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当下乡村小说对精准扶贫的书写

2019-11-12 16:03周水涛
长江文艺评论 2019年6期
关键词:半仙精准

◆周水涛

“精准扶贫”思想于2013年11月由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湘西考察时提出,随后中央进行扶贫工作模式的顶层设计,从而使精准扶贫工作在全国范围内铺展开来。

精准扶贫农业战略的实施带来了农业与农村的翻天覆地变化。文学是生活的反映,近年形成了从精准扶贫角度书写农村农民的乡村小说创作潮流,这一创作有颇多可圈可点之处。

一、展示精准扶贫的成就

习总书记在湘西视察时作出了“实事求是、因地制宜、分类指导、精准扶贫”的重要指示。从作家们的描写看,基层党组织切实落实了习总书记的重要指示,针对不同的乡村贫困现实进行“治贫”,但发展产业是“治贫”的主要策略,因此,产业扶贫与乡村巨变有着明显的因果关联。

唐天马的中篇小说《风云际会》聚焦“脱贫攻坚”。唐虎、姚靖龙、李忠诚等身处乡镇一线的乡镇基层干部与农民同甘共苦,以新集镇建设为起点,拉开滇南羊街乡新农村建设的序幕。种植优质稻谷、创建7000亩烟草基地、兴建大棚花卉、大棚蔬菜和甘蔗改良,关联经济扶贫的举措一个接一个出台,先后收获可观的经济效益。与此同时,羊街乡干部群众在脱贫的硬件上下功夫:坝区建成旱涝保收的灌溉网,山区则以边远村寨的拉电工作为引领,打通各村各寨的乡村公路。随之,建成多个小型中草药基地,发展了多个养殖专业户。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内,羊街乡因经济腾飞而彻底改变了面貌。

李明春的长篇小说《山盟》也塑造了精准扶贫优秀基层干部,石家祖孙三代扶贫,石承是唐虎式的精准扶贫干部。

关仁山的《金谷银山》是新时代的《创业史》。范少山是新时代的梁生宝,他以产业发展为龙头,带领乡亲们走上绿色生态的脱贫致富之路。他挖掘祖宗留下的谷种,与外国种子抗争,终于在太行山找到“金谷子”,种到白羊峪的土地上,引发轰动。在农业大学孙教授的指导下,范少山利用本村的苹果园培育“绿色”苹果,使之成为“永不腐烂”的“金苹果”,创造了可观的经济效益。“要致富,先修路”,为了打通白羊峪与外界的道路,范少山带领乡亲们转而去打另一场攻坚战:修通白羊峪与外界的公路。最后,一个绝望的小山村脱贫致富,成为远近闻名的旅游观光村,经济发展使白羊峪村民过上了城里人羡慕的绿色生活。

贵州作家何开纯的长篇小说《桃园兄弟》是一部描写精准扶贫工作的现实主义作品,也是一部闪烁着理想色彩的乡土传奇,作品突出了“造血式”扶贫的伟绩。赵四方、王勇等知识青年的全身心投入,陈老板、王院长、万教授等外来力量鼎力相助,贾半仙等贫困农民的觉醒与崛起,精准扶贫政策的全方位支撑,多种合力促成了桃花村的脱贫致富。

值得注意的是,潘红日的长篇小说《驻村笔记》塑造了一个呕心沥血精准扶贫的英雄群体,展现了“七小分队”这个群体的历史功绩。毛志平、冰儿、国令、阿扬、阿才等人组成的精准扶贫攻坚第七小分队进驻红山村后,千方百计找资金、跑项目,搞基础设施建设大会战。通过相关商家捐助,架设一座铁索桥;获得省发改委支持,修通全村四个片区的水泥公路;在电力部门的帮助下,对全村的电网进行改造;后来,进一步争取外援,先后建成全村四个片区集中供水工程,解决山区群众饮水难问题,成立生态养殖专业合作社,引进食品加工公司,形成贫困山区群众脱贫致富产业……工作队员在精准帮扶中与人民群众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赢得人民群众的信任和拥戴,在精准扶贫的“双认定”之际,被帮扶的农户竟然拒绝在验收表格上签字,原来,当地农民意欲以“拒绝认定”的方式留住给他们带来幸福的“七小分队”。

