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敬蘭(敦煌研究院)
據不完全統計,2018年度中國大陸地區出版的與敦煌學相關的學術專著和論文集40餘部,公開發表研究論文500餘篇。兹分概説、歷史地理、社會與文化、宗教、語言文字、文學、藝術、考古與文物保護、少數民族歷史與語言、古籍、科技、書評與學術動態等十二個專題,擇要介紹如下。
本年度敦煌學研究概括性的論著主要涉及敦煌文獻刊佈與整理、敦煌壁畫高清圖版的影印、敦煌學數字化、敦煌文化翻譯、敦煌學人等方面的内容。
敦煌文獻刊佈與整理方面,甘肅省文物局、敦煌研究院編,馬德、勘措吉主編《甘肅藏敦煌藏文文獻》第②③⑤⑥敦煌市博物館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8年7—11月)出版,本書計畫將甘肅省内13家單位收藏的敦煌莫高窟藏經洞出土的約6 700件(號)敦煌藏文文獻整理刊佈。郝春文等編著《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釋録》第一卷(修訂版)(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於2018年6月出版,釋録S.10—S.323號文書,並對每一件文書的定名、定年、定性和寫本形態、研究狀況等給予介紹和説明。此次修訂,增加了一些漏收的文書、補充了一些可以綴合的文書、吸收了近二十年學術界的研究成果,所有文書都按最新的細則重新整理。所以,這個修訂版,其實等於重做,篇幅也增加了三分之一左右。朱鳳玉《臺灣地區散藏敦煌文獻題跋輯録與研究》(《敦煌學輯刊》2期),就散藏臺灣敦煌寫卷之題跋進行輯録校釋。
敦煌壁畫高清圖版的影印方面,江蘇鳳凰美術出版社編《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出版。全書一套共八册;封套爲16開,内部高清大圖爲2開;八册分别爲《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莫高窟第14窟·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鼠》《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莫高窟第217窟·虚空藏菩薩·牛虎》《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莫高窟第61窟·文殊菩薩·兔》《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莫高窟第14窟·普賢菩薩·龍蛇》《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莫高窟第57窟·大勢至菩薩·馬》《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榆林窟第25窟·大日如來·羊猴》《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莫高窟第14窟·護法明王·雞》《十二生肖守護佛·敦煌壁畫高清大圖·莫高窟第14窟·阿彌陀佛·狗猪》;其中八位菩薩對應十二個生肖,每位菩薩的圖片都選自敦煌壁畫(虚空藏菩薩選自《敦煌壁畫復原圖》,江蘇美術出版社,2013年7月)。此外該社還有《中國石窟藝術經典高清大圖系列——敦煌莫高窟第14窟·阿閦佛》《中國石窟藝術經典高清大圖系列——敦煌莫高窟第156窟·窟頂藻井》出版。
敦煌學數字化建設方面,韓春平、馬德、許端清《關於敦煌遺書數據庫》(《敦煌學輯刊》4期)指出,“敦煌遺書數據庫”是輔助進行敦煌遺書保護、整理和研究等各項工作的數字化技術平臺的通稱,相關數據庫的建設以往曾多有開展,並已有多項成果。此文旨在介紹在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敦煌遺書數據庫建設”的基本情況,重點展示數據庫的内容與功能,並分析其優點與不足。柴勃隆等《莫高窟壁畫顔料多光譜數字化識别系統的研發與應用》(《敦煌研究》3期)採用多光譜攝影系統,以“顔料多光譜圖像色彩標準數據庫”爲基礎,開發顔料多光譜圖像數字化識别系統,利用軟件演算法對壁畫多光譜圖像中的目標顔料實現自動查詢,匹配顔料多光譜圖像數據庫中不同顔料HSV色彩數值的最近相似度,提高鑒别的精度和效率。郭精衛、宋寧遠、王曉光《用户視角下的敦煌壁畫數字圖像語義描述方法評價》(《圖書情報知識》3期)指出,“數字敦煌”等大型的數字化項目興起後,積累了大量的壁畫數字圖像資源,爲了有效地存儲、檢索、利用這類數字資源,同時利用主題詞表和圖像元數據,共同實現對圖像的高層語義表達,開發了一套敦煌數字圖像標注系統,進行了實驗性的壁畫標注工作。文章通過比較基於SDFDI標注系統的標注和傳統數字博物館標注材料的標注效果,評價了SDFDI對敦煌壁畫數字圖像的標注效果。李萍《莫高窟旅遊開放新模式的構建與實踐》(《敦煌研究》2期)認爲莫高窟日益增多的遊客和客流的不均衡,不僅打破了洞窟微環境的穩定性,給洞窟保護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和安全隱患,還導致遊客參觀品質和滿意度的下降等問題,作者提出建設具有綜合功能的莫高窟數字展示中心,讓遊客在虚擬漫遊廳身臨其境地觀賞典型洞窟,從而構建了莫高窟旅遊開放新模式。
敦煌文化翻譯方面,姜秋霞《敦煌文化翻譯: 策略與方法》(《中國翻譯》4期)指出敦煌文化内容涵蓋面廣,專業性强,具有較大的翻譯難度,作者通過對敦煌文化翻譯宏觀策略與微觀技巧的探討,研究了敦煌文化翻譯的基本原理,旨在爲敦煌文化的對外交流與傳播以及中國文化外譯的策略與方法提供一定的參考。姜奕杉《翻譯目的論指導下的漢代敦煌地區官名英譯初探》(《外語教育與翻譯發展創新研究》第七卷)指出,爲了更好地傳播敦煌學及敦煌文化,在翻譯敦煌相關文獻時如何處理這些古代官名成了一大難題,作者從翻譯目的論的視角,採用借鑒意譯和音譯加注釋的翻譯方法,對漢代敦煌地區官名英譯進行了初步探索。姜欣彤、劉佳《目的論視角下莫高窟佛教旅遊内容的英譯策略研究》(《海外英語》4期)從旅遊文本相關的翻譯目的特徵出發,結合莫高窟景點翻譯本體的宗教文化特性,並依照莫高窟相關的現存使用翻譯文本,試圖歸納總結並補充一部分合理實用的翻譯策略,使得國外遊客能夠更加完整準確地瞭解這座東方宗教藝術寶庫的魅力,同時也希望能夠起到規範莫高窟旅遊文本翻譯的作用。劉佳《歸化異化指導下佛教内容英譯方法探究——以莫高窟佛教景點英譯爲例》(《海外英語》1期)著力於如何讓世界更快、更準確深入地瞭解莫高窟的佛教文化,從歸化和異化兩種翻譯策略入手,結合文化因素在翻譯當中的影響,探討莫高窟佛教旅遊文本翻譯的現狀。
敦煌學人方面,秦川、安秋的《敦煌畫派》(甘肅教育出版社)從美術學角度解讀敦煌壁畫歷史淵源及其傳承發展,用大量史料和現場採訪,真實展現了20世紀中國美術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揭示了張大千、常書鴻、董希文、常沙娜、何鄂等中國美術家朝聖敦煌、傳承創新的心路歷程。王慧慧《敦煌研究院新入藏李浴敦煌遺稿的内容及其價值》(《敦煌研究》6期)記述了敦煌學人李浴先生生平及事迹: 1944—1946年李浴先生供職於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在職期間他對石窟進行過系統調查研究,撰寫了《莫高窟藝術志》《敦煌石窟内容之考察》《安西榆林窟》《天水麥積山石窟》等多份調查報告。2015年9月,李浴先生後人向敦煌研究院捐贈了部分先生收藏的有關敦煌未出版的文獻資料及個人著述。張玉丹、劉振宇《新發現張大千榆林窟考察筆記初探》(《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期)揭示,四川博物院新發現的張大千榆林窟考察筆記,是研究20世紀中國藝術史的珍貴史料,内有洞窟編號、存世雕塑、壁畫内容、保存狀況、價值評定等珍貴記録,從中可以瞭解20世紀40年代榆林窟的保存狀況和張大千對敦煌壁畫藝術的認識,填補了張大千研究在這方面的空白。
敦煌歷史地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史、家族史、經濟史、軍事史、法律史和西北史地等方面。
政治史方面,杜海《敦煌曹氏歸義軍時期的“瓜、沙之争”》(《敦煌學輯刊》2期)認爲曹氏歸義軍時期,敦煌政權的勢力範圍僅限於瓜、沙二州;歸義軍節度使府衙位於沙州(上州),瓜州刺史慕容歸盈、曹延恭先後在瓜州長期執政;沙州府衙試圖限制瓜州派系勢力,曹元忠在瓜州增設會稽、新鄉二鎮就是相應的舉措,以曹延恭爲代表的瓜州派系獲得了瓜州慕容家族等的支持;最終,曹宗壽利用瓜州軍隊發動了政變,推翻了歸義軍節度使曹延禄的統治,“瓜、沙之争”是曹氏歸義軍衰亡的重要原因。楊寶玉《唐代宗時期的河西與伊西北庭節度使——以P.2942卷末所存三牒狀爲中心》(《敦煌學輯刊》3期)以P.2942卷末三件牒狀中的多個官稱爲綫索,探討了唐代宗時期的河西與伊西北庭節度使問題,並歸納了唐代宗時期河西與伊西北庭節度使任職簡況。李楠《西漢王朝西域都護的行政管理》(《内蒙古社會科學》4期)論述了自宣帝於西域始設都護,至王莽末年版圖廣袤,傳統的邊政體制已不能滿足當時邊疆控制的需要,爲適應新形勢下西域邊疆的發展狀況,漢朝在西域地區逐漸建立起了一套以都護爲核心、“土流”結合的管理模式,特設以西域都護爲核心的“流官”管理機構與西域原有並得到漢廷承認的“土官”系統兩套子系統,以實現對西域管理體制的運轉。鍾書林《敦煌遺書S.4654〈贈悟真等法師詩抄〉探賾——兼論光復後的敦煌與大唐中央政權的微妙關係》(《中國典籍與文化》3期)討論了唐宣宗大中五年(851)敦煌脱離吐蕃統治重回大唐懷抱後,敦煌高僧悟真等奉命入京奏事,在京都長安與“兩街大德及諸朝官”詩歌酬唱贈答(S.4654《贈悟真等法師詩抄》),以往研究争議分歧較多,其詩歌文本爲傳世文獻所未見,成爲敦煌與中原文學交流的重要史料,同時折射出光復後的敦煌與大唐中央政權的微妙關係。温佳祺《論唐德宗建中初揀練僧道事——以敦煌文書〈諷諫今上破鮮于叔明令狐峘等請試僧尼及不許交易書〉爲中心》(《咸陽師範學院學報》1期)論述了敦煌文書P.3620《諷諫今上破鮮于叔明令狐峘等請試僧尼及不許交易書》,反映了唐德宗欲對佛教實施嚴格控制和佛教徒對此事的態度,佛教勢力在唐中後期不斷擴大,佔據著大量土地、財富和人口,唐德宗欲通過“揀練僧道”使財政得到緩解,此次“揀練僧道”的緣起、經過和廢止在該文書中得到很好的反映。
家族史方面,鄭炳林《晚唐五代敦煌康氏家族與歸義軍瓜州刺史康秀華考》(《敦煌研究》3期)考證了晚唐五代敦煌康氏家族的歷史,認爲其是敦煌粟特人中勢力很强的胡人,是唐敦煌從化鄉的主體,從事商業手工業經營,同時還在吐蕃及歸義軍政權中擔任各種官職,亦官亦商是他們從政的基本特點,敦煌文書中留下了他們豐富的記載,特别指出康秀華就是他們中的代表。康氏吐蕃統治時期出任吐蕃部落使,並經營胡粉等高級奢侈品生意,歸義軍時期出任歸義軍使衙判官,最後陞遷爲瓜州刺史。楊富學《新見唐瓜州刺史魏遠望墓誌考屑》(《敦煌研究》5期)考察了洛陽出土的魏遠望墓志,其内容涉及魏氏郡望、唐代邊疆問題等諸多史事,文章結合甘肅合水新出魏哲墓志及傳世文獻、魏哲神道碑等材料,考察出魏遠望的生平,指出其主要活動於唐代的東北邊疆和西北地區,最後以瓜州刺史致仕,填補了存世文獻的某些空白。關尾史郎、田衛衛《“五胡”時期西北地區漢人族群之傳播與遷徙——以出土資料爲中心》(《絲綢之路研究集刊》第2輯)根據鎮墓瓶、隨葬衣物疏、墓志、柩銘乃至磚畫、壁畫等各類出土喪葬文物,對“五胡十六國”時期西北地區喪葬文化傳播與媒介的漢人家族群體之遷徙做了考論。陳菊霞、曾俊琴《莫高窟第217窟東壁供養人洪認生平考》(《敦煌研究》4期)指出,莫高窟第217窟主室東壁門北有一身高大的供養人畫像,由題名可知是都僧政洪認,作者通過檢索敦煌文獻,對洪認的生平進行了考察,得知他出生於劉氏家族,在戊寅年(918)前後擔任永安寺法律,之後又升任永安寺僧政,在貞明九年(923)繼閻會恩出任都僧政,爲了表示慶賀,以洪認爲代表的劉氏家族重修了莫高窟第217窟。
