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强我国文化在东盟国家影响力的研究

梁儒谦 杨海光

中国与东盟国家或山水相连，或隔海相望。“远亲不如近邻”，数千年以来，由于地缘关系，中国与东盟国家成为好邻居、好朋友、好兄弟，直到今天，在中国及东盟各国还可以随处看到双方文化交流、影响、融合的印记，各国人民之间的传统友谊源远流长、历久弥新。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我国文化在东盟国家还有哪些传承，哪些方面得到了认可，又如何增强其影响力，值得我们去研讨。

一、文化成为推进中国-东盟国家关系快速发展的关键要素

从历史视角看，中国与东盟国家关系发展从再接触到升温、加速的过程中，确实有很多因素起综合效用，但是，最基本的前提基础还是双方有着许多相似的文化因子和共同的价值追求。

(一)共有文化因子是国与国之间交往合作的融合剂

不少研究国际关系的专家学者指出，在今天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与合作过程中，相同文化及文化认同是最简捷、最有效的基础，有着政治、经济及其他因素不具有的不可替代性。美国著名学者塞缪尔·亨廷顿指出，文化上的亲缘关系在国际经济政治合作上具有特殊而重要的意义，建立在具有共同的价值观、宗教信仰、语言、习俗等文化心理上的国际组织，远比那些建立在没有文化亲缘关系上的国际组织容易、稳定得多。纵观全球，非洲联盟、阿拉伯国家联盟、欧洲联盟、东南亚联盟无不是以共同或相似的文化作为结盟基础。中国与东盟国家山水相连、血缘相亲、文化相通，自古以来，中国与东盟各国都保持着长期友好往来关系，政治、经济、文化往来频繁。今天，中国同东盟关系正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为打造更为紧密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而努力。这一愿景的实现前提，也是基于中国与东盟各国有一个共同的文化因子与信念，即我们都是“亚洲人”。

(二)相同的文化基础是中国与东盟国家和谐相处的纽带

纵观亚洲文明发展史不难发现，儒家文化、那文化、佛文化、华人文化、汉字文化和曾经的革命友情等是中国与东盟多国共有的文化基础，是中国与东盟各国合作发展的重要基石。此外，中国的经贸合作、跨境旅游、联合救灾、国际资助等方面在东盟国家留下了良好形象。目前，在旅游方面，中国、东盟已互为主要客源地；在国际资助方面，中国给予东盟国家，特别是越南、缅甸、老挝、柬埔寨等国家长期物资援助和项目支持；从经济互助看，20世纪末的亚洲金融危机中，中国保持稳定汇率政策，在东盟国家面前展示出了一个区域性负责任、敢担当的大国形象，为增强中国在东盟的软实力打下了基础。

(三)东盟国家对我国现代文化的认可与欣赏

在中国与东盟国家共有的文化基础与不断文化交流及多方合作的过程中，东盟国家进一步了解和认可我国现代的文化软实力。改革开放40年，中国已经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让东盟国家普遍受益。整体而言，东盟对中国国家发展战略及外交战略比较认同和赞赏，尤其认同中国的执政理念、发展模式、价值观、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中国制造及中国创造。并且，东盟国家普遍认为中国新一代领导人的执政理念先进、创新、具有远见卓识。我国实行一党执政、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东盟国家从开始的反感、不理解，逐步转变为理解、认可、欣赏。

二、增强中国文化在东盟国家影响力面临的主要困难

(一)未形成真正的文化共同体

与欧盟相比，中国与东盟各国未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文化心理基础。中国、东盟国家由于历史发展的曲折，还比较缺失凝聚力、向心力和认同感、归属感，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前，相互间还存在比较大的信任危机，因此，远谈不上是一个文化共同体。

(二)中国现有负面文化的影响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综合实力的变化举世瞩目。但是，在祖国统一、法治建设、社会治理、环境保护、社会风气、文明推广等领域仍存在不足。在一些国家国民心中，中国人勤奋、节约，但过于功利，对名利看得过重，这些中国文化负面的一部分极不利于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

