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晟
(上海健康医学院,上海 201318)
在世界观和方法论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以下简称原理)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现了唯物论和辩证法的统一,这与中医哲学的基本原理和辨证论治方法存在理论上的内在一致性;在价值观上,马克思主义价值观提倡先公后私、先人后己的集体主义价值观和大公无私、公而忘私的共产主义价值观,体现了个人与集体、个人与公民的利益的统一,这与传统中医伦理“医乃仁术”、对待病人“普同一等”“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的道德理想具有观念上的内在一致性。本文试图在世界观、方法论和价值观层面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传统中医哲学的内在联系进行比较研究,讨论在原理教学中融入传统中医哲学,帮助医学生深化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以及医学理论的哲学基础和伦理观念的理解。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世界是物质的,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有反作用[1]。中医在研究人体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人体生理运动和精神运动的关系上也持有相同观点。
中医哲学的物质观体现了朴素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朴素唯物主义用具体的物质形态解释世界的本源,如水成说、火成说、气成说等。中医哲学的物质观也体现了这一特点。比如,中医将“精、气、血、津液”等作为人体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神”(人的精神)的活动[2]。人的精神活动既以“精、气、血、津液”的活动为基础,又主导着这些运动的全过程。又比如中医哲学的“阴阳”概念体现了物质世界的两种基本属性;五行学说又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来概述物质的5 种不同特性,并对应人体的五脏,反映脏器的不同机能。上述都是经过实践反复验证过的理论,可以很好地解释自然界和人体的复杂运动,是中医治疗理论和实践的核心。
中医哲学的物质观体现了存在对思维、物质对意识的决定作用。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存在和思维的关系问题又称为物质和精神的关系问题,构成了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1]。中医哲学和唯物主义哲学都以世界的物质性作为立论基础,认为人的物质活动决定了人的精神活动,体现了辩证唯物主义的物质决定意识原理。比如,正因为“精、气、血、津液”对人的意识有决定作用,所以在临床上中医对抑郁症、躁狂症等精神性的情志疾病的治疗,也常常从调节阴阳气血入手。抑郁症往往呈现阳虚气虚的症状,这时可采用温阳补气、温阳补血(因为气由血化)的药物进行治疗;躁狂症往往呈现气郁火邪的症状,这时可采用敛气降火的药物进行治疗[3]。又如,《素问·灵兰秘典论》:“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4]因为心为“君主之官”“心藏神”(《素问·调经论》),所以心血管系统的生理状况往往会影响人的精神活动。心脏和心血管系统机能较好的人往往精神好,反之则精神衰弱。临床上心脏神经官能症病人往往会有心悸气短、失眠多梦、焦虑紧张的症状,因为肝为“将军之官”“肝藏魂”(《素问·宣明五气篇》)[5],将军在指挥战争时要多谋善断,所以肝胆的机能既会影响人的决断,也会影响人的情志状态,肝胆机能好的人遇事往往既能够深谋远虑,又善于决断,反之则优柔寡断;在情志上,肝胆机能好的人往往心情舒畅,反之则急躁易怒或者郁郁寡欢。以上反映了脏腑功能对人体精神活动的影响,也体现了物质决定意识的原理。
中医哲学体现了意识对物质的反作用。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意识具有调控人的行为和生理活动的作用,意识、心理因素能够对人的行为选择和健康状况产生重要影响[1]。与传统西医仅在物质层面找原因、“形神分离”相比,中医哲学自古就强调物质和意识、人的生理状况和精神状况的统一,如传统道医认为,形神中和,形不离神、神不离形,病人的情绪、意志乃至道德修养和精神境界都对疾病的康复有重要作用,治病既要吃药,也要调心,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随着社会—生理—心理医学模式的发展,社会及心理因素对疾病的影响受到重视,可见社会及心理因素对人类疾病谱的发展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唯物辩证法认为,矛盾是反映事物内部和事物之间对立统一关系的哲学范畴[1]。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特殊性、同一性与斗争性。对立统一规律是事物变化发展的内在动力。唯物辩证法的矛盾观点贯通整个中医理论体系。