精准扶贫战略的实施还带来了人的精神巨变,精准扶贫乡村小说主要描写了两类人。

第一种类型是精准扶贫的带头人。在《风云际会》《金谷银山》等作品中,这种类型的人是脱贫致富攻坚战的总指挥和领路人。

《风云际会》中的唐虎、姚靖龙、李忠诚等乡镇基层干部是精准扶贫的带头人。其中,唐虎是新时期乡镇干部中的英雄:他勇于开拓,雷厉风行,大公无私,他是党的意志与政策的忠实执行人,是意欲在精准扶贫中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奋斗者。身为乡长的唐虎胆大而心细,办事大刀阔斧,兴建集贸市场、构建7000亩烟草基地、通水通电……重大举措环环相扣,紧锣密鼓,他冲破重重阻力,克服重重困难,负重前行。红土村在烟草基地建设中落在后面,唐虎挥泪斩马谡,断然免去吴进红的村主任职务,尽管他与吴主任的私交极好,还是让乡综合科秘书马春丽代理红土村村主任。

以唐虎为代表的乡镇基层干部,是精准扶贫工作中涌现出来的“新人”,这种类型的“新人”承载着新时代的新精神,其品格与精神与先前“乡镇小说”中某些负面的乡镇干部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例如《大雪无乡》《醉乡》《乡长》《本乡有案》《狗祸》《黄坡秋景》《黄昏放牛》等作品中,都有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乡镇干部,而《扶贫》《救灾记》等集中描写“扶贫”的作品中的核心人物懒散、弄虚作假、无所作为,这些人物与唐虎迥然相异。很明显,精准扶贫的特殊语境孕育了一代新人。

《金谷银山》塑造的是农民群体中产生的带路人。范少山是新时代的农民英雄,是新时期的梁生宝。他放弃自己的利益,无私地返乡创业,带领村民苦打苦拼,家乡脱贫致富,他本人最终也完成了从一般农民到产业经营能人的转型。

第二种类型是在精准扶贫过程中改头换面的农民。贾半仙是《桃园兄弟》的主人公,此人光棍一条,虽然读过高中,见多识广,能说会道,而且身怀中医跌打正骨绝技,但好酒贪杯,浑浑噩噩,穷困潦倒,有时甚至泼皮无赖、冥顽不化,因此最终成为典型的贫困户。有两大原因致使贾半仙“沉沦”:一是桃花村“一沟一线天,两山两面坡”,山高路险,恶劣的自然条件使他丧失了奋起的信心;二是乡村两级干部中个别人的所作所为令贾半仙等农民不满,压抑了以贾半仙为代表的乡村精英改变自身命运的积极性。精准扶贫的春风吹到了桃花村,大学生村官赵四方的引导与启发,扶贫资金精准到户,王院长、万教授等人送技术送资金下乡,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贾半仙从“沉沦”中崛起。他不仅发挥个人传统医术专长治病救人,还在民选中以1850票全票当选村主任,担负起村主任重担,带领全村人彻底拔掉穷根,走上了致富路。

李明春的《山盟》的故事围绕精准扶贫对象凯子和冬哥展开。凯子和冬哥两人都是老红军的后代,起初也像《桃园兄弟》中的贾半仙一样“沉沦”,虽然二人最终没有像贾半仙那样成为脱贫的农民领袖,但他们在石承等基层干部的全力帮扶下,正在朝着“新人”转化:凯子是因懒致贫,但在石承启发与帮助下最终醒悟,不久就成了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红白喜事主持人,体体面面地去吃喝拿红包;冬哥因病致贫,瘫痪在床,老婆带着小儿子离他而去,在石承的资助下,他腿部的手术做得很成功,从此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生活有了起色。

