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伟
吴国源*
马欣悦
中国园林创作不仅师法自然,而且寄寓历史文化。孟兆祯院士曾言:“传统园林文化性主要是通过‘问名’来表达。问名就是思度、揣摩景物的名称,对设计者而言是构想名称,对游览者而言是望文生义、见景生情、求名解景。[1]”对园林创作及园林研究而言,问名是源于中国文化的重要解释学路径,其中充满着丰富的环境美学体验、文化艺术经验和社会历史意义。孟兆祯、王其亨、庄岳、刘庭风等专家学者均从园林景点名称出发,指出点景题名、象征隐喻是重要的园林创作方法①,即在解释古代文化原型的基础上进行创造,在理解与解释当中接纳新的意义,深化和传播审美意境。对于“坞”的研究而言,时间多集中于唐以前,且多从军事、历史、经济角度论述“坞”及其发展,而没有从园林角度研究“坞”以及唐以后“坞”的景观意义②。早期“坞”具有特定的社会历史意义,经过一系列文化与艺术的转译,最终成为中国园林的一类景观空间或景观建筑类型。本文对“坞”的问名,是基于对字源、文本、图像和园林作品的分析考察,采用文献学、解释学及形态构成等研究方法, 初步把握了坞的社会文化内涵转译过程,并集中诠释了它在环境、形态、空间以及文化意义上的古典园林独特内涵。
综合《汉语大字典》第一、二版,关于“坞”的释义有6类:1)防守用的小堡;2)山坳;3)泛指四面高中央低的处所;4)停泊船只的港湾;5)乡间小集镇;6)四面如屏的花木深处,或者四面挡风的建筑物[12-13](图1)。
图1 坞的各释义空间结构示意(作者根据参考文献[3-4]绘制)
这些关于“坞”的各类释义存在着语义源流关系。从字源学看,释义“防守用的小堡”当为其原初义。“坞”字本身在《史记》《汉书》中未见记载。黄今言认为“坞”兴起于汉武帝时期,昭、宣以后沿袭不断,到东汉又有新的发展,由此可以初步判定“坞”字的出现不早于西汉时期[7]。上述释义中,“山坳”“四面高中央低的处所”属于与“坞”的字源语用伴生的环境特征义项,而“港湾”“乡间小集镇”属于类似地理空间特征与社会空间氛围的引申义,至“四面如屏的花木深处,或者四面挡风的建筑物”等释义,则已经具有了园林空间和园林意象的意义。
上述“坞”的字源学语境已经表明了其社会历史意义。坞起源于军事防御建筑,原为一个集军事、经济、生产于一体的自卫单元。“坞”字最早出现于西汉中期的居延汉简。王旭送考证得出,“坞”实体的出现时间至迟是汉宣帝五凤二年(公元前56年)[6]。秦汉动乱时代,作为社会基层行政组织及人民基本生产生活单位的“乡、亭、里”常遭兵燹,城内百姓便在乡里大族的率领下逃往山林陂泽,聚众凭险自卫,从而形成“坞”“坞堡”。永嘉乱后,北方出现十六国长期分裂割据的局面。一些州郡的治邑,都是在坞堡旧址上草草建立的,如华州。随着坞的不断演进,主要功能也由武装自卫变为日常生产,并产生了新的社会基层组织——村。中国的地方行政组织从秦汉时代的乡亭里,经过动乱年代的自立组织坞、坞壁,又回归到国家建制单位的村[10]。
综上不难归纳出早期“坞”的空间特征及其历史意义,具体如下。
1)坞的环境关系。坞是为逃避战乱而建,大多选址于远离城邑的山林川泽地带。涉及具体的相地层面,坞的设立地点通常选择在地势高险、高差变化剧烈而极端的地方。