中医的“个性化”医疗体现了唯物辩证法的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关系原理。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但不同矛盾又是具体的、特殊的,要善于在把握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关系中解决矛盾。中医也特别强调根据病人和病情的特殊性制订治疗方案,所谓对症下药,即治疗同一种疾病的同一种药方,医生也要根据病人的体质特点和疾病发展的不同阶段重新设计药物的配伍与药量的增减。中医的治疗以医生的主观能动性和病人的个体化差异为基础,体现了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原理在治疗中的运用。比如,西药的使用以专业说明书为标准,一种西药一旦被用于治疗,其有效成分和比例往往有严格的规定,体现了“整齐划一”的特征,所以在西药治疗中由于病人的个体差异而导致的不良反应、过敏反应等副作用成为突出问题。而中药往往是复方成药或汤剂,即使是同一味中药,由于原料产地、采收时间、加工炮制方法各不相同,药效往往各异。又如,同样治疗感冒发烧,传统西医统一使用抗生素治疗;而中医认为感冒分风寒感冒和风热感冒,人的体质也分为真寒假热和假寒实热,类似的,同一种病象,有可能是实症,也有可能是虚症,有可能是阳病,也有可能是阴病,这都需要医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辨证施治,根据病种和病人体质的特殊性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并不存在统一的治疗原则。
中医用对立统一的矛盾观点解释人体生理和疾病现象。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不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是在对立统一的矛盾运动中推动事物发展。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无不影响事物发展方向。中医哲学涉及具有许多矛盾色彩的概念。比如,矛盾体现的外邪和内感的关系,阴阳二气消长解释人体的平衡和失衡,五行的生克关系解释五脏的联系和制约关系等。其中,中医尤其重视通过阴阳的平衡和失衡来解释疾病的发展,通过调节阴阳的矛盾运动来治疗疾病。中医的理论基础来自《周易》,《周易》通过阴爻和阳爻的矛盾运动演绎出六十四卦象,以此解释自然万物的变化。中医也充分运用了阴阳学说来解释病因、病理、病机。一方面,中医认为阴阳的运动本身就会推动矛盾双方向对立面转化,最终实现对立统一,以消除矛盾。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指出:“寒极生热、热极生寒。重阴必阳,重阳必阴。”[4]因此,中医的治疗就是通过调节阴阳,重新实现人体的阴阳平衡,使矛盾从对立走向统一,“阳病治阴,阴病治阳”“春夏养阳,秋冬养阴”[4]等体现了对立统一、阴阳平衡观念。另一方面,辩证法认为,矛盾的两个方面在一定条件下相互依存,共处于一个统一体中。中医理论也认为阴阳既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故《景岳全书·新方八略引》强调:“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6]
唯物辩证法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处于普遍联系之中,普遍联系引起事物的运动发展,这种联系不仅包括事物内部不同部分和要素之间的联系,还包括事物与其他事物的联系,从无机界到有机界、从自然界到人类社会,任何事物都处在普遍联系、交互作用之中[1]。中医理论也充分体现了唯物辩证法普遍联系观点。
中医关注整体和局部的关系。20 世纪发展的系统论、协同论、信息论等复杂系统理论验证了唯物辩证法关于普遍联系、整体和局部的关系原理。而传统西方医学理论以解剖学、分子生物学、生物化学、病毒学等学科知识为基础,通过还原论的分析方法研究人体和疾病,将人体拆分成一个个器官,将疾病的原因指向病毒和细菌。可是,活体一旦被解剖、肢解,原本作为整体而在内部发生作用的各种联系也就消失了,因此,还原论的分析方法常常会破坏对象内部固有的各种联系,无法获得对象内部运动的完整信息,因此并不能真正做到“还原”对象运动的内在机理。同时,关于人体自身、人和自然、人和社会的复杂巨系统在致病、防病、治病上的协同效应,还原论研究还有待深入。而传统中医理论一直高度关注人体的整体和局部联系、人与自然和社会的关系,在治疗中绝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是将对象作为一个从内在到外在都不断运动变化、互联互通的整体。