(三)东盟国家社会制度的不同

东盟十国中，仅有越南、老挝是社会主义国家，其他国家大部分是资本主义国家。国家体制不同，使得东盟各国在国家治理、民主建设、发展模式方面选择不同，制度上的差异导致国家交流上存在一定隔阂。

(四)国家发展阶段不同

东盟国家发达程度不同，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文莱相对较为发达，而其他国家是欠发达。我国整体属于发展中国家，上海、北京、江苏、浙江、广东及港澳地区已经与发达国家发展水平差别不大。中国、东盟国家发达程度上的差异，导致各国面临的机遇和挑战不同，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不同。因此，国家交往中关注的焦点、出发点和落脚点有比较大的差别，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中更要强调合作共赢。

(五)分裂势力抹黑国家形象

“台独”“港独”“藏独”“疆独”“蒙独”等“五独”扰乱国内秩序的现象时有发生。这些分裂分子配合外国势力，妄图以“乱”牵制中国发展，西方反华势力借机在国际上制造各种事端，不利于中国文化软实力发展。

三、增强我国在东盟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主要路径

(一)制定清晰的文化软实力发展战略

美国是文化软实力建设比较成功的国家之一，二战后就制定了十分清晰的文化软实力战略规划。经过几十年的实践，美国成功变为当今世界硬实力和软实力都较强的唯一超级大国；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阿拉伯之春等现实可以看到，不注重文化软实力建设或者文化软实力阵地失去后，会造成国家、民族土崩瓦解。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绝不仅仅是物质的文明与强大，还需要有强大的文化软实力作为内在支撑。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征程中，文化软实力既是建设的目标，也是建设过程的保障。因此，要站在国家存亡、民族兴衰高度，以政治视角，放眼世界，着眼未来，以史为鉴，立足眼前，谋划制定文化软实力战略，尤其是要统筹发展硬实力与软实力。硬实力与软实力是对立统一的，二者既相互区别又相辅相成，相互转化。硬实力是国家实力的基础，需要不断的建设；软实力则具有意识性，影响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品性，进而影响硬实力的发展。所以，在制定文化软实力战略时，不能脱离硬实力的基础和条件。

(二)优先发展与东盟国家的交流与合作

中国与东盟国家交流历史悠久，人种相近，语系相似，人文相通，合作的基础与条件良好。优先发展与东盟国家的文化交流与合作，增强我国文化软实力，符合由近到远、由易到难的原则。借力“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中国-东盟国家命运共同体、澜湄国家命运共同体建设等重要平台和契机，优先发展与东盟国家关系，以文化旅游交流为先导，经贸往来为基础，不断增强政治互信，民心相通，大力夯实中国文化软实力在东盟国家传播、影响的基础。

(三)弘扬中国-东盟国家共有的文化因子

中国与东盟国家有许多共有的文化因子，这些共有文化因子是促进中国与东盟各国交往合作的融合剂，也是促进彼此信任的基础，值得发扬光大。从历史来看，受传统儒家文化影响，中国的天人合一、天下大同、先义后利、诚实守信等理念在东盟国家也普遍受到尊崇。倡导天人合一理念，唤醒人们对自然、生态、地球的环保意识，强化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理念；丰富先义后利的内涵，展现当代中国作为一个讲道义、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倡导诚信为本的价值理念，培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重诚信的契约精神，有助于中国企业及个人在东盟国家从事经济活动时树立诚实守信的正面形象。今天，中国与东盟国家在政治、意识形态、民主制度、发展模式、生活方式及领土归属等方面仍然存在一定分歧，挖掘、弘扬共同文化因子将有力增强中国文化软实力在东盟国家的影响力。

