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70年经济改革发展的历史回顾、成就、问题与展望

白永秀，刘 盼

(西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西安 710127)

一、引言

1949—2019年的70年风雨历程，我国经济社会经历了三个转型：一是经济体制的转轨，即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转向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二是经济发展的跨越，即从一穷二白、落后的农业国发展为具有完整现代化工业体系、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三是社会发展的飞跃，即从积贫积弱的贫穷国家到即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综合国力持续提升、产业结构持续优化、人民生活水平持续提高。70年来，中华民族以“中国勤劳”“中国智慧”，创造了 “中国速度”“中国奇迹”，实现了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三次伟大飞跃。纵观我国经济改革发展历程，阶段性特征显著，在新中国成立60年之际，武力、靳涛等从不同角度分析了我国经济改革发展历程。[1][2]在新中国成立70年的新时间节点上，学者又从不同角度分析了中国经济改革发展，在经历了蓄力期、探索期、加速发展期、高速发展期和换挡期五个阶段后[3]，我国经济改革发展取得了辉煌成就，这不仅与中国共产党在经济运行和发展中的特殊角色、重要地位和极具穿透性的作用密不可分，中国经济具有共产党领导政府、共产党指导经济的基本特征[4]，同时也是改革开放后充分利用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的“后来者优势”的结果[5]，未来应更加注意“中等收入陷阱”“修昔底德效应”等问题[6]。基于已有研究成果，本文依据历史重大事件梳理新中国70年来经济改革发展的历史脉络，全面总结改革发展的成就和问题，以期为进一步深化改革、实现党的百年奋斗目标提供一些建议。

二、新中国70年经济改革发展的历史回顾

我国经济改革发展围绕“一线两点一个基础”的思路展开，“一线”即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两点”即国有企业改革和民营企业发展，“一个基础”即农村土地制度。依据国家历史重大事件，以改革开放为分界点，70年来我国经济改革发展可划分为计划经济30年的三阶段和改革开放40年的五阶段。

计划经济30年主要经历了以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计划经济体制奠定物质基础阶段(1949—1952年)。这一阶段新中国刚刚成立，积贫积弱，粮食供应长期短缺，人民处于食不果腹的极端贫困状态。中国共产党总结国民党长期无粮、缺粮的失败经验，把握“民以食为天”的人类社会发展基本规律，最先在农村推进改革，1950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法》，进行土地制度改革，1952年底土地改革基本完成，实现了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向农民土地所有制的转变。这一做法极大地解放了农村生产力，农业生产得以迅速恢复和发展。根据《新中国五十五年统计资料汇编》统计数据，1952年底农业总产值、粮食产量、人均粮食占有量分别较1949年增长了53.4%、44.8%、37.9%，粮食市场基本稳定，人民生活得以改善，为计划经济体制奠定了物质基础。

第二阶段：为计划经济体制奠定制度基础阶段(1953—1957年)。这一阶段主要有两大任务：一是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1953—1956年)，将私有经济纳入计划轨道；二是集中一切人力、物力、财力进行工业化建设。一方面通过农业互助组、初级农业合作社、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逐步将农民土地所有制转变为集体土地所有制，到1956年底基本完成了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我国在短时间内进入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的计划经济。另一方面，通过统购统销政策最大限度地支持工业化建设，以苏联援建的156个重点项目和694个建设项目为工业化建设的中心，奠定了全面工业化的基础。

第三阶段：计划经济体制实施阶段(1958—1978年)：1958年中共八大二次会议确定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由于急于求成、忽视客观经济规律，出现了“大跃进”“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化运动，使工业生产脱离实际、农业生产积极性受挫。在总结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历史教训后，1960年中国共产党提出“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以期恢复国民经济。但是由于意识形态分歧，出现了“以阶级斗争为纲”“文化大革命”事件，造成计划经济体制效率低下。但对经济体制的探索依然继续，特别是在科学技术和“三线”建设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第一颗导弹发射成功，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1977年底 GDP和工业总产值分别较1958年增长了147.7%、231.2%。