中医的天人合一学说、阴阳学说、五行学说、脏腑论、经络学说等在朴素的系统论、整体论的基础上提出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治疗原则,如阴病治阳,阳病治阴;后病治前,腹病治背;上病治下,左病治右;心火和肾水的炎上抑下、水火既济;脾气和胃气的升降平衡等。中医对治疗外感热病提出的“六经辨证”“卫气营血辨证”和“三焦辨证”等都体现了系统论的特点。又如,五行生克和五脏互制关系,肺金可抑制肝阳的上亢,肝木可疏泄脾土的壅滞,脾土可防止肾水的泛滥,肾水可制约心火的亢烈,心火可制约肺金的清肃。再如,仲景脉法在脏腑经络的基础上提出的脉学理论:“寸口诊法诊在手太阴肺经的太渊穴处之动脉,以侯全身之气;趺阳诊法诊在足阳明胃经的冲阳穴处之动脉,以侯脾胃之气;少阴诊法诊在足少阴肾经的太溪穴处之动脉,以侯肾气。”[7]仲景脉法体现了人体各部分存在普遍联系关系的观点。
中医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唯物辩证法认为,自然界是人生活于其中的客观世界,自然界是人类社会形成的自然基础,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但人首先是从自然界的动物(猿)进化而来的。恩格斯提出了“人类同自然的和解”问题,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绿色”发展理念,表明人与自然关系的平衡是人类存在的基础。唯物辩证法所讲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和《内经》所讲的“天人合一”观念具有内在一致性。《内经》认为“天地合气”而生人,人“与天地相应”,指出“阴阳四时”是人“死生之本”,人应该根据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季节规律调整人体的生理活动,做到“春夏养阳,秋冬养阴”。《素问·玉机真藏论》提及脉诊,也有“春脉如弦、夏脉如钩、秋脉如浮、冬脉如营”之分[4]。同样是感冒,因为春季为风木,夏季多暑湿,气温升高,故春夏两季的感冒以湿、热为主因,以风热感冒为主,治法以清热为主;秋天为燥金,冬季多寒邪,气温降低,故秋冬两季的感冒以燥、寒为主因,以风寒感冒为主,治法以散寒为主,可见,中医的治疗法则与不同的季节特点有密切联系。
中医关注从局部治疗到整体治疗。唯物辩证法强调用整体的、全面的、发展的观点看待自然和社会现象,反对孤立、片面、静止的观点。对于人体不同组织和器官的机能,传统的生物医学经常将人体像机器一样拆分成不同的器官组织等“零件”,将病理研究和药理分析细化到细胞与分子层面,而对人体各部分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人的精神活动和生理活动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的研究不够。而中医理论将人的器官、脏腑、四肢、百骸看作是由经络和气、血、津液联系起来的整体[5],治疗主要从畅通人体全身的气血运行、调节阴阳入手,通过不同药性中药的加减配伍进行整体调节。同时,中医的整体治疗不仅局限于人体,更将人与自然和社会环境因素联系起来,从人体的小系统扩展到人与自然和社会的大系统,这一点的科学性在现代医学从生物医学模式向社会—生理—心理模式的转变中得到了证明。传统的生物医学模式以对抗性治疗为特征,优点是针对性强、靶向明确、见效快,缺点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单纯采用对抗性治疗方法来消除症状,没有从根本上拔除病根,有时甚至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而社会—生理—心理模式则运用辩证法普遍联系观点,挖掘人体、自然、社会的整体潜能和协同机制,找到病因的根本。中医尤其在慢性病(如糖尿病、高血压、脂肪肝)治疗方面,关注社会环境的发展给人们生活方式带来的变化,强调从根本上改变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调动人体强大的自愈能力进行治疗,可以说是普遍联系观点的实际运用。
唯物辩证法认为,本质与现象是揭示事物内在联系和外在表现的一对范畴,本质与现象相互依存,本质决定现象,本质总是通过一定的现象表现自己的存在;现象表现本质,现象的存在和变化归根到底依赖于本质。中医理论认为,疾病的外在表现即病象,引起疾病的内在原因即病因,中医运用“司外揣内”“以表知里”的诊断方法[5],通过病象查找病因,辨证施治。
本质表现现象。中医的藏象学说认为人体脏腑的病理变化会有外在的生理表现,藏,即内脏,象,即外在生理现象,认为人体的内脏在体表的肌肤、毛发、五官、指爪会表现出一定的特征。《素问·六节藏象论》:“心者,生之本……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肺者,气之本……其华在毛,其充在皮;肾者,封藏之本……其华在发,其充在骨;肝者,罢极之本……其华在爪,其充在筋。”[4]即可以通过人体面部的气色判断其心血管系统的情况,通过毫毛的生长情况是茂盛平顺还是稀疏杂乱来判断呼吸系统的情况,通过头发的生长状况是稀疏枯黄还是浓密有光泽来判断肾气是否充足,通过筋骨和指爪是否灵活有力、光滑明亮来判断肝脏的情况等。这里的心、肺、肾、肝分别为生、气、封藏、罢极(耐受之意)之本[5],是生理现象的本质,而面、毛、发、爪等外在的生理表现则是现象。