經濟史方面,阮海峰《從壁畫墓看魏晋時期敦煌農業》(《農業考古》4期),敦煌擁有衆多的魏晋時期壁畫墓,這些壁畫墓中的農業圖像,直觀展示了魏晋時期敦煌農業發展狀況,包括已經在使用較爲先進的農具,農業單産也獲得了提高;同時,通過部分農業圖像的細節,可以看出當時胡漢之間存在交流和融合,其中女性是重要的農業勞動力,在某些農業生産環節中具有超越男性的地位。陳麗萍《四件散見敦煌契約文書》(《敦煌研究》3期)公佈了四件散見的敦煌契約文書,其中兩件爲借貸契,一件爲土地交易契,一件爲雇傭契。文章介紹了四件文書的收藏背景,對文書的物質形態和内容做了詳細的描述和過録,並就同類契約涉及的問題做了一些探討,對敦煌契約文書的收藏狀態和研究路徑也有所展望。徐秀玲《吐蕃統治敦煌西域時期雇傭契約研究》(《敦煌研究》6期)指明吐蕃統治時期的雇傭契約已經廣泛出現在農業、手工業、建築業、家務勞動以及運輸、貢賦、勞役等領域,契約内容完備、條款齊全,雙方的責任權利清晰明確,已經發展到比較完善的程度,從雇傭雙方的利益看,受雇者可通過雇價償還債務或改善生活條件,而雇主可藉此有更充裕的時間從事宗教藝術文化等活動,對於統治者來講,雇人代役有效地解決了人員不足問題,有利於吐蕃王朝的統治。
軍事史方面,孟憲實《論唐代府兵制下的“六馱”問題》(《中國史研究》3期)指出,六馱馬是唐朝府兵制下的一種輜重運載體制,按照傳統理解,府兵一火十人要配備六匹馬驢,由於馱馬是府兵衛士自備,這便涉及衛士經濟負擔問題。本文提出新看法,認爲六馱馬驢的設置單位不是火而是隊,而唐朝每隊士兵是五十人。如此,則相關研究皆需要重新審視。楊寶玉《河西軍移鎮沙州史事鈎沉》(《敦煌研究》2期)主要論證了涼州失陷後率領河西軍移鎮沙州的人爲楊休明,亦討論了河西軍移至沙州的時間,認爲以前學界之所以流行率軍移鎮者爲楊志烈的説法,是因爲將P.2942中“玉門過尚書”一語誤解爲尚書經過玉門關,將原句的主語和賓語倒置了,其文意與傳世史籍有關楊志烈在涼州陷落之前即被害於甘州的記載亦相符。馬智全《説“僵落”》(《敦煌研究》1期)指出,居延漢簡關於僵落的記載,證明《漢書·匈奴傳》記載的“木柴僵落”並不是顔師古所注解“樹木枯死墜落”之意。作者認爲僵落是用薪材修治的一種漢塞形式,漢簡記載的僵落,底部寬近3米,頂部寬近2米,高近3米,長度可達數千米,是連接烽燧之間的塞防建築形式。僵落也不是史書記載的天田,與虎落、羊馬牆也有所不同。作者還認爲僵落的修治與《墨子》記載的“薄”有相似之處,今日居延邊塞應該還有僵落的遺存。
法律史方面,鄭顯文《從敦煌吐魯番判文看唐代司法審判的效率和品質》(《西南大學學報》6期)對敦煌、吐魯番等地新發現的唐代判例判文進行全面調查,根據唐代判例判文的性質,將其分爲真實審判文書和虚擬判文兩種模式,並結合傳世文獻的記述,從動態的視角對唐代司法審判的效率和品質等問題略作分析。趙晶《敦煌吐魯番文獻與唐代法典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5月21日)對敦煌、吐魯番所出法制相關文獻,包括唐代律、令、格、式等法典類殘卷,契約、告身、過所等公私文書以及部分案卷、判集進行了研究。韓樹偉《吐蕃契約文書之習慣法研究——以敦煌出土文書爲中心》(《西藏大學學報》2期)從法律社會史的角度出發,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利用吐蕃契約文書,對吐蕃時期的習慣法做了探析,對進一步瞭解認識吐蕃時期的社會面貌具有重要學術意義。齊繼偉《西北漢簡所見吏及家屬出入符比對研究》(《敦煌研究》6期)表明,西北漢簡中保留了一批與出入符相關的符券類文書,據統計其中較爲完整的吏及家屬出入符共39枚,文中就簡的形制、屬性及内容三個方面進行討論,對於居延漢簡、肩水金關漢簡中所見幾類符作一比對研究,其中特别對該類簡的刻齒、長短、文書歸類等問題做細緻的探討,並通過對其内容的研讀,試圖窺探出漢代邊境出入制度的梗概。
西北史地研究,葉舒憲《玉門、玉門關名義再思考——第十二次玉帛之路考察札記》(《民族藝術》2期)記載,2017年6月,作者第十二次玉帛之路(玉門道)考察時在玉門花海漢長城遺址採集到馬鬃山玉礦的玉料,這表明馬鬃山玉是在新疆和田玉之外很早就輸送中原的戰略物資,其路綫有北道(草原戈壁道)和南道(河西走廊道)。目前可知馬鬃山玉進入河西走廊的路綫有三條支綫,即音凹峽—橋灣綫、玉門花海綫和小馬鬃山—金塔綫。這三條支綫中的前兩條路綫都必經漢代玉門縣,可知最早的玉門關應在漢代玉門縣,最初的玉門和玉門關二名可兼指新疆玉、敦煌玉和馬鬃山玉的入關門户。楊富學《玉門“西域城”即“下苦峪”考》(《第二届絲綢之路彩陶與嘉峪關歷史文化研討會論文集》)指出,傳統説法將瓜州鎖陽城和苦峪城劃等號,其實,苦峪城不在瓜州,而在玉門鎮,元代稱作曲尤,2016年發現的玉門鎮古城即其所在,清代靖逆衛城就建於元明時代的曲尤/苦峪城内。明代在嘉峪關以西設“關西七衛”,以蒙古豳王(安定王)家族後裔爲酋,後來由於哈密、沙州等衛常受到土魯番國的侵擾,二衛首領與部民被迫東徙。明政府遂在苦峪城東側7公里處另建輔城以安置流寓,被稱作下苦峪,因流民主要來自哈密,故又被稱作西域城。穆文晨《兩漢至五代肅州與絲綢之路研究》(陝西師範大學碩士學位論文)指出,酒泉(肅州)作爲西漢“河西四郡”之一、絲綢之路沿綫城鎮,承擔著聯結絲路中西交通、安定西北邊防重要使命。論文探討了兩漢魏晋南北朝時期酒泉郡與絲綢之路交通、隋唐五代時期肅州與河西經營開發、民族關係之間的關聯等問題,並對肅州在絲綢之路上的歷史地位變遷及其緣由進行了分析。
本年度敦煌學社會與文化研究涉及禮制、教育、民俗文化等方面。
禮制方面,趙大瑩《敦煌吐魯番文書深化唐代禮制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7月2日)指出,自南北朝起我國出現了大量書儀,至唐代書儀融入了更多的日常生活禮儀,成爲結合書札體式與典禮儀注的載體,即“書翰儀體”,在滿足日常處世、規範寫作、禮儀教化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吴麗娱《關於唐五代書儀傳播的一些思考——以中原書儀的西行及傳播爲中心》(《敦煌學輯刊》2期)從信息傳播的角度研討敦煌書儀的製作與傳入問題,分開元天寶、中晚唐和五代明宗的不同時段,選擇具有典型意義的書儀進行討論。作者發現這些書儀的傳入並非帶有隨意性,而是有著特殊的背景和需要,除了必須的道路交通條件之外,其傳入乃至製作都受到西北政局及地方政權與中央關係的影響。對書儀傳播原因和來源的考察,不僅可以瞭解書儀傳入的途徑和方式,也能夠瞭解書儀作爲中原文化的組成向西部傳遞的特殊價值與時代意義。
教育方面,馬佳立《敦煌文獻蒙學資料的三個特點探究》(《産業與科技論壇》3期)發現在敦煌石窟文獻中,有關蒙童教育的文獻具有三個突出特點: 爲現今僅存隋唐五代蒙學文獻,教育内容極其豐富,地域色彩非常顯著。對敦煌蒙學文獻特點的發掘可以使人們進一步認識傳統蒙學教育的共性和個性。費習寬《從敦煌吐魯番史籍殘卷看唐代科舉史學考試》(《甘肅廣播電視大學學報》3期)從敦煌吐魯番正史寫本及著録情況入手,著重論述唐代科舉史學考試對正史抄本流傳的影響,並對史書存佚差異的原因予以深入分析。文章指出,科舉考試作爲一種官方行爲,其引領作用不容忽視。敦煌吐魯番正史文書及其存佚差異,與當時的史學風氣、朝廷試史政策互爲因果。據統計,敦煌吐魯番文書中有《史記》1件、《漢書》12件、《三國志》6件、《晋書》3件等四部正史殘卷。而《史》《漢》數量差異,無《東觀漢記》《後漢書》的原因,當與隋唐時期抑馬揚班的史學風氣、朝廷重史傳統、“三史”的演變及唐代政治形勢密切相關。
民俗文化方面,王方晗《敦煌寫本中的人神禁忌》(《民俗研究》3期)認爲敦煌寫本中的人神加入了隸屬於民俗範疇的禁忌方式,在禁忌體系、文本載體兩個層面帶有陰陽術數等濃重的民間色彩,這也與唐宋之際民間信仰蓬勃發展及敦煌本地陰陽家的推行有關。劉傳啓《敦煌十王齋的營辦》(《樂山師範學院學報》1期)認爲敦煌莫高窟保存的大量請僧追念疏、亡齋文、建福疏、逆修文以及傳統儒家祭文書儀、道家亡齋文等文獻資料,真實揭露了晚唐五代宋初敦煌營辦十王齋的活動情形,對瞭解十王齋活動的規模、營辦者的身份、營辦的流程以及儒釋道三家在十王齋活動中扮演的角色等都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邵小龍《敦煌寫本所見拜月祈長生風俗及其文學表現》(《歷史文獻研究》1期)討論了先秦時期敦煌與域外的文化交流諸問題,敦煌寫本中的《望月婆羅門曲子》,極有可能源自古印度,其内容與魏晋以後出現的望月祈長生風俗正好對應。此外,其他一些敦煌曲子詞的内容也與中古節日的風俗儀式密切相關,結合這些作品,不僅可以考察風俗、儀式與文學的共生及融合,也能夠探尋唐五代中印文化交流的痕迹。葛承雍《天馬與駱駝——漢代絲綢之路識别字號的新釋》(《故宫博物院院刊》1期)分析了敦煌懸泉漢簡的記載和河西出土文物重視天馬、輕視駱駝的原因,駱駝作爲外來“奇畜”不爲人知與熟悉,也缺少相應精湛造型的藝術品,與唐代出現的大量駱駝文物相比,漢代駱駝文物寥寥無幾,因而漢代人們夢幻的天馬成爲真實的外來引進物種,代替真實的駱駝成爲了充滿想象的神奇動物,作者認爲絲綢之路真正的識别符號應是天馬而不是駱駝。李碩《唐代煎餅新探》(《農業考古》4期)根據傳世史籍和敦煌文獻,指出唐代煎餅主要以麥和粟爲食材,烹飪用油以植物油爲主,動物油使用較少,其烹調器具則是一種稱爲“鐺”的三足兩耳平底鍋。煎餅受中西文化交流影響部分開始向點心糕點轉變,這是唐代飲食“胡化”現象的具體體現。此外煎餅還是唐宋時期傳統節日——“人日”的主要食品之一。
本年度敦煌宗教研究主要包括佛教、道教、祆教、摩尼教、景教、伊斯蘭教和苯教等方面。
佛教方面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佛教經典、禪宗文獻、佛教信仰以及僧尼生活等方面。佛教經典研究,孟彦弘《旅順博物館所藏“佛説救護身命經”考》(《文獻》5期)指出,“佛説護身命經”有多種異稱或簡稱,敦煌發現的寫本,以往被學界視作同一種經的兩個系統,《大正藏》分别以No.2865和No.2866爲編號,收入第85卷,在旅順博物館所藏新疆出土文獻中,又發現至少17件殘片,屬前一系統的有11片,後一系統的有6片。同時通過對兩個系統的寫本的比對,以及對相關經録著録的考察,作者認爲應該是兩部經,甲本(No.2865)系統是大乘疑僞經,乙本(No.2866)系統是小乘真經。劉屹《法滅思想及法滅盡經類佛經在中國流行的時代》(《敦煌研究》1期)指出,《法滅盡經》是5世紀末至6世紀初成書的一部中國撰述佛經,體現的是來自印度佛教的法滅思想,以此經爲代表,還有一批主要見於《出三藏記集》著録的佛經,可稱之爲法滅盡經類佛經。這批佛經在僧祐看來没有疑問,但從隋代開始,大都成了疑僞經。論文探討了《法滅盡經》成書所依憑的印度法滅思想來源問題,以及法滅盡經類佛經流行的特定年代,强調印度佛教法滅思想不能簡單等同於中國佛教的末法思想。趙世金《敦煌本〈楞伽經疏〉再考》(《敦煌學輯刊》4期)認爲,《楞伽經》内容偏重於義理研究與哲學思辨,文辭晦澀,甚難理解,故其注疏之學就變得較爲重要;敦煌文獻中兩件武周時期圓暉法師所著《楞伽阿跋多羅寶經疏》即P.2198與S.5603,其中P.2198保存了唐代仕宦齊澣爲《楞伽阿跋多羅寶經疏》所作的序文以及圓暉法師自述,作者對其進行考論,彌補了該方面研究的不足。馬德《試論敦煌遺書佛經初譯本的價值》(《敦煌學輯刊》2期)認爲敦煌莫高窟藏經洞出土的唐代寫經中,有一部分是當時的初譯本,如貞觀廿二年玄奘所譯《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日照譯《大乘密嚴經》,義浄譯《佛説寶雨經》《金光明最勝王經》,寶思惟譯《佛説校量數珠功德經》,室利末多譯《佛説示所犯者瑜伽法鏡經》等,較好地保存了佛經初譯時各個方面的原始狀況,對佛教經典的校勘和研究佛教大藏經傳播過程中的演變有重要的價值。楊明璋《Φ223〈十吉祥〉與〈佛説阿彌陀經〉講經文》(《敦煌學輯刊》3期),Φ223學界名之爲《文殊十德贊》或《十吉祥》,本文發現其是以唐代窺基撰《阿彌陀經疏》《阿彌陀經通贊疏》爲基礎敷演而成,而P.2955《佛説阿彌陀經講經文》也是以窺基撰《阿彌陀經疏》爲基礎,二文應是相互關聯的《佛説阿彌陀經》講經文,均以闡釋佛國浄土的奇珍異寶、珍禽異獸爲要,或來自佛典,或引述當時文人詩作,且有唐土的人、事、物,講經者將佛教與中土本有的祥瑞融合爲一,是當時唐土祥瑞文化具體而微的展現。