2)坞的形态要素。坞除了本身选址于高险之处外,通常还具有利用自然条件筑造人工壁垒形成聚落空间的防卫性边界,通常是以高墙边界围合加以植物或地形屏障,以加强其防御庇护能力。坞的内部聚集大量长时间生活于坞堡内部的人群。其内部及附近通常具备可满足长时间生活的物质条件,这些物质条件均来自于其典型的空间要素,如田、井、宅、院等[14],体现了其较强的自足性与自适性。
3)坞的历史社会空间意义。社会空间功能是这一时期“坞”的首要意义,其主旨在于防御、守卫、寻求庇护和保证安全。作为一个具有高度凝聚力的聚居空间,其内部的秩序和运作由宗族、血缘等维系。出于社会空间功能的需要,“坞”不论是在择址时对山形水势的勘定、围合边界的营造,还是对内部生活要素的设置,都蕴含了早期朴实、实用的营建思想。
唐宋时期“坞”从原初以安全、庇护、防御、聚居为主的具有强烈约束力的社会空间,逐渐走向了以风景欣赏、畅情抒怀、追求隐逸、寄托心志为主的文化空间。相应,“坞”的环境关系、形态要素也发生了改变,这方面特征在唐宋诗文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唐王维、李商隐,南宋范成大、陆游,明末清初徐枋均于诗文中描写了不同“坞”的景色。此外,苏州和扬州的桃花坞更是见于诸多方志、诗文当中(表1)。
王维诗中描写了2处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园林景点。辛夷坞与莲花坞作为园林景点之“坞”,较早出现在正式的园林景点命名中。诗中可以明显看出“坞”所处的位置位于高地以及水边,并且有着“无人”的静寂氛围,凸显了整体氛围的清幽和禅意,初步反映出“坞”的风景价值和美学价值已经开始被发现。
唐宋时期,苏州桃花河西北遍植桃树,称桃花坞。北宋太师章楶曾在此营造桃花坞别墅,广植桃李。明弘治十八年(1505年)唐寅在此构筑“桃花庵”后,更使桃花坞名闻遐迩。此外,《扬州画舫录》对扬州“桃花坞”的描写颇详。这2处桃花坞的特色均为遍植桃树,以桃花为标志性景物,以典型景观资源为“坞”命名。
表1 唐宋以来诗歌中对于“坞”的描写
北宋梓州著名画家、诗人文与可创作了大量描写“坞”的诗句(表2)。其诗中分别描写了不同的“坞”之景色,有“松坞”“花坞”“竹坞”“郿坞”“盘云坞”(即石坞)等不同类型。其中“高林”“障”“曲”“上”“盘盘”描绘了“坞”之高远的地形特点;“阴森”“引”“深”表明“坞”之氛围还是以内向、幽闭、寂静为主。由以上对于“坞”的描写可以看出,“坞”此时寄托了文人追求隐逸、绝尘、脱俗的文化心理,“坞”的社会空间价值被淡化,文化空间价值被大大提升。除此之外,南宋张栻还描写了自己的园林“梅坞”,以“万株”点明梅坞的植物景观特征,以“溪”“坂”“坡”“岭”描述梅坞的地貌景观特征。
唐宋诗词中“坞”的空间意向及内涵亦延伸到明清诗文的表述中。徐枋在《吴中最胜十二图》的竺坞题记中不仅描写了此地客观存在的“峰”“岫”“冈”“岭”“溪涧”“石”等地貌特色,更用“迥然绝尘”“若与世隔”强调了坞中氛围的幽静与蔽塞,是个让人内心平静、潜心治学的好去处。
明清古典小说中也有以“坞”命名的建筑。曹雪芹所著《红楼梦》中有“暖香坞”,是大观园里的一座建筑,乃惜春住所[22]。清代邹弢著《海上尘天影》中亦有“梅雪坞”建筑[23]。小说创作往往源于生活,可见清代园林建筑以“坞”命名已较为普遍。
较早如北宋郭忠恕《临王维辋川图》(图2)中含有园林景点“辛夷坞”,其后明清绘画以“坞”名的有《松冈竹坞图》(图3)、《仙人村坞图》(图4)、《白云秋坞图》(图5)和《竹坞幽居图》(图6);包含“坞”的典型作品有《吴山十二景》(图7)之竺坞等。绘画比诗文更加直接地展示了“坞”双层围合空间的结构模式,举例分析如下。
