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塔：战斗天使》：视像时代技术叙事

张学明 (正德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0)

叙事作为人类所特有的文明创造方式，更是艺术门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支架，但是由于不同的艺术类别导致叙事的方式和方法也存在诸多差异。电影作为艺术门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叙事方式也发生着深刻变革。对电影的叙事方式造成的最大的影响应归功于数字技术和互联网技术的应用和发展，导致叙事方式产生重要变革。众所周知，自电影诞生以来，随着技术美学的不断变化，每个阶段的技术呈现方式也存在较大差异，而数字化电影技术和互联网技术为当今时代的空间想象和视觉刺激带来了全新的体验。由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导演和詹姆斯·卡梅隆担任编剧的《阿丽塔：战斗天使》中使用了大量的VR、CG和3D等数字技术，充分将动漫、运动和电影等多个娱乐产物要素进行有机整合。

一、《阿丽塔：战斗天使》凸显了视像时代的基本特征

人类文明历史悠久，如果从文化传播载体的角度来看，迄今为止，主要经历了四个阶段，分别是：图画时代、文字时代、印刷时代以及视像时代。[1]四个时代的更迭演进在不断改变着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但同样难以满足人类复杂的交往方式，难以实现人类视觉的全新追求。而现在，人类文化传播的载体的呈现体现了对技术进步和科技发展的真实诉求，是思维发展的必然结果。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演化，大众传播的手段也日新月异，如何将人类交往过程中出现的语言、声音、文字和形象进行同步呈现成为传播学的重要内容。基于信息产业的快速发展，人类进入图像时代，与其他时代相比更具有普适性和广泛性。

视像时代是一种作用于人类视觉和听觉器官的图像技术，其与传统的视觉感受和呈现方式存在诸多差异，打破了人类视觉的敏感性和耐受性。在视像时代，文化的传承、信息的传播都被更具体化和形象化，视像成为重要的传播手段与存在形式[1]。所谓视像时代是以计算机网络技术的普及为标志，电影艺术，乃至报纸、图书、雕塑等都在逐渐向“视像”技术转变，其在人类的生产和生活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甚至很多人对外部世界的认识和理解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来源于视像技术。哲学家汉诺·哈德特高度认可该观点，他认为电视作为重要的社会传播方式正在不断取代语言的位置，“传统的阅读行为正在被大量的影像所侵蚀”[2]。而视像时代和电影技术的有效结合，改变了人类对自然和社会的体验、观察和思考，对人类的表达和知识的获得都提供了可能，转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在视像时代，具体、形象、生动的图像和画面可以随时随地地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人类已不能满足于知识的掌握仅仅依靠于文字，而是需要更加多元化的信息获取渠道和路径。而《阿丽塔：战斗天使》这部影片中，充分体现了对技术的高度运用和呈现，据统计，全片共计2600个视觉特效镜头，其中使用了大量的动作被捕捉技术，其生动和真实性俨然达到当前技术水平的最高点。在这样的技术水平下，主人公阿丽塔脸上的每一处都一清二楚，大到表情动作，小到毛孔、皱纹等，人物真实性的塑造水平极高。尤其是，给阿丽塔的脸部特写镜头时，其细节之逼真，直让人怀疑这到底是真人还是特效。

二、 《阿丽塔：战斗天使》是基于技术影像的一种新的叙事形态

技术是人类改造自然的实践产物，是在现有人类生产和生活的前提和基础上逐渐发展而成的新事物，技术的应用在于改变了事物的性能。技术的产生与使用实现了人类改变自然的可能，帮助人类累积和更新了相关知识和经验等。技术深刻影响了人类的生产和生活，甚至拓展到人类的知识结构和思维方式之中，因此其具有存在的重要意义和价值。叙事是人类记录世界的重要方式之一，在电影类别中，叙事存在多种方式，目前来看，电影叙事主要分为文学、色彩、镜头、声音、身体和技术六种叙事形态。而传统的电影往往是对文学叙事的过渡以来，甚至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中，文学叙事一直占据着电影艺术乃至其他艺术门类的主导地位，而其他叙事方式被替代被遮蔽，由此可见，文学叙事对电影的故事发展和画面呈现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现如今，科学技术的快速更新导致传统的叙事方式已不能满足日新月异的需求与变化，人们对电影提出了更高的标准和要求，激发了新的趋势的产生。影视制作不再仅仅依靠剧本，开始出现没有剧本的影像化拍摄，在很多视像电影的制作过程中甚至会直接跳过剧本的叙事过程。《阿丽塔：战斗天使》中，导演则在很多镜头的设定中大胆创新利用技术，尝试摆脱文学叙事的困顿与束缚。在视像时代，用技术叙事的方法完成故事的呈现。而所谓技术叙事则是科学技术的产物，是指人类借助科学技术手段改变传统的叙事方式，基于全新的影像和视觉方法，更新思维的方式，有研究指出：“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景别、视角、色彩变化以及光电声效。”[3]《阿丽塔：战斗天使》中，这种技术叙事的方法，给观众更深刻的感知体验，提供了更加开放的视野景别，呈现了更加别致的认知视角，运用了更加多元的拍摄方法等，为整部电影的特殊的视听效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惊喜。总之，数字技术的进步为现代电影的创作与表达提供了新的呈现方式，甚至正在改变传统的电影叙述方法，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其为电影性的叙事空间的创作提供更多的可能与方向。《阿丽塔：战斗天使》中，是视像时代的必然产物，是数字技术发展的必然结果。而在该影片中，技术叙事则是尝试从题材的角度提出的一种具有时代意义和参考价值的叙事方法，是电影发展的必然结果。“因为当技术突破其作为‘人造现实’或‘第二自然’等虚拟影像的实现方式，而被抽离成具有独立性的思考对象和意义载体，甚至负载文化内蕴时”[4]，人类对电影影像的认识和理解绝不是仅仅停留在技术制作和虚拟美学的层面上，更是追寻和探究叙事的方式和方法。

