化语境的学习只是“照猫画虎”似的临摹,不能算是有效的传承。余虹韵虽为“跳端公”的市级代表性传承人,但她从未真正从事过“跳端公”这份职业,只是学习了“跳端公”的程式和动作,并将其收集整理。当然,她为“跳端公”的保护与传承所作出的贡献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作为活态的非物质文化,传承人不能仅仅是会舞的,还应该包含着最初的精神信仰和价值观念,并且应是“舞着的”或“在场的”。脱离仪式的身体演绎很难表现场域内仪式与身体表达所构建的深层内涵。目前,仍在从事“跳端公”的人只有彭必学被评为县级传承人,其余人皆没有被选为代表性传承人。这意味着多数人是没有政府支持和资助的。在现代化社会快速发展的今天,迷信色彩较重的“跳端公”越来越不被人们所认可,想要靠从事这行养家糊口是不可能的。因此,很多端公另寻出路,年轻后辈更是宁可外出打工也不从事“跳端公”,本就稀少的传承人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危险。作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却缺少真正能够传承“跳端公”的传承主体,这种情况岂不尴尬?

(二)生存空间的萎缩问题

“人类构建了社会环境,环境又反作用于生活于其中的每个人类个体,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物质和精神需求。”[1]“跳端公”依赖于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具有一定的封闭性,这使它较难适应现代化的社会环境和高效率的生活节奏。三峡库区现代化、工业化、城镇化的快速发展,以及人口格局的变迁、外来文化的传播无不冲击着传统民间文化。人们对于“跳端公”的需求和认同逐渐减弱,其赖以生存的空间不断萎缩。这导致了两方面问题:一方面,社会需求的减少也意味着端公收入的减少。由于“跳端公”所需的服装、道具、神像和笔墨纸砚等都需要资金的投入,入不敷出的端公只有将仪式进行缩水或与其他民俗行为拼凑。以简易的道具取替复杂的道具制作;舞蹈的高难度技巧被删减;打破了“侍生不侍死”的原则。此外,端公曾是受尊敬的人,但今天人们对“跳端公”文化认同感缺失,使得他的价值不被认可并被视为“装神弄鬼”。在这种既不能获得资金又不被社会认同的环境中,多数端公改行,后续传承人也不再积极。传承主体不断流失,生存空间和传承场域不断缩小,困难重重。另一方面,在非遗保护的语境下,“跳端公”频频出现于节日、文化旅游宣传中,其文化内涵出现变异。“跳端公”仪式需要在特殊语境和综合因素中完成特定的巫术程序和身体演绎,才能体现它具有象征意义的身体符号和价值功能。与民俗舞蹈表演不同,“跳端公”仪式中的身体演绎不是出于舞台表演或艺术视角,而是象征着神秘力量的媒介符号。脱离原本的表演场域,成为艺术化的表演在舞台中呈现,不可避免地削弱了其仪式感和神圣感,形式的讲究大于文化内涵。这导致今天的“跳端公”不再承载着神秘巫术仪式内涵与功能,而成了粉饰之后的“传统艺术”。

(三)“跳端公”本体保存问题

今天,会“跳端公”的人越来越少,而且年龄也越来越大。保护“活态”的传承人以及发展更多的传承人群体是一方面,将“跳端公”的程式、动作、手诀、唱词等形式方面以及服装、道具、器物等与仪式相关的物质方面进行有效保存也是一个重要的保护举措。余虹韵收集整理的手诀和八卦舞谱是极为有价值的内容。但是余虹韵收集“跳端公”是在20世纪80年代,当时条件有限,没有留下录像资料,仅有一些黑白照片,这是非常遗憾的。而今天,传承人呈老龄化局面,如果再不进行抢救性保存,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因此,应该运用数字化手段将“跳端公”进行数据采集和影像录制,建立数据档案库,从而更有效和精准地保存“跳端公”。

四、结语

三峡库区孕育了独特的巫文化,这一悠久的文化笼罩着最为原始的神秘与崇拜。“跳端公”是人类历史长河中遗留的远古符号,既昭示着祖先对美好生活的祈祷,也饱含世代子孙对神灵的敬畏。“一切文化的永存现象,人类文明的恒久因素,文化的均衡稳定是相对的,变化发展是绝对的。”[2]“跳端公”千百年来在顺应时代和社会发展中不断地发展演变。在社会转型时期的今天,“跳端公”面临着如何适应和调整的问题。想要在现代社会中继续延续下去,“变”是必需的,但是怎么变、变成什么样却需要慎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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