由图8~10归纳分析得出,传统绘画中以“坞”命名的景点基本格局如下:园林建筑位于场所中心,所处地势相对低洼;临近建筑有较为密集的屏障式植物围合,形成第一重边界;重岗复岭环绕在建筑和植物屏障外围,形成第二重边界。建筑、植物屏障、山岭屏障等空间要素由内至外依次排开,形成了“坞”的空间格局范式。
表2 文与可诗中对于“坞”的描写
图2 (北宋)郭忠恕《临王维辋川图》局部——辛夷坞(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品)
图3 (明)文伯仁《松冈竹坞图》(引自《故宫书画图录》)
图4 (明)杨文骢《仙人村坞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品)
图5 (清)钱维城《白云秋坞图》(门德扬2014秋季拍卖会拍品)
从环境关系角度来说,此时“坞”的选址不再侧重于远离城市以便于躲藏,而是选择与周围风景有机结合的幽静之地。从形态要素层面来看,中心建筑已被简约化,数量减少,功能不再如之前复杂。“坞”的内部要素由长期、复杂的物质空间生活要素转变为基本、简约的物质空间生活要素。而其边界也由早期人造的高墙壁垒变为环绕的植被和山石,即由社会防守性边界转化为自然要素的文化隐秘性边界。形成宅院居中、植物环绕、冈岭相连的双重边界模式。从空间意义上来看,居“坞”之人已经由被动聚居转为主动隐居,满足物质生活和适应空间环境的能力得到极大提升,超越了早期“坞”单纯生存层面的空间需要,此时建筑的主要功能不再是防御、防卫、求安全,而是为了隐居,以追求心理上的隐逸和脱俗。
经过唐宋明清文学艺术的不断转译,“坞”的环境关系、形态要素以及空间意向已经完成艺术重构,为古典园林创作所需的空间意向及形式要素奠定了基础。“坞”的这种由真山真水加以人工点缀形成的空间模式,被整体引入缩移模拟自然的古典园林中,形态要素变得精致而灵活,文化内涵亦在隐逸的基础上不断演进。古典园林中以“坞”为名的景观类型或景观建筑如表3所示。
1)拙政园繁香坞与湘筠坞。
拙政园中“坞”开始有意识地、较为集中地进入园林营造的视野。文徵明在《王氏拙政园记》《拙政园三十一景册》中均描写了“繁香坞”及“湘筠坞”的景色[24-25]。
从图11中可以明显看出,繁香坞草堂建筑居中,四周植物环绕形成第一层围合,外围通过地形进行第二层围合,依旧保留有“坞”的典型模式,但也因地制宜,进行了如下调整。(1)受到用地范围的限制,景点整体尺度较山水画中之“坞”尺度有所缩小。(2)所栽植物均为灌木或小乔木,并无大乔木。《园冶》讲到“凡园圃立基,定厅堂为主。先乎取景,妙在朝南,倘有乔木数株,仅就中庭一二。筑垣须广,空地多存”[26],表明堂前应当具有高敞的地势和开阔的视野。此处用地面积有限,植物距离建筑较近,若种植高大乔木,必然导致堂前氛围闭塞压抑,因此造园匠师巧妙选择广种百花,保留围合的姿态而不致遮挡视野。(3)竖向相对较为平缓,适应造园总体地势格局。平面上保留明显的双重围合特征,但竖向高差不至过于突兀。
图6 (清)王翚《竹坞幽居图》(嘉德2014春拍“大观——中国 书画珍品之夜”专场拍卖会拍品)
图7 (清)徐枋《吴山十二景》之竺坞(引自《故宫书画图录》)
图8 《吴山十二景》中“坞”的景观结构分析图③(作者绘)
图9 《白云秋坞图》中“坞”的景观结构分析图(作者绘)
图10 《竹坞幽居图》中“坞”的景观结构分析图(作者绘)