三、《阿丽塔：战斗天使》视像时代影片的技术叙事分析

叙事作为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方式，叙事直接影响电影的表达方式和呈现方法，作用于观众的观影感受和认知体验。电影这门艺术形式离不开专门的电影技术，而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互联网的应用逐渐衍生出技术叙述这一概念。在影片中具体的技术叙事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首先，《阿丽塔：战斗天使》影片的自身特点决定了其对技术的高度依赖。近些年，视觉叙事电影激增，随着技术的进步，观影者对视觉感受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技术电影在电影市场的比例与日俱增。在该影片中具有大量的视觉冲击和视觉特效的技术要求，因此只能使用动作捕捉、CGI技术和表演捕捉等技术方法。而电影艺术的最大特点是能够将技术与艺术进行有机融合，这也是电影艺术与其他艺术的最大区别，甚至从某种程度来看，其他艺术类别没有像电影一样对技术有着如此强烈的依赖性。而电影作为艺术的一个种类，基于艺术的发展而发展，实现了艺术与科学技术的有效融合[5]，改变着传统的艺术呈现方式和方法。从客观方面来看，影片中的文本叙事一般，但是故事却建立在大量的技术水平之上，为观众呈现了视觉盛宴。

其次，《阿丽塔：战斗天使》打破传统电影壁垒，让想象的空间得以实现。传统的电影空间则是由真实的世界拓展外延而来的，是客观事件的真实反映。但是《阿丽塔：战斗天使》是由漫画改编，其构造的是一个新型的世界，视像时代的数字技术实现了虚拟空间和画面的建构，打破了传统技术的壁垒，帮助电影实现对真实世界的抨击和科幻世界的虚构，为电影的呈现带来了革命性的颠覆。在《阿丽塔：战斗天使》中，其中最高潮的部分是机动球大赛，这项运动融合了诸多专业竞技体育项目，如F1竞速、NBA扣篮、NFL冲杀、MMA格斗运动等，如果抛开现在的电影技术不谈，这些动作技术是人类根本无法完成的。为了实现电影的视觉叙事效果，导演运用了大量的动作捕捉、表演捕捉和CGI技术，甚至还借助了融合摄影机系统、面部动作捕捉仪器及协同工作摄影机完成拍摄和视觉捕捉，此外无法实现的部分则由动画师手动完成。由此可见，视像时代背景下，有助于电影画面的进一步拓展和延伸，有助于创造更为鲜明的电影角色，虚拟想象的电影画面和场景不再是简单的复制，更能够创造出颠覆传统“真实”概念上的视觉感受。

再次，《阿丽塔：战斗天使》大胆变化，使用了大量的个性化的镜头语言。传统电影的制作更为强调导演和摄影师的现场把控，多方面的协调和配合要求极高。但是一些虚拟的影像则无法实现真实采集，可能更多的是在创作者的设计和想象之中。而视像时代，数字技术的发展让电影叙事有了更多的可能。数字技术需要更强的可控性和自由度，实现一些技术上的突破，可以为观众呈现一些超乎想象的运动画面。视像时代下的技术叙事形式为电影的创作提供了更为广泛和自由的空间，打破了传统电影美学的局限。在电影中，阿丽塔角色实现了真实演员和虚拟人物多种互动，在影片中主人公阿丽塔的机械身躯有800多个内部零件，能够实现每一个动作的精确性和快速性，然而这样一个机械身躯实际上却是由8000多个数字制作的模拟人偶合成。此外，在影片中阿丽塔的镜头都增加了近景和特写的比重，其个性化镜头远超过当前任何一部数字化电影技术水平。电影进行了复杂精细的制作，动用了《阿凡达》3倍的磁盘空间，3万台电脑进行运算制作，接近800人参与项目，对特效场景的渲染时间共计4.32亿小时，技术和制作进行了全面升级，全片共计2600个视觉特效镜头，远超过《阿凡达》的技术水平。

最后，《阿丽塔：战斗天使》本质并非工具性，而是依托观众的审美需求。电影是技术与艺术的有机融合，而技术为《阿丽塔：战斗天使》这部影片提供了重要的技术支持，但是这种技术是建立在媒介传播的视觉文化基础之上，引导大众关于审美的价值取向，甚至会改变人类的思维方式和方法，改变文化的存在形态[6]。正如尼克·斯蒂文森所提到的，人类参与文化是基于人类发展的基本诉求和需要，“这些需要是审美的而不是工具性的”[7]。在著名的社会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中，认为自我实现是个体发展的最高级需求，而自我实现的构成要素包括创造美和欣赏美。由此可见，大众具有普遍性的审美需求，这种需求是个体内在的驱动力所导致的，“审美活动对完美人格的创造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8]。

四、结 语

随着时代的发展与进步，人类的认知与思维也在不断拓展。叙事作为人类文明的重要记录、呈现和创造的方式，对于不同的艺术门类其体现的价值和意义存在差异。而电影作为与技术紧密相关的艺术形式，技术的产生和发展对其都具有划时代的现实意义和价值。尤其是数字技术和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技术叙事成为电影的一种叙事方式，是对电影艺术的革命性的颠覆，更是对人类的情感体验和生命体验的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