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惠玲
(桂林理工大学 广西桂林 541002)
在众多的革命运动中,对中西方文化起到关键冲击作用的在于五四新文化运动,该文化运动强调的是能否对中西方文化的异同进行调和。而在“一战”之后,西方世界开始深刻反省并对中方文化进行积极接纳,形成了良好的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前提条件。而此时的中国学者,以陈独秀、蔡元培和林风眠等为首,也开始重新认识本土文化的价值,并开始逐渐重视将中西方文化相融合,由此产生了中西方文化的融合论调。其中蔡元培以倡导中西方文化的“兼容并蓄”与“以美育代宗教”成为中西方文化观传播与践行过程中的关键人物。
新文化运动时期为激进的全盘西化论调,其中以陈独秀康有为为代表的学者提倡的“美术革命”带有明显的火药味。以当时的传统中国画为例,变革者将其看做是思想文化界需要攻克的顽固封建堡垒。
而当发展到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化面临的历史语境开始逐渐发生变化,本土文化的价值开始回升,学者也开始关注引进西方文化并对其进行改良,对于全盘西化和否定中国文化的论调也积极地予以反对,并开始逐渐提倡中西方文化的相互融合。
蔡元培作为中西文化观的主要倡导者,他在面对中西文化时,秉持的态度更加温和,在他的重要论断中,“以美育代宗教”成为关键支点,在这一思想下,蔡元培先生开始积极地对美学以及艺术史进行推崇,并创办了音乐、画法等艺术团体,构建出相对完善的文化发展模型。在1918年,蔡元培先生创办了画法研究会,在该会的开幕式上,蔡元培先生做了重要讲话,提出“当今的时代是东西方文化相融合的时代”,并提倡借鉴西方文化的优势,发展本土文化。而在画法研究会成立两周年之际,蔡元培先生又提出要积极地对中西方画理进行研究,并注重对中西方画法的有机调和,从而实现博综究精,发挥美育。蔡元培先生曾在1921年进行过短期的出国考察活动,在此期间也进行了众多演讲,均围绕“东西文化结合”展开。在丰富的演讲内容中,蔡元培先生的观点被充分阐释了出来,包括以西方文化输入东方、以东方文化传布西方等。蔡元培先生较为强调中西方文化间的互动,对于中西文化秉持的是一种高度科学与平等的态度,体现了自身文化思想的先进性,成为文化发展历史语境下的一个重要发展节点。
蔡元培在对中西文化进行倡导时,基于对中方与西方文化充分尊重的角度,认识到中西方文化各自的长处,这是其形成中西文化观的基本前提。在提倡的中国新文化体系中,蔡元培指出对传统文化不能一概否定,要秉持科学的辩证观去分析中方文化遗产,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形成更加完善的、具有长足发展动力的中方文化体系。而对于西方文化,蔡元培先生的态度也较为理性,认为西方文化有值得借鉴的地方,首先要对其予以肯定,但不能全面崇尚西方文化,要根植于中方文化,在借鉴西方文化方面要做到适可而止。这就是蔡元培先生中西文化观的一个重要特征,互相尊重,才能在融合发展中有所增长。
在中西方文化融合发展视角下,蔡元培先生通过亲身体验对西方文化有了独特和深入的感知,认识到要想有效学习西方文化,必须认清其文化底蕴,找出文化精华。在他的观点中,西方文化的精华是学术,具体是指“学为术理,术为应用”。纯粹的科学意为学,大学中的科目意为术,学术二者相互助益。对蔡元培先生提倡的中西文化观之下的学术观点进行深入探究可知,他在对西方精华文化进行汲取时,不仅重视对应用科学、自然科学的学习,也注重对社会科学与哲学的学习,实现了对西方整个文化理论体系的有效寻求,即提倡中国学者对西方文化要做到多领域学习,以真正习得西方文化的精髓。
在蔡元培先生的中西文化观中,有一个重要的介质,即向西方国家输出中方文明,以帮助西方国家更多地了解中国文化。虽然中西文化观下,倡导将西方文化输入中方,将中方文化输出西方,但作为中国学者,更应该关注自身使命,要在充分尊重的前提下,有效地输出中方文明。蔡元培先生在这方面做了不懈的努力,在考察欧美国家时,他会对中方文化进行大力宣传,并且善于采用更加科学的以及外界更加容易接受的途径。终其一生,蔡元培先生都在整理中国旧籍,并将其翻译成外文传播到国外。
蔡元培先生在文化发展方面秉持的理念较为先进,追求的是文化发展。因而在对中西方文化进行相互融合时,他强调要对西方的先进文化成就予以接纳,并用学习的态度去研究,形成可以为我所用的文化发展经验。文化作为一种可以传播的介质,也需要在不断的交流过程中获得新生。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就存在较多的通过与外界先进文化的碰撞而形成更加有活力的文化体系的实例。因而,在中西方文化发展过程中,蔡元培先生也强调要积极借鉴先进西方文化,并对其进行自我消化,以创造出先进的、具有中国民族特殊的新文化。
