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以来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综述

郝 琦，张 雪

(延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延安十三年是中国共产党思想上的成熟期、理论上的定型期、政治上的辉煌期、组织上的壮大期和作风上的彰显期，这些显著成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党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开展。这一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对于新时期的思想政治工作而言是一座亟需深入挖掘的宝藏。因此，新世纪以来各学者对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进行了积极地探索与研究。本文就以往相关成果进行回顾与分析，梳理了其多年的研究历程，较全面地归纳总结现有成果，并对未来深化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提出展望。

一、研究历程

通过中国知网以“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为主题进行搜索，到目前为止，共有192篇论文(发表年份为2002年—2018年)，其中博士论文有14篇、硕士论文共94篇、期刊87篇、会议2篇、年鉴1篇。分析其检索结果并根据不同时段的发文量，可将学术界对“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划分为初步发展阶段、深入发展阶段以及繁荣发展阶段。

(一)初步发展阶段

2002年至2008年，是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初步发展阶段，这一阶段共发表9篇相关论文，其中硕士论文有3篇。如：张贤华在《延安时期思想政治工作的基本经验》一文中指出：“延安时期的思想政治工作明确了‘生命线’地位，总路线是群众路线，原则是官兵一致、军民一致、瓦解敌军，基本方法是民主的方法，注重精神激励，以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形式宣传党的政策，形成了干部带头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光荣传统。”[1]张文生在《延安精神与当代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中强调：“应把加强和改进大学生的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项重大且紧迫的战略任务，在大学生的生活实践中融入延安精神，可极大地提高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2]

(二)深入研究阶段

2009年至2013年，这一阶段各学者开始从多角度、多层次对延安这一特殊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进行深入研究。期间共发表研究成果71篇，其中包括28篇硕博论文，较具代表性的研究有：李赛钰从戏剧文化角度对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进行研究，重点论述了延安时期戏剧文化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载体，且对当代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留下许多重要启示。翟兴娥与徐玉莲指出：“延安时期，我党形成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理论联系实际等优良作风，这对当前高校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有重要的借鉴意义。”[3]

(三)繁荣发展阶段

2014年至今，这一时期由于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和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的召开，社会各界对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进入了繁荣发展阶段。这一阶段的发文量高达112篇，其中硕博论文占69篇之多，且开辟了一些新的研究角度。例如：庄紫园论延安整风运动中的思想政治教育，强调整风中思想政治教育的成果是：“政治上，进一步确立正确的政治路线；思想上，确立全党正确的思想路线；组织上，消除了宗派主义，形成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央领导核心。”[4]王海红从延安文学的角度研究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实现，指出：“这一时期我党创造性地实现了文学和思想政治教育的互动与融合，通过加强文学工作者队伍建设，开辟新的文化阵地，运用多样化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激发了人们的抗战热情及斗争意识，为边区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5]唐锦琳将叙事理论与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相结合，论述了延安时期思想政治理论者运用叙事方法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全过程，以及不同叙事群体运用不同方式叙说延安故事。[6]

二、主要研究成果

就总体而言，新世纪以来学术界现有涉及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著作、论文较多，本文通过对中国知网所检索到的192篇论文进行系统的分析与总结，将其成果根据中心内容划分为以下几方面：

(一)相关著作

经查阅相关内容的党史及思想政治教育史资料，发现近年来学术界以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为对象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其中具有标志性意义的著作主要有：张耀灿主编的《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史论》[7]，大体按照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历史顺序，对我党思想政治教育的丰富经验和优良传统进行总结，努力从中揭示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刘建军主编的《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与实践》[8]，主要介绍了我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及党在各个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陈燕楠主编的《延安时期党的建设研究》[9]，对延安时期党的建设的历史地位、历史进程、目标要求、历史成就及特点作了概括，对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组织及作风建设的历史经验作了深入研究等。

专门研究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著作目前只有：钟佩君所著的《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10]，该著作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角度系统地研究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将其分为艰难开局阶段、走向成熟阶段和丰富发展阶段，重点论述了三个阶段的任务、内容、成效及基本经验，并从延安精神的角度探析了这一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当代价值，充分展示了这一特殊时期我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在整个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通史”上的旗帜地位和典范作用。张社争所著的《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理论与实践》[11]，从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时代背景入手，对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工作的中心任务、工作对象、核心内容、体制机制、原则方法、特点等进行了历史回顾和全面考察，概括总结了这一时期我党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基本经验和当代启示。这两部著作勾勒出了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总体脉络，是对当下思想政治教育史研究的充实和完善，填补了历来学术界对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专项研究的空白。