禪宗文獻整理與研究,李申校譯、方廣錩簡注《敦煌壇經合校譯注》(中華書局)對現存六種主要的敦煌《壇經》寫本進行了合校,以旅順博物館藏本爲主要依據,另以敦博本、英藏斯坦因本、國圖本兩種及西夏文寫本殘片對校,又吸收了鈴木貞太郎、郭朋、楊曾文、鄧文寬、周紹良等學者的校勘成果,力求恢復敦煌本之原貌。除對經文進行全面校勘外,還做了今譯和簡要的注釋,並有任繼愈、杜繼文先生所撰前言及多位學者的相關研究成果附録,對深入研讀《壇經》頗有助益。侯沖《契嵩本〈壇經〉新發現》(《世界宗教研究4期》)指出,契嵩本《壇經》是契嵩在舊本《壇經》的基礎上,綜合了《景德傳燈録》等非《壇經》文獻編纂而成,並全面開啓了在經文正文中加注的模式。契嵩本《壇經》的新發現,不僅讓我們知道了何爲契嵩本《壇經》,還幫助我們明確了不同本《壇經》的具體内容,以及《壇經》由敦煌本、存中本、惠昕本、契嵩本、過渡本、德異本、宗寶本和德清本這一不斷被改編的歷程。習罡華、王曉雲《敦煌文獻S.2165號〈思大和尚坐禪銘〉論衡》(《世界宗教文化》4期)指出,關於敦煌文獻S.2165號中的思大和尚,傳統觀點或認爲是南朝南岳慧思和尚,或認爲是唐代青原行思禪師。本文通過對敦煌文獻S.2165號文本的宗派屬性分析,認爲它是南宗頓悟禪青原系的鈔本,通過對具體内容進行研究,認爲其主旨與慧思和尚的精神不相吻合,却恰好反映六朝至唐初南宗頓悟禪修行理念記載的自然過渡,因此,作者認爲敦煌文獻S.2165號中的思大和尚,指的是唐代禪宗七祖青原行思,而不是南朝天台宗二祖南岳慧思。韓傳强《敦煌寫本〈導凡趣聖心決〉録校與研究》(《敦煌研究》5期)指出,學界對《導凡趣聖心決》的歸屬問題一直都存在著争議,文章以《導凡趣聖心決》録文和校勘爲基礎,通過對《導凡趣聖心決》思想及其所特有的傳承譜系進行分析,認爲《導凡趣聖心決》歸於法如系,其作者可能爲《傳法寶紀》的撰者杜朏,關於《導凡趣聖心決》的内容,則可分爲“構建禪宗譜系”“論觀法”“論修心”三個主要部分。侯成成《唐宋時期釋玄覺〈證道歌〉的版本與傳播——以敦煌文獻、碑刻資料爲中心》(《中國典籍與文化》1期)一文,作者論述了敦煌文獻《證道歌碑》,完整呈現了其以手寫紙本形態傳播的狀態。指出廣州六榕寺也有宋刻碑,是現存唯一《證道歌》石刻史料,所據底本應是兩宋時期在寺院民間傳播的另一版本。唐宋時期《證道歌》至少有三個版本系統傳播,作者題署、文本内容彼此互有異同,傳播範圍西達敦煌、南到廣州、東至韓國和日本。
佛教信仰方面,楊富學、張田芳《從粟特僧侣到中土至尊——僧伽大師信仰形成内在原因探析》(《世界宗教研究》3期)探討了僧伽大師信仰形成之原因,指出僧伽大師爲唐初入華的粟特高僧,入華後始稱觀音化身、泗州大聖,後被稱爲泗州文佛,其實僧伽之所以成爲至尊,根本原因在於僧伽大師之本行,他既擅長粟特祈雨術,又精通西域幻術,還善用西域醫藥及卜兆,四者各不相同,但又相互聯繫,而將四者有機聯繫在一起的即僧伽大師的“靈異感通”。僧伽長期活動於民間,憑藉自己的神通治病救人,利益衆生,故而贏得了信徒(甚至摩尼教徒衆)的愛戴與敬信。王晶波《論佛教對中國傳統相術的影響》(《歷史文獻研究》1期)認爲佛教對古代民衆生活與觀念的影響是多方面的,對相術的影響只是其中的一個側面,以往學者關注不多,文章結合傳世文獻與出土文獻的記載,對佛教影響中國相術的内容、過程、階段性特點等方面進行了細緻考察,對全面認識佛教影響中國文化的歷史事實及其中國化過程有一定意義。南煜峰《淺析北石窟寺彌勒信仰與彌勒造像的演變——以第165、222窟的彌勒造像爲例》(《文物鑒定與鑒賞》1期)以甘肅北石窟寺第165、222窟的彌勒造像爲例,探討北魏至唐時期北石窟寺的彌勒浄土信仰,以及彌勒造像從上生兜率天的彌勒菩薩形象演變成爲下生閻浮地的彌勒佛的造像式樣,這樣的演變形式不僅是彌勒信仰變化的産物,也是時代背景下的工藝美術表現方式。余欣《中古中國佛教儀禮與藝術中的琉璃》(《復旦學報》6期)綜合運用佛教典籍、史志詩文、敦煌文獻、圖像資料、考古遺存中的相關史料,從琉璃在佛教“七寶”觀念中的意義和儀禮中的實際使用狀況入手,分析琉璃與其他寶物的整體關係,從佛教供養與法器的信仰實踐揭示其宗教功能與象徵含義,進而追溯其觀念源流以及在文本和圖像中的表現。
僧尼生活方面,沙武田、李玭玭《敦煌石窟彌勒經變剃度圖所見出家儀式復原研究》(《中國美術研究》1期)描述了留存於唐、五代、宋初敦煌壁畫彌勒經變中的剃度圖,認爲這些畫面生動地刻畫了由世俗男女到沙彌、沙彌尼的出家過程,並將此類畫面與唐代道宣《四分律删繁補闕行事鈔》和道世《法苑珠林》等佛教律典中記載的僧尼出家時所歷經的“摩羯告衆”“發心請師”“莊嚴道場”“辭親易服”“灌頂皈依”“剃髮”“受袈裟”“受三歸五戒”等環節儀式進行對照分析,認爲敦煌壁畫中的剃度圖像是現存較爲完整的有關唐、五代、宋佛教出家剃度儀式和過程的圖像資料,結合相關佛典,從形象史學的角度,復原了中古時期佛教出家剃度等相關問題。武紹衛《從社會經濟角度看唐後期五代宋初敦煌寺衆居家原因——兼論唐後期寺衆居家現象出現原因》(《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3期)指出,敦煌僧衆“居家過活”被視爲敦煌佛教世俗化的重要表現,關於爲何會出現如此現象,李正宇等先生認爲源於吐蕃佛教等原因。而作者認爲這實際上是過於突出敦煌的獨特性了。當將整個唐帝國後期的佛教發展納入考慮範圍,便會發現居家並非敦煌一地獨有的現象,諸如山東等地亦是如此。多地出現僧人居家現象,實際上是僧團嚴重膨脹、寺院經濟衰退,以及地方僧人與世俗家庭關係不曾分割等多種因素合力的結果。
道教方面,劉永明、路旻《敦煌清信弟子經戒傳授與北周至唐代的國家道教》(《世界宗教研究》3期)指出,敦煌道教文獻中關於清信弟子的《道德經》與《十戒經》傳授文獻是認識唐代及中古道教歷史和相關問題的重要資料,作者在進一步確認敦煌清信弟子傳授儀軌出自《無上秘要》的基礎上,重點考察了《道德經》的宗教特徵及其演變爲清信弟子受持經典的緣由,《道德經》與《十戒經》組合傳授的意義,其在北周武帝的重要舉措國家道教的構建中所佔有的地位以及對唐代道教的影響。吴國富《敦煌〈通門論〉實爲〈玄門大論〉之考證》(《宗教學研究》4期)指出,敦煌P.2861和P.2256號文書被認爲是梁朝道士宋文明的《通門論》,作者通過比較,認爲該文書與《道藏》中的《洞玄靈寶玄門大義》出自同一部書,即隋朝編撰的20卷本《玄門大論》(又名《玄門論》《道門大論》),並非兩卷本的《通門論》,北宋以後,20卷本《玄門大論》亡佚,作者認爲敦煌文書及《洞玄靈寶玄門大義》均係其節本而不是全本。王承文《敦煌古靈寶經〈洞玄本行經〉版本結構論考》(《敦煌學輯刊》2期)指出,近年有學者提出該經絶大部分經文並非古靈寶經原有的内容,而是由南朝中後期道教中人續寫而成的。文章考察了該經的版本結構及其流傳,認爲歷史上不存在“晋宋時代舊本”和“南朝中後期本子”的分别,至於敦煌寫本以及南北朝至唐宋時期多種典籍所作的徵引,均應看成是該經在東晋末年創作之初就有的内容。
祆教、摩尼教、景教方面,龐曉林《入華祆教聖火崇拜叢考》(暨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指出,源自古代波斯的瑣羅亞斯德教,以聖火崇拜著稱,其拜火儀式非常複雜。瑣羅亞斯德教傳入中亞粟特地區後發生變異,漢籍稱爲火祆教;在中古時期,祆教隨粟特移民入華,在中國傳統文明影響之下逐步華化,展現出具有漢式文化特徵的現象。本文即以三地所見該教火廟、火壇等爲研究對象,考察瑣羅亞斯德教從西向東傳播過程中的變異情況。楊富學、蓋佳擇《絲路宗教交融: 入華景教對摩尼教的吸取與借鑒》(《新絲路學刊》2期),闡明了摩尼教和景教其傳播時間大體相當,區域基本一致,二者長期水乳交融,互相容攝。《聖經》所涉船隻、船主皆爲實指,而八篇敦煌景教文獻之中凡涉舟船,皆爲譬喻,船主耶穌形象頗近摩尼教之光明耶穌,聖母瑪利亞在敦煌景教文獻中寫作“瑉艷”或“末艷”,而霞浦本《摩尼光佛》和屏南本《貞明開正文科》則稱摩尼母爲“末艷”,敦煌本《摩尼光佛法儀略》又做“滿艷”,借自佛教“摩耶夫人”,景教當又轉借自摩尼稱呼。松井太、王平先《榆林窟第16窟叙利亞字回鶻文景教徒題記》(《敦煌研究》2期)介紹了榆林窟第16窟牆壁上的一份景教徒突厥文獻題記,認爲是由來自瓜州的回鶻景教徒朝聖者於元代書寫的,題記清楚地表明,在元代統治時期敦煌周邊存在有回鶻景教徒,也證明了回鶻景教徒與佛教徒有部分共同的文化傳統。包兆會《中國基督教圖像歷史進程之四: 唐代敦煌景教絹畫》(《天風》4期)指出,傳世的唐代景教絹畫現存只有一幅,該景教絹畫現保存在大英博物館中,係1907年英國探險家斯坦因在敦煌千佛洞考察時獲得。該畫原存於敦煌莫高窟藏經洞,時間在公元9世紀左右,與該絹畫在同一藏經洞一同被發現的還包括粟特文基督教文獻。敦煌景教絹畫體現了波斯藝術、佛教藝術和基督教藝術的融合,是絲綢之路上中西文化交流的結晶。
伊斯蘭教方面,楊富學《元代敦煌伊斯蘭文化覓蹤》(《敦煌研究》2期)指出,學術界認爲敦煌文化與伊斯蘭教無關,馬可波羅所言敦煌少量穆斯林的記載也被視爲不實之辭。作者論述了敦煌之《莫高窟六字真言碣》和《重修皇慶寺記》就是原本信奉伊斯蘭教的蒙古豳王家族於元朝晚期勒立的,功德主速來蠻、速丹沙等明顯帶有伊斯蘭文化色彩,《肅鎮華夷志》言其回回出身,二者相合;莫高窟北區出土回鶻文佛教詩歌中竟有稱頌穆斯林和阿拉伯帝國的内容;瓜州鎖陽城、玉門西域城、赤金城西北角都爲圓形角臺,具有明顯伊斯蘭建築特點,意在表示對麥加克爾白天房的敬奉。由此作者認爲元代晚期伊斯蘭文化在敦煌一帶是真實存在的。
苯教研究,阿旺嘉措《從敦煌藏文寫卷看苯教徒的宗教功能》(《中國藏學》2期)研究敦煌藏文苯教文獻表明,苯教徒的宗教功能主要是打卦解惑、主持垛術及治療、招福、主持殯葬儀軌等,辛饒米吾的名字在敦煌文獻中記載了12次,他是作爲一個重要祭司身份出現的,作者認爲苯教徒在古代藏族社會扮演著宗教儀軌主持者的角色。
本年度有關敦煌學語言文字校釋方面,項楚《顯學中的敦煌學: 項楚敦煌學論集》(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收録項楚教授有關敦煌學的論文十篇,從中可以領略其運用佛教文獻對中古漢語辭彙進行研究,對古文獻的校勘和整理的深厚的學術功底和修養。龔澤軍、張嘉楠《敦煌文獻注譯與闡釋中的語言學問題——以〈敦煌邈真贊釋譯〉爲例》(《社科縱横》3期)認爲《敦煌邈真贊釋譯》將敦煌所出邈真贊注釋並翻譯爲現代漢語,這對推廣普及邈真贊有極大的意義,但因其未很好核對原卷,未參考較好的整理文本以及現有關於邈真贊的相關研究成果,導致其在字詞校勘、詞語訓釋等方面存在一些問題。王陽《敦煌“放妻書”校釋考辨》(《中國文字研究》1期)指出,敦煌“放妻書”是指敦煌卷子中的漢文離婚契約文書,是保存下來的重要寫本文獻,未經後人改動,語料比較真實,對研究當時的語言頗有價值,文章對敦煌“放妻書”中尚未確釋之處及有待補正的字詞進行考辨,以期有益於敦煌“放妻書”的閲讀和研究工作。吴盼《敦煌寫本相書文獻校讀札記》(《古籍整理研究學刊》1期)指出,敦煌相書對於研究中古時期的社會生活、歷史文化、意識形態、區域民俗等均有特殊意義,因相書殘卷存在字迹漫漶不清、多用俗體、字形難辨,及多雜占相學專業術語等問題,故作者結合文字學、訓詁學的方法對其進行深入考辨,以求録文及釋讀的準確性。鄧文寬《歸義軍時代〈戊戌年洪潤鄉百姓令狐安定請地狀〉釋文訂補》(《敦煌研究》5期)認爲典籍類文獻相對容易釋録,而社會生活文書難度較大,尤其是由文化水平很低的民間書手所寫者,墨色淺淡,字迹潦草,釋讀難度大。王藝菲《敦煌〈碁經〉與〈棋經十三篇〉中的指示代詞》(《文教資料》12期)指出,敦煌《碁經》與《棋經十三篇》是我國圍棋史上佔有重要地位的著作,但後世對兩本著作的研究局限於圍棋本身,本文通過統計兩本專著中指示代詞出現的頻率和用法,瞭解當時指示代詞的使用情況。趙静蓮《敦煌文獻之所見“悉羅”考》(《敦煌研究》3期)結合傳世文獻,梳理了敦煌文獻中“悉羅”的諸種異名,並結合出土實物考證了悉羅的命名緣由、材質、功用等。聶志軍、向紅艷《敦煌遺書S.1815V再研究》(《敦煌研究》1期)通過查閲S.1815V原件,在《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釋録》第8卷的基礎上,重新校訂了“密(蜜)”“之(諸)”“少壯”“新婦”“努穆(目)”“送舌”“鈎(牽)”等字詞;通過對第三部分文字的檢索和書寫順序的摸排,定名爲《〈一切經音義〉抄字》;利用第四部分内容中的“丁未”年,結合第二、三部分内容,認爲此件文書的抄寫時代可能是公元887年或947年。