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媛媛 中国民用航空飞行学院
解构主义作为一种质疑理性、颠覆传统的思潮,在当时的西方社会产生了较大的反响,并为西方哲学思想的转型提供了新的契机。解构主义理论为传统汉语言文字学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我国传统汉语言文字学历经多年的发展,在取得诸多成就的同时,依然存在一些客观的问题,因此需要我们更加理性地看待这些问题,寻求解决之道。针对汉语言文字学,我们既不盲目推崇,奉为圭臬,也不盲目推翻一切。我们应认识并继承汉语言文字学的一些优良传统,再总结存在的问题,不断谋求新的发展,开拓21 世纪汉语言文字学的研究道路。
解构主义最早可追溯至20 世纪60 年代,在当时由一位名为德里达的哲学家在对语言学中结构主义批判的基础之上,提出了名为“解构主义”的理论。该理论的出发点是对语言结构主义的反对。解构主义理论认为,语言文字符号已经能够将“真实”反映出来了,因此针对独立个体的研究,要远比对整体结构研究更加重要。解构主义理论主张打破现有的单元化秩序,这种“秩序”几乎涵盖一切与秩序相关的内容,如社会秩序、伦理秩序、道德秩序等,甚至包括与个体意识相关的内容,如人的认知习惯、思维习惯等。总而言之,它是要打破固定的、一成不变的规则秩序,再重新创造出更为科学合理的秩序,达到“破而后立”的效果。
解构主义针对现代主义正统原则和标准,选择在批判的基础上加以继承。通过运用现代主义语汇,颠倒、重构语汇之间的关系,从思维逻辑层面全面否定传统的设计原则及西方固有的形而向上的思想传统,打破其中的等级秩序观念。例如,在语言文字方面,对“灵魂/肉体”“男人/女人”“开明/蒙昧”等词汇,当时的西方传统思想认为前者优于后者,具有鲜明的等级观念,而结构主义则通过对上述语言文字的结构,试图瓦解上述二元对立的等级意识,认为上述二元之间没有等级秩序之分,而仅仅是因为“不同”,即只有差异之分,没有等级之分,不仅如此,上述“对立”的两种还包括互相渗透、包容等[1]。
结构主义本意并不是要取代结构主义或者形而上的传统,而是在传达一种人类文明意识,即应时刻保持警醒,不应盲目崇拜任何事物,即使是理性的崇拜,还应具备一种反对权威、反对二元对立这种狭隘思维的意识,既然差异无处不在,就应该以多元的开放心态去容纳。在对待传统问题时,解构主义也并非如同很多人认为的是一种“炸烂一切”的学说,恰恰相反,解构主义认为传统同样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无法“砸烂”也不可能“砸烂”,关键是后人应不断采用新的眼光去解读、分析、解构,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而且,即使承认世界上没有真理,也并不妨碍每个人按照自己的理解来阐释自己所认识的事物。解构主义理念阐述的是一种对世界观层次的认识,而不是对既定“秩序”“规则”的崇拜。
一是非常注重语言文字的实证与归纳。自古以来,我国汉语语言文字就非常重视实证与归纳,如汉代著名的语言学家、文字学家许慎所著的《说文解字》便是对当时我国语言文字的一次“归纳性总结”,书中归纳了540 个汉字部首,我国第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字典也由此诞生。到了清朝,针对汉语语言学的归纳研究到达了传统语言学的巅峰,当时的实证归纳主要表现为考据法的盛行,梁启超曾在《清代学术概论》一书中给予考据法以高度评价,由此我们可以认识到,重视归纳实证是我国汉语言文字学的一大特色。
二是非常注重书面用语意义的研究。我国自古便形成了一套统一的汉语书面表达——文言文,这一文体不仅在文化传承方面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同时也是形成现代汉语的源头之一,虽然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白话文取代文言文是历史的必然,但我们依然不能否认以文言文为代表的书面用语对推动汉语文字学发展所起到的作用。汉字属于表意体系文字,这种文字与西方拼音文字性质有着较大的差异。我国学者将意义作为独立的对象进行研究,从汉字的形发展为文字学,从汉字的音发展为音韵学,从汉字的义发展为训诂学。不仅如此,在书面用语意义研究上,还特别重视语音在词汇语义系统、词源系统、诗词韵律中的表现,在务实的基础之上,以音证义、以义证音,实现了音、义、形相互渗透融合,共同发展。
