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技术哲学视角下的在线阅读批判

2019-11-13 00:37彭焕萍李小品
现代出版 2019年4期
关键词:阅读者媒介记忆

◎ 彭焕萍 李小品

纵观人类阅读史,从口传时代、抄本时代、印刷时代,再到当下的互联网时代,伴随着主导媒介的不断变革,阅读的内涵与特征也在发生着改变。最新国民阅读调查结果显示,2018年中国成年国民数字化阅读方式的接触率继续增长,已经从2008年初次统计时的24.5%攀升至如今的76.2%;而图书阅读率为59.0%,同比略显下降;报纸和期刊的阅读率连续多年下降,分别是35.1%、23.4%。在计算机技术与移动互联网蓬勃发展的背景下,传统纸质阅读日渐式微,数字媒介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并逐渐引领阅读新潮流。

学者王佑镁认为数字化阅读是指“依靠各种数字化平台或移动终端,以数字化形式获取信息或传递认知的过程”,阅读载体的数字化以及阅读内容呈现方式的数字化是其鲜明特征。数字 化阅读按照是否连接网络,可以分为两大类:在线阅读和离线阅读。离线阅读DOC、PDF、PDZ或MOBI格式文档虽然也被归为数字化阅读,不过只是单纯的屏幕阅读,读者阅读行为反而与线性的、静态的纸质阅读相差无几。相比之下,在线阅读更能凸显出新媒介技术环境下的数字化阅读方式与纸质阅读的本质区别:链接、搜索、交互和个性化定制等。为了更清晰地探明数字化媒介环境下阅读生态与阅读文化的变革,本文将研究对象界定为最能体现数字化阅读特征的在线阅读(Online reading)。

与传统纸质阅读相比,在线阅读由于连接互联网而可触达无限丰富的超文本资源,这无疑是它的迷人之处,使读者有机会在信息海洋中遨游畅想、乐此不疲;但同时在线阅读也很可能带来一系列问题,重视与反思这些潜在的负面影响或许比点赞正面影响更重要。比如传统经典名著读者渐少甚至无人问津现象与在线阅读的盛行是否存在某种隐秘关联?阅读媒介转变的背后是否隐藏着读者思维方式、交往方式乃至自我意识的变化,这种变化是更好还是更坏?在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看来,技术已经成为“座架”,成为现代人的命运。任何仅将技术视为人类达成目的的手段之说法,都“没有击中技术的本真的东西”。同样地,依托计算机和网络技术发展起来的数字阅读媒介也绝不是中性的、无价值标准的单纯信息渠道或工具,它构成一种环境,有其自身的逻辑,在以一种微妙而又确定的方式对读者造成影响。

一、在线阅读多任务处理习惯导致人们专注力的衰减

“窗口”是在线阅读的标准界面,读者可以在阅读屏幕上同时打开多个“窗口”,运行数个不同的程序。便于切换任务的设备、侵入式的消息通知、不断的可访问性以及阅读心理的广泛变化,所有这些共同导致读者在线阅读时极易进行多任务处理,也就是在多个项目之间迅速交替跳转。在网络上进行阅读时,无数视觉信号在读者眼前闪过:除了所读文本外,还有新到邮件提醒、社交媒体新消息通知、弹出式广告或新闻窗口、无处不在的热搜排行和购物软件的物流信息等,这些纷至沓来的信息刺激不断瓜分读者的注意力,于是读者便在不同任务之间来回切换,不断接收各种引人注目、起码是饶有趣味的信息。在线阅读者的快速反应、手眼协调素质或许有所提升,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专注能力的衰退甚至丧失。

多任务处理使全神贯注的阅读模式受到阻碍,读者在享受信息盛宴的同时,也被带回了彻底的精力分散状态。在大脑猎奇性的诱引下,读者总会带着对下一条信息的期待去点击链接、频繁切换,在这匆匆度过的阅读时光中,少有对文本意涵的细细品味与从容解读。借用美国媒介研究学者、杜克大学教授凯瑟琳·海尔斯的话来说,互联网时代人们逐渐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超级注意力”,特点是其焦点在多个任务之间不停跳转,偏好多重信息流动,追求强刺激水平,对单调沉闷的忍耐性极低。其中颇值得寻味的是最后一点,也就是说习惯了同时推进多项任务的在线阅读者,也许已经失去了专注于解读一篇长而复杂的文章或一部厚重经典著作的耐心;他们或许拥有灵动的头脑,但却不再能沉浸阅读与深入思考。