王洋河、譚偉《敦煌歌辭疑難詞“掇頭”等校釋》(《寧夏大學學報》6期)指出,《敦煌歌辭總編》中仍有部分詞語至今尚未校正,影響了其文獻、文學價值,本文結合敦煌曲的研究成果,借助敦煌原卷數據庫,對“掇頭”“四方”和“六賊”等部分詞句做補校。王洋河《〈敦煌歌辭總編〉補校札記》(《漢語史研究集刊》1期)對《敦煌歌辭總編》中的“迢停”“續所貴”等詞語略作校釋。孫幼莉《敦煌雜字書疑難字詞輯釋》(《漢語史學報》2期)在覈對原卷、考辨字形的基礎上,對敦煌雜字書中出現的“裮襖”“腽肭臍”“苛薑”等疑難語詞進行分析辨讀,以期對雜字書文獻的研究整理工作有所助益。趙静蓮《敦煌疑難名物詞語考釋四則》(《中國典籍與文化》2期)結合出土資料考釋了敦煌文獻中“朱履椀、朱履柒壘子”“銅溝橋”“白去、夾纈綺”“綖、顔”等幾個疑難名物詞語;通過考證認爲“朱履椀”和“朱履柒壘子”中的“履”是“裏”的通假字,“朱裏椀”和“朱裏柒壘子”都是外黑裏紅的古代常見漆器;“銅溝(沟)橋”録爲“銅講(讲)橋”是誤録,“銅溝橋”即“銅鈎橋”,是古代器物中起連接作用的銅鋦子;“白去”中“去”是“綺”的通假字,“白綺”爲古代常見絲織品,“夾纈綺”當爲在原有的織好的花紋的基礎上又印染出其他花紋的絲織品;“綖(顔)”即爲佛經中常見的“綩綖”,是一種外來的高檔絲織品。張小艷、馮豆《敦煌變文疑難字詞辨釋》(《敦煌學輯刊》3期)借助國際敦煌項目網站公佈的彩色照片,對敦煌變文中的“汝”“何碓無觜、孤碓無觜”“初來花下”“博”“沿寮”“複製”“懸沙”“椷”等八則疑難字詞,從形、音、義三方面作了細緻深入的辨釋。鄭波《敦煌變文〈燕子賦〉詞語詮釋五則》(《漢字文化》16期)將吐魯番文獻與敦煌變文相互觀照,實現文史互證,並從這一角度對敦煌變文名篇《燕子賦》進行再研究,更好地理解其文句的具體含義。謝坤《〈肩水金關漢簡(肆)〉綴合十一則》(《敦煌研究》1期)指出,《肩水金關漢簡(肆)》中公佈了2 000餘枚簡牘,可惜多殘斷,論文在結合簡牘紋路、茬口、寬度、字體等特徵的基礎上,對該批材料進一步綴合復原,並提出十一則綴合意見,希望能對該批材料的整理研究有所裨益。
佛經中語言文字的研究,吴波、景盛軒《國圖所定歸義軍時期〈大般涅槃經〉寫卷叙録辨考》(《浙江師範大學學報》1期)通過對國圖所定歸義軍時期的21號《大般涅槃經》寫卷的綴接、集合等考辨,在補白符號、硬筆書法、武周新字以及抄寫年代等方面補充和修正了《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總目録·館藏目録卷》的相關著録。黄沚青、胡方方《敦煌本〈四分律比丘戒本〉殘卷綴合研究》(《古漢語研究》4期)介紹,《四分律比丘戒本》是《四分律》比丘戒法的集本,由唐代懷素據《四分律》漢譯本編集而成。通過對敦煌文獻的全面普查,現已發現敦煌本《四分律比丘戒本》寫卷206號,其中不乏原爲同一寫卷而被撕裂爲數號者。文章從内容、行款、書風書迹、殘字契合等方面進行比較分析,將《四分律比丘戒本》寫卷中的27號綴合爲12組。張涌泉、劉丹《敦煌本〈摩訶僧祇律〉殘卷綴合研究》(《敦煌學輯刊》2期)通過對已公佈的敦煌文獻圖版的普查,共發現《摩訶僧祇律》寫卷87號、《摩訶僧祇大比丘戒本》寫卷3號、《摩訶僧祇比丘尼戒本》寫卷4號,其中不少殘片本出自同一寫卷。本文通過對前人綴合工作的總結及對現有寫卷内容、斷痕、書風、行款的比定,將其中的54號(片)綴合爲14組。
敦煌醫藥文獻中語言文字的考釋,袁開惠、劉慶宇《敦煌〈字寶〉“馬啌嗓”義辨及其醫學闡釋》(《中醫藥文化》2期)對敦煌《字寶》中醫學詞語“馬啌嗓”中“啌嗓”病名詳加考辨,並作醫學闡釋,認同張鉉言“音仲”標的是與啌病有關的“蚛顙”之蚛音與繆啓愉所言“啌嗓”爲呼吸道、鼻咽部疾病兩種觀點。然而,顙非嗓的借字,而是嗓的本字。啌、嗓爲兩種疾病,二者也未必同時發作。王杏林《敦煌本〈備急單驗藥方並序〉考釋》(《敦煌學輯刊》4期)指出,敦煌本《備急單驗藥方並序》由S.9987B2V、S.3395、S.9987A、S.3347A、S.3347B五個殘卷組成,保留了大量的古醫方,且與洛陽龍門藥方關係密切,綴合後的寫卷仍然殘缺嚴重,此文將寫卷與傳世醫書及龍門石窟藥方和敦煌其他寫卷進行了比對研究,對部分殘泐處進行輯補,並詳加考證。沈澍農《S.202: 〈金匱玉函經〉的古傳本》(《敦煌研究》4期)指出,與敦煌醫藥卷子S.202相對應的源文獻,日本學者主張是《金匱玉函經》,中國學者多主張是《傷寒論》,本文從内容的有無、避諱的異同、文本的出入三方面作詳細考察,確認S.202應屬《金匱玉函經》古傳本,另外首次確定了S.202應抄於南朝陳代。湯偉《敦煌本與今本〈三部九候論〉比較研究》(《敦煌研究》3期)綜合利用語言文字學、校勘學的相關知識,對敦煌本與今本《三部九候論》進行了比較研究,分析了異文産生的原因,爲中醫藥文獻的整理與研究提供了參考。沈澍農《文本誤讀與學術淆亂——以敦煌醫藥文獻解讀爲中心》(《中醫藥文化》2期)指出,中醫學術的傳承主要依賴書籍的記載與相關閲讀,對中醫古籍未能作正確校勘或正確解讀,所傳知識就會出現偏差甚至完全走樣,文章列舉敦煌醫藥文獻因現代人誤讀而致人們對所載文獻中用藥、組方、治法、主治知識的認知錯誤,並對此予以考釋糾正。沈澍農《敦煌西域出土漢文醫藥文獻綜合研究》(《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2期)指出,敦煌西域百年來出土了大量珍貴文獻,其中的醫藥文獻具有珍貴的價值,爲了進一步深化這些醫藥文獻的研究,作者認爲需要整合不同地域的歷史文獻,運用文獻學、歷史學、醫藥學、文化學、語言文字學等多學科研究方法,作多方位的綜合研究,發掘出這些文獻中豐富的藴涵和價值。
本年度敦煌文學研究主要涉及敦煌文學通論、敦煌詩詞、敦煌俗文學和僧傳文學等方面。
敦煌文學通論方面,鍾書林《五至十一世紀敦煌文學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以敦煌本土作家作品爲研究對象,從若干專題入手,系統考察了公元五至十一世紀這五六百年間敦煌作家生平創作情況,並對李暠西涼文學與中原文脉、P.2555陷蕃組詩研究與唐代開元盛世的邊疆格局、從《爲肅州刺史劉臣璧答南蕃書》看唐代中期的唐蕃關係、《李陵變文》與中晚唐内外政局、《王昭君變文》與唐蕃長慶會盟的政治關係、中晚唐敦煌政治風雲與悟真詩文集原貌探微、悟真與京城兩街諸寺高僧及諸朝官的詩歌酬唱,以及敦煌遺書P.3963、P.3259悟真紀念文集與張承奉、曹議金政權關係等多方面做了深入探討,充分彰顯出五至十一世紀敦煌文學的總體風貌和獨特氣質。王志鵬《敦煌文學與佛教文化研究》(甘肅文化出版社)彙集了作者二十餘年來研究敦煌文學及其與佛教文化關係的23篇學術論文。冷江山《敦煌文學文獻同卷内容的相互關聯》(《甘肅社會科學》1期)從寫本學的角度,深入探究同抄内容之間的關聯,認爲是進一步深入發掘敦煌文獻價值的有效方法之一;作者通過仔細觀察原卷,同時多方考證,還原寫本的歷史文化背景,進一步理解敦煌文學文獻是如何在民衆生活中被具體應用的;通過研究一些涉及佛教或世俗儀式的寫本還可推證出其他寫本,揭開一個生動的儀式過程。鍾書林《敦煌文學的特質新議》(《中國文學研究》1期)論述了自漢代以後,敦煌文學長期發展中形成獨特的文人作家群體、異域文體的獨特風貌,嶄新文體不斷湧現,作品文體界限模糊,文體種類豐富繁多。敦煌本土文學在與中原文學的互動交流中,與時俯仰,彰顯本色,既不完全同步追隨中原政治與文學的發展步伐,也不緊隨中原政治與文學的繁盛、衰枯,它有著自身的獨立性和完整性。伏俊璉《寫本時期文學作品的結集——以敦煌寫本Дx.3871+P.2555爲例》(《文學評論》6期)指出,Дx.3871+P.2555寫本是敦煌歸義軍下層官員毛押牙陷蕃歸來後編集而成的,其中有毛押牙創作的記録其痛苦經歷的60首陷蕃詩,從其結集構成的8個板塊,可以感受到結集者思想情感的變化,尤其是不同板塊之間的過渡,編者借用不同的作品表達毛押牙不同時期的思想和情緒,更體現出文學寫本包含的生命情懷。
敦煌詩詞方面,任中敏《敦煌歌辭總編》(鳳凰出版社),係舊作重印,全面輯録了保存在敦煌遺書中的歌辭作品1 300餘首,並羅列此前多種録文,對每首歌辭作了校訂,涉及詞律、文字、時代背景、内容等諸多方面,是至今爲止有關敦煌歌辭的集大成之作。朱鳳玉《敦煌詩歌寫本原生態及文本功能析論》(《敦煌學輯刊》2期)對敦煌詩歌文本抄寫的原生態進行考察,透過抄寫者、使用者等信息,析論敦煌詩歌寫本原生態呈現的文本功能,希望提供敦煌詩歌寫本學研究的另一面向,並有助於敦煌詩歌文本多層次現象的解讀。胡秋妍、陶然《敦煌寫本李白詩集殘卷考論》(《陝西師範大學學報》1期)考證了敦煌寫本李白詩集殘卷是現存李白詩的最早抄本,指出其校勘學、版本學和文獻學價值極高。作者通過集中分析殘卷中異文産生的原因,對比異文的正誤優劣,認爲我們可以以異文考訂爲契機推定詩作産生的年代和真僞情況,這有助於李白詩歌文本研究的推進。許超雄《敦煌寫本〈無名歌〉的歷史學考察》(《敦煌研究》6期)指出,《無名歌》描繪了百姓難以應對沉重的税賦負擔、拋棄桑榆産業、倉皇逃向南方的場景,詩歌反映了安史之亂後唐朝政府財政危機下的社會狀況。文章認爲從詩歌内容看,作者很有可能在南方親眼見到了從北方逃來的百姓,並由此寫下此詩,這正與釋無名的經歷相吻合,該詩作者爲釋無名更具有説服力。
敦煌俗文學方面,陳曉紅《敦煌願文的類型研究》(九州出版社)對敦煌願文中比較突出的兩大特點——豐富性與世俗化,進行初步歸類劃分,在討論敦煌佛教願文的文學性時,既不過分拔高其文學上的價值,也不輕視或忽略其在民間文學方面不可替代的價值;在這些願文中約95%的内容是關於佛教的,其中又以佛教徒的發願文和非佛徒向佛菩薩祈求護佑的發願文爲多,都具有誠懇情切的特點,因而其語言的運用多具有較强的文學性。本書從釐清敦煌遺書中的佛教願文類型入手,結合願文産生的社會歷史背景,對敦煌佛教願文的文學藝術色彩作了較爲詳盡的分析,並對其文學因素進行探討,對其在文學史上的地位提出了一些看法。喻忠傑《敦煌俗賦寫本: 古劇形成中的一類特殊媒介》(《歷史文獻研究》1期)指出,敦煌寫本中的俗賦作品以其叙事體和故事性、對話體和詼諧性、説唱體和表演性,在形式體制與藝術表現方面對中國古代戲劇産生了諸多影響;敦煌俗賦不僅爲後世説唱兼備的劇本提供了雛形,也爲戲劇情節的叙述與角色的演出創造了條件;作者認爲敦煌俗賦寫本作爲客觀存在的實體説唱文本,進一步印證了唐五代存有用於表演的“實體劇本”的史實。李貴生《敦煌變文與河西寶卷説唱結構的形成及其演變機制》(《民族文學研究》6期)指出,敦煌變文説唱結構的形成是中印文化交流融合的結果,認爲佛教寶卷以教儀的形式對俗衆講經説法,其説唱結構直接源於《銷釋金剛科儀》。民間教派借寶卷的形式宣揚教理,在佛教寶卷的基礎上加唱時興小曲,且主唱段採用流行的十字句韻文以吸引信衆,使宣揚更加通俗化。清朝康熙年間開始,民間教派遭到打壓,教派寶卷衰微,民間寶卷盛行,隨著寶卷宗教信仰功能的弱化與教化、娱樂功能的增强,民間寶卷的説唱結構開始簡化,小曲和長短句因時人不會演唱而消失,五七言詩贊也因此變得可有可無。邵文實《論敦煌文獻中的醜婦形象與醜婦觀》(《西南民族大學學報》3期)將敦煌文獻中描寫醜婦的作品分爲佛教故事類和民間世俗類,並分别對這兩類作品中的醜婦形象進行了分析。陳强《敦煌寫本〈吃蜜〉故事在絲綢之路上的流變》(《北方民族大學學報》1期)指出,敦煌寫本《吃蜜》故事及其變體在中國民間流傳久遠而廣泛,作爲有中國特色的民間故事類型之一,它對其他民族的民間故事影響深遠。作者通過對比發現,敦煌本《吃蜜》故事曾沿絲綢之路向西流傳,對現存於我國新疆和烏兹别克斯坦、伊朗、土耳其等地的“阿凡提家族故事”影響明顯。作者認爲,“阿凡提家族故事”應是敦煌寫本《吃蜜》故事的不同變體,釐清敦煌寫本《吃蜜》故事在絲綢之路上的流變,對重新認識新疆阿凡提故事的來源具有重要意義。
僧傳文學方面,鄭阿財《寫本原生態及文本視野下的敦煌高僧贊》(《敦煌學輯刊》2期)針對敦煌文獻中的高僧贊寫本原生態進行考察,從中國傳統文學與中國佛教文學贊體的流變,探究贊在唐代的多元發展,進而析論敦煌寫本高僧贊的性質與功能,並從文本視角將其納入僧傳文學系統,與高僧傳、高僧因緣等進行比較研究,希望能拓展佛教傳記文學研究的方向,並有助於敦煌贊體文學與僧傳文學寫本多層次文本解讀。鍾書林《敦煌遺書P.4660邈真贊專集與悟真的都僧統之路》(《蘭州學刊》5期)、《敦煌遺書P.3770悟真文集與悟真早期成長》(《三峽大學學報》1期)兩篇文章,記述了敦煌高僧悟真擔任敦煌佛教界最高領導職位“都僧統”一職長達近30年,認爲敦煌遺書P.4660是一件與悟真密切相關的邈真贊作品專集,P.3770也是一件悟真作品文書,其爲我們清晰呈現了悟真早期創作及成長經歷,同時集中展現了他從都法師到都僧録,再到副僧統,尤其是都僧統任期内的邈真贊作品創作,具有重要的文學價值和史學價值。
