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户（外二首）

罗文斌

相比一只猫头鹰

鸟群才是座孤独的森林

轻易跟随着，四面吹来的风

所以我有理由确认

巨浪更加适合海洋，藏纳住

惯于随波逐流的船只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

我流于人潮中

做了彻头彻尾的跟随着

融入地铁，融入人行道，融入广场

星期六下午，地下通道中

一位拾荒者的背道而驰，郑重

告诉我，他要做人群中最后一个钉子户

孤独的一种方式

至少天桥的存在是合理的

让每个夜晚，免于奔走

车流往来，推翻今夜的想象力

于是在我眼里，月亮只是个布景者

贩卖光和冷的走卒。

九点四十三分，灯火让

所有路面流动起来

在明天来临前，应该有场仪式

为一双双孤独的眼睛作祷告

车流似乎更快了些，作为远乡客

将自己包裹起来，是必要的自卫

在所有夜里，我都是第三者

只能在天桥上观看

匍匐的路面，正在练习如何与世界拥抱

反面

菜桌上，一盘河虾身体卷曲

浅红色外壳紧缩，还原睡眠真相

饭桌上并不适合谈论死亡

举起白酒杯子，需要弯腰，让尊敬正面示人

几个小时，添酒和对饮，曲身进行

谈笑中提及过人类演变，先祖直立行走的基因

我们以败家子的身份谈论，创造卑躬的群居

河虾的生活姿态，难以模仿

在河里正直，死后屈身嘲讽

我们委身躯体一辈子，死后的尸僵

勉强圆满，曾经正直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