有学者通过研究113位不同职业的受过良好教育人士在过去十年的阅读习惯变化,认为“在线阅读倾向于鼓励读者广泛探究许多主题,不过是在较肤浅的层次上探究”。这为卡尔的说法提供了佐证。在线阅读者的专注能力正在衰退,聚焦能力正在消失,那种全神贯注、平心静气的阅读方式正在被取代,新的“超级注意力”使读者渴望而且需要以简短、杂乱甚至是爆炸性的方式接受信息,读者再没有时间也没有动力停下来,认真思考刚刚看到的东西。从外在的被迫中断到内在的心智游移,基于互联网的在线阅读使得读者“持续不断地注意力分散”,这对读者的意识思维和无意识思维均造成影响,进而阻碍洞察、沉思、反省以及创新性思考的发生。

二、阅读环境的网络化造成读者“记忆外包”与理解力弱化

在线阅读为读者提供了海量的信息资源,内容的丰富性与获取的便捷性促使读者发展出一种“强力浏览”的阅读模式,人们的阅读规模和范围空前扩大,但是留给每一单元文本的阅读时间却在空前缩短。有学者曾通过可视化眼球追踪法研究人们的网页阅读行为,结果发现人们通常重在寻找所需答案,多关注内容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等。浏览扫描是主要的阅读形态,很少有人逐字逐句阅读网页内容:读者的视线以惊人的速度掠过屏幕上的内容,大致呈F型图案;内容越长,浏览速度越快。面对实时更新、层出不穷的信息流,在线阅读者往往匆匆浏览、浅尝辄止,即便是一些收藏、保存下来的内容也很少再次被打开查看;而在线阅读的典型场景移动阅读中,读者更是常通过扫读、跳读、泛读等快速浏览方式来满足碎片时间下的阅读需求……没有一定的时间来加工、消化所读内容,在线阅读这种转瞬即逝的特点使得信息难以在读者大脑的记忆系统中产生有意义的“认知存留”,长此以往将会对读者的记忆力、理解力造成负面影响。

在线阅读的检索便利则更进一步改变了人们对记忆的看法。每一种技术里都嵌入了“意识形态偏向”,信息可以在互联网上轻松检索,于是人们越来越倾向于认为记忆功能应该像个简单的索引,只需要记住信息的存储路径或者关键词,在用的时候能找到即可,而不必记忆信息内容本身。这种认识直接导致人们阅读行为的变化:在线情境中的读者更乐意将重要信息保存、收藏或分享在手机里、电脑中或云端网盘上,而不是记在自己的大脑里。互联网作为一种强大的外在记忆媒介,正在接替以前由人类体内记忆扮演的角色,这也就是已经被心理学家所验证的“谷歌效应”。不少在线阅读者因由此减轻了自身记忆“包袱”而欣喜,但是却没有意识到在获得这“实惠”的同时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一方面,每年消失的网站或网页数量庞大,在线内容的长期保存性并不理想,搜索引擎的结果列表又多按更新时间倒序排列,所以一些时间久远但有价值的信息并不总能被读者看到,依赖互联网的记忆的完整性与可靠性均存疑;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一点,个体记忆尤其是长期记忆是人们理解力的基础,随着记忆内容的不断增加,读者的大脑也会变得更加敏锐。当在线阅读者把记忆的任务交给互联网这个“体外记忆载体”时,也就意味着把自身智力中一个极其重要的部分“外包”了出去。

拥有海量信息、能够智能搜索的互联网对于个人记忆的补缺颇有价值,这点不容否认;但是如今的问题却在于,越来越多的在线阅读者放弃了主动记忆的习惯和努力,无论在心理上还是行动上都变得依赖于互联网提供的外部记忆—互联网逐渐成为个人记忆的替代物,而不仅仅是补充品。要知道,与依赖互联网的“存储记忆”根本不同,个体自身的“生物记忆”对内容的每次回忆都会在大脑中开启巩固记忆的完整过程,这样长期积累所形成的认知框架对于个人知识的建构来说至关重要,同时也是人们进行深入思考的前提、决定着个体的智力深度。总之,基于知识积累的理解力依然需要良好的记忆,以外部符号代替内部记忆,使读者面临着变成浅薄的“思想者”的危险,阻碍人们抵达真正的智慧深处。