本年度有關敦煌藝術的成果較爲豐碩,涉及敦煌藝術通論、造像藝術、石窟壁畫、敦煌書法等方面。
敦煌藝術通論方面,楊琪的《敦煌藝術入門十講》(香港中和出版社)分門别類地向讀者介紹了有關敦煌的歷史概況和欣賞塑像、壁畫時會遇到的一些基本知識,例如如何辨識佛國世界裏的諸佛、弟子、力士、菩薩的形象,如何理解本生、佛傳、經變故事畫的内容,以及關於佛教石窟藝術的理論性認識。作者採用明白曉暢的語言,配上有代表性的圖畫,希望讓大衆,尤其是年輕讀者,讀懂、喜歡、理解敦煌藝術。趙曉星《莫高窟之外的敦煌石窟》(甘肅人民美術出版社)重點介紹敦煌的西千佛洞,瓜州的榆林窟、東千佛洞、旱峽石窟,肅北的五個廟石窟和一個廟石窟,玉門的昌馬石窟等。作者從這些石窟不同時代的藝術風格入手,針對其藝術風格的演變,從歷史、藝術、人文角度加以分析,以圖文的形式叙述莫高窟之外的壁畫與造像藝術。何如珍《穿越敦煌——美麗的粉本》(西泠印社出版社)披露了一批20世紀40年代敦煌莫高窟原大壁畫粉本,每一粉本上的人物各部位均用漢字標明顔色,且有張大千編號,這也是區别於目前所見張大千各類粉本的不同地方,粉本綫條流暢自然,貼近原作,在諸多壁畫毁壞的情況下,該批粉本有十分珍貴的文獻價值和繪畫藝術價值。張惠明《中古中國文殊五臺山圖像學: 根據公元7至10世紀的敦煌資料的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是作者對文殊菩薩和五臺山圖像的研究,該著嘗試把不同風格樣式的圖像作品放回到其産生的宗教與文化藝術的具體環境背景中去進行考察,根據圖像細部的不同樣式特點判别其樣式風格的藝術源流,還引用了大量的佛教和世俗的文本資料,對五臺山文殊圖像的産生與發展演變歷史加以闡釋。
石窟造像藝術方面,孫曉峰《關於麥積山第127窟宋代造像的幾點思考》(《敦煌學輯刊》4期)通過考證麥積山第127窟宋代造像,認爲這些造像並非完成於同一時間,其塑作技法與理念見證了麥積山宋代造像藝術的形成和發展過程,這幾組造像和窟内宋代題記集中體現和反映了兩宋之際麥積山石窟營造和修繕歷史,且營建工作主要集中在北宋階段,這得益於當地政治穩定和社會經濟的恢復與發展,以及寺院僧侣與朝廷之間的良好關係,而世居秦州的吐蕃信衆的參與對於探討麥積山石窟佛教密宗造像來源提供了新的綫索和思路。張善慶《甘肅金塔寺石窟西窟彌勒佛與四大聲聞造像研究》(《敦煌學輯刊》4期)認爲,甘肅張掖馬蹄寺石窟群金塔寺西窟中心塔柱造像佈局嚴密規整,按照右繞的順序,中欄安設思惟菩薩、交脚佛和倚坐佛,其身份爲彌勒菩薩或彌勒佛。富有特色的是,交脚彌勒像的兩側原存四身比丘像,據考證,其身份蓋爲釋迦牟尼佛涅槃之後留形住世的四大聲聞弟子,作者認爲這個造像組合反映了十六國南北朝初期河西地區濃郁的末法思想和彌勒信仰。趙聲良《敦煌石窟早期佛像樣式及源流》(《佛學研究》1期)論述了十六國北朝時代,敦煌的藝術家們經過吸收西域傳來的藝術風格,並結合漢晋以來的傳統藝術,創造出了具有敦煌本地特點的佛像藝術,又在北朝後期受中原文化的衝擊,形成了新的時代特點。本文在對莫高窟早期佛像作全面調查的基礎上,分析佛像的類型,從而探討不同類型的來源等問題。
敦煌壁畫方面,經變畫依然是本年度研究的熱點。趙聲良《敦煌隋朝經變畫藝術》(《敦煌研究》3期)基於對隋朝敦煌壁畫中經變畫的全面調查,試圖對隋朝經變畫在表現技法的發展等方面進行闡釋,認爲隋朝的經變畫從表現形式上可分爲四類: 長卷式構圖;單幅結構;對稱構圖;以説法場面爲中心的中軸對稱構圖。其中第四類成爲唐代以後最流行的構圖形式,這一形式在隋朝的最終形成源於六朝以來山水畫、建築畫的發展而帶來的空間表現技法的成就,而經變畫的發展也推動了後來大型經變畫中空間表現的日益成熟。陳菊霞、汪悦進《敦煌石窟首例〈大般若經變〉——榆林窟第19窟前甬道南壁圖像新解》(《故宫博物院院刊》4期)在核查榆林窟第19窟前甬道南壁圖像“六道輪回圖”的榜書題記時發現,這鋪壁畫應是依據玄奘翻譯的《大般若波羅蜜多經》而繪製,表現的主要内容有三十七菩提分、有爲空、五眼、六神通、六波羅蜜多等;壁畫中部的“三界輪回圖”應是根據《大般若經》之《初分轉生品》的内容而繪製,重點表現四惑、六道、十二緣和生死輪轉等内容。張景峰《敦煌莫高窟第138窟兩鋪報恩經變及其成因試析》(《敦煌學輯刊》4期)指出,莫高窟第138窟繪製了兩鋪内容不同的報恩經變,認爲這既是吐蕃期陰家窟報恩思想的延續,也是晚唐特殊政治背景下的産物,進一步體現了敦煌佛教的世俗化。趙曉星《榆林窟第2窟正壁文殊圖像解析——西夏石窟考古與藝術研究之三》(《敦煌研究》5期)介紹,榆林窟第2窟正壁中間繪文殊變,其上方爲涅槃圖,兩側爲救八難圖,關於這些圖像的組合關係,一直没有合理的解釋。本文在實地考察的基礎上,對圖像的細節進行了一一解讀,認爲這些圖像應是以五臺山文殊爲中心,將《文殊師利般涅槃經》和《文殊真實名經》的相關内容組合到一起,反映出當時文殊信仰與社會現實密切結合的歷史事實。金絲燕、李國《文化轉場: 敦煌普賢變與佛經漢譯》(《佛學研究》1期)關注的研究論題是文本與藝術的轉場,藝術的特點與文本的特點,時間上和内容上的相異性。作者結合佛經典籍漢譯史中普賢的出現,對敦煌石窟151幅普賢圖像作了調查梳理。郭静《榆林窟第3窟五十一面千手觀音經變中的西夏物質文化影像》(《寧夏師範學院學報》2期)指出,榆林窟第3窟東壁南側五十一面千手觀音經變包羅萬象,雜糅佛教繪畫題材和世俗物質文化圖像。作者通過對比盛唐至西夏的千手觀音壁畫,發現該幅經變在構圖佈局方式、圖像對應組合關係、與經典吻合程度及千手持物的世俗性特徵等方面均非傳統圖式,尤其以畫面中出現衆多日常生産、生活物品和場景最爲特殊,圖像選擇的獨創性可見一斑,壁畫中的大量世俗器物和場面包括農、工、商、樂、雜技百戲、建築6類,這些物質生活影像,對於西夏物質文化的研究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張元林《營造畫面語境——關於敦煌法華經變“靈山會+虚空會”場景定名之再思考》(《敦煌研究》3期)在對敦煌法華經變中“靈山會+虚空會”場景的幾種表現形式及形成過程進行歸納、整理的基礎上,對其定名進行了重新思考,認爲這一場景的構圖目的是爲了營造經變畫面叙事的整體語境,不應單純地將其定名爲某一品。趙燕林《莫高窟第220窟維摩詰經變帝王像研究》(《敦煌研究》6期)指出,莫高窟初唐第220窟維摩詰經變中的帝王圖像對研究中國古代帝王冕服制度及人物畫史具有重要的價值。本文將此帝王像與唐閻立本的《歷代帝王圖》相關帝王形象進行對比研究,並參照《周禮》等相關文獻記述,對該帝王像進行新的解讀。王惠民《敦煌莫高窟第320窟大方等陀羅尼經變考釋》(《敦煌研究》1期)指出,敦煌莫高窟第320窟南壁壁畫題材不見於其他洞窟,一直未能定名,認爲這是依據北涼法衆譯《大方等陀羅尼經》繪製的一鋪經變,宣傳釋迦説陀羅尼時幻現出的景觀,在中國南北朝時期就十分流行,對中國佛教影響較大。
敦煌壁畫樂舞的研究,陳大公、張愛莉《敦煌壁畫音樂圖像中的樂器形制創造和音藴表現——以琵琶圖像爲例》(《藝術設計研究》3期)擇取敦煌壁畫與音樂相關的圖像中的琵琶圖像進行解析,從歷代壁畫中琵琶的演變軌迹和圖形表現入手,通過經典範例探尋民藝造物和民族繪畫共構融合的理念、方法和精粹元素,從與音樂相關的圖像在借物生韻的表現方式和效應上,探究音樂和繪畫在美學形式上的共通性。程依銘、李婷婷《敦煌樂舞脅侍菩薩形象考究》(《舞蹈》4期)指出,現今敦煌舞蹈的發展仍處於一個零散狀態,主要原因是缺乏整體化的原型設計。作者從舞蹈形象的考究出發,借由内容豐富而風格迥異的敦煌壁畫,通過解構敦煌壁畫上的脅侍菩薩造型,在豐富敦煌舞蹈語彙的同時,明確敦煌舞蹈背後的文化背景。羅雪婷《論敦煌壁畫樂舞的佛法意藴》(北京舞蹈學院碩士學位論文)從敦煌壁畫對佛教樂舞觀的表現爲起點,以唐代西方浄土變畫中的樂舞爲研究重點,一方面從舞蹈史、舞蹈美學的角度分析了壁畫樂舞形象對於佛教義理的審美闡發;另一方面從佛法精神和義理的角度,對壁畫中具有舞蹈感的人物形象的風度韻致進行了探討,並分析了其對壁畫樂舞研究的意義。郭志山《從敦煌壁畫看西域樂舞“中原化”的兩個階段》(《藝術評鑒》3期)一文通過研究大量飛天伎樂的形態、使用的樂器、佈局站位等,認爲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西域樂舞進入中原樂舞系統的兩個時段: 魏晋南北朝時期,以廣泛吸收和模仿爲主,爲隋唐的樂舞做了先導性示範;唐朝時期,以縱深交流和鋭意創新爲主,並最終實現了西域音樂的“中原化”,同時也開創了多元並存的樂舞融合局面。賈榮建、趙參《從敦煌壁畫中的琵琶圖像看古琵琶樂器的演化印迹》(《北方音樂》22期)認爲,敦煌壁畫中最重要的樂器要數弦樂器,其中以琵琶數量獨佔鰲頭,僅琵琶一物就有689件之多,這些形制豐富、形態各異的琵琶圖像,見證了從北涼到元這十個朝代對琵琶的改良與發展,爲我們研究、傳承、復興傳統樂器文化提供了寶貴的可視化資源,通過對敦煌琵琶圖像的歸納和解析,對中國傳統琵琶的形制、内涵、元素和演化進行了探尋。劉文榮《敦煌壁畫中所見鞀鼓與雞婁鼓兼奏圖論考》(《星海音樂學院學報》4期)指出,鞀鼓本中原之器,雞婁鼓源出西域;在莫高窟中,鞀鼓的繪製始出於北周石窟,雞婁鼓始出於初唐石窟,二鼓的兼奏始於初唐,興於盛唐,盛於中唐,終於晚唐,共繪製五十餘幅。本文以圖證史,對莫高窟中出現的鞀鼓與雞婁鼓兼奏圖,從其演奏形態、莫高窟各時期的表現情況,以及與克孜爾石窟兼奏情形的比較出發,結合相關文獻進行考論。此外,莊永平《例解〈敦煌樂譜〉樂曲調式》(《星海音樂學院學報》4期)通過對《敦煌樂譜》中兩首《伊州》曲的對照,將現在樂曲譜面的宫調式轉回商調式,通過對日本《三五要録譜》中“壹越調[上]”、沙陁調(正宫)的固定調“重樂音階”譜面,以及將越調曲商調式誤判爲宫調式現象的發現,認爲唐時對黄鐘宫與後來的正宫這兩個相差大二度的樂調(調性、調式)存在有一定的概念障礙,文章對此進行了解釋。
敦煌壁畫中的山水畫研究,趙聲良《從敦煌壁畫看唐代青緑山水》(《故宫博物院院刊》5期)以敦煌壁畫中的山水畫爲例,分析了唐代山水畫流行的四種構成方式: 三山構成、金字塔形構成、左右對比構成、闕型構成。作者同時對唐代風景圖像中樹木、水的表現方法,以及色彩應用等加以分析,闡述了唐代青緑山水畫的基本特點。卓民《圖形“間”的排列、秩序——莫高窟第217窟經變青緑山水解析》(《敦煌研究》1期)指出,青緑山水的出現,使中國繪畫的空間構造得以完成。文章試圖對莫高窟第217窟經變故事畫背景中山水畫進行解析,求證借佛教經變故事而産生的中國繪畫空間原創期形態樣式,講述一個由“間”,即“留空”意識所産生的東方繪畫“平面繪畫中的空間構成”。張建宇《敦煌隋至盛唐壁畫中的“山水之變”》(《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美術與設計)》1期)發現,隋至盛唐,敦煌壁畫中出現大量山水圖像,雖不是獨立意義的“山水畫”,却與張彦遠所記述的唐代“山水之變”頗多契合,本文從母題畫法與空間創造兩個方面,對敦煌壁畫中的山水畫法與畫史文獻進行綜合考察,旨在深化對唐代繪畫“形似再現”成就的理解。
敦煌壁畫中的長安研究,沙武田《敦煌壁畫漢唐長安城相關問題申論》(《敦煌研究》3期)介紹,敦煌壁畫中有關漢唐長安城的圖像,分别出現在莫高窟初唐第323窟“張騫出使西域圖”“曇延法師靈異故事”,莫高窟盛唐第217、103窟佛頂尊勝陀羅尼經變“序品”中,另有以莫高窟第85窟爲代表的晚唐五代時期華嚴經變中的里坊圖像,這些唐五代宋初出現在敦煌壁畫中的有關漢唐長安城的圖像,是目前所知僅存的以彩色壁畫形式記録漢唐長安城相關信息珍貴資料,有重要的歷史和學術價值。王雨《敦煌建築畫卷中的大唐長安影像——以大明宫含元殿建築形制爲例》(《敦煌研究》3期)在前人對大明宫含元殿考古發掘及復原研究的基礎上,結合相關文獻,運用考古學和圖像學的方法,將敦煌壁畫中平面呈“凹”形佛寺建築圖像及日本相關佛寺建築的考古資料與含元殿建築形制進行對照分析,認爲含元殿是一座具有原創性的建築,並對之後的佛寺建築形制産生了重大影響,作者認爲含元殿可作爲相關歷史問題年代判斷的標志性建築。朱生雲《莫高窟第217窟壁畫中的唐長安因素》(《絲綢之路研究集刊》第2輯)指出,敦煌石窟保存了大量唐代時期的壁畫,其中的豐富内容和信息反映了當時社會的各個方面,爲我們瞭解唐代的社會文化生活提供了鮮活的圖像資料,莫高窟第217窟便是典型的例子,該窟出現的觀音經變、佛頂尊勝陀羅尼經變以及金剛經變均爲該經變在敦煌石窟首次出現,壁畫中的人物服飾、建築、舞蹈等元素與長安藝術有一定的聯繫。榮新江《貞觀年間的絲路往來與敦煌翟家窟畫樣的來歷》(《敦煌研究》1期)論述了敦煌莫高窟第220窟主室北壁一排七身藥師佛立像和東壁維摩詰經變中與閻立本《歷代帝王圖》相同的帝王圖像,認爲應當是新摹自長安的畫樣,敦煌在高祖武德六年(623),特别是貞觀七年(633)正式更名爲沙州後,中原與敦煌的關係更加緊密,一些大族、文士陸續往來敦煌,敦煌的文人如翟通曾經鄉貢而到長安獲得明經出身,還有貞觀十八年爲迎接東歸的玄奘而從長安來至敦煌的使臣,這些人士都有可能把長安畫樣帶給敦煌。