二、观照特定的城乡现实

曾瓶的《亲自帮扶》是着重揭示精准扶贫过程中的问题的代表作。黄富贵家被定为区长的“一对一”帮扶对象,但区长事后才知道消息。区长还不知道自己的扶贫对象家在何处,但相关记录显示区长已经亲自登门“帮扶”三次。为了确保黄家“脱贫”,区长手下的人先为黄家购买三头猪崽,然后把猪崽运到养猪场喂养,养大后再运回黄家,最后的记录是区长帮扶发展产业,黄家“三头肥猪出栏”。区长手下的几个单位还凑钱给黄家。事实上黄家并不是真正的特困户,因为黄家有两个女儿大学毕业拿工资,户主黄富贵并非“常年卧病在床”。从作品描写中可以看出,相关单位并未真正落实“实事求是、因地制宜”的重要指示,而是在许多方面弄虚作假,做花样文章,如“精准选择”并不太困难的“特困户”,搞虚假的产业帮扶,虚构精准帮扶过程,继续搞“输血式”扶贫等。因此,“亲自帮扶”,有着浓郁的反讽意味。

潘红日的《驻村笔记》在展示精准扶贫的巨大成就时,也揭示了先前扶贫的“形式主义”问题。“媒体的同志”下来扶贫以“新闻扶贫”为主,说得多做得少,雷声大雨点小,村里村外有许多虚张声势的横幅标语,小小的村委会居然挂了28块牌子,其中有许多牌子“徒有虚名”。扶贫干部“他们白天做干部,夜里做道公”。县委办公室主任专门来解决天桥问题,但务虚不务实,只打官腔,而不承担任何责任,最终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在李春明的《山盟》中,主管扶贫的范镇长并未让乡村脱贫,而是让镇上的一些商家发财,而他的儿子和商家子弟们又反过来在学校里欺负乡村的孩子。作品提出了令人深思的问题。

显然,《亲自帮扶》《驻村笔记》等作品对某些扶贫问题的揭示,承续了《好大一对羊》(夏天敏)《常务副县长》(史生荣)等作品对扶贫问题的观照。从表面上看,揭示扶贫过程中的问题是“逆创作潮流而动”,但从推动精准扶贫的健康发展层面看,其指向与颂扬精准扶贫的成就殊途同归。因为,这些批判性的描写,直面现实中的重重困难和尖锐矛盾,正视扶贫工作中的波折与失误,无情地批判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鞭挞弄虚作假,客观上推进了精准扶贫的进程。

精准扶贫的核心是治贫,而“贫”是被帮扶对象的“本质属性”。从精准扶贫的整体描写来看,除开《李光荣下乡》等个别作品外,几乎所有作品都展示了被扶贫对象的极度贫穷。

季栋梁的《上庄记》让一名下乡驻村扶贫干部见证了上庄这个村子的贫穷、衰败和空壳化趋势。上庄摆在第一位的是物质上的贫困。村子位于大山深处,山大沟深,一没土地二没资源,年轻人时刻准备“叛逃”,他们一律外出打工,女孩一律外嫁,嫁进来或留下的女孩都是换亲,村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破败、荒废、凄清。摆在第二位的是“教育贫困”。小学校同村庄一样破败荒芜,没有教师,没有写字簿或抄写纸,没有像样的桌凳,没有水。70多岁的老村主任守护着小学和孩子,认为朝气蓬勃的孩子只要把书读好,能考上大学,上庄就会有明天。然而,在外来的驻村干部看来,村庄的明天不一定像老村主任想象的那样美好,因为,在教育资源匮乏的条件下,孩子们能否脱颖而出是个巨大的问号。驻村扶贫干部甚至还思考了更深沉的问题:贫穷的上庄没有任何社会资源,在阶层固化、利益分配等结构性社会矛盾的语境中,孩子们即使考上且读完大学,“不但不能终结他们的苦难,反而延伸了他们的苦难,让他们不堪重负”,因为就业及在城市立脚是另外的大难题。很明显,作家从精准扶贫角度思考了乡村的多重贫困。我们有理由认为,季栋梁来自山村,他一直关注乡村,对上庄村贫穷的描写与思考,基于他自身的经历和他的耳闻目睹,“驻村干部”抑或就是作家本人。