这一时期经济改革最突出特点是以发展生产为导向，发展成果集中用于生产建设，成绩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促进了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从封建土地所有制到农民土地所有制，再到集体土地所有制，使农民和土地要素相结合，极大地释放了农村人口红利和土地红利，农业生产稳步增长，为工业化建设提供了物质基础。二是建立了独立完善的工业体系。在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统筹调配资源，以工农业产品“剪刀差”的方式最大限度地支持工业化建设，工业总产值大幅增加。但这一阶段在体制探索中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一是平均主义、大锅饭导致资源配置低效；二是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战略导致产业结构失衡；三是城乡分割体制形成了我国长期城乡二元结构格局的基础。

改革开放40年主要分为以下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在计划经济体制中引进市场机制阶段(1978.12—1984.9)。这一阶段的改革最先在农村展开，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标志，中央确立了首先解决农民生存问题的改革思路，在农村率先实行了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主线的改革，拉开了整个中国改革的序幕。1982—1984年连续发布三个“中央一号”文件(《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当前农村经济政策的若干问题》《关于1984年农村工作的通知》)要求稳定和完善生产责任制，改变集体生产经营为家庭生产经营，赋予农民更多的土地经营自主权。1982年中共十二大上提出“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的流通体制改革思路，要求扩大市场机制调节范围，重视价值规律的调节作用，促进农村经济的专业化、商品化、社会化发展，优化农村土地和劳动力资源配置，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

第二阶段：建立有计划商品经济体制阶段(1984.10—1992.1)。以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为标志，我国改革从农村走向城市。会议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明确了“社会主义经济是在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首次提出了商品经济概念，并确定“增强企业活力是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要求“建立自觉运用价值规律的计划体制”；党的十三大明确了“计划和市场的作用范围都是覆盖全社会的”，提出建立“国家调节市场，市场引导企业”的机制；党的十三届三中全会进一步提出“计划经济与市场调节相结合”的改革模式。这一阶段对计划和市场作用的认识的不断深化为我国持续推进经济体制改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三阶段：建立市场经济体制阶段(1992.2—2002.9)。以党的十四大为标志，我国经济体制改革进入新阶段。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明确了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关系，提出“三个有利于”的改革标准，为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奠定了思想基础；同年党的十四大明确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就是“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明确了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两个主要方面，即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现代企业制度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础和确立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党的十五大进一步发展与推进了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这两个方面，确立了我国的基本经济制度，进一步强调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

第四阶段：完善市场经济体制阶段(2002.10—2012.9)。以党的十六大为标志，我国进入市场经济体制完善阶段。党的十六大首先提出本世纪头二十年经济建设和改革的主要任务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而且提出完善市场经济体制仍然要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提出了“两个毫不动摇”；二是在更大程度上“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健全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现代市场体系”。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以“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的科学发展观为指导，继续从这两方面推进体制改革，进一步明确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主要任务是“完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将改革重点放在第一个方面。

第五阶段：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阶段(2012.10至今)。以党的十八大为标志，我国进入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阶段。党的十八大明确全面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强调继续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健全现代市场体系，将改革重点放在第二个方面。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进一步指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在于经济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在于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首次提出“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因此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应围绕“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展开。党的十九大报告重新审视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强调经济体制改革应从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两方面抓起，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这一时期经济改革发展的突出特点是，具有促进国家建设和提高人民生活的双重目标。经济改革围绕两条主线展开：一是在体制上，实现从计划经济体制转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二是在生产方式上，实现从粗放型生产转向集约型生产的转变，推动我国实现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环境等方面的全面发展与繁荣。

三、新中国70年经济改革发展的成就

70年的艰辛探索，我国经济改革发展硕果累累，从大处着眼，我们可以把成就概括为以下六个方面：

在发展目的方面，初步形成了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之日起就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党的根本宗旨，不仅体现在每一届党中央领导人的执政理念中，更反映在改革发展的伟大实践中。新中国成立之初，毛泽东把改善人民生活作为头等大事，最先在农村开展土地革命，恢复与发展农业生产。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最先在农村推广家庭承包责任制，极大地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在党的十四大上江泽民明确了社会主义的本质，强调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并于2000年提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指明中国共产党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积极推进市场化改革。新世纪后，我国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胡锦涛在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坚持以人为本, 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 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2006年正式废除农业税，并在党的十七大上正式提出了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2012年习近平指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2013年全面开展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工程，以人民为中心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核心理念。党的十九大明确了社会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强调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