敦煌壁畫中的供養人研究,周曉萍《敦煌石窟陰氏家族供養人畫像的圖像學考釋》(《西夏研究》4期)認爲目前學界對供養人畫像結合文獻進行比對的圖像學研究還未系統,因此以敦煌陰氏供養人畫像的研究爲基礎,以敦煌文書、莫高窟供養人題記等與陰氏家族相關文獻爲史料依據,對陰氏供養人進行了圖像學考釋,論證出陰氏供養人畫像不是真人的邈真像,而是通過榜題的身份記録與人物章服的描繪,表達供養人的身份認同和階級屬性。張小剛《再論敦煌石窟中的于闐國王與皇后及公主畫像——從莫高窟第4窟于闐供養人像談起》(《敦煌研究》1期)認爲莫高窟第4窟東壁門南于闐皇室供養人畫像的身份分别是于闐國王尉遲蘇羅及其皇后陰氏、兩位于闐公主及兩位婢女;榆林窟第31窟甬道北壁所繪的男女供養人像也是尉遲蘇羅與陰氏夫婦;莫高窟第4窟内其他漢裝男女供養人像可能均爲敦煌陰氏家族的成員,此窟可能是于闐皇室與陰氏家族共同開鑿的一個洞窟;莫高窟第4窟與榆林窟第31窟建成的時間,都在北宋初期尉遲蘇羅繼位爲于闐國王之後。對於敦煌莫高窟409窟“國王人物”,湯曉芳《對敦煌409窟壁畫人物“回鶻國王”的質疑》(《西夏研究》3期)支持“西夏皇帝”人物説。認爲翬扇和傘是帝王出行的儀仗禮儀。西夏佛經版畫《帝王禮佛圖》和西夏《譯經圖》中出現龍翬扇、鳳翬扇等儀仗、物象,表明西夏409窟執翬扇和傘的“國王人物”是帝王級别的供養人。杜宇《以圖像學研究法分析唐代敦煌壁畫中的女性形象》(《藝術與設計(理論)》8期)通過圖像學的方法,對唐代敦煌壁畫中的女性形象進行研究,主要以唐代的不同時期(初唐、盛唐、中唐以及晚唐)爲綫索,從菩薩、飛天、樂舞伎、女供養人等不同形象的個案入手,將同一時期的不同女性形象進行歸納、總結、研究、分析,從而對唐代敦煌壁畫中的女性形象的演變有了一條清晰的思路。
敦煌壁畫中紋飾、服飾、裝飾方面的研究,胡同慶、王義芝《華麗敦煌: 敦煌龍鳳紋飾圖録》(讀者出版社)是作者歷時近30年全面搜集整理敦煌龍鳳圖像的成果,全書分15章,分别介紹了北涼、北魏、西魏、北周、隋代、初唐、盛唐、中唐、晚唐、五代、宋代、回鶻、西夏、元代、清代、民國等不同時期敦煌石窟中的龍鳳圖像。李中耀、李曉紅《敦煌石窟龕楣(梁)上雙首一身龍紋與商代青銅器龍紋圖像形態及甲骨文虹、霓字的淵源》(《敦煌研究》1期)通過對文字和圖像的比較分析,把敦煌石窟自北朝至隋代的龕楣或龕梁中的同類龍紋形象溯源到商代青銅器雙首一身(龍頭蛇身)以及甲骨文虹、霓字,並與法國盧浮宫展品中埃及古代龍紋(或雙首一身牛紋)形態等作比較,探討中國傳統文化中龍紋崇拜的最初形象與受西域影響的莫高窟中的龍紋的圖像演變及其象徵意義。武瓊芳《莫高窟隋初供養人服飾研究》(《敦煌研究》2期)介紹,敦煌莫高窟第303、304、305窟是一組有明確年代題記、開鑿於隋代開皇初年的洞窟,作者通過對這三個洞窟現存百餘身不同身份男女供養人的服飾進行辨識和分析,將其與同時期不同地域服飾資料進行比對,再與史料文獻相互印證,發現敦煌地區隋代初年男女服飾的具體形制、穿搭方式和穿用禮儀以及與前朝後代的異同點。白雪《基於敦煌壁畫分析盛唐時期宫廷女裝服飾特點》(《美術教育研究》7期)認爲,盛唐時期的服飾承襲了隋朝服飾的特點,融合了西域的藝術文化,吸納了多種宗教的文化信仰,並不斷推陳出新,具有並蓄古今、博採中外、雍容華貴、精彩紛呈的特點,對後代乃至整個亞洲都産生了深遠的影響。樊夢嬌《敦煌壁畫裝飾性語言的力量》(《美術大觀》4期)主要研究敦煌壁畫中的裝飾性語境,重點研究其平面式的構圖、强烈的色彩裝飾、年代的自然斑駁美,作者認爲敦煌藝術儘管經歷了一千多年,但它仍然影響著我們的生活與審美。劉敏、高陽《莫高窟隋代藻井圖案色彩探究》(《藝術與設計(理論)》3期)試從莫高窟隋代藻井圖案入手,分析對比這一時期藻井圖案的色彩配置差異,探究其發展及演變規律,對傳承和借鑒傳統色彩具有一定意義。沙武田、李玭玭《佛教花供養在唐五代敦煌地區的表現》(《敦煌學輯刊》3期)指出,敦煌文獻和圖像有豐富的花供養内容,是研究佛教花供養最理想的資料。研究表明,唐五代時期敦煌民衆用來供養諸佛的花朵,既有合時令的鮮花,又有仿生花或像生花,如花樹、幡花、金銀蓮花等,而衆多繪製在敦煌壁畫上的蓮花形象,尤其是紅蓮花,是佛教花供養最莊重的形式。韓衛盟《莫高窟壁畫中的隋代華蓋圖》(《敦煌研究》2期)列舉了隋代時期的華蓋圖像,認爲無論是内在的構成關係,還是外在的造型特徵、裝飾紋樣、色彩等,隋代時期的華蓋都極有藝術的張力,反映了這一時期的時代特徵。孫武軍、張佳《敦煌壁畫迦陵頻伽圖像的起源與演變》(《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4期)指出,迦陵頻伽是作爲中國佛教西方浄土思想的組成因素出現在敦煌壁畫中的,古代中國佛教藝術中的迦陵頻伽最早應爲出現於唐初的“敦煌風格”迦陵頻伽;“敦煌風格”迦陵頻伽是印度緊那羅形象、印度迦陵頻伽文本、敦煌唐代佛教畫工、唐代浄土信仰、中原先唐人首鳥身形象等多種因素碰撞的結果;“敦煌風格”迦陵頻伽在盛唐以後東進中原,出現在中原佛寺塔基地宫、佛教金棺銀槨、皇室貴族墓葬等藝術載體中。鍾妍《敦煌壁畫中的相風烏》(《裝飾》6期)指出,相風烏是古代用於測量風向的一種鳥形物體,有關相風烏的研究,特别是敦煌壁畫中“相風”形象的認定還不完善。本文通過文獻與實物對比,認爲莫高窟第31、231、238、18窟之鳥形工具爲“相風烏”,而45、288窟是爲“五兩”,隨著建築形制的發展,這種鳥狀的候風儀器又作爲裝飾物品立於建築物或其他物體之上,成爲相風烏的變相。
敦煌壁畫研究的成果還包括: 陳菊霞《莫高窟第220窟甬道南壁圖像考釋》(《敦煌學輯刊》3期)指出,第220窟甬道南壁龕内繪製藥師説法圖、釋迦牟尼説法圖和彌勒説法圖,其中明顯突出藥師説法圖的地位,龕上方是一組説法圖,表現的是三世諸佛,甬道南壁繪製的盧舍那佛、釋迦牟尼佛、彌勒佛、藥師佛、三世佛等尊像與敦煌文獻B.8719V《藥師道場(文)》中啓請和禮懺的重要佛聖相同,作者認爲第220窟甬道南壁的繪畫作品與藥師禮懺活動有密切關係。馬兆民《莫高窟第431窟中的“乾基羅”和“茂持羅”——乾基羅、茂持羅與乘象入胎、夜半逾城圖像的對比分析研究》(《敦煌研究》4期)介紹,在莫高窟第431窟中心塔柱南側上層的西魏壁畫中,有過去多被稱爲“乘象入胎”和“夜半逾城”的兩幅作品,作者將與莫高窟相關的乘象入胎和夜半逾城圖像進行了對比分析,又根據佛經、文獻等資料,考證其應該分别爲“乾基羅”和“茂持羅”,即《大方等陀羅尼經》所講的夢王形象。張小剛《敦煌壁畫中于闐白衣立佛瑞像源流研究》(《創意設計源》1期)指出,在敦煌壁畫中,于闐白衣立佛瑞像圖題材豐富、數量衆多,背光中佈滿化佛或者頭上戴冠繫帶是其顯著特徵;在和田地區考古遺迹、石窟壁畫中發掘的白衣立佛可推斷爲敦煌壁畫中相關造像的原型;而這種背光中佈滿化佛造像樣式,可能與舍衛城神變故事對佛教造像的影響有密切關係,在犍陀羅藝術中也有這種造像形式的原型,由此我們能夠瞭解到白衣立佛造像從印度到西域,再到敦煌的傳播情況。張小剛《敦煌摩利支天經像》(《佛學研究》1期)指出,摩利支天是密教信奉的女神之一,其特點是常行日前,能隱形,本文試對古代敦煌流傳的摩利支天經像及其反映的信仰進行討論。羅明、李徽、羅丹舒《“水月觀音+玄奘取經”圖式與形象考辨》(《美術學報》6期)考察了榆林窟與東千佛洞兩個石窟壁畫遺存中所保留的“水月觀音+玄奘取經”壁畫,認爲其以“形”“意”釋懷表現、以“隱”“寓”糅合説圖,形成一種獨具特色的新型圖式與形象。李翎《中國石窟中所見鬼子母像》(《美術研究》2期)指出鬼子母信仰在新疆地區曾非常流行,同時内地大量的文獻記載和實物遺存也證明了這個女神信仰的盛行,但奇怪的是在由西向東傳播的要塞敦煌石窟中,却幾乎不見常式的鬼子母像。由此,作者詳細考察了敦煌地區的鬼子母信仰情況,以及在陸、海絲路沿綫上出現鬼子母像的麥積山石窟、雲岡石窟和鞏義石窟,討論了敦煌鬼子母像“缺失”的可能原因,以及石窟中鬼子母像的辨識問題。李金娟《敦煌莫高窟壁畫中的髡髮人物》(《敦煌研究》1期)介紹,敦煌莫高窟第285窟、第346窟、第97窟等洞窟中可以看到若干髡髮人物,反映了佛教藝術在流傳過程中對當地和周邊民族風俗習慣的吸納,是佛教中國化的體現。張善慶《佛教藝術語境中的啓門圖》(《敦煌學輯刊》3期)認爲在漢代墓葬啓門圖流行時期,佛教藝術引進了這種圖像,北朝時期典型的啓門圖更多地表現爲天宫圖像,在隋代到盛唐期間沉寂下去,中晚唐時期再次重興,宋元時期的佛教啓門圖多出現在喪葬語境之中,在經營位置、構圖元素以及圖像意涵等方面,都和墓葬啓門圖非常接近,此外,佛教藝術中還存在數量可觀的非標準型啓門圖,作者認爲大抵屬於藝術工匠的獨出心裁。
敦煌書法藝術方面,馬國俊《敦煌書法藝術研究》(文物出版社)以敦煌漢簡書法、敦煌遺書書法研究、敦煌書法古代人物研究和敦煌碑刻與題記四大研究專題爲主體,以書法文化藝術研究和書法審美立場的思考爲主綫,對敦煌書法藝術進行了縱向考察和横向分析,本書還提出了敦煌書法的概念,結合作品背景、意義等作了全面闡述。翁利《敦煌書法研究》(化學工業出版社)指出,敦煌文獻中書風有肥有瘦,風格不一,經書字體有隸書有楷書,隨時代書體的變化而變化發展。作者認爲敦煌書法在點畫、結體和章法上的奇思妙想層出不窮,很自然、很真實地反映了每個時代和每個時期人們的思想感情和審美趣味。陳岡《敦煌寫經對當代小楷創作的借鑒意義》(《中國書法》18期)指出,敦煌遺書中保留有大量的佛教抄經,從書體上看多爲小楷,在中國書法史上具有極高的價值,本文通過類比敦煌寫經與鍾、王書法的關係,同時分析近年“國展”中小楷創作情況,希望對當代小楷書法創作有所裨益。畢羅《從敦煌遺書看中古書法史的一些問題》(《敦煌研究》1期)指出,敦煌遺書問世之後,不但爲文字學家考證漢字形體提供了豐富的信息,而且對專門研究書法史的學者來説也是一個具有原真意義的寶藏,它們揭開了當時的書寫語境,對我們鑒定現存書法作品提供了大量的珍貴依據,作者通過文獻的梳理和書寫實物的比較,對敦煌文書的書法史價值做出一些實證性總結。馬德、馬高强《敦煌本〈諸經雜輯〉芻探——兼議敦煌草書寫本研究的有關問題》(《敦煌研究》2期)介紹,敦煌草書寫本長卷S.6888被分爲兩段,計存676行,每行30—50字不等,連續書寫,部分行頭有内容標識提示,書寫内容、形式與《經律異相》《諸經要集》等佛教類書形式相近,判定爲佛經片斷的輯録,屬於佛教類書,是一份没有廣泛流通的佛教類書稿,故可定其卷名爲《諸經雜輯》。
考古方面,李金娟著《敦煌莫高窟索義辯窟研究》(甘肅教育出版社)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充分借鑒考古學的研究方法,結合圖像學和功能學等學科的研究理論,分析圖像結構,深入解讀其中的佛教義理與世俗意義,進而探求該窟的設計思想與功能。董廣强《麥積山石窟棧道考古》(甘肅人民出版社)以棧道爲切入點,對大型摩崖造像的施工過程進行了研究。王慧慧、劉永增《敦煌莫高窟皇慶寺碑原址考——兼談皇慶寺與莫高窟第61窟、94窟之關係》(《故宫博物院院刊》1期)介紹,1819年徐松遊歷莫高窟,在所著《西域水道記》卷三中記載“岩之文殊洞外有元皇慶寺碑”,此碑今存敦煌研究院陳列中心,碑名《重修皇慶寺記》。本文考察相關資料,認爲徐松所載之“文殊洞”乃今之第94窟,徐松所記“岩之文殊洞外有元皇慶寺碑”不能作爲探討第61窟甬道壁畫年代和風格的依據,同時,根據此碑所在的位置,本文對皇慶寺寺址的有關問題也進行了探討。吴軍、劉艷燕《莫高窟採石場遺址調查》(《敦煌研究》1期)認爲莫高窟採石場遺址是莫高窟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全面認識和瞭解敦煌石窟的營建史有著重要的補充作用,作者通過調查,初步獲得了採石場遺址的基本情況和一些新的研究資料,這些資料對敦煌石窟營建史的研究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對進一步做好遺址的保護工作具有現實意義。郭青林等《佛教石窟斷代方法新進展: 如何基於貝葉斯模型(OxCal)和考古信息提高碳十四測年精度》(《敦煌研究》6期)以敦煌莫高窟爲例,將石窟紀年銘文、考古相對年代與大量高精度碳十四數據結合,利用貝葉斯演算法,不僅將敦煌莫高窟早期三窟的始建年代進一步精確,還更加全面地展現單個石窟(285窟)的開鑿營建史,這一研究方法和思路可以進一步拓展至河西走廊或整個絲綢之路上的石窟群,由此建立的年代序列對研究佛教在中國的傳播和發展有重要意義。崔强等《敦煌莫高窟8窟壁畫材質及製作工藝研究》(《文博》2期)利用可攜式X射綫熒光光譜儀、X射綫衍射分析儀、可見—紅外光纖光譜、掃描電鏡能譜、激光粒度分析儀等多種分析技術對莫高窟8窟壁畫地仗層、白粉層及顔料層進行科學的檢測分析,來獲取壁畫的材質及製作工藝信息。李帥《吐蕃印章初探》(《文物》2期)從文物考古的角度對目前已明確的吐蕃印章和印痕進行分析,並結合已有研究成果和文獻材料就吐蕃印章進行初步研究。