蔡元培先生的中西文化观在近年来被思想文化界的工作者所研究,并对其内核进行提炼,发现“兼容并包”成为了蔡元培先生中西文化观的核心思想。在践行自己的兼容并包思想时,蔡元培先生选择了教育这一领域,认为文化最终要归属于教育。基于此,在整个中西文化观践行的过程中,蔡元培先生强调要以育人来兴邦,并将改革旧的教育观念和体制作为工作重点。
在中华民国成立后,蔡元培先生因其先进与科学的思想观念,先后出任了两任教育总长。在职期间,其工作恪尽职守,并将中西文化关系的处理作为教育领域的研究重点。蔡元培先生在任期间,曾积极地进行教育改革,改革的重点则为重新拟定教育方针。基于民主共和国,他从五个方面对教育方针进行了重新拟定,即军国民主、实利主义、公民道德、世界观以及美感这五个方面的教育,即“五育并举教育方针”。在进行军国民主主义和实利主义教育的基础上,能够帮助军民形成强大的身体素质与心理素质,从而能够富国强兵,抵御外侮。而通过公民道德教育,蔡元培先生则主张利用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彰显出的三项精神为道德教育指南,即自由、平等和博爱。这三者与中国古训之间还有相应的联系,因而能够更好地融入到我国国情之中。而对国民进行世界观教育,重点则在于哲学教育,要在教学过程中,对先秦诸子以及印度哲学、欧洲哲学等进行充分的借鉴,要拓宽文化边界,为文化教育提供崭新的活力。且蔡元培先生还提出“以美育代替宗教”的教育思想,也是中国美育教育观的重要奠基。在蔡元培先生提出的五育并举方针中,强调的是中西文化的有机融合,也强调在更加先进与完善的教育方针政策下,实现对近代资产阶级人才的大力培养,由此,中国两千多年来以德育为中心的儒学教育的地位开始动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宽容与开放的教育环境。
蔡元培先生中西文化观中的兼容并包思想的最直接体现即蔡元培将其作为北大的办学方针,而北京大学在改革过程中,也崇尚思想自由,因而进一步体现了思想文化界对“兼容并包”思想的接受度。在兼容并包核心思想下,北京大学在进行改革时,首先进行的是课程改革,创设了多门外语课程,包括基础的英语、扩展课程法语、德语、俄语以及意大利语等。而针对旧文学,则大力提倡要发展本国近世文学和世界新文学。对于理科科目,在进行改革时,将西方先进的科学新成果纳入课程体系中,此外,还提出要开设中外文化比较等课程。
在学术发展方面,兼容并包这一思想的作用也不容小觑,能够有效地帮助实现学术繁荣。蔡元培先生对不同流派秉持较为宽容的态度,认为各个学术流派可以共存,学术观点则可以自由争辩,由此形成了较为自由的学术氛围,并催生了一批宣传新文化新思想的革新力量。蔡元培先生针对学术领域秉持的包容态度,使得各派学者感受到了他的雅量,从而能够融入到学术繁荣发展的氛围之中,对其他流派保持基本的尊重,因而在此阶段,北大形成了中国学术史上从未出现的百家争鸣的局面,并由此诞生了新文化。而中西方文化观念也在这一阶段得到了充分阐述,中西方文化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兼容并蓄。
蔡元培先生对其自身倡导的“兼容并包”的中西文化观有深刻的理解,并用“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来比拟。与维新派提出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中西文化观念不同,蔡元培先生对全盘西化的文化观念秉持鲜明的反对态度,认为不能一味地否定中国传统文化,要合理吸收西方先进文化,增添中华传统文化活力。
此外,对蔡元培先生的“兼容并包”中西文化观进行深入分析可知,它不仅仅体现在办学方针方面,还体现在蔡元培参加文化活动的方方面面,是蔡元培先生中西文化观的核心,对文化界的影响是及其深远的。蔡元培任北大校长期间,对北大进行了教育改革,基于其自身的中西文化观,使北大呈现出了全新的发展局面,摆脱了腐败的发展困境,并转变为新文化和新运动的发祥地。
但是对于蔡元培先生“兼容并包”的中西文化观,也要意识到它并不是什么都容,对于不负责任的言论,以蔡元培先生为首的思想家也会进行及时的遏制。蔡元培先生还设立了一套共同标准,即以科学至上,相信真理的科学,因而在大学里,不允许尊孔祀孔,不允许设经科,也不允许开设宗教课。由此可见,蔡元培先生的中西文化观中的“兼容并包”也存在一定的历史文化语境,存在客观与主观的限制。尽管如此,这一思想观念仍然是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
蔡元培先生是我国重要的思想家与教育家,在其思想体系中,中西文化观是主导,而使其形成科学的中西文化观的关键是历史的发展,因而在对蔡元培的中西文化观进行分析和应用时,就需要了解该思想的历史语境。在具体应用时,则要关注蔡元培中西文化观的基本特征,要把握其“兼容并包”的核心内涵,在此基础上,要以尊重为前提,以吸取为手段,以融合为目的,借助先进的西方文化丰富中方文化,并为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