三是对语言与文化关系非常重视。我国自古以来就有语言研究与文化研究相结合的传统,微言大义、随文释义等均表明古人自觉不自觉地追寻语言背后的文化特性,如许慎的著作《说文解字》的本意也是为了解经传道。这种运用语言进行文化传承的优良传统一直延续至今,20 世纪50 年代初,语言学家罗常培先生的《语言与文化》一书,便是研究语言与文化关系的划时代专著[2]。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国传统语言文字学虽有重视实证与归纳的优点,但也有不足之处。例如,不善于进行演绎与推理,语言文字仅靠单独的归纳很难产生新的具有现代意义的语言文字;在语音方面,受音节模糊性与笼统性所限,声音分析得不够细致准确。上述缺点均反映了我国传统语言文字学的不足。因此需要我们借鉴西方语言文字学的优势。再如,建立我国现代语言学的基本方法,便是借鉴了西方语言文字学哲学思想逻辑推理思想,现代汉语言文字学所采用的文字结构分析以及语言描写方法也是借鉴于国外。此外,有的西方学者也发布了一些与汉语言文字学相关的研究著作,其也很值得我们关注,更有利于我们从不同的角度来认识汉语语言文字特点。当然,针对部分西方学者对汉语语言的偏见的与刻板性认识,我们也应注意摒弃。西方语言学同样具有一定局限性,若盲目推崇,反而不利于汉语言文字学的发展。
现代结构主义语言学对中国语言学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其重视语音与口语的特点,有力推动了现代语言学的发展。但同时我们也应认识到,这种过于重视口语与语音、忽略书面用语的特点也存在一定缺陷,汉语言的复杂性仅仅靠结构主义语言学很难得到完全的解释。尽管现代语言学这种“重言轻文”的特点是对传统语文学因言废文的校正,但过于强调现代结构主义难免会有“矫枉过正”之嫌,导致语言学研究的范围被严重限制,不利于语言学研究丰富性的提升,阻碍了现代语言学的发展。而解构主义的出现,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更为广阔的视野,让我们意识到口语与书面语并不是二元对立的,两者也没有等级之分,针对现代语言文字学的口语和书面语,我们要做到“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现代汉语言文字学在文学语言研究方面依然比较薄弱,汉语语言应用可分为常用与不常用两部分,常用语言部分即我们的实用语言,不常用的语言部分则是文学所用的语言,如古代文言文、现代小说、传记等文学语言等。文学语言与实用语言两者在应用方面有着一定的差异性,实用语言更注重逻辑、语法,唯有如此才能更清楚地进行表达。而文学语言更加注重形象性,不纠结于语言背后的逻辑,追求的是一种抽象性的艺术性效果。现代汉语言文学由上述两者组成,缺一不可,因此针对汉语言文字学的研究,实用语言与文学语言都不能够偏废[3]。
当下汉语言文字学研究还存在重本体、轻应用的倾向,这同样不利于现代汉语言文字学的发展。应用是汉语言文字学存在的根本意义,任何本体研究若脱离了应用,都很难取得真正的成果。正是因为没有做好本体与应用关系的处理,才导致当下汉语言文学领域很多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如常见的有语言规划与规范问题、汉语的国际传播和对外汉语教学问题等,这给我国汉语言文字学的发展均造成了不利影响。启功先生在汉语言文字学研究上紧密结合教学实践,以应用为基础,注重文言文到白话文的等值翻译、注重文学语言信息处理的“电脑传译”,这些都为我们对汉语本体及应用提供了良好的示范,因此我们在后续研究过程中必须注重汉语本体与应用的结合。
综上所述,在汉语言文字学研究中,我们需要从解构主义提供的视角出发,注重语言学研究理论和方法的多样化,结合时代发展,通过层层解构分析,从中寻找出新的理论与观点,不断增强汉语言文字学的自主创新的能力,如此才能推动我国语言文字学发展,和西方言学界进行平等对话,这就是解构主义给予汉语言文字学研究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