文物保護與修復方面,汪萬福《敦煌莫高窟風沙危害及防治》(科學出版社)針對莫高窟面臨的主要風沙危害問題,以文化遺産保護相關學科理論爲基礎,系統論述了國内外研究進展,揭示了莫高窟風沙運動規律,研發了防治戈壁地表風沙流新技術,明確了水分、根系、沙塵、鹽分等對石窟的影響,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肖秋會、容依媚、許曉彤《我國對流失海外敦煌檔案文獻的追索研究》(《中國檔案研究》1期)對我國敦煌檔案文獻的價值、流失海外的歷史原因及分佈進行了梳理,分析了我國對流失海外敦煌檔案文獻追索的歷史和現狀,著重從國際法的局限性、各國國内法的限制以及文化國際主義盛行三個方面分析了我國對流失海外敦煌檔案文獻追索所面臨的困難,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追索策略。蘇伯民等《高分子材料應用於莫高窟壁畫保護的歷史、現狀與研究》(《敦煌研究》2期)指出,長期修復工作和實踐證明,聚醋酸乙烯酯乳液、丙烯酸及有機硅丙烯酸乳液和明膠三類是最適合莫高窟壁畫修復的材料,需在實驗室内建立材料的評價方法,對各種不同來源的材料進行評價和考察,以保證和提高壁畫修復工作的科學性和品質。王沛濤、張虎元、王旭東《莫高窟落石風險的試驗與模擬》(《敦煌研究》6期)應用地質勘察、現場試驗、現場調查統計、數值模擬手段得出以下結論: 莫高窟落石來源分爲轉石型落石和剥離型落石兩種,南窟區以轉石型落石爲主,北窟區以剥離型落石爲主。本文研究有助於莫高窟風險預警體系的完善,也爲後續落石風險監測和防治措施的設計提供一定依據。何滿潮、郝耐《恒温恒濕條件下莫高窟礫岩吸濕特性試驗研究》(《煤炭技術》7期)利用自行研製的濕熱環境深部軟岩吸附氣體實驗系統對莫高窟礫岩試樣進行了恒温恒濕條件下的吸濕試驗,獲得了吸濕水質量隨時間的變化曲綫。孫勝利、王小偉、張正模《基於本體的文化遺産地文物健康知識庫構建——以敦煌莫高窟爲例》(《遺産與保護研究》7期)通過文化遺産地檔案管理系統的檔案信息與以物聯網爲核心的監測系統監測數據相結合,構建文化遺産地文物本體健康數據知識庫,從而爲文物保護從干預性保護邁向預防性保護提供思路。周啓友等《莫高窟108窟内空氣温濕度的變化過程及其對窟内水汽和熱量來源的啓示》(《文物保護與考古科學》3期)研究説明,在108窟的東側上層存在著水汽和熱量的來源,爲下一步的鹽害防治工作提供了思路,具有重要的科學意義和應用價值。徐浩《批量補綴卷首——古人對敦煌寫經的一種特殊修復》(《敦煌研究》6期)認爲,批量補綴卷首,是古代寫經的修復者們有組織、有系統地對寫卷卷首(尤其是首紙)進行統一補綴的方法。文章在寫經的綴合中發掘古人批量補綴卷首的特點,對其在《大般若經》寫卷中的分佈情況作了總結,歸納出寫經修復的六種類型、兩個系統,並再次將這種帶有規律性的認識用之於綴合實踐,爲一些敦煌寫經殘卷的綴合提供理論依據的同時,也嘗試對寫卷的歷史演變和製作過程作出解釋。
少數民族歷史研究,楊富學《敦煌民族史探幽》(甘肅文化出版社)對古代敦煌民族關係進行全方位梳理研究,包括少數民族對古代敦煌文化的貢獻、河西考古學文化與月氏烏孫之關係、敦煌文獻與唐代吐蕃史的構建、摩訶衍禪法及其在吐蕃中的流傳與影響、西域與敦煌吐蕃佛僧飲酒之風及其成因、關於沙州回鶻國的建立、和田新出突厥盧尼文木牘及其所見史事鈎沉、黠戛斯在西域的進出、回鶻佛教: 漢傳佛教在西域的翻版、敦煌莫高窟第464窟的斷代及其與回鶻之關係、文殊山萬佛洞西夏説獻疑、敦煌漢藏對音資料所見溪母字與見母字讀音混同現象、“裕固學”與河西回鶻關係漫議等章節。鄭炳林、馬振穎《新見〈唐米欽道墓志〉考釋——敦煌相關金石整理研究之一》(《敦煌學輯刊》2期)介紹,新見的《唐米欽道墓志》,近年出土於洛陽,葬於開元二十五年,是目前見到的年代較早的粟特米姓的墓志之一,墓主自稱敦煌人,爲我們提供了中古時期粟特人遷徙的新資料,墓志提及米欽道參與平定嶲州内亂一事,恰好可與史籍記載相印證,具有一定的歷史、文獻價值。文章還對傳世的關於米姓的碑刻等文獻進行匯總,並對敦煌吐魯番文獻中出現的米氏作了簡要梳理。魏迎春《晚唐五代敦煌突厥渾部落及其居民考——以敦煌寫本S.5448〈渾子盈邈真贊並序〉爲中心》(《敦煌學輯刊》4期)通過考證S.5448《渾子盈邈真贊並序》,認爲敦煌渾姓很可能就是從突厥徙居敦煌的突厥渾部落居民;根據《舊唐書·契苾何力傳》的記載,敦煌突厥渾姓經歷了與突厥契苾氏同樣的路程;P.3989《唐景福三年(894)五月十日立社條件憑記》、大谷文書4951《唐天寶元年(742)七月交河郡納青麥狀》記載渾姓人在敦煌的活動信息,作者總結認爲晚唐五代敦煌地區生活有渾姓居民,他們在歸義軍政權中擔任節度押衙一類的官職,同時還承擔通使翻譯的角色。周倩倩《從祥應管窺慕容前燕政權的漢化》(《敦煌學輯刊》4期)指出,慕容前燕政權,是由東胡的後裔慕容鮮卑建立的,但他們並未像傳統意義上的胡族政權那樣根據弱肉强食的原則來進行統治,每一代的統治者都積極學習先進的漢族文化,受到漢文化正統觀念的影響,尤其是在慕容儁稱帝的過程中,對慕容前燕不同統治時期的祥應進行研究,可以管窺其漢化的進程和程度。林冠群《沙州的節兒與乞利本》(《中國藏學》3期)指出,吐蕃佔領唐朝河隴地區以後,廢棄該地區原有唐朝官制,建立軍事佔領區官制,於沙州設置節兒,取代原有的唐官刺史,亦即以吐蕃官員統治唐人,另由唐人出任都督,以輔助節兒處理唐人事務。文章通過辨正方法,對於吐蕃佔領敦煌以後所設立的職官以及統治機制進行了研究。張海娟、楊富學《論裕固族藏傳佛教信仰的形成》(楊富學《回鶻文佛教文獻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指出,元明時期,鎮守於河西西部和西域東部的蒙古豳王家族與河西回鶻保持著極爲密切的關係,蒙古豳王家族對藏傳佛教的推崇與支持,受到了回鶻僧徒的歡迎,紛紛皈依藏傳佛教;該家族儘管在政治上處於支配地位,但在文化上却頗受回鶻影響並逐步回鶻化,進而促成了一個新的民族共同體——裕固族的誕生,這個新民族以藏傳佛教爲信仰,又以回鶻文化爲基石,與今天的蒙古族也迥然不同。
少數民族語言文字研究涉及吐蕃文、回鶻文、西夏文和梵文文獻等方面。郭向東、陳軍、党燕妮《西部少數民族文獻資源建設研究》(科學出版社)基於西部地區圖書館文獻信息資源建設的視角,從對國家宏觀文化政策的分析入手,探討了西部地區的少數民族知識信息需求與傳播模式、西部地區的少數民族文獻資源建設現狀以及西部地區的圖書館文獻資源建設方略,提出了基於傳承與利用的特色化館藏發展政策思路,並從制度設計的層面,進一步研究了西部地區少數民族文獻資源的傳承保護問題。
吐蕃文研究,王金娥《敦煌吐蕃文書〈禮儀問答寫卷〉的定名與研究述要》(《寧夏大學學報》5期)介紹了《禮儀問答寫卷》的定名以及王堯、陳踐兩位先生對該文書的譯解,肯定了王堯、陳踐兩位先生對該文書開創性的研究貢獻;進而綜述了學界關於該文書的年代問題,還列舉了文書内容方面的研究成果,認爲主要有倫理思想、仁學思想以及綜合研究三個方面,並對這些成果做了比較細緻的分析。侯文昌《敦煌吐蕃文租佃契約探析》(《傳媒論壇》15期)介紹,敦煌出土吐蕃文租佃契約僅有兩件,文章從契首内容、標的物、租期、租佃原因、租田人擔保五個方面將其與同期敦煌漢文租佃契約作逐一比較分析。索南《敦煌藏文文獻P.T.149號〈普賢行願王經〉序言解讀》(《中國藏學》3期)指出,P.T.149號《普賢行願王經》序言闡述了該經典在印度産生、傳承及吐蕃時期譯成藏文並由僧人韋·貝强誦念和修持的整個過程,通過解讀此文獻,對研究早期的吐蕃佛教人物傳記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也是一份能夠補充吐蕃佛教史史料的重要資料。落桑東知《敦煌大圓滿心部藏文手稿ITJ647探微》(《西南民族大學學報》8期)將大圓滿法心部文獻ITJ647斷定爲10世紀的作品,是後弘期大圓滿教法的原型,從中還可以窺見大圓滿法從大瑜伽等密續中剥離並形成自身特色的痕迹。由於借助現有的大圓滿文獻尚不足以勾勒大圓滿法的發展脉絡,敦煌這類數量龐大的手稿像一扇窗,提供了文本的依據。勘措吉《從哲蚌寺藏〈蝲蚌經〉談敦煌藏文寫經謄抄年代》(《敦煌研究》4期)認爲西藏發現的《蝲蚌經》與敦煌藏經洞出土的《十萬頌般若經》是同一時代、同一批人謄抄的作品;此外,作者根據哲蚌寺藏《蝲蚌經》封皮上的題記,提出敦煌藏文《十萬頌般若經》的謄寫年代至少是從赤德松贊時期開始的,而不是現在所説的自赤祖德贊開始。德吉卓瑪《敦煌吐蕃佛寺隆福寺及藏經洞之探究》(《西藏研究》4期)指出,吐蕃藏文文書不僅補充和豐富了吐蕃歷史史料,還印證了藏族傳世史籍的真實性,莫高窟藏經洞與吐蕃政權上層及吐蕃佛教的關係至今依然鮮爲人知,通過對敦煌吐蕃佛寺隆福寺的“達摩庫”(藏經庫)進行深入探究,可以清楚地認識莫高窟藏經洞的真實歷史和“身份”,爲今後更加深入而廣泛地進行敦煌學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
回鶻文研究,楊富學著《回鶻文佛教文獻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是其關於回鶻文佛教文獻研究各篇專論的合集,作者在精細而審慎的文本研究之外,以國内外學者刊佈的回鶻文寫本爲基本資料,結合西域和敦煌的漢文寫本、回鶻佛教藝術作品以及漢文史乘的有關記載,對9至18世紀間佛教在回鶻中的興衰歷史進行探討,揭示了回鶻佛教在民間信仰、政治外交、科技變革與宗教交流等諸多面向的歷史文化影響,富有開拓性。楊富學、張田芳《敦煌本回鶻文〈説心性經〉爲禪學原著説》(《西南民族大學學報》1期)指出,回鶻文《説心性經》大量引録敦煌禪宗寫本《觀心論》《修心要論》《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疏》以及禪宗經典《圓覺經》、禪宗燈史《宗鏡録》中的文字,是以禪宗典籍爲主、根據自己的理解而進行的創作,是現知唯一回鶻文佛學原著,又可視作一部優美的禪學詩歌集。張鐵山、彭金章、皮特·茨默《敦煌莫高窟北區B464窟回鶻文題記研究報告》(《敦煌研究》3期)介紹,敦煌莫高窟北區B464窟中室、後室甬道和後室中寫滿了回鶻文經文題記,通過釋讀,一方面可修正以往學界對窟内善財童子五十三參等壁畫内容的解讀;另一方面,可推知B464窟現存壁畫應出自回鶻人之手,該窟時間是元代回鶻洞窟。張鐵山、彭金章《敦煌莫高窟北區B77窟出土木骨上的回鶻文題記研究》(《敦煌學輯刊》2期)介紹,敦煌莫高窟北區B77窟出土一木骨,其上記有回鶻文題記。文章首先釋讀木骨上的回鶻文題記,然後在此基礎上分析和總結了梵語和回鶻語的對音關係。楊富學、張田芳《回鶻文〈針灸圖〉及其與敦煌針灸文獻之關聯》(《中醫藥文化》2期)認爲,宋元時期是回鶻醫藥學發展的昌明時期,不斷地吸收周邊先進的醫藥文化,尤其是對西域各地醫學和中醫的相容,進而出現了頗具特色的針灸圖,此圖見於德藏吐魯番本回鶻文寫本殘卷Mainz725,該文獻與回鶻文《醫理精華》同卷書寫,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回鶻醫學與印度醫學間的密切關係。范晶晶、彭金章、王海雲《敦煌藏3葉婆羅謎字梵語—回鶻語雙語〈法身經〉殘片釋讀》(《敦煌研究》3期)認定敦煌藏3葉殘片所書文本爲《法身經》,通過對目前已經發佈的《法身經》的不同寫本進行比較歸類,進一步判斷這3葉殘片屬於絲路北道的《法身經》寫本系統,與南道的《法身經》寫本系統有所區别。本文還對殘片進行了换寫、轉寫與釋讀,並參照《法身經》的五個漢譯本,對經文的性質等相關問題進行探討。