三、在线阅读的碎片化、消遣化消解主体的理性自律

媒介的形式偏好某些特殊的内容,由于不同的媒介具有各自独特的符号表现形式,于是它们就有不同的内容偏向。在线阅读的碎片化特征首先表现在文本结构的碎片化上。无论是书籍还是报刊,一般而言纸质文本的篇幅相对较长,具有连贯性、逻辑性和整体性;而在线阅读文本中,超链接的注入将内容分解成了可搜索的组块,随着链接性的增加,碎片化也在产生。在充满链接的非线性阅读环境下,读者所接收的多是碎片化的信息点与知识点,结构散乱而不具系统性。比如微博上的海量信息碎片,篇幅常在百字左右,主题纷繁却叙述极简,只有“是什么”没有“为什么”,文字之外辅以大量图片、音频与影像等多媒体形式,对读者而言,众多超文本实际上是拼贴的结果,难有博大精深的意义境界。

在线阅读的碎片化还表现为阅读时间的碎片化以及读者认知的碎片化。智能手机、电子阅读器及平板电脑等在线阅读媒介可触达的信息资源数量大、范围广,而其本身却又小巧轻盈便于携带,因此人们常选择在通勤途中、学习/工作间隙、用餐时或睡觉前等碎片时间进行在线阅读。对读者而言,通过碎片化阅读得来的内容很难整合到自身既有的知识框架中,缺少“结构”和“逻辑”的支撑,读者“了解”了更多事实、概念或知识点,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就能够“理解”话语的言下之意、事件的背景脉络或与其他信息、知识的关联等。长期处于碎片化、无关联和真假难辨的信息流中,读者阅读长篇、复杂内容的耐心不断消减,思维呈现明显的碎片化特征,总体认知、深度认知能力将会受到相当程度的损害。

除了碎片化外,在线阅读还可能减少读者接触抽象内容的机会。人们的在线阅读心态越来越轻松随意,不少读者在线阅读的目的仅仅是休闲娱乐、消磨时光,于是各种娱乐资讯、搞笑段子、心灵鸡汤文以及表情包图片、短视频等广受青睐,人们在动静结合、图文并茂的数字符号环境中乐此不疲。当然并不排除有更加积极主动的读者,他们为了获取信息、增进理解而进行在线阅读,不过总体而言,可供读者选择的不只是“枯燥”的长篇文字,往往中短篇文字加配图、有人领读的音频课或者邀请名人朗读篇章、表演名著情节的视频节目更受欢迎,比如知识服务类App“得到”中的“每天听本书”频道、《见字如面》《朗读者》《一本好书》等文化节目均拥趸众多。但是正如媒介理论家马歇尔·麦克卢汉所言,耳朵和眼睛不同,它无法聚焦,它只能是通感的,而不能是分析的、线性的,与印刷“文字范式”崇尚理智、逻辑以及批判性所不同的是,数字多媒体符号环境造就的是一种重视感官刺激的具象、感性的阅读思维,这极易使读者从那些较为缓慢、需要深思熟虑的过程中完全剥离出来,从而再无法深度理解复杂的观念、他人的内在思想过程及其本身的自我意识等。

从纸质阅读到在线阅读,与其说让读者面临感觉中枢的整改,不如更进一步说读者面临着“主体普遍性的去稳定化”。印刷机统治下的时期被称为“阐释年代”,句子的线性排列、页面上文字的稳定性与抽象性、表达的逻辑性等,印刷文本的这些特征使读者与作者拉开一定距离,促进具有批判理性的个体意识形成,这类个体相对抽离地独立阅读、独立思考。纸质阅读倡导抽象精神、强调自我审视、讲求逻辑与秩序,培育理性思维与高度自制力,读者最终被构建为“理性的自律自我”。互联网的出现则使碎片化的海量同质信息的实时传播成为现实,在线阅读者更看重即时性而非历史性,解读和抽象化所需要的距离感也渐次消弭;线上的分享与互动让在线阅读变得不再孤单,不过读者在表达多面自我的同时也意味着其行为重心从“阅读”滑向“社交”,失去了独立思考的空间,沉思内省与批判理性也随之而去。在线阅读者不再真正离开或进入一个稳定的环境,新的信息方式将主体构建在理性自律个体的模式之外,一种多重的、碎片的、去中心化的自我将持续存在于日常生活当中。