现象反映本质。传统中医的诊断手段不同于现代医学,现代医学依靠科学技术的发展,通过各种仪器和化学手段检验病人的体液、分泌物与排泄物,或通过影像检查、手术活检、生物电信号等手段,观察分子和细胞层面的异常数据、组织与器官的异常形态来查找病灶和病因。而传统中医在不具备先进技术手段的情况下,凭借理论和经验的积累,从现象深入本质,找到病象和病因之间的联系、人体的“表里”之间的联系,认为通过观察人体的外在生理现象,可以发现其内在的病理规律。如四诊中的脉诊,李时珍在《濒湖脉学》中列举了浮、沉、迟、数、滑、涩、虚、实等共27 种脉象,并对不同脉象所主疾病进行了分析。又如望诊,《素问》将五色对应五脏和五官:青色与肝、脾,赤色与心、舌,白色与肺、鼻,黑色与肾、耳相联系[5]。通过望气色、望精神、望形态,通过观察舌的色、形、态、质,以不同的面色、舌象反映不同的病机。同时,中医也注意到相似的现象也可能反映不同的本质,不同的疾病也可能表现出相似的症状。《素问·咳论》:“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4]需要通过咳对五脏六腑之病分别诊断,辨证施治,既要从不同的现象中找出规律,也要从看似相同的现象中找到不同的病因。
传统中医伦理的核心是“大医精诚、医者仁术”,强调医学是仁心济世、造福苍生的事业,《大医精诚》中“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的“苍生大医”精神,是传统中医救世精神的光辉写照。中国共产党以“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初心和使命。新时代背景下,中国共产党提出了人民健康理念,这一理念与传统中医伦理“苍生大医”精神具有内在一致性。人民是社会主义国家独有的政治概念,把人民和健康这两个词连在一起,体现出党和政府在提升社会主义社会医疗服务水平方面的庄严承诺。
2014 年,习近平同志在江苏考察时提出“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2016 年,习近平同志在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提出“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战略地位”。2017 年,党的十九大报告将“人民健康”作为保障民生工作的重要环节,提出“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务”。2018 年4 月,习近平同志在海南考察期间强调“经济要发展,健康要上去,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都离不开健康”。2018 年7 月,习近平同志对吉林长春长生生物疫苗案件做出重要指示“要始终把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放在首位,以猛药去疴、刮骨疗毒的决心,完善我国疫苗管理体制。”
医疗卫生体系作为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政治意志在医疗卫生领域的集中体现。一个医疗卫生体系的建立,与这个国家的经济基础、政权性质、阶级关系和历史文化密切相关,即社会政治经济制度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由于社会制度不同,医疗服务对象、基本理念与医疗保障体系设计的基本目标、从医者的职业道德要求等都是不同的。在社会主义国家,医疗卫生事业首先应该是为全体劳动人民服务的公益性事业,其设计的初心并非营利,这与资本主义国家主要从产业角度来定义医疗卫生服务机构及其具有较强营利导向不同;社会主义国家提供医疗服务的机构目前以公立医院和国营医药(械)公司为主体,资本主义国家则以私立医院和医药(械)公司为主体;资本主义国家的医疗保险体系以商业保险为主(如美国商业医保覆盖约50%的人口),而在中国,新中国成立伊始,就在城市实行公费医保和劳动医保,在农村实行合作医疗,在这种制度下国家和集体承担了绝大部分费用,病人获得医疗服务所需付出的费用极少,充分体现了我国医疗卫生事业的社会主义性质,当然,这种医保制度由于政府和企业负担过重,不具备长期的可行性,因此,改革开放后开始实施医保的“社会统筹”改革。“社会统筹”医保制度以“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集体主义价值观为基础,认为基本医疗卫生服务既然作为一种“准公共产品”,从本质上应该由人民共同维护、人民共同享有,其基本理念是人人出资、资源共享、风险共担。目前,以社会统筹与政府补贴为主、商业医保为辅的医保体系已覆盖95%以上的人口,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了医疗保障,充分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医保制度“以人民为中心”的特点。