在发展制度方面，初步建立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一是我国基本经济制度不断完善。随着改革的推进，党的十五大确立了“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在基本经济制度确立和完善的过程中，公有制和非公有制经济都得到了发展壮大，特别是非公有制经济在经历了利用论、补充论、重要组成论、同等待遇论、重要基础论五个阶段后[7]，在提高税收、增加就业、促进技术创新等方面对经济发展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目前国家仍然继续坚持“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进一步完善我国基本经济制度。二是市场的作用更加突出。从党的十二大的“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到党的十三大的“国家调节市场，市场引导企业”到党的十四大确立“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到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的“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到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市场在促进经济快速发展、质量迅速提升方面的作用日益突出。三是现代市场体系不断完善。我国逐渐培育了金融市场、劳动力市场、土地市场、技术市场和产权市场等，市场体系不断完整，同时逐步构建了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现代市场体系，为企业和消费者提供了更加公平、平等、竞争有序的市场环境。

在发展机制方面，初步建立了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我国优胜劣汰的市场竞争机制的形成与发展集中表现在以现代企业制度为核心的企业产权制度改革和市场价格机制改革的统一协调当中。早在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就明确提出了“转变国有企业经营机制，建立适应市场经济要求，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同时明确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到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完善产权保护制度”，“推动国有企业完善现代企业制度，支持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同时确定“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再到党的十九大，习近平提出“经济体制改革必须以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为重点，实现产权有效激励、要素自由流动、价格反应灵活、竞争公平有序、企业优胜劣汰，清理废除妨碍统一市场和公平竞争的各种规定和做法”，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以更快的速度渗透到经济社会发展的更多领域中，使经济发展的市场环境不断优化。

在发展模式方面，初步形成了特色鲜明的中国模式。中国经济发展具有资源高集中、发展高速度、生活高水平三个显著特征。丰富的能源资源和劳动力资源是我国经济鲜明的比较优势，它使我国GDP从1952年的679.1亿元增加到2018年的900309.5亿元，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40年经济保持了超高速增长，GDP平均增速达9.4%，堪称人类历史上的奇迹，同时人均GDP从1950年的37美元提高到2018年的近1万美元，进入中等偏上收入国家行列，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这些显著特征与我国政府高度集权、人民格外勤劳、企业家和政府官员以及科技人才等社会精英的顽强拼搏息息相关。政府高度集权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保证，也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所在，改革开放前重工业发展的巨大成就和当前精准扶贫的显著成效就是最好的见证。中华民族世代勤劳、忘我的奋斗精神是我们经济腾飞的基础。企业家、政府官员、科技人才等社会精英的顽强拼搏是我国科技实力显著提升、综合国力明显增强的关键。

在发展水平方面，初步改善了人民群众的生活状况。70年的改革发展使我国从积贫积弱的极端贫困状态即将进入全面小康社会，人民群众的生活状况得到极大改善，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在经济总量方面，GDP从1949年的358亿元提高到2018年的900309.5亿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工农业总产值、粮食产量显著提升。二是在人均经济水平方面，人均GDP从1949年的23美元提高到2018年的近1万美元，进入中等偏上收入国家行列。三是在居民社会福利方面，教育事业取得长足发展、医疗卫生条件持续改善、社会保障水平大幅提升：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为4.2%，高中阶段毛入学率为88.8%；我国享有卫生设施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超过中等收入国家的65.4%的平均水平，实现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全覆盖；社会保障覆盖面持续扩大，根据《2018年度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2018年基本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参保人数分别为94293万人、19643万人、23874万人。四是在扶贫成果方面，我国贫困人口规模从1978年的7.7亿人减少到2018年的1660万人，贫困率从97.5%下降到1.7%，到2020年我国将消除世界银行标准下的绝对贫困，进入全面小康社会。