《风云际会》《驻村笔记》《桃园兄弟》《金谷银山》《山盟》等中长篇小说,在颂扬精准扶贫的丰功伟绩之际,也展示了触目惊心的乡村贫困。值得关注的是,作家们深层次观照了乡村文化或精神层面的贫困。

在《桃园兄弟》中,贾半仙赤贫的原因之一就是对现实的失望。如果说“一沟一线天,两山两面坡”的自然地理条件是导致贾半仙“物质层面”的失望的话,那么,少数乡村干部的所作所为导致了贾半仙在“精神层面”的失望。李乡长浮在上面不下村踏踏实实工作,桃花村村主任之流,则在下面给乡长吹嘘拍马,配合乡长弄虚作假,双方合伙假公济私,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于是对现实及未来绝望的贾半仙自暴自弃,变成了得过且过的无赖。事实上,桃花村并非只有一个“贾半仙”,这个人群实质上是乡村精英。描写贾半仙的“堕落”,寄予着作家何开纯的特殊思考。

在李春明的《山盟》中,贫困关联着复杂的文化或精神因素。贫病交加的冬哥一直有着杀戮有钱人的念头,其致贫因素及其“杀人动机”令人深思。凯子曾经是“文学青年”,在城里打工时当过“打工诗人”,尽管一贫如洗,但他不哭穷不言苦,拒绝扶助;夏莲家是标准的特困户,丈夫打工时因坠落而殒命,现在两个孩子和两家老人全靠她一个人养活,但她拒绝救济,“好像她本来不穷你逼她穷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人的贫困及拒绝救助,与他们特殊的精神因素有着因果关联:暴力思想的错位支撑、贫困语境中生成的畸形自尊心、贫困文化所致的“贫困适应心理”、因对某些现实不满所致的逆反情绪,这些因素可能是导致他们贫困的主因或诱因。因此,只有先在精神或心理层面“治贫”,才能最终使他们在物质层面脱贫。对这些人物的描写,体现着作家的特殊思考。

从某种意义上说,上述作品的“精神贫困”描写,延续了夏天敏的“文化扶贫”思考。夏天敏的《冰冷的链条》《飞来的村庄》《徘徊望云湖》等作品告诉人们,除开扶贫工作中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等因素,乌蒙山区农民的安土重迁、慵懒愚昧、承袭源远流长的“国民劣根性”是造成苦难的深层根源,也是造成“二次贫困”的主要原因。因此,文化上的扶贫同经济上的扶贫一样重要。

三、精准扶贫书写的艺术特色

精准扶贫书写的人物原型皆为生活在当下现实中的人,无论是带头人或积极参与者,还是一般民众,都具有鲜明的“当下色彩”。

精准扶贫的带头人具有强烈的时代精神,凝结着当下主流话语的政治伦理与政治道德,其言行体现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风云际会》中唐虎、《金谷银山》中的范少山、《驻村笔记》中的“第一书记”、《山盟》中的石承,都是具有这种精神品格的人物。一心为民、大公无私、以天下为己任、办事大刀阔斧、敢想敢做,是这些人物的共性。

一般农民的“当下色彩”主要表现为人物言行关联当下乡村现实和当下时代氛围,体现出当下贫困乡村特有的“贫困文化”。《桃园兄弟》中的贾半仙和《山盟》中的凯子、冬哥的“共性”是“扶不起来”,而“扶不起来”这一共性的形成与当下乡村生产生活体式及基层政府的所作所为有着因果关联。《风云际会》《驻村笔记》《金谷银山》等作品中一