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 毅
语言是形成剧种风格的重要因素之一,所以戏曲演唱把咬字、吐字放在一个十分重要位置。它不仅要求咬字准确饱满,吐字清晰,还要求字音悦耳动听,与唱腔旋律融合,从而达到字与腔、字与声的完美结合。
清人徐大椿在他的戏曲论著《乐府传声》里提出:“字若不真、曲调虽和而人不易”。戏曲理论家李渔在他的《闲情偶寄.演习部》里也要求:“学唱之人,勿论巧拙,只看有口无口”。历代的艺术家们都极力追求咬字艺术的“真”、“正”,也追求吐字艺术的“甜”、“美”。他们在代代相传的演唱实践中总结了一整套关于咬字、吐字的技术方法,我们要很好地学习和继承。
“字”是唱腔韵味的根。戏曲演唱,讲究字的喷口、收音、归韵、快吐、慢出,并提出“字为主、腔为宾、字要刚、腔要柔”及“以字行腔”的歌唱原则。黄梅戏的演唱当然也不例外,它在字与腔、词与曲的结合上显得亲切自然,委婉灵活。黄梅戏的舞台语言就是要结合安庆方言每个字的声韵特点,了解、熟悉、掌握它自然丰富的音乐属性和美的特质,训练好吐字的各种技巧,为演唱优美的唱腔曲调奠定良好的基础。
戏曲演员要想练好唱腔,首先必须要分清每个字的五音、四呼,以及字头、字腹、字尾的运行规律。何为五音?“五音”是指由唇、齿、牙、舌、喉五个部位,因阻气而产生摩擦发出声音的位置。它在戏曲演唱中称为字头部分,用力在声母。由于不同的字音形成了气息、声音不同的着力点,人们又把“唇、齿、牙、舌、喉”称为分音器官。如“不怕”、“模范”等字,着力点在唇称为“唇音”;“尊重”、“出租”等字着力点在舌尖和门齿,称为“齿音;“切记”、“信心”等字、着力点在舌的前半部和大牙上、称为“牙音”;“天地”、“努力”等字着力点在舌尖、称为“舌音”;“开花”、“高歌”等字,着力点在喉头、称为“喉音”。由此可见五音的着力点、每个字都是在舌面上形成的,唇、舌尖和硬口盖要处于积极状态,软口盖和下颚要松弛自然,防止气息上提而造成舌根僵硬。所以戏曲又把“五音”视为“正字音”。何为“四呼”? “四呼”是指每个音节出字时的口型依据,也就是字音引长时形成的四种不同口型,即“开、齐、撮、合”。它在戏曲演唱中称之为字腹部分。它把韵母分成四类,为:“啊、衣、遇、乌”。其中“啊”为开口呼;“衣”为齐齿呼;“遇”为撮口呼;“乌”为合口呼。因此一旦声母(字头)发出,如果韵母(字腹)定型不准,那就字音变形,从而形成“飘字”和“倒字”。所以戏曲中又把“四呼”称为“审口法”。
作为舞台上的艺术语言、必须配合唱腔旋律的起伏和语言声调的抑扬变化,把每个字都清晰、准确、饱满、完整地呈现给观众。为达到这一目的,通过训练和实践、戏曲唱念早已形成了自己一系列出字(字头)、归韵(字腹)、收音(字尾)的技术方法。如“东”字,要唱成“得-乌-翁”;“乡”字要唱成“西-衣-昂”;只有这样将每个字清晰地念出、才能保证字的纯正,又能获得听觉上的语言美感。
字头,是由气流接触或摩擦唇、齿、牙、舌、喉五个部位而产生的,它是每个字发音的开始,即字的声母部分。演唱发声时字头要比生活中讲话咬重些,也叫戏曲喷口,如“老夫人”三个字,可唱成“勒、奥(老)、佛、乌(夫)、日、嗯(人)”。这样有了挡气动作的准备,又不失字头的迸发力。
字腹是字头出字后的去处,即字的韵母部分。是占时最长、也是歌唱中最富表现力的地方,是归韵阶段。如音色的美化,共鸣运用、力度的变化、音量的增减都是在字腹中去完成的。如“江”字,咬完字头“基”转入字腹时就要溶进“昂”的色彩。此时鼻腔内要保持通畅、以便与口、咽腔联络才能产生正常的共鸣,使字音扩充圆润。
字尾,是一个字的终了和结束部分,即收音阶段。所谓收音也就是根据每个字的韵母收一个尾音,一个字收了尾音才算全部完成。这在戏曲演唱中叫做“吐字归音”。一个字,如果字头、字腹都很准确、而字尾不准,就容易形成吐字不清或“变韵易辙”了。
总之,字头、字腹、字尾虽是出字、归韵、收音的三个阶段,但它却是一个完整的活动过程,切不可把一个字生硬地读成三截。
在黄梅戏的演唱中,由于剧情不同、人物各异,适时调整和变换各种咬字、吐字的技巧,去展现唱腔的魅力和深化作品的内涵也是至关重要的。如在一首感情较为强烈的唱腔中,为渲染一种特定气氛,强调某一字时,即可采用“紧咬缓发”的技巧处理,如《天仙配》中“从空降下无情剑”中的“剑”字;《孟姜女》中“忽听万郎丧了命”中的“命”字等,都可采用这种方法。先咬字不出声,让字含在口中静场片刻,然后再随气流喷口而出,产生特有的磁性力量。还有一种是将带有鼻韵母的字予以强调和突出时,可采用“延长字尾,提前归韵”的吐字方法,像《金玉奴》中“靠了丈夫扎下了根”中的“根”字;还有《孟姜女》中“你是无情剑一根”中的“根”字等。
总之,我们要牢记前辈艺人总结的经验:“唱曲咬字、嘴要牢、音要嫩,要像猫儿咬鼠那样,既咬住又不死”;在演唱实践中,准确地去表达和实现语言、音乐,艺术和技巧的完美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