表1 1949—2018年主要指标对比

资料来源：《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关于一九七八年国民经济计划执行结果的公报》

在对外发展方面，初步取得了大国话语权的国际地位。70年的改革发展使我国从封闭落后的贫困国家发展成为开放共享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国际地位迅速提升，国际影响力发生了根本性转变。特别是2001年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标志着我国真正走上了对外开放的发展道路，成为全球化中日益重要的一部分。2016年我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34.7%，拉动世界经济增长0.8个百分点，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第一引擎。2014—2016年对外服务贸易总额居世界第二位、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居世界前三位，2015年对外直接投资跃居世界第二位。国家统计局国际中心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创新指数居全球第25位、国际竞争力居第28位 。为进一步推动全球化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设想，以统领新时代我国对外经济、政治、文化交流，促进我国形成全面开放的新格局，在进一步推进全球化中展现大国实力、贡献大国方案、体现大国担当。

四、问题与展望

新中国70年，在经济改革发展取得显著成就的同时，发展不充分、不平衡的问题依然突出。发展不充分、不平衡集中体现在以下十个方面：一是改革开放理论滞后。指导我国改革开放的理论大多源于西方经济学，还没有完全形成中国特色的、系统的经济改革开放理论，理论创新明显滞后于经济发展实践。二是国有企业改革滞后。在国有企业经营中，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发挥有限，国有企业还没有实现和市场经济体制的全面深度融合，该死的一些企业还没有死，不该养的一些人还在养，使一些国有企业在价值实现、全要素生产率等方面劣势突出，造成国有企业绩效较差、效率较低。三是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滞后。相比非公有制经济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和突出贡献，其经济总量和企业规模仍相对较小，治理结构有待完善，民营企业家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相对较低。四是农业农村发展滞后。农村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经营方式使生产要素难以形成集聚效应，市场机制在有效配置农业资源中难以充分发挥作用，阻碍农业规模化、产业化发展，造成农村空心化，形成农业产业衰退、农业行业收入低、农民相对贫困的局面[8]。五是收入分配体制滞后。在微观体制方面，个人收入分配体制改革滞后，家庭收入构成不合理；在中观体制方面，城乡收入、行业收入、区域收入以及体制内外收入差距较大，中央层级与地方层级分配协调机制滞后；在宏观体制方面，按劳、按资、按劳动力之间的分配比例不科学。六是经济结构调整滞后。所有制结构、产业结构、规模结构、组织结构不合理。七是发展方式转变滞后。经济发展理念有待提升，目前仍然是以人力、物力、财力的极大消耗为主的粗放式发展方式，公务员 “白+黑”“5+2”的工作制和民营企业“996”“777”的工作制盛行，全民血拼式、资源消耗式、数量膨胀式发展方式占相当比重。八是金融体制改革滞后。金融机构仍以国有银行为主体，民营金融机构尤其是民营银行注册难，民营金融机构规模小、比重低，金融结构单一，市场化程度低；融资方式落后，仍以间接融资为主导，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比例失衡。九是西部经济发展滞后。西部地区在经济发展水平、人口密度、城镇化水平等方面与东部存在较大差距。十是县域经济发展滞后。由于农村要素流向城市、中小城市要素流向大城市趋势的加强，大中城市发达而小城镇落后、城镇发达而农村落后的局面加剧，使县域经济发展更加滞后。

今后我国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加快改革开放步伐仍要紧紧围绕“一线两点一个基础”的思路展开，具体从以下五方面入手：在所有制结构方面，加快混合所有制改革步伐，逐步形成“国有经济为主导—混合经济为主体—个体与私营经济大量存在”的所有制结构新格局；在各领域分步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工业和服务业领域采用改革国有企业和培育民营企业并重的方式，农业领域采用提高民营企业的组织化程度和推进有偿化的土地制度改革方式。在产业结构方面，推进工业化到产业化的发展，实现从信息化—城市化—工业化“三位一体”向无人化—服务化—产业化“三位一体”转型。在区域结构方面，全面推进区域协调发展，协同推进国家“一带一路”发展战略、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三大区域经济发展战略。在城乡结构方面，提高农村生产要素在县域的集聚程度，推进就地城镇化体系从“大县城—大镇—大村庄”的三级体系到“大县城—大社区”两级体系的转变，推动城乡一体化。在对外开放方面，紧抓“一带一路”战略机遇，通过双向开放和内外联动加强区域合作，构建对外开放新格局，提高中国经济的国际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