(二)研究延安时期主要领导人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思想政治教育极富成效，这离不开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张闻天和陈云等主要领导人对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高度重视及其他们对思想政治工作提出的许多精辟论述。目前，学术界对延安时期党的主要领导人的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主要集中在毛泽东与张闻天上。

1.关于毛泽东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

延安时期，毛泽东同志十分重视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这一时期是他把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与形式达到高度统一的时期，也是他的教育理论与实践极为丰富的时期。有关毛泽东思想政治教育的代表性研究有：王预震等人指出延安时期毛泽东的思想政治教育为我们留下了：“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的教学原则，使用启发式思想政治理论教学方法，把思想政治教育与生产劳动、工农运动及革命斗争相结合，重视思政教育队伍建设等成功经验。”[12]孙志娟等人指出延安时期毛泽东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内涵丰富，主要有理论教育法、说服教育法、榜样教育法、调查研究法、批评与自我批评法等。[13]李武方指出延安时期毛泽东政治教育理论的主要内容有：“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群众路线教育、党的宗旨与优良作风教育、党的革命传统教育等，基本原则有：坚持党的领导、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原则、坚持教育和自我教育相结合、坚持教育与劳动相结合等原则。”[14]

2.关于张闻天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

1938年11月至1945年，张闻天同志主要担任党的理论宣传和干部教育方面的工作，这七年间，他提出了许多对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有指导意义的原理和方法。对延安时期张闻天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主要有：王娟从发展历程上把张闻天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划分为萌芽、形成、成熟、继续发展四个阶段；并认为其理论的形成主要源于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学说和中国社会的学习研究、对党的理论成果的学习研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批判与继承、对西方多种社会思潮的比较与甄别。[15]覃采萍与王新会指出：“张闻天在主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过程中，重点抓了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方面的五件实事、提出了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系列原理和方法。”[16]

(三)关于不同教育对象的思想政治教育

1.关于干部的教育

较具代表性的研究有：郝琦指出延安时期党的干部教育经历了从党中央抵达陕北到延安整风运动、从延安整风到党的七大、从党的七大到党中央离开陕北三个特点不同的实践阶段。这一时期党的干部教育启示我们：“全党动手从战略高度来认识并进行干部教育；积极倡导马列主义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紧密联系的学风；从干部思想政治状况入手，作扎实、详尽的思想政治工作。”[17]张秋燕指出，延安时期党对干部建立了一套“小组学习和顾问辅导相结合、支干轮训与流动训练班相结合、个人阅读与秘密帮带相结合、课程教育与日常培养相结合等科学有效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体系。”[18]惠海涛的《延安时期的干部教育》主要论述了延安时期干部教育的时代背景、延安时期干部学校教育(干部学校的课程内容、办学形式、管理体制等)、延安时期在职干部教育(在职干部教育的类型、方针、内容、制度等)、干部教育的基本特点、基本经验和启示等。[19]

2.关于工农群众的教育

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有：许仲举指出：“延安时期党对群众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主要是从思想、政治和理论等方面开展；且其工作具有既注重理想性又注重现实性，既注重内容的统一性又注重形式的多样性，既注重两点论又强调重点论等鲜明特征。”[20]高宝红概括了延安时期我党对农民进行的思想政治教育具有“党性原则、民主平等原则、物质利益原则等基本原则”，并形成了“以爱国主义教育为基础的层次分明的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21]欧晨指出：“延安时期为广泛动员妇女群众，陕甘宁边区政府从经济参与、政治动员、意识解放、卫生教育等方面做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并动员有一定文化程度的妇女入学接受教育、阅读报刊，而对于不识字、思想保守的底层妇女则采用开设冬学、识字班(组)等方式对边区妇女实施有针对性的教育。”[22]

3.关于青年知识分子的教育

延安时期，全国各地知识青年响应党的号召奔赴延安，十分关心青年思想政治状况的中国共产党对其开展了有针对性且极富成效的思想政治教育，为新时代高校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提供了丰厚经验。因此，这一时期青年知识分子的教育成为当前思想政治工作者研究的热点问题，较具代表性的研究有：张新标、刘卓红认为：“延安时期党通过身份认同、任务驱使、符号教育等途径，在阶级属性、思想意识上完成了对知识分子的改造和型塑，并将之纳入党主导的革命话语体系，为抗战和革命胜利奠定文化基础。”[23]李正权指出：“延安时期党对广大青年有针对性且方法多样地开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军事教育、政治观教育、业务教育和文化教育，使延安时期党对青年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成为我党思想政治教育史上的典范。”[24]

