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自立
(铜仁学院,贵州 铜仁 554300)
在德国革命时期,由于德国的资本主义不如欧洲其他国家发达,德国的大资本家和大工业家也尚未发展成为一个成熟的阶级,因而处于这一阶级之下的小资产阶级人数众多。这一阶级主要的人群包括小手工业者和小商人阶级,他们的地位介于较大的资本家与无产阶级或产业工人之间,[1]如:小店主,裁缝,鞋匠,木匠等。在德国一些较大的城市中,他们的人数基本上属于城市居民的大多数,他们的生存依赖于宫廷和贵族的惠顾;而在一些较小的城市里,地方驻军、地方政府、法院等都是这个阶级赖以繁荣的基础。人数众多的小资产阶级在德国革命里自然占据了主导地位,那他们在德国革命后期的表现如何呢?
革命后期,反动势力十分猖獗,国民议会已经成为了一个虚张声势、毫无能力、可怜的老太太议会。小资产为了保障自身利益及诉求,帝国宪法成为他们奢望表达自身利益的仅存方式。由奥地利和普鲁士传来的消息与经验可以得知,德国革命危在旦夕,很有可能随时被武力所扼杀。小资产阶级认为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直至革命终结,德国革命已经到了迫切的时刻,他们必须立即作出坚决拥护的决定。
由于德国各邦政府与法兰克福议会的斗争最终到达了无法调和、让步的程度。1849年5月初,德国的德累斯顿、巴伐利亚的普法尔茨、莱茵普鲁士的部分地区以及巴登,先后爆发了起义。
因为在起义爆发的这些地区,没有一个是德国的大型城市。因此,在中小城市中占有绝对优势地位的小资产阶级顺理成章的掌握了领导权。
这次起义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帝国宪法和德国议会权利的抗争,这与小资产阶级的利益密切相关。所以,在所有起义地区成立的临时政府的多数代表,都来自于小资产阶级。因此,可以说小资产阶级的能力及表现主导了德国革命的走向及未来。
然而,这个懦弱、不知进取、害怕冒险、缺乏魄力、患得患失,毫无策略的阶级,将他们在小本经营上的性格烙印带入到革命活动中来:他们擅长使用浮夸的言辞鼓动起义,就像他们鼓动客户购买他们的商品一样,鼓励无产阶级投入革命,拉拢小农阶级的加入;当起义爆发后,他们尽可能的攫取起义的领导权,而攫取领导权的目的却是防止无产阶级革命的扩大所导致的对王权合法性的侵犯;他们时时惦记着自己的财产和社会地位,患得患失,害怕承担起义带来的后果;他们害怕无产阶级代替他们获得最终的胜利;他们更是认为篡夺“合法的”君主的地位和特权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因此,由小资产阶级领导的德国革命所表现出来的特质都是统一的小资产阶级的毫无策略性以及消极被动性。
小资产阶级的统治者,尤其是以布伦坦诺为首的巴登小资产阶级统治者思想懦弱、保守,他们认为对合法君主的起义是大逆不道的。他们不仅对起义放任自流,并且还竭力去扼杀和摧毁起义运动。他们以民主主义的面孔去骗取群众的信任,带领着人民走向革命的反方向。
当前,服务已经成为企业开发市场的核心竞争力。杨福旺表示:“我们提出,所有销售人员都是农化服务人员,必须有服务能力。我们必须走价值营销的理念,通过我们对最终客户的服务来体现客户的价值,让产品提高产量、提高品质。”
原正规军尉官巴登总指挥济格尔“智慧的”军事行动更是草率无能的最大表现。他的军事一切行动都是在考虑庞大、无意义的、没有任何现实作用的计划,浪费了所有在革命中可能取得有利地位的时机。
小资产阶级在革命尾声时更体现出一定反动性。在德累斯顿,起义军与政府军的巷战持续了四天。期间,作为领导阶层的小资产阶级,非但没有参加斗争,反而在众多场合支持军队镇压起义者的行动。他们再次背叛了无产阶级的信任,正如早期革命取得无产阶级信任那样,当他们看到形势不利或无望取得胜利时,他们都会选择叛逃他们的战友、同盟、斗争的主力——无产阶级。在德累斯顿,起义者几乎都是城市周围工业区的产业工人,在小资产阶级背叛革命之后,起义遭到了严重的创伤。
在莱茵普士,战斗的规模本来就不大。正是由于诸如布伦坦诺等伪革命者刻意的放任各处斗争自由发展,让其小规模的分散进行,不让其形成规模、有意识的聚集。由于规模小、人数少、斗争不集中导致在许多有炮台堡垒控制的大城市无法开展大的战斗,起义军轻易就被人数众多的正规军所击败。
即使起义军在占领了普法尔茨和巴登的一个富饶的省份和一整个邦,他们手中拥有各种战斗必须的资源,巴登的正规军也作为起义的先锋加入到队伍中来,在之前开展的萨克森和莱茵普鲁士起义甚至为德国南部的起义赢取时间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军队、人民都随时准备加入起义,所有的天时地利人和都聚集在这些省份,然而却由于革命的领导权掌握在小资产阶级手中,所以从起义的开始就注定了灭亡。
