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代,是中国诗歌报刊风起云涌、精彩纷呈、创造辉煌的黄金时代。从1980年至1989年的十年间,全国各地创办出版了大量各具特色、各具风格、各具品位、各具魅力、各具影响、各领风骚的诗歌报刊。
在众多公开发行的诗报诗刊中,有一张诗歌报纸凭借其高超的编辑水平、独立的办报风格、鲜明的办报宗旨、浓烈的探索色彩、创新的编辑思路、独特的版面没计、優秀的诗文作品、醒目的黑白插图以及数以十万计的发行量在众多诗歌报刊中异军突起、脱颖而出,成为全国各地诗歌读者尤其是青年诗歌爱好者真心喜爱和普遍赞誉的“中国诗坛第一大报”,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上书写了最灿烂、最辉煌、最精彩的重要篇章。这张诗歌报纸就是由安徽省文联1984年9月创办的、由著名诗人严阵担任主编、蒋维扬担任编辑部主任(后任主编)的《诗歌报》。
如果你要问1980年代中后期的诗歌爱好者:你们当年最喜欢读哪家诗歌报刊?我相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诗歌爱好者会这样回答:那些年,我们最爱看的报纸是安徽的《诗歌报》。
遥想当年,《诗歌报》的问世在诗歌爱好者中激起了怎样强烈的反响啊!大家争相预订、争相邮购、争相传阅、争相投稿、争相朗诵、争相传抄,那场面,那情景,至今想起来依旧让人内心发热,眼睛发红。那是一个怎样红红火火的属于《诗歌报》和《诗歌报》读者的诗意年代啊!
此时此刻,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又一次将珍藏了三十五年的《诗歌报》试刊号拿在手上,仿佛一个酒鬼拿着一瓶窖藏了三十五年的好酒。
《诗歌报》在当时之所以受到如此普遍的喜爱,是因为这份诗报的开放宽容、锐意探索、鼓励创新、面向青年、作品至上的办报风格以及读者众多、佳作荟萃、新意迭出、亮点纷呈、影响深远的办报效应。因此,在我的心目中,这份诗报毫无疑问地被我定位为“中国诗坛第一大报”。尽管,后来的诗坛涌现了大量的诗歌报纸,但是,却没有一家诗歌报纸超越《诗歌报》的影响,更无法与《诗歌报》相媲美。
《诗歌报》成为了1980年代中国诗坛上一曲堪称空前绝后的绝唱。
我之所以喜爱《诗歌报》,在出于“公心”之外,其实,还有一颗“私心”:因为这张诗报曾经发表过我的一首诗歌作品。1984年10月,当我在上海的《文学报》上获悉安徽出版《诗歌报》的消息后,邮购了这份诗歌报纸的试刊号。那时,我正在高中二年级上学,整天“不务正业”,一门心思写诗,功课一落千丈(其实,因为痴迷写诗,我的功课从来就没有一飞冲天过).几乎达到了走火人魔的程度。有一天,我把自己写的几首校园诗歌寄给了一位诗人——从我们大兴安岭地区调到安徽、时任安徽日报社副总编辑的张育瑄老师,请他帮忙推荐给《诗歌报》的编辑。张总编收到我的诗稿后十分热心地推荐给了严阵主编,并很快就在12月6日的《诗歌报》“中学生诗歌”栏目上发表了我的一首题为《椅子》的习作!记得当时收到这期报纸,在第四版看见自己名字的时候,我那颗激动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在时隔三十多年后,我拿起张育瑄老师当年给我的回信,感恩之情油然而生。想起张老师在我少年时代给予我的帮助,我在内心深处默默祝福他老人家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除了严阵老师和张育碹老师之外,我还要感谢的是主持《诗歌报》工作的蒋维扬老师。2012年4月,我开始筹办八十年代诗歌纪念馆,给蒋维扬老师发了短信,请他给予支持。蒋老师回短信要了我的邮箱,并很快给我发来一封信:
红伟你好1 8号我挂号为你寄去的物品有:1.《诗歌报》从试刊到127期(即1989年12月21日出版的、《诗歌报》作为报纸形式的最后一期,其后,按照国家新闻出版署要求,改为刊物形式继续在全国公开发行);改为《诗歌报月刊》杂志时的最初形式-24开本,此开本共出版4期,这里寄去其中1期;1990年下半年起《诗歌报月刊》改成16开本,我主编其到1994年第四期后休刊,这里寄去的是1992年一个半年合订本。以上就是我在《诗歌报》主政时,《诗歌报》的全部行程轨迹。这些资料寄给你后,我也只自己拥有一份,所以十分珍贵,望好好保管1 2.老照片5张——都是临时找到的,你复制后,如不麻烦,还请寄还给我。3.拙著2本,是送给你的。另,据我所知,严阵常年住北京,我与其无联系;与韩瀚无联系;我以后如有机会见到刘祖慈,将转给他你的手机号,他会根据情况和你联系。你做了十分有意义的工作。祝万事如意! 蒋。
这封信和他随后寄来的十分珍稀的诗歌报刊资料,让我非常感动,这是一份多么宝贵的信任和支持啊!
在蒋维扬老师捐赠我《诗歌报》之后,我产生了收集全套127期《诗歌报》的念头。《诗歌报》从1984年9月25日出版试刊号到1989年12月21日出版终刊号,共计出版报纸127期。另外,还出版了2期增刊和7期函授版《诗歌报》。由于年代久远,报纸难于保存,想要在时隔三十多年后将这套诗歌报纸收集齐全简直太难了。然而,我十分幸运,原《诗歌报月刊》主编乔延凤老师以及浙江诗人孙海义、哈尔滨诗人张静波、河北诗人黄俊里、吉春等师友给予了我很大支持,将他们珍藏多年的《诗歌报》无偿赠送给我,使我终于收集齐全了这份珍贵的《诗歌报》。据我了解,在全国拥有八十年代出版的全套127期《诗歌报》的诗人或者收藏家应该寥寥无几。因此,这份全套《诗歌报》非常珍贵,堪称是无价之宝啊!
《诗歌报》收集齐全之后,我产生了研究写作《诗歌报》历史的想法。从2016年开始,我利用一年多时间,终于完成一部题为《重返八十年代诗歌现场——(诗歌报)编年史(1984-1989)》的书稿。该书稿共计17万字,采用编年体的形式,从创办背景、编辑团队、青年诗人、1986大展、诗歌双奖、优秀作品、诗歌评论、外国诗歌、美术作品、创办价值等十个方面对《诗歌报》的创办史进行了全面记录和详实回顾,还原了《诗歌报》的艰辛历程,梳理了《诗歌报》的发展脉络,盘点了《诗歌报》的诗文成果,重温了《诗歌报》的黄金岁月,再现了《诗歌报》的辉煌成就,概论了《诗歌报》的重要价值,总结了《诗歌报》的巨大贡献。同时,借助书写《诗歌报》的创办史,也对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的中国诗坛黄金时代进行了描述,展示了80年代诗歌重要事件和光荣历史。
姜红伟,1966年出生于黑龙江省海伦县。现任中国诗歌学会理事、八十年代诗歌纪念馆馆长。著有《寻找诗歌史上的失踪者——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校园诗歌运动备忘录》《大学生诗歌家谱——(飞天·大学生诗苑)创办史(1981-2014)》《诗歌年代——20世纪80年代大学生诗歌运动访谈录》第一部(上下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