4.研究延安时期高校的思想政治教育

学校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主阵地，延安时期我党创办了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鲁艺文学院、延安大学等十多所高校。以延安时期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为对象的代表性研究有：张志强强调：“延安时期的高校在实践中探索出了理论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教育与当前具体实际相结合，普遍性与针对性相结合，正反两面教育相结合等卓有成效的思想政治教育途径。”[25]王东静认为：“抗大和陕公开展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主要原则有‘少而精’原则、因材施教原则、理论联系实际原则、教与学一致原则等；主要方法有课堂讲授理论法、民主讨论和自学相结合的方法、课外传唱革命歌曲等娱乐的方法、课堂和实际斗争测验法；主要内容有政治教育、思想教育、理论教育和文化教育等。”[26]

5.关于人民军队的教育

延安时期党对人民军队开展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有声有色，富有成效。目前，学术界专门针对延安时期军队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还不是很多，其中较具代表性的有：侯文强认为，在抗日战争时期，我党“提高并统一了广大军队干部的思想和认识；加强了党对军队的领导和军内外团结；推动了军队的质量建设，使我军赢得了在敌后战场上的主动权。”[27]任春峰提出，延安时期我党采用“课堂教育方式、文字和口头教育方式、艺术感染方式、革命竞赛方式、回忆诉苦等方式，围绕思想政治教育任务，从思想政治教育环境与教育对象的实际出发，对人民军队进行了政治理论教育、爱国主义教育、阶级教育、党军党性教育、时事政策教育等。”[28]

(四)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性的研究

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性的主要研究者为王东维教授，他认为延安时期是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开展得最有声色和富有成效的时期之一，其主要研究成果有：《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性的当下启示》，文章指出：“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有效的关键在于党准确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坚持把理论创新与指导实践相结合，有效地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调动了各要素的积极性，形成了良性的思想政治教育运行机制。”[29]以及《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要素的有效性》一文，从教育的主体与要素的角度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进行了探讨。[30]此外还有闫仕杰与廉永杰以“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性实现规律为重点，揭示和概括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性实现的主客体契合、教育双方互动、真理价值统一、精神物质转化四大规律。”[31]

(五)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经验启示及当代价值

在物质匮乏、环境恶劣的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为新时代我党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开展留下宝贵经验。为此，以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经验启示为研究内容的成果颇多，较具代表性的有：张康、张舒指出：“延安时期我党正确的政治路线为党的思想政治教育指明了正确的前进方向、渲染了鲜明的阶级属性、设立了突出的教育主题、开辟了广阔的教育空间、营造了进步的教育环境、勾画了光明的发展未来。”[32]戴艳军与张社争指出要做好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是根本前提；始终牢记‘为了人民才能赢得人民’是关键；坚持‘生命线’地位是重要保证；不断创新是必由之路。”[33]

目前，专门且系统地研究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论文仅有钟佩君的博士论文《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已修订成书)、张社争的博士论文《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研究》(已修订成书)以及龙丽波的硕士论文《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等少数成果。

三、深化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思考

近20年来，有关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方面的研究已取得了丰厚成果，并为后续研究的开展奠定了良好基础，但深入分析现有成果后，发现目前专门以“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这一宏观角度为切入点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相关专题著作和硕博论文不够丰富，仍具有较大的研究空间，具体表现如下：

第一，目前党史界和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界专门针对“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形成的专著较少，现存的大多数著作是通过对中国共产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实践、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史以及主要领导人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等宏观角度进行研究，其中涉及或简要概括延安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或以延安精神、陕甘宁边区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为切入点进行研究，从侧面反映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对于“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这一专题来说，这些著作均缺乏针对性与全面性，不能满足其要求。

第二，局部研究较为详尽，但系统研究需不断深入。从现有的论文来看，其研究成果虽然异彩纷呈，但大多数文章只是对某一方面或几方面进行局部研究，简要论述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研究多集中在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对象、方法、经验启示等方面。研究视角零散、单一且较为碎片化，其成果也多有重复，明显缺乏系统性与整体性，这就需要社会各界对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进行更加系统而深入地研究。

第三，进一步开阔研究视野，开展全方位研究。目前，有关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具体实施过程中的创造性做法、较具实效性的原因，以及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少数民族、民族资产阶级、海外知识分子等少数群体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具体内容、教育方法、取得的成效、当代价值等方面的研究还比较少，所见成果寥寥无几。这些都是今后需要各个学者继续深入和广泛研究的方向，以填补现有成果的空白区。

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提供了精神支持和思想保障，这一时期延安的经济极为落后，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政治教育却很先进；这一时期是我党局部执政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却能辐射全国，这其中的缘由值得我们深入探究，尤其是在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的新一代领导集体高度重视思想政治教育的今天。因此，新时期对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进行全面、系统且深入地研究是十分迫切的，希望能够再现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原概貌，实现新时代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新发展、新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