革命失败后,悲观和失望支配了国民议会中的议员的情绪。以小资产阶级为主要代表的议员中的一部分认为事情已经无法挽救,便纷纷抛弃了议员的职位,国会议员的法定人数只好跟着议员人数的减少而不断降低;而另一部分留在议会的民主派议员既不选择立即公开支持起义,赋予起义合法性,也不要求中央政权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或以选择成立一个更有力量的政权取代它。他们选择向帝国摄政以及公开与革命敌人勾结的大臣发布一些低三下四的决议、文告和请求试图挽救革命失败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由于小资产阶级经营小本生意所天生就有的软弱性、两面性和摇摆性,他们错失了最后可能获胜的机会。
小资产阶级为了鼓动社会各阶层参加革命,他们用漂亮的言辞吹嘘革命是为了要完成怎样的功绩。他们在“护宪运动”的最初,曾大言不惭的宣誓,就算流干最后一滴血,也决不会让帝国宪法完蛋,然而在起义中他们却为了既有的那一点财产和社会地位而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已有的财产和地位,害怕承担起义可能带来的责任。
在起义失败后,他们不甘于失败,却不依靠有力的武力手段予以抵抗。他们仍然“自得其乐”的假装自己在议会仍中有事可做,整日忙忙碌碌,以向帝国摄政摇尾乞怜的方式希望将他们光荣的议会得以延续。
小资阶级生来就是具有两面性的:一方面,它趋向无产阶级与民主主义;另一方面,它又趋向反动阶级,企图阻止历史行程,容易被专制的种种试探和诱惑手段欺骗,它能为了巩固自己的小私有者的地位而和统治阶级结成同盟来反对无产阶级。[2]
小资产阶级这一阶层的社会地位位于大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之间,这种社会地位导致了他两面性的原因。一方面,他们试图努力跻身于大资产阶级的行列。然而,由于他们所拥有的财产的比例与他们社会地位的稳定性所呈现的正相关,命运中的稍微一点不顺利也会将他们中的某些人无情的抛到无产阶级的行列中去。因此,这个阶级永远摇摆于两者之间:既希望跻身于较为富有的阶级行列,又害怕堕入无产者的境地。
小资产阶级的观点是如此的摇摆不定,他们在强有力的封建或专制政府前卑躬屈膝,一副良民顺民该有的百依百顺的姿态;然而,在中间阶级取得政治上的优势时,他们就转到自由主义的立场上来;在中间阶级夺得政权之后,他们又陷入了极端的民主主义狂热;但当社会阶层低于他们的无产阶级企图开展独立运动时,他们马上变得那么忧心忡忡。在德国的大城市里,宫廷贵族是小资产阶级赖以生存的基础,而在中小城市里,各种工匠也是靠军队以及政府的雇员得以生存。然而,封建行会以及各种封建特权的束缚和剥削使得小资产阶级越来越不满意政府,不满意加重捐税,他们埋怨封建制度对他们业务设置的种种障碍。
小资产阶级渴望通过平等自由的交换来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赚取更多的财富,然而小手工业者被封闭在中世纪行会的狭窄框框内。封建行会使各个行业都为了特权而进行斗争,封建制度也使社会各阶层的分布具有了既定的世袭稳定性,即——几乎没有任何阶层可以通过努力晋升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因此,封建制度的各种特权如果继续存在,不平等就不能消除。
新的工商业居民与旧的封建制度到处发生着冲突,因营业关系而日益频繁去国外旅行的中间阶级看到了资产阶级革命在其他国家获得胜利之后的伟大创造。这一切因素都促使城市中间阶级中的主要组成者——小资产阶级产生了一种情绪,他们迫切的希望实现行政改革的需求。然而,他们在德国的生存现实却是残酷的,德国小资产阶级的生计被操控于政府手中,政府有权力使他们失去最好的主顾。因此,小资产阶级是如此的矛盾:一方面,他们既希望参加对公共事务以维护和保障自身的利益,另一方面他们又唯恐不合时宜的对抗行为会触怒政府。他们在政治、经济以及生活中的要求多变,也相应的导致他们无法明确他们在革命后期对目标。
德国宪法虽然是一纸空文,没有任何实现其条款的后盾。但是它在当时的德国已经是最富有自由主义精神的宪法。小资产阶级群众自然会拥护和支持这份宪法。小资产阶级迫切的需要改变自身的现状,因此这一阶级在提出自己的要求时,往往比自由派的君主立宪资产阶级更加先进。在革命中,他们常常会以武力对抗相要挟,他们甚至宣称,在争取自由的斗争中,不惜牺牲鲜血和生命。然而,一旦革命真正爆发起来之后,他们却由于恐惧革命所带来的后果而在危机关头背叛革命。
除此之外,这个阶级在他们还没有觉察出任何危险的时候,总是爱吹牛,讲漂亮话,甚至经常表达最坚持最极端的立场;可是一旦面临小小的危险,他们便胆小如鼠、谨小慎微、躲躲闪闪;一旦其它的阶级郑重其事地响应和参加由小资产阶级所发起的运动,他们就显得惊恐万状、顾虑重重、摇摆不定;一旦事情发展到手执武器进行斗争的地步,他们为了保存自己的生存条件,就预备出卖整个运动。最后,由于他们的不坚决,往往在反动派取得胜利之后,他们总是特别容易受欺骗和凌辱。擅长于吹牛的小资产阶级,在行动上十分无能,而且不敢作任何冒险。小资产阶级在商业交易和信贷业务的细小规模的经营方式,深深地影响到这个阶级的性格,使他们缺乏魄力和进取心,也在他们的政治活动中烙上了这样的印记。
