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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我国大力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在十九大报告中专门提出坚持中西医并重,传承发展中医药事业的重要部署,我国还制定《中医药创新发展规划纲要》,在其中明确提出了“推进中医药国际化进程,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宏伟愿景。随着中医药走向世界的步伐日渐加快,代表中医学科内涵集成的中医典籍成为中医药文化国际交流与传播的主要媒介之一,因此中医典籍的翻译越来越成为研究热点。
历代中外翻译学者对中医典籍翻译工作进行了系统全面的研究,不断推进中医翻译的发展,但迄今为止仍存在一定的问题。本文以唐代名医孙思邈所著《千金翼方》为例,试举中医典籍翻译中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
唐代医学大师孙思邈所著《备急千金要方》(《千金要方》)为我国历史上经典的方书著作,集唐代以前诊治经验之大成,对后世医学发展影响深远。著《千金要方》三十年后,孙思邈晚年为补充《千金要方》未尽完备之处复撰《千金翼方》。据孙思邈《千金翼方序》中云:“撰方一部,号曰《千金》,可以济物摄生,可以穷微尽兴。犹恐岱山临目,必寐秋毫之端;雷霆在耳,获遗玉石之响。所以更撰《翼方》三十卷,共成一家之学。”可见,《千金翼方》的撰写意在作为《备急千金要方》的羽翼补充。
《千金翼方》共30卷。卷1-卷4著本草;卷5-卷7为妇人方;卷9-卷10论述伤寒;卷11论小儿病;卷12-15论养生长寿之道;卷16-17论中风;卷18-20著杂病,卷21-30则分别为万病、飞炼、疮痈、色脉、针灸及禁经。
《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对中医方剂学等中医学科的影响巨大。其中,《千金要方》早在六十年代有了法文译本,但一直没有广泛流传的英文全译本。而《千金翼方》则一直未有中医典籍翻译学者染指其全译本。对《千金翼方》的翻译虽然尚未全面展开,但就目前典籍翻译存在的问题来看,在对这一典籍的翻译过程中,首先需要探讨的就是以下几个问题:
《千金翼方》的流传版本,主要有宋以前的早期传本、宋元刊本及宋元以后的复刊本以及现代排印校注本等。
宋以前曾有唐人王焘所著《外台秘要》引录《千金翼方》相关内容,除此,《千金翼方》早期传本早已失传。
宋时许多重要医籍曾得以校印刊行,《千金翼方》亦在其列,但宋刊本至今也已失传。其后世复刻刊本中主要有元大德十一年梅溪书院刊本、明万历三十三年乙巳王肯堂刊本、清初保元堂刊本等传世。
及至现代,1993年华夏出版社将《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合刊点校,出版刊本。其中《千金翼方》部分以梅溪书院刊本为底本,以明万历年王肯堂刊本为校本。1996年人民卫生出版社校注本则以梅溪书院刊本为底本,吸取相关版本之长,对《千金翼方》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整理。此外,还有由钱超尘主编的《千金翼方诠释》等注释为主的相关著作。
《千金翼方》约成书于公元682年,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在漫长的历史中,这部著作经过了不断的散佚整合。因此,要翻译这一著作,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从历史上的主要刊本或现代点校本中选择恰当的版本作为翻译底本,以求尽量呈现典籍的原貌,突出其价值,实现较好的翻译效果。
2007年WHO(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平洋地区颁布传统医学名词术语国际标准(以下简称WHO标准)。同年,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也制定发布了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英对照国际标准(以下简称世中联标准)。这两套标准均可为中医典籍翻译学者对典籍中的术语在翻译过程中提供标准化的参考,因此目前得以广泛应用。
但这两套标准在其收录用词和译法策略上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例如在术语收录数量和分类上,两套标准收录的中医术语数量不甚相同。另外在对中医术语的分类上,两套标准也不尽相同。WHO标准下将中医基础理论术语分为了精气阴阳五行学说、精神气血津液、脏腑、经络、形体和官窍身体构造、病因、病机和其他等八类,而世中联标准在中医基础理论部分的术语分类则不尽相同。除了在这些层面的不同之外,两套标准在译法策略上也有不同,分别体现了西方译者和中国译者在实践上的差异。因此,在这两套术语翻译标准并存的现状下,寻求对《千金翼方》中术语的标准化翻译存在一定的难度。
除了不同标准并行的问题外,这两套标准中对于一些中医术语的翻译也有待商榷。例如对于《千金翼方》书名的翻译都将书名中的“千金”直译为“a thousand gold”,但仔细思考《千金翼方》的书名缘由,可知其缘于《千金要方》序言中云:“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千金此处用于表示所载医方的价值和重要性,因此,在翻译书名时是否需要将千金直译出来或许是需要再讨论的。
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谈及中国传统文化,表达了对传统文化、传统思想价值体系的认同与尊崇。文化自信不仅是一种心态或态度,它更体现实践中,对“一带一路”建设具有发挥文化先行的积极作用。在这一思想的指引下,对于中医典籍尤其是《千金翼方》的翻译需要更进一步理清现存的问题,确定适当的版本和标准进行翻译工作,方能更凸显其文化和医学价值,促进这一经典典籍的国际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