《湘筠坞》诗云:“种竹绕平冈,冈回竹成坞。[25]” 图12中亦可以明显看出建筑、竹林和地形的3层结构层次以及双重围合关系。而湘妃竹作为此处栽植的代表性植物,长成后可高达5~10m,能够形成完全严密围合的植物边界,营造出与“繁香坞”不同的私密和幽静的整体氛围。
2)拙政园紫藤坞与云坞。
王心一《归田园居记》载:“紫藤坞,可扪石而登也。[24]”“扪石而登”表现出登临之难,凸显此处地形之高耸,似乎又看到了“坞”本身防御和保护的原初意义。
拙政园西部张履谦补园的湖石假山上刻有“云坞”二字,以“云”(古人常用“云”代指石头)与坞搭配,意在说明石为云根,营造假山似云聚之坞的空灵意象。
3)拙政园海棠春坞。
拙政园内以“坞”为名之景点还有“枇杷坞”“海棠春坞”小院。以海棠春坞小院为例(图13),从总体环境来看,海棠春坞小院位于整个园子最东侧,且园内水面的“水尾”终结于此处的建筑北侧,取地远人稀之意。小院南面以一堵实墙作为与玲珑馆东院的划分界限;东侧为高耸的园外墙,西侧以山石遮蔽,整个小院呈现出极其内向的氛围。从空间结构来看,建筑东西两侧于留夹之地,利用“半间”手法,点缀花木,与南侧小院以及北侧水尾绿地一起围合书房建筑于其中。整体格局脱胎于“坞”的双层围合结构。而此处作为读书小院,以“坞”命名,恰好符合其清幽雅静的氛围。苏州方言中形容虽地方狭小然清净不受外扰之地为“坞逸”,更能证明其追求的幽静意味。
图11 繁香坞(引自《拙政园三十一景图》)
图12 湘筠坞(引自《拙政园三十一景图》)
图13 海棠春坞庭院及周边环境平面示意(作者根据《苏州古典园林》拙政园总平面图改绘)
图14 故宫养心殿及周边环境平面示意(作者根据www.pinterest.com资料改绘)
《王氏拙政园记》最后提到“凡为堂一,楼一,为亭六,轩、槛、池、台、坞,涧之属二十有三,总三十有一,名曰拙政园。”其中“坞”作为园林特征词汇,不仅仅运用于单纯的景色描写之中。“堂”“楼”“亭”“轩”“槛”“池”“台”“涧”之类均可视为造园四要素中的某一类,其中“池”“台”“涧”均象征园林地形营建手法,“坞”一字与之并列,已经超越了前人单纯对于地形地势的客观描写。拙政园开始将“坞”作为园林地形营建的一种范例纳入造园家和园林欣赏者的视野并反复实践于园中,亦于园记中将“坞”单独提出作为地形处理手法范式,可以推断在造园时,园林理“坞”的手法已经相当成熟。“坞”由曾经对山野、拙朴的地形特征概括,彻底变成了一种经过经营、有意为之的园林局部设计模式。
4)乾隆梅坞。
乾隆皇帝于乾隆三十九年(1744年)在故宫养心殿西侧添建西耳殿,并于养心殿西山墙辟门可通室内,于门额亲笔写“梅坞”,设梅纹窗罩。由图14可见梅坞属于后添建筑,位于前殿一角。窗外可看到几株树木,颇有园林意趣,5株乔木以环绕姿态围合梅坞,有意模拟传统坞的植物屏障。窗前树下堆叠假山,似乎在模拟传统“坞”的冈峦回环的姿态。建筑本身亦被4座建筑围合其中,整体空间形式来源于“坞”的传统结构。西侧开窗望向庭院,以便欣赏梅花。乾隆在御制诗中表达了其愿在此忘却心机,意比林椿、林逋的志趣。表明“梅坞”是其在深宫之内,百务缠身之时追求闲适与恬淡之所。《园冶》曰:“插柳沿堤,栽梅绕屋”[26],绕着屋子种植梅花,能够使屋内人有置身园中的感觉。乾隆于此栽梅植松,于紫禁城中营造难得的山野气息,而整体的形态要素亦符合传统“坞”的形态,小屋以“坞”名,从景观格局到整体意境,均十分契合。
