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中性描写对人物塑造的作用

李曦

摘要：《红高粱家族》是一篇经过特殊处理的农村爱情小说，作品通过大量的性描写，呈现出丰富的人物形象。性常作为一种隐晦的存在，不可言说，本文中的性描写，融入东北高密乡土情怀堂而皇之的搬到了文字之中。这种特殊的带着乡村审美趣味的性描写，成为人物成长的一大助力，改变着小说主人公对事件的思考以及自身的成长，从而塑造出一个个鲜明的人物形象。

关键词：性描写;人物形象;塑造作用

《红高粱家族》描写着看似白水的爱情故事和抗战事迹，细看主人公余占鳌和戴凤莲的爱情，他们的结合天崩地裂，爱得缠绵热情，读者以为他们会细水长流，可余占鳌又和恋儿又睡了三天三夜。整个故事透露出澎湃的充满人性式的情感，特别是加入性的描写，每一次性的展开与发生都将人物的走向推上一个高潮，让这种人性的激情达到了顶点。

一、《红高粱家族》鲜明的人物与强烈的性

《红高粱家族》依托于高密东北乡，向人们展示了“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爱喝酒最能爱的地方。”在这高粱地里，飘荡着突破礼教的人的“性”本质，它与人的锐变相关，影响着人物的成长。

《红高粱家族》中为读者塑造了一系列丰满的人物，全书共五章，每章节都有独具特色的性描写，始终跟随着人物的足迹，成为小说中必不可缺的情节，事件矛盾的缓和与冲突的爆发都和性的转换密切相关。

如文中开篇让豆官听话，便是“他嗅着从奶奶的夹袄里散发出来的热烘烘的香味，突然感到凉气逼人。”之后乖乖地和干爹去了埋伏的高粱地。

而文中类似于这样的描写大约有十三处，有的是借用第三者的浑话来表述，例如埋伏在高粱地队员对豆官说：“豆官，我要吃你娘的那两个插枣饽饽。”在等待日本人到来的这种紧张气氛中，是性幻想打发了他们的紧张感。而这样随意的当着孩子的面性幻想他的母亲，足以凸显出这群人的粗犷野蛮的性格特点。有的则是人物冲突时的用性来抹平冲突伤害。如在奶奶和爷爷争执是否该让任副官走的问题上，奶奶说爷爷窝囊废，爷爷拉开枪问奶奶是不是活够了。而这时的奶奶撕开胸衣，露出粉团一样的胸脯，说：‘开枪吧！爷爷看看奶奶花容月貌就叹一口气收起了枪。

莫言小说中的性描写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加入了东北高密地的密语，把这种数千年来的隐晦与乡村的气息相结合，变得野性而直白。让性描写与名族乡村文化相结合，成为了特有的中国式寻根性描写。如在写奶奶胸膛的时候会用到插枣饽饽、奶子等词;在形容恋儿和爷爷之间的爱情的时候，用“把两条健美的大腿插在爷爷和奶奶之间”来表述。我们本土文学一向倡导对爱欲表达隐晦，极少能看到这样放肆甚至有点粗鲁的描写。

二、性描写对人物的塑造作用

（一）性描写助推人物成长

当性被牵扯出来之后，就会发现人物的成长都与之相关，并且在性的影响下，人物的发展轨迹会产生变化。

如小说中的豆官，他是奶奶和人野合生下的孩子，活得健康活泼，富有生命力。小说一开始奶奶让他跟着父亲去埋伏日本人，本来是不愿的他“看着奶奶高大的身躯，嗅着从奶奶的夹袄里散出的热烘烘的香味，突然感到凉气逼人。”在这时仿佛得到了可怕的勇气。高粱地里的埋伏，有人开玩笑说：“豆官，我要吃你娘那两个插枣饽饽。”他愤怒地开了枪，被人夺枪后连踢带咬地打那人。在这之前，豆官曾偷偷躲在门后，看奶奶给二奶奶清洗下身。听母亲的话出去，又来偷看，看到大人出来了就躲开，那个时候的豆官好奇心重而怯弱。之后，随着奶奶的离开，家园被毁，他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气质。可是突然的身受重伤让他无所适从，这时的倩儿来到他的病房，让他这个“独头蒜”立了起来，他气急败坏却仿佛得到了生命的渴望。豆官无忧无虑的长大，有罗汉大叔带他在山间野水中游玩，奶奶待他如珠如宝的宠爱，还有“干爹”给予他男人的野性，但他野种的身份始终伴随着他，所以隐忍不发，但性却激励着他前行。