在当时的德国,封建传统旧势力仍然十分强大。当欧洲逐步打开近代世界历史大门的时候,德国才开始迈入近现代史。在近代德国的历史发展中,它的封建势力十分强大,国家的政权更多的是被具有雄厚基础的封建旧势力所掌握。当时德国势力最大的是普鲁士和奥地利两个邦国。尤其是普鲁士,它在近代欧洲历史上的强大,就是因为封建旧势力与军国主义相结合所导致的,并非德国资产阶级发展的最终结果。这种封建专制统治在威廉一世时开始形成,封建旧势力从此便牢牢掌握国家政权。德国的封建式贵族在通过改革手段促进德国社会经济发展进步的同时,又以德国特有的土地制度来主宰整个社会,并且通过在改革中对社会掠夺的资本的手段来发展国家资本主义。可以说,直到1848年革命,“当时德国的资产阶级远没有英国或者法国的资产阶级那样富裕和集中”,这表明当时的德国资产阶级并未在政治舞台上有所表现,小资产阶级的境况更是如此。
随着工人阶级的不断壮大,19世纪前期的欧洲大陆资产阶级革命影响也逐步扩大,资本主义制度开始慢慢确立。同时,作为时代产物的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也开始呈现激化的趋势。尤其是1834的法国里昂工人起义、1844英国宪章运动和德国西里西亚工人起义,这三大工人运动标志着工人阶级开始成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的舞台,也标志着工人运动由自发逐步走向了自觉。他们代表了社会发展的趋势,有着强烈的革命性和斗争性,但同时他们也有激进的思想,是反对封建制度的重要力量。在德国,无产阶级具有同样的特征,他们也开始展开争取自身权利的斗争。这时的德国“资产阶级发展得如此迟钝、畏缩、缓慢,以致当它以威逼的气势同封建制度和专制制度对抗的那一刻,它发现无产阶级以及市民等级中,所有那些在利益和思想上跟无产阶级相近的集团,也以威逼的气势同他们自己形成了对抗。小资产阶级看到,不仅有一个阶级在他们后面对它采取敌对态度,而且整个欧洲都在它面前对它采取敌视态度。”这是让德国资产阶级在1848年的革命中表现出革命性与软弱性、反动性及摇摆性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
在“护宪运动”的早期,小资产阶级曾经作为革命的发起者起到过积极的作用,他们曾积极呼吁社会中间阶层向革命的道路靠拢,同时拉拢革命性较强的无产阶级以及没有什么政治主张的农民阶级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中来。
他们的政治主张优于自由派,他们的观点和立场更为先进,他们也曾主张以暴力的方式获得革命的胜利。他们领导过暴力革命对抗封建政府,他们积极支持宪法的制定和实施。
然而,由于他们自身阶级所带的必然缺点,他们又是软弱、落后,易妥协、易满足的。当革命取得一丁点胜利,他们就满足于现状,满足于封建政府作出的一点点让步和妥协。同时,他们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而背叛自己的阶级同盟——最可靠的战斗联盟,无产阶级。当无产阶级将战火延伸时,他们又伙同封建政府一起用武力对抗无产阶级。
当情形对他们不利时,他们更是由于自身认识的落后,出于对封建君主合法性的畏惧而迟迟不能做出相应的决定。他们叛逃议会,向反动派摇尾乞怜,他们瞻前顾后,一次次葬送了革命的前途与胜利的希望,他们的虚伪和浮夸使宪法成了一纸空文,国民议会成了一个令人耻笑、无权无能的虚设。他们背叛了各阶级同盟的信任,他们叛卖了人民群众的革命成果。
小资产阶级不仅是护宪运动失败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是资产阶级革命失败的一个因素。这次革命的失败导致了德国资本主义发展缓慢,阻碍了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革命中,小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一次又一次的叛卖,革命失败之后,无产阶级被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双重压迫,加重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仇恨,同时也增强了无产阶级对改造旧社会创造新秩序的迫切要求。
小资产阶级在德国革命中的表现使无产阶级认识到只有通过建立独立的理论指导以及领袖指导的暴力革命方式,推翻各个旧阶层,才可以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各阶层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