园林建筑以“坞”名,主要取“坞”之幽静、绝尘之意向。建筑本身位于满眼珠玉的皇家园林内部,但是其所追求的境界却与外界环境大相径庭,以“坞”名,取其文化深意,比以往单纯模拟“坞”的自然特征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此外,皇家园林中以“坞”名的还有圆明园桃花坞(后改名武陵春色),以桃林-山峦构成围合结构,形成世外桃源般幽静、安逸的气氛。又如北海静心斋焙茶坞,位于园中地势最低的边界处,以山石作屏围合,凸显茶室环境的清幽。
古典园林中的“坞”在总体环境中通常位于边角和低洼处。受到造园地址及区位的局限,已经不再拘泥于真山真水的险峻孤绝,形态也变得更为自由,形态要素上依旧保持了植物和地形的双重围合关系。而作为园林景点的一部分,“坞”的建筑使用功能更为单一,多为饮茶、读书、赏景之类,使其内部要素更加简约。其空间意义亦超越了诗文绘画中的隐逸、避世,升华为对幽静与安逸的追求。
坞始于秦汉时期,是一种典型的军事建筑。选址往往远离城市,以自然结合人造的硬性边界如高墙围合,用以实现军事防御。拥有较为复杂的内部建筑结构和空间要素以满足生产生活,随后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对包涵特殊地形的风景资源的概括描述,并点缀以人工化建筑,再以软性植物边界围合形成幽静氛围,以供读书、隐逸之用。最后被引入位于城市当中的园林地形营建和空间处理手法之中,无拘地形,无拘建筑形制,但是其双层围合结构模式却一脉相承,在整个园林空间中营造了最为清幽绝尘的氛围。
在当今的园林建设中,“坞”依然被当作宝贵的造园范式和文化财富使用,典型如苏州留园新建茶室“小桃坞”,取古典园林“桃花坞”意向,以“坞”名茶室。其建筑墙面较传统白墙做法不同,下部以山石堆垒而成,以高度抽象的方式模拟传统“坞”峰峦围合的第二层边界结构,使茶室建筑在人工味较浓的庭院中生出野趣,相较于梅坞的依墙叠石模拟冈峦之势更加概括和凝练。同济大学陈从周教授主持建设的“三好坞”园林小景,将原本堆放建筑垃圾的凹地进行园林化建设,地势上契合传统“坞”的典型特征。在三好坞中的湖心岛边缘栽竹形成屏障,构成“坞”的典型围合结构,为学子提供了一处幽静安逸的读书、交流场所,继承了“坞”的典型空间氛围。深圳大学“石头坞”广场以地形、植物、城堡建筑围合广场,继承了“坞”的典型格局。这些景点类型虽不相同,但无不在“坞”的地形处理、空间营造或文化内涵方面有所继承和发扬。
注释:
① 涉及中国园林问名及园林解释学的相关论文有:孟兆祯《借景浅论》[2]《从来多古意 可以赋新诗——中国风景园林设计理法》[3];庄岳《数典宁须述古则,行时偶以志今游——中国古代园林创作的解释学传统》[4]等。周冉、刘庭风的《品簃》[5]则是对具体某一类型园林建筑的问名与解释学的研究。
② 其中王旭送《晋唐时期高昌坞的变迁》[6]、黄今言《汉代西北边塞的“坞”》分析了边塞坞的起源[7];黎虎《汉魏晋北朝中原大宅、坞堡与客家民居》[8]、赵克尧《论魏晋南北朝的坞壁》[9]、韩昇《魏晋隋唐的坞壁和村》分析了魏晋及以后坞的发展演变[10];范兆飞、张明明《十六国北魏时期的坞壁经济》从经济角度论证坞壁作为基层组织时的典型特征[11]。
③ 分析图中上中下三部分分别代表建筑、植物屏障和山岭屏障3个部分。其建筑居中,植物-山冈的双层围合关系在绘画中表现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