又如余占鳌，极富传奇色彩。是在十八岁时杀死和母亲偷情的和尚的激愤少年，是在青年时和母亲在高粱地里苟合的矫捷轿夫，是孤军深入土匪堆里杀死花脖子的勇者……全身上下透露着野性与英雄气质，观察人物成长，不难发现，性之一事在他生命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他本是流氓，在邻里乡亲的白眼下长大，养成了野性而狠决的性格，可以毫不在意的杀死养着他和他母亲的和尚。这样一个狠心的人，遇到了性这个东西却发生了改变。初遇奶奶时，他大胆地抓住奶奶的小脚，回门的时候半路拦截奶奶在高粱地里缠绵。有意思的是，这样一介莽夫会踩掉几十根高粱来铺平位置，会用蓑衣垫在地上，在脱掉奶奶的衣服之后甚至会虔诚地跪在奶奶旁边膜拜她的身体，还为了奶奶杀了单家父子。这场野合，仿佛给这个野性人注入了人情味，使余占鳌这个人从完全自然野性的人向有人味的人进发。奶奶被花脖子掳去，救回来之后，爷爷问她：“花脖子没对你无礼了？”奶奶把脸埋到爷爷胸膛里说：“他……他摸了我的奶……”。余占鳌便苦练枪法打死了花脖子，这一转变使余占鳌开始走向了土匪式英雄的道路。后余大牙强奸了玲子，依着规矩来余大牙该被枪毙，可余大牙养过余占鳌，所以爷爷和奶奶起了争执。这时奶奶扯开胸衣露出粉团一样的胸脯，说：“开枪吧！”爷爷便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枪。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他的心里多了一些畏惧。余占鳌这样桀骜的人爱时天崩地裂，时间一长任逃不掉诱惑，他与恋儿结合了，这场性事持续了三天三夜。恋儿黑黢黢的身体和奶奶白花花的肉体，像两个方向在他心里来回拉扯。催使他走向了人生的另一选择，绑架了曹县令的儿子。他手里八百人折损怠尽，土皇帝的梦做到了尽头。多年之后，经历埋伏鬼子，家园被毁，儿子重病，他变得脆弱不堪，而此时的他伏在刘氏温暖的怀里，性安慰了他，抚平了他内心的创伤。余占鳌这一人物的成长是在经历多个女人，经历性的推动与洗礼之后，变得缠绵而决绝。

（二）性描写改变人物对事件的思考

人物的表现除了自然而然的性格主导之外，往往受到诸多外来事件的影响，在本文中，人物受到性的左右，而改变事件的发生、变化。

如文中的经典情节：戴凤莲认县老爷为干爹。在对杀人犯的推测上，罗汉大爷有一段极为精彩的心理描写，文中这样写道：“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在罗汉大爷脑袋里一亮：老少东家一定都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一定是她勾结奸夫，放了一把火，调虎离山，杀了单家父子，拔了萝卜地面宽，从今后她就可以恣意妄为了……”罗汉大爷心头怀疑，这一场景随着人物全部到场，奶奶跳出来认爹达到了顶峰。找人捞起沉水的单家父子，罗汉大爷一咬牙就跳入了水中，为了找到他的东家，足见其忠心。而后他的怀疑在奶奶一系列精彩的表演中逐渐失疑，很久之后的罗汉大爷本来是想走，又被奶奶白花花的胸脯留住。在对奶奶白花花胸脯的窥探中迷失了自己。

三、总结

莫言的小说总是无可避免的有许多的性描写，性常常被置于阴暗隐晦的位置，在这里性被光明正大的展现，我们不仅看到了一场场汗汗淋漓性事，更看到了性之于人的人生发展，人物的性格塑造等作用。它既束缚了人又解放了人，成为一个个活的人的记号。在小说《红高粱家族》中豆官因为性的暗中推动而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余占鳌因为性走向了有血有肉的英雄的神坛，戴凤莲因为性成就了她泼辣而勇敢的一生……主人公们被性推着改变自我和自我成长。

人是理性的动物，总是在光明前狠抽自己两巴掌，在黑暗中瑀瑀蠕行，性之一字包含了太多暗中动作，尚飨尚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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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温瑜.红高粱家族性描寫的价值[J].长春教育学院学报，2005（12）：1-4.

[3]莫言.红高粱家族[M].浙江：文艺出版社，2017.1.

[4]许子东.郁达夫新论[M].浙江：文艺出版社，19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