四、个性化关注、推荐、搜索与“信息茧房”效应

媒介的独特之处在于,虽然它指导着人们看待和了解事物的方式,但这种介入却往往不为人所注意。在线阅读环境下,读者具有极大的选择性与固定性,人们通常阅读的只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对于兴趣之外的领域则很少涉猎;而基于算法的个性化信息推荐机制则进一步加强了这种阅读趋势:比如标榜“你关心的,才是头条”的资讯聚合类App“今日头条”,会根据用户的阅读记录与身份特征,精准推送符合用户“口味”的信息。

以上现象所带来的效应被美国学者凯斯·桑斯坦称为“信息茧房”。在线阅读者长期处于过度的自主选择中,沉浸在定制化信息的满足中,容易失去了解不同领域、掌握多元观念或信息的机会与能力,被犹如茧房的信息框架束缚而不自知。在线阅读的个性化关注、推荐机制在一定程度上窄化了读者的视野和思考范围,凭着这些被推送到眼前的同质化信息,读者对世界进行分类、排序、建构、放大或缩小,并且常常自以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或者掌握了真理,抑或充满对智慧的狂妄,但实际上却可能只是一种“知道一切”的错觉,而这将在无形中阻碍读者开放与辩证思考潜能的发展。

其实不只是个性化关注、推荐机制,在线阅读的“智能”搜索同样对读者的思考内容与思维习惯产生深远影响。有学者曾对一个数据库中的3,400万篇学术论文(发表时间跨度大,自1998年起网上可查询)的引用文献进行分析发现,随着越来越多的期刊“上网”,论文引用文献的出版日期更新、数量更少,来源范围也更窄。按常理来说,从纸质资料到在线文本,信息检索更加便利,可供研究者参考的文献数量和类别都明显增多,这无疑会拓宽研究广度,但实际上带来的却是“科学与学问的日趋狭窄”,这一结果颇出乎人们的意料。

比照纸质阅读与在线阅读背后的逻辑差异,或许可以找到答案:在参考纸质专著、期刊时,读者通常会在反复翻页过程中阅览书的整体框架或者某些一眼看上去与当前主题并不直接相关的文章内容,这样便可能在更广的范围内进行比较思考,同时也为深入探究、厘清过去和当前研究的学术脉络提供了可能空间。而当读者处于在线阅读的环境中时,搜索引擎这样的自动化信息过滤工具往往会成为文献声望的放大器,它根据影响因子、被引用次数等指标对文献重要性进行排序,读者在关键词搜索、超链接技术的引导下会更加快速地找到“主流观点”,但这同时也增加了读者轻易与原作者达成一致的可能性。如此一来作为研究者的读者往往会错过其他一些看似无关实则价值极高的内容,从而也就失去了接触历史经典研究或多元学科视角的机会,阻碍自身融会贯通能力与创新创造思维的发展,使得研究陷入“内眷化”状态。

结语

做上述反思的目的,并不是要读者在纸质阅读和在线阅读之间进行非此即彼的选择,事实上重回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既不可能也无必要,毕竟眼前这场在线阅读浪潮是如此迷人,大家都在分享着它所带来的便利与刺激。但是,人们的专注力、记忆力与沉思冥想能力以及它们所生发的知识、智慧和情感等宝贵财富不应该成为技术发展道路上的牺牲品,面对种种令人担忧的在线阅读图景及其消极影响,读者应当主动地、富于创造性地探索突破媒介技术环境之限定的平衡法则。

以技术哲学的视角来看,人并不独立于媒介技术之外而存在,人与阅读媒介之间是一种“共在”的关系。在工具理性逐渐占统领地位的当下,依然能够保有价值理性就显得尤为可贵和重要。无论如何,读者都不该错过阅读本身所带来的审美收获、认知收获。在线阅读过程中,读者要变崇拜技术、迎合技术为促进自身潜能与技术能力有机结合协同发展,比如通过接触Headspace或Sway等冥想类智能应用,逐渐锻炼和提升专注、正念、自主以及自控等能力;还应当有意识地从技术引导下的被动解码、消费信息状态转变为主动参与、实践阅读,力求能够快中有慢、轻中有重、由浅入深。这方面,无论是日本人机交互专家任向实近年提倡的强调人类参与的人机协同(HEC,Human-engaged Computing)模式,还是法国哲学家贝尔纳·斯蒂格勒所倡导的“临摹欣赏”“呈现中观看”等一系列“反精神贫困化”策略,都对读者更智慧地处理与媒介技术的关系、更有效地规避在线阅读相关陷阱极具启发意义。