(四)弘扬中国现代精神文化

中国改革开放40年来取得的成就，正是中国政府和人民各种精神的结晶。在这波澜壮阔的伟大事业征程中，形成了各种令人振奋及值得称赞的精神。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改革创新及钉钉子精神、合作共赢精神、只争朝夕精神、工匠精神等，构成了中国人民现代改革创新的伟大精神。当然，这些精神早已存在于中国大地数千年，只是今天中国人民赋予了其新的时代内涵。在今天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还大有市场的世界格局中，各民族在努力建设自身国家伟业中更需要这些精神。其不仅是中国的精神财富，也是所有发展中国家迈向发达国家进程中需要的共同财富，宣扬这些精神，可以让东盟国家了解中国、欣赏中国的重要元素。

(五)挖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普世价值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普世价值不等同于西方一些“普世价值”。一方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比西方所谓的“普世价值”更为先进和全面的思想体系，它比西方“普世价值”更能代表人类的意愿和发展诉求，体现了民族性和时代性，具有普遍价值。另一方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优秀文化成果的凝练，凝聚着中华民族的古老智慧和信念，同时体现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涵要求，是民族性和阶级性的统一，这就从根本上与西方资本主义的“普世价值”区别开来，有着明显的界限。长期以来，西方一些国家别有用心攻击我国没有普世价值，采用双重标准，对我国的人权制度和现状指手划脚，迷惑了部分东盟国家，此时更需要在合适的场合、平台发出我们的声音，宣扬我国的核心价值观。

(六)讲好中国故事

中国的崛起已经成为世界的共识，也是当今世界最精彩、世界人民最有兴趣、最想听的故事。张维为在《中国震撼：一个“文明型国家”的崛起》中提到，中国的崛起是一个“文明型国家”的崛起。他指出，中国崛起的主要原因是五千年文明蕴含的巨大力量，中国领导人善于运用祖先圣贤的治国理念，坚持自己的发展道路，既扬长避短，又能审时度势，实现了一种对西方模式的超越，也实现了一个五千年文明与现代国家重叠的“文明型国家”的崛起。中国的崛起是和平的崛起，对外没有战争掠夺、压迫别国，对内保持安定团结，同时寻求不同国体、政体之间相互包容、和平共处、互相借鉴、互利共赢。而在19世纪，英国、法国、美国的崛起都是通过战争、杀戮、掠夺和殖民来实现，西方崛起的“第一桶金”无疑是血和火带来的。正是这种与传统强国崛起的不同，使得中国的崛起更有说服力，更具有先进性和示范性。我们要在全世界主动去讲中国崛起的故事，讲中国人改革开放总蓝图设计的智慧，讲中国人艰苦创业、勇敢勤劳的优良品质，讲中国韬光养晦的聪明才智，讲中国人敢为人先、敢做善成的胆识，讲中国人沉着气、踏实干的务实作风，讲中国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气度，讲中国人团结一心、共谋发展的格局，讲中国与邻为善、能帮就帮的大国风范，讲中国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定力与担当，讲中国人心怀梦想、善于圆梦的雄心与作为，讲中国人对中国道路、理论、制度与文化的自信，讲中国倡导和平、谋求世界大同的境界与愿景。

(七)打造强大的话语体系

一个国家的话语体系体现在国内、国外两个环境。“得道多且，失道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等，这些无不道出宣传、争取人心的重要性。在媒体信息化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必须牢牢掌握宣传的主动权。无论是20世纪末反对西方的和平演变斗争，还是今天“台独”“港独”分子与西方反华势力内外勾结，抹黑党和政府，攻击“一国两制”，颠倒黑白，卖弄是非，误导台湾同胞、香港同胞的恶劣行径和重大负面影响，都应引起足够重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有时比热武器时代的战争更可怕。面向东盟国家，我国要加强正面的宣传，把握好宣传的主动权。一是通过电影、电视剧等广泛传播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二是通过报纸、网站等媒体报道宣传中国发展成就，特别是中国对东盟国家的人文交流、投资、经贸合作、基础设施建设等；三是发挥华人数量优势，广泛宣传中国文化与形象；四是通过中国企业、产品“走出去”，展现中国制造、中国创造的魅力；五是通过吸引东盟国家留学生来华学习、官员来华考察、培训、游客来华旅游、企业家来华投资等，让东盟国家的人民了解中国文化、政策、发展模式及意识形态等，增强对华文化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