西夏文研究,王惠民《西夏文草書〈瓜州審案記録〉叙録》(《敦煌學輯刊》2期)介紹,西夏文草書《瓜州審案記録》爲天賜禮盛國慶元年至二年(1069—1070)瓜州監軍使審案記録,涉及牲畜買賣、侵奪、傷害諸事,是一組重要的西夏學研究資料,本文對這組文獻的收藏與研究現狀作了梳理,可方便學者使用。
梵文研究,葉少勇、彭金章、梁旭澍《敦煌研究院舊藏阿毗達磨梵文殘葉》(《敦煌研究》2期)刊出6件阿毗達磨梵文殘葉,均爲麻紙製成,以絲路北道婆羅米字體書寫,其中第一件殘葉出自衆賢的《順正理論》,涉及第一品中對“觸”的討論,其餘5件殘葉未能比定出文獻來源,但很明顯是出自阿毗達磨類文獻。
本年度敦煌古籍整理與研究論著較少,金少華《從敦煌本看日本猿投神社藏舊抄〈文選〉的版本》(《敦煌研究》4期)介紹,傳世《文選》李善注本和五臣注本多相混淆羼雜,二本原貌久已失傳,所幸敦煌藏經洞出土唐高宗永隆(680—681)年間所抄P.2528《西京賦》寫卷尚是李善注原本,可據以釐清後世《文選》版本的傳承演變過程。基於敦煌本考察日本猿投神社所藏弘安本、正安本《文選》(皆存卷1),可知後者與李善注本高度吻合,前者表現出非常明顯的五臣注本特徵,同時拼合了一些典型的李注本異文。而弘安本、正安本中溢出李善、五臣二本範圍的少量异文,則可能是日本學者講習《文選》的成果。許建平《絲路出土〈尚書〉寫本與中古〈尚書〉學》(《敦煌學輯刊》2期)以敦煌、吐魯番及于闐出土的60件《尚書》寫本爲基礎,從隸古定《尚書》文本的發現、《古文尚書》的版本與分卷、《尚書釋文》原貌、《尚書》與唐代科舉、中原文化西傳的實證史料諸方面,對這批《尚書》寫本所反映出的中古時期尚書學做了闡述。劉子凡《旅順博物館藏〈春秋後語〉(擬)研究》(《文獻》5期)認爲旅順博物館藏LM20-1523-12-120號文書可推擬爲《春秋後語》,與德藏Ch.734《春秋後語》盧藏用注本在寫本形態上十分相似,其中記載的“白起”“帝號還”“置南郡”等皆爲秦昭王事,極有可能是改編自《史記·穰侯列傳》,其在《春秋後語》中的位置當是《秦語》第三,根據敦煌吐魯番出土的大量《春秋後語》寫本,可以看到該書流行於唐代的大致情況。吕玲娣《敦煌本〈孝經鄭注義疏〉體例特點及其文獻學價值》(《阜陽師範學院學報》5期)介紹,敦煌本《孝經鄭注義疏》是一部介於義理經學與訓詁經學之間的著作形式,它没有隋唐義疏體常見的《序》言、篇序,只存有主體部分。其内容不僅訓釋詞義、串講句義,而且詮釋經文名物制度;不僅守鄭玄一家之言,而且旁徵博引諸家之説。在注釋體例上,敦煌本《孝經鄭注義疏》具有南北朝時期義疏體式的基本特點。文章指出,在義疏學史的研究上,敦煌本《孝經鄭注義疏》具有重要的文獻學價值,是研究南北朝義疏體著作外部體式、基本注疏原則和考察後世《孝經》類義疏體著書發展的珍貴資料。
本年度敦煌科技研究主要集中在敦煌古代醫學方面,陳明《敦煌的醫療與社會》(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通過對大量敦煌出土文獻的全面梳理,結合其他文書進行比較勘誤,重構了晋唐五代時期敦煌的醫療史實,探討了敦煌地區的醫療在社會生活中的實際應用情況。李廷保《敦煌遺書及古代醫籍同名方集萃》(蘭州大學出版社)搜集整理了敦煌醫書48首方劑及清代以前醫籍中的同名方,對敦煌方劑的研究提供了參考,也爲臨床處方用藥積累了寶貴經驗。丁高恒等《敦煌遺方“神仙粥”抗衰老作用的研究》(《西部中醫藥》2期)通過對48隻(雌雄各半)健康SD大鼠做實驗,探討了敦煌遺方“神仙粥”的抗衰老作用及其機理。李廷保等《基於敦煌〈輔行訣〉方劑中五臟歸經用藥規律研究》(《中國中醫藥科技》1期)、《基於複雜網絡系統熵聚類方法的敦煌〈輔行訣〉用藥規律研究》(《中醫研究》9期),應用數據挖掘方法對敦煌醫書《輔行訣》方劑中五臟歸經用藥配伍規律體系進行分析研究,以期爲臨床運用敦煌方藥辨治疾病提供科學依據,結論得出《輔行訣》方藥歸經頻次最高藥物是治療天行病小陰旦湯的基本組成藥物。作者並採用複雜網絡系統熵聚類方法對敦煌《輔行訣》中中醫藥治療疾病的用藥配伍規律進行研究,以期爲傳承敦煌方藥辨治内科疾病提供科學依據。馬正民等《敦煌醫方四時常服方對鎘染毒大鼠腎氧化應激的影響》(《甘肅中醫藥大學學報》1期)經過研究認爲,敦煌醫方四時常服方對鎘染毒大鼠腎氧化應激具有一定的拮抗作用,可緩解大鼠染鎘中毒後腎臟的損傷。葛政、李鑫浩《敦煌張仲景〈五臟論〉部分藥對研究》(《中醫研究》1期)指出,敦煌醫學文獻張仲景《五臟論》中記載的藥對,是現存較早的藥對文獻記載,文章選取保存最完善的P.2115卷子,對其中記載的四組常用藥對進行了理論探討。邢家銘、嚴興科《敦煌石窟中針灸文獻的研究概況》(《甘肅中醫藥大學學報》1期),作者查閲相關文獻,從《灸經圖》《新集備急灸經》《明堂五臟論》《脉經》《吐蕃藏文針灸圖》《吐蕃藏文灸法殘卷》《灸經明堂》《黄帝明堂經》及其他殘卷9個方面,對目前已挖掘的敦煌石窟中的針灸文獻進行了總結,以期爲今後敦煌醫學的研究提供重要的文獻支撑。楊佳楠等《敦煌遺書婦科相關古醫方研究概況》(《國醫論壇》1期)通過分析近年敦煌遺書中婦科相關古醫方的研究文獻,分别從理論研究、臨床研究、實驗研究三方面進行總結,綜述了敦煌遺書中婦科相關古醫方研究成果及應用,並提出該領域今後的研究思路。
書評方面,馮小琴、金琰《採他山之石 築學術津梁——讀楊富學〈回鶻學譯文集〉及其續編》(《敦煌研究》5期),介紹楊富學教授推出的《回鶻學譯文集》《回鶻學譯文集新編》收録了國外學者研究回鶻學的論文52篇,内容涵蓋文獻學、歷史學、宗教學、語文學、文化史等多個學科領域,不僅有利於促進國内回鶻學的發展,同時也爲溝通國内外回鶻學界的聯繫起到了津梁作用。胡蓉《開裕固學新篇 拓蒙古學視野——〈從蒙古豳王到裕固族大頭目〉述評》(《石河子大學學報》3期)介紹,由於各種原因,元明時期在西北地區曾經扮演過重要角色、而且對裕固族形成起到核心作用的蒙古豳王家族,一直没有得到應有的關注,新近由楊富學和張海娟師徒合力推出的《從蒙古豳王到裕固族大頭目》,極大地填補了該領域研究的空白。該書特點有三: 一是梳理了豳王家族的發展史,並立足豳王家族全面探討河西西部、西域東部在元明時期的社會發展情況,充實了元明西北史的内容;二是論證豳王家族與裕固族東遷的關係,明確了豳王家族在裕固族形成史上的重要作用;三是以敦煌等地發現的新材料爲突破口,將蒙元史的研究和敦煌學聯結起來,同時爲敦煌學、蒙元西北史和裕固學等多個領域開闢了新的研究視野。劉拉毛卓瑪《學問須於不疑處有疑——讀楊富學著〈回鶻摩尼教研究〉有感》(《河西學院學報》6期)介紹,《回鶻摩尼教研究》爲楊富學教授從事回鶻摩尼教研究30年成果之結晶,内容以回鶻語摩尼教寫本及新近發現的霞浦摩尼教文獻爲主,系統深入地探討了回鶻摩尼教的歷史發展情況,在回鶻學多領域有諸多拓荒之舉,堪爲摩尼教研究的力作。張如青《出土醫學文獻研究領域中一部高水平的傑作——〈敦煌吐魯番醫藥文獻新輯校〉評述》(《中醫文獻雜志》3期)認爲《敦煌吐魯番醫藥文獻新輯校》取得了諸多新發現、新創見和新進展,在出土寫本校録水平上得到顯著提昇。謝輝《〈近代中國的學術與藏書〉簡介》(《國際漢學》3期)介紹,《近代中國的學術與藏書》爲高田時雄教授近二十年來有關敦煌文獻與域外漢籍研究的論文集,共收録文章20篇,文章可分爲四類: 一是日本學者搜集敦煌文獻與研究敦煌學的情況;二是敦煌文獻之外的日藏漢籍的研究;三是有關歐洲藏漢籍的研究;四是有關翻譯學、詞典學、漢語教育史等方面的内容,此書研究的特色在於對近代中國典籍流傳海外歷程的叙述。
學術會議綜述方面,石建剛《絲綢之路上的敦煌與長安國際學術研討會——暨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2017年理事會綜述》(《2018敦煌學國際聯絡委員會通訊》)介紹了2017年7月13日至16日由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陝西師範大學歷史文化學院、陝西歷史博物館聯合主辦,陝西師範大學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中心、陝西歷史博物館科研管理處、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絲綢之路專業委員會共同承辦的“絲綢之路上的敦煌與長安國際學術研討會——暨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2017年理事會”簡況,並按敦煌與長安關係研究、敦煌石窟與圖像研究、敦煌吐魯番寫本文獻研究、敦煌區域社會研究、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絲綢之路考古與藝術研究、絲綢之路宗教文化研究、絲綢之路民族文化研究、絲路考古和學術史等專題對會議提交的論文做了扼要綜述。顧成瑞《“敦煌吐魯番法制文獻與唐代律令秩序”國際學術研討會綜述》(《中國史研究動態》5期)介紹了2017年由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古籍整理研究所與中國社會科學院敦煌學研究中心等單位合辦的“敦煌吐魯番法制文獻與唐代律令秩序”國際學術研討會,並分上行法律文書的體式特徵及變化、契約文書的整理和類型研究、律令格敕條文與出土文書相互闡釋、法制文獻相關内容的歷史背景研究、書儀所見的禮法互動關係及其他等方面對會議提交論文做了概述。丁得天《2018敦煌研究發展研討會述要》(《敦煌研究》6期)介紹,《敦煌研究》編輯部與浙江大學出版社於2018年11月18—20日在杭州聯合舉辦了“2018敦煌研究發展研討會”,《敦煌研究》編委和審校專家以及敦煌學與絲綢之路研究領域的50餘位專家學者,圍繞敦煌與絲綢之路研究動態、《敦煌研究》期刊發展、構建敦煌學特色學科與敦煌學知識體系、敦煌學學術成果外譯等主題展開了深入討論。孔德平《2018敦煌美術學國際學術研討會綜述》(《中國文化報》10月10日)介紹,2018年9月21—22日,由中國藝術研究院和敦煌研究院共同主辦、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和敦煌文化學會共同承辦的“2018敦煌美術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在甘肅敦煌舉辦。來自國内外的敦煌美術學研究領域的專家學者30餘人參加了研討會,大家圍繞敦煌美術這個永恒話題進行了深入研討與交流。此外,敦煌學術會議綜述還包括張先堂、李國《傳承與創新的盛會——“紀念段文傑先生誕辰100周年敦煌與絲綢之路國際學術研討會”綜述》(《2018敦煌學國際聯絡委員會通訊》)、程嘉静《“回鶻·西夏·元代敦煌石窟與民族文化研討會”會議綜述》(《敦煌研究》4期)等。
敦煌學學術史方面,宋雪春《2017年敦煌學研究綜述》(《2018敦煌學國際聯絡委員會通訊》)分概説、歷史地理、社會文化、宗教、語言文字、文學、藝術、考古與文物保護、少數民族歷史語言、古籍、科技、書評與學術動態等十二個專題擇要介紹了2017年敦煌學研究概況。段曉林《民國時期敦煌學期刊文獻研究》(《敦煌研究》6期)主要從文獻學的角度,利用上海圖書館“晚清與民國期刊全文數據庫”及已出版的相關研究論著目録,通過數據統計分析的方法,對民國時期發表敦煌學論文的期刊進行文獻學分析及評述,並對建國後這些期刊的影印、重版及數字化整理情況開展研究。劉文榮《1949年前敦煌樂舞研究的歷史進程》(《星海音樂學院學報》4期)以1949年前敦煌樂舞研究的發軔與研究過程爲主要著墨點進行分析,對敦煌樂舞文獻的“面世”、輯録到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及存在的問題進行爬梳,對敦煌樂舞的研究歷史加以説明,回顧歷程,羅列疑點,以述引思,促進了敦煌樂舞學研究的不斷向前開展。張如青《絲綢之路醫藥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醫藥文化》1期)通過系統梳理百年來敦煌西域出土醫學文獻的研究,按時間分爲形成期、發展期、繁盛期、鼎盛期和由盛及衰期五個階段,並結合既往研究尚有不足的地方,提出尋找新材料,研究新問題,並表達了對絲路醫藥本身研究的五點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