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德强
索维拉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美如画”。这个大西洋边的美丽古镇,是最受欧洲人青睐的旅游胜地,它不仅有地球上最美的沙滩,也是摩洛哥海岸的最佳停泊处之一。一位法国著名诗人说:“海角边突出的索维拉,对我来说好像是天与地之间漂浮的海市蜃楼。”
闻着海风咸咸的气息,一路迎着阳光,我来到了索维拉。美国吉他之神吉米·亨德里克斯曾写过一首歌,名为《沙石筑成的城堡》,歌中那座城堡,就位于他居住的迪阿巴特村和索维拉之间。这两个城镇仅仅相隔十公里,却有绵延五公里、细软又金黄的沙滩。如果从远处的沙丘向西望去,细沙像一卷画布在海岸旁缓缓铺成。
连绵的沙滩分开了撒哈拉沙漠和大西洋。在金黄的沙滩上,游人可以骑上骆驼,沿着海岸线北上,感受柏柏尔人的商旅生活。深入撒哈拉沙漠腹地,风沙滚滚,大漠孤烟,一种远古的乡愁情思油然而生。
因为位于大西洋边,小城成了众多海洋运动爱好者的天堂。海岸边有各种冲浪、滑翔翼的私人教学班,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会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在这里学习冲浪技巧。细软的沙滩也成了天然的足球场地。每到午后,索维拉的男孩成群结对,在这里踢球,一直到落日西沉,才会喧嚷着走回老城。
索维拉从来不缺雪白的海鸥和来往穿梭的蓝色渔船。渔夫们赶在日落前撒下最后一张大网,渔妇们坐在码头礁石边迎着海风织补渔网。码头边屹立着北非城墙和炮台,游人们漫步其间,享受着难以言说的自在。古老的城堡和振翅的海鸥,构成了一副中世纪的光阴油画。
一夜甜酣后,我凌晨6点就出门,与迎面而来的海风来了个深情相拥,没有咸潮味,只有晨曦和潮露的小清新。朝霞映红了古老城堡的一角,海面很平静,温顺地把潮涌轻轻化解,我索性盘坐在沙滩上,霎时间,凭海临风,云卷云舒,好一派怡然自得。
人们很难想象,如此风景秀丽之地,却有着“海盗城”的称呼。据导游介绍,在15世纪末的大航海时代,由于摩洛哥与西班牙只隔了一个狭窄的直布罗陀海峡,又与大西洋相邻,因此这片占尽地利的土地成为了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法国的必争之地。而索维拉作为摩洛哥重要的沿海港口,除了要应对各国炮火,还要防御猖獗的海盗。
18世纪,摩洛哥国王聘请欧洲人在港口设计建造了一座堡垒,用于军事防御。每当黑云压城,天际混沌,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城墙,沧桑的沙色堡垒屹立无言,画面苍凉而不失悲壮。
午后的阳光下,我开始了在文化遗产麦地那古城区的探索。老街若明若暗,成群的海鸥从我头顶上盘旋飞过,大块石头铺就的道路两旁,是那些有着蓝色窗户白色墙壁、卖着五颜六色手工艺品的店铺。若刻意忽略那些偶尔走过穿着现代的背包客,把目光专注于身着穆斯林传统服饰的当地人,恍惚间觉得自己走进了古镇的旧时光。
在临近麦地那的古城门,邂逅一个富有《一千零一夜》色彩的景象――街头砖瓦堆砌的四方平房,结构简约,色彩和花纹却颇具风格。彩色拼接玻璃被小心翼翼镶进圆形窗户,缤纷炫目的色彩赋予了平房生机。老旧的双开木门被漆上鲜艳的蓝绿色,花样多变的编织地毯吊挂在门口。街道上衣着鲜艳的当地小孩正在奔跑打闹,与背后的房屋完美相融,宛如一幅色彩浓烈的画卷。
几百年过去了,索维拉的港口依旧海风呼啸、人声喧嚣,充满着原始的市井气息。昨夜出发的渔船,逐渐开始回港,一艘艘钴蓝色的渔船聚拢而来,摇摇晃晃地泊在岸边。一片浓雾中,可以听见渔夫在大声叫嚷,让人不禁想象船上许多的沙丁鱼装在小箱里,铺上一层薄薄的碎冰,被送往附近的餐厅。
在几艘待修补的大渔船旁边,鱼贩们搭起简陋的小摊,开启了热闹的鱼市。海鳗、螃蟹、海虾、海胆、章鱼和鲨鱼,正在被低价售卖。在鱼市走上两圈,这些海产品就已经售罄。与此同时,第一批抵达的沙丁鱼已被烤得金黄,摆放在不知哪个有福之人的盘子里。新鲜的烤沙丁鱼、面包、酱料加绿茶,就是索维拉最地道的早餐了。
从午后到夜晚,索维拉的居民总是坐在自家门口聊天,男人们喝着薄荷茶,说着早晨捕鱼的收获。姑娘们在天台上用风干的天然花草酿造护肤品,淡淡的香味溢满整个街道。
夕阳西下的索维拉再次伴着海浪声歇息下来,整个城市像被披上了一块纱巾,平缓的呼吸声中,只有记忆似暗香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