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
正当月光射来重叠(不妨这样说)在他心光上的时候,熟睡着的主教好像是被包围在一圈灵光里。那种光是柔和的,涵容在一种无可言喻的半明半暗的光里。天空的那片月光,地上的這种沉寂,这个了无声息的园子,这个静谧的人家,此时此刻,万籁俱寂。这一切,都使那慈祥老人酣畅的睡眠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奇妙庄严的神态,并且以一种端详肃静的圆光环绕着那些白发和那双合着的眼睛,那种充满了希望和赤忱的容颜,老人的面目和赤子的睡眠。
这个人不自觉的无比尊严几乎可以和神明媲美。
冉阿让,他,却待在黑影里,手中拿着他的铁烛钎,立着不动,望着这位全身光亮的老人,有些胆寒。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这种待人的赤忱使他惊骇。一个心怀叵測、濒于犯罪的人在景仰一个睡乡中的至人,精神领域中没有比这更宏伟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