从我国医保制度近70 年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为保障人民健康付出了努力:从奋斗目标来看,党始终把生命健康权作为人民的一项基本权利,以实现广大劳动人民医疗服务均等化的“大同”理想为目标,以维护人民健康为出发点和归宿,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致力于为全体人民提供普遍公平的基本医疗卫生服务;从奋斗路径来看,通过分阶段地消除医疗卫生服务待遇的地区差别、身份差别、阶层差别、贫富差别,消除利益集团的层层盘剥,促进医疗卫生服务的实质平等,最终建立一个普惠式的为全体劳动人民所共同付出、共同享有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正如全面小康目标是使13.8 亿中国人民全都摆脱贫困,一个都不能少,一项都不能缺,一步都不能慢,我国医疗卫生事业的目标也是使13.8 亿中国人享有均等的基本医疗卫生服务。从服务对象来看,“为了谁、服务谁”是中国共产党人民健康事业不变的初心和主题,也是社会主义国家与资本主义国家医疗卫生服务体系的根本差别所在。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第六、七章主要讲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规律和共产主义理想,其中,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观与共产主义社会的道德理想尤为重要。医学生是未来的人民医生,在讲解相关内容时,可引入我国基层医疗服务队伍的价值观相关内容,重点讲解新时代的人民医生为什么要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理念与传统中医伦理的哪些观念具有一致性。这里的基层医疗服务队伍包括改革开放前的农村赤脚医生以及当前的乡村医生和全科医生。
为人民服务是社会主义道德建设的核心[8]。毛泽东同志在《纪念白求恩》中,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对工作的极端负责任”“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9]来描述白求恩这样一位伟大的人民医务工作者。白求恩精神象征着人民医务工作者的高度的道德自觉。这种道德自觉,首先体现了医者的平等精神。社会主义社会平等的医患关系主要表现为医生与普通劳动者的平等关系,因为医生就是普通劳动人民群众中的一员。这种医患关系是社会主义社会“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新型人际关系的体现。《大医精诚》中“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也体现了这种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平等关系。此外,还体现了医者的奉献精神。正如白求恩所说:“伤病员是你的同志。在一切事情当中,要将他们放在最前头,倘若你不把他们看得重于自己,那么你就不配从事卫生事业。”《大医精诚》中“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也体现了这种将病人看得比自己更重、全力施治的奉献和牺牲精神。人民医生的服务对象是劳动人民,他的医疗事业也在劳动人民中间。明朝李时珍在年轻时便因医术精湛、医德高尚而医名大显,被推荐为太医院院判,但仅一年时间李时珍便辞官重新回到劳动人民中间。他写《本草纲目》的目的也是向劳动人民请教,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体现了对劳动人民的深厚感情。
新中国成立后的赤脚医生队伍和目前乡村和农村社区的全科医生队伍,实际上扮演的是传统民间的中医角色。他们是距离基层群众最近、最“亲民”的医生,也是工作最辛苦、任务最繁重的医生,负责照护乡村和城市百姓日常健康的方方面面,是我国医疗卫生服务在基层的实践者。目前,我国基层需要更多医术精湛、品德高尚的全科医生和乡村医生。在新时代要强调“普同一等、物情同患”的苍生大医精神和“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人民医生精神。今天的医学生中有许多人将来会从事全科医生、乡村医生工作,对他们的医德教育应区别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资本主义国家,医生是高收入职业,医药企业和医生群体是医疗服务产业的最大既得利益者。比如美国巨额的医疗费用大多转化为医药企业和医生、医院的收入[10]。而与美国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我国独具特色的基层医疗服务队伍——赤脚医生、乡村医生和全科医生,他们在不同历史时期有效地保障了基层群众的生命健康。全科医生和乡村医生作为医疗“守门人”,负责开展预防、健康管理和慢性病管理工作,全科医生和乡村医生制度适应我国人口基数大、医疗资源匮乏的现状,是我国基层医疗公益性的重要保证。对他们开展医德教育时应渗透传统中医伦理知识,培养其全心全意为人民健康服务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