技术环境并非容纳人的被动容器,而是积极地重新塑造人和技术的过程。认识与把握在线阅读,不能仅停留在以0和1二进制代码为基础的浅显的所谓数字化层面,关键是要看到数字媒介环境所带来的信息组织方式变革、读者阅读状态变化以及与这些息息相关的更深层次的读者思维方式、认知方式改变等,进而有针对性地寻求克服技术之弊、通向品质阅读的路径和方法。对每一位在线阅读者来说,这都是不容回避、值得深思并探索践行的重要议题。

注释:

① 田菲.我国国民阅读发展趋势研究—基于1999-2015年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数据分析[J].出版发行研究,2016(5).

② 王坤宁.第十六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成果发布[EB/OL].(2019-04-17).https://www.chinaxwcb.com/info/551934.

③ 王佑镁.数字化阅读的概念纷争与统整:一个分类学框架及其研究线索[J].远程教育杂志,2014(1).

④ 绍伊博尔德.海德格尔分析新时代的技术[M].宋祖良,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13.

⑤⑦海尔斯.过度注意力与深度注意力:认知模式的代沟[A].周宪,陶东风,译.文化研究(第19辑)[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4-17.

⑥ hyper attention原译为“过度注意力”,我国文化研究学者周宪认为“超级注意力”的译法更契合作者原义。与之相对的是印刷时代所培育的“深度注意力”。

⑧ ZIMING L. Reading behavior in the digital environment:Changes in reading behavior over the past ten years[J].Journal of Documentation,2005,61(6).

⑨ JAKOB N.F-shaped Pattern for Reading Web Content [EB/OL].(2006-04-17).http://www.nngroup.com/articles/f-shaped-patternreading-web-content-discovered/.

⑩ 波兹曼.技术垄断[M].何道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7.

[11] BETSY S, JENNY L, DANIEL M W. Google Effects on Memory:Cognitive Consequences of Having Information at Our Fingertips[J].Science,2011,333(6043).

[12] 陈力丹.人的记忆、搜索引擎与新闻传播学研究—搜索引擎批判[J].新闻界,2019(1).

[13] 波兹曼.娱乐至死[M].章艳,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10,78.

[14] 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2016年度数字阅读白皮书[R].杭州: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2017.

[15] 麦克卢汉,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M].何道宽,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365.

[16] 波斯特.信息方式[M].范静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25,66.

[17] 桑斯坦.信息乌托邦[M].毕竞悦,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8.

[18] EVANS J A. Electronic Publication and the Narrowing of Science and Scholarship[J]. Science,2008,321(5887).

[19] 刘伟.关于人工智能若干重要问题的思考[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6(7).

[20] HEC由三部分组成:人类参与、计算机参与和人机有机协同交互。在这里,技术(硬件设备与软件应用)不仅是用来完成某项任务,更是提升人类现存能力与内在潜能的关键角色。人的参与体现在个体内在能力逐步发展并完全融入既定活动过程中。这种参与不依赖于外界取悦机制的诱导,而是一种全身心沉浸在活动中的意识状态,这种充满活力的专注常表现为冥想或忘我之境(being in the zone)。

[21] 所谓呈现中观看(see by showing),就是要形成环路(circuit),或者说开始形成环路。这是个体与艺术作品之间进行交互作用的过程,个体通过学习、经验,将心中潜能转化为实践中的行动,以实现自我。这其中所呈现的即艺术命令我们所做的一切,由此也呈现出一种人与作品深度融合的环路。这样的环路速度非常缓慢,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运行一周,需要个体抱有耐心,这与“消极被动”形成的短暂印象或直观反应有明显区别。

[22] XIANSHI R. Rethink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s and Computers[J].Computer,2016,49(8).

[23] MARSHALL M. The Gutenberg Galaxy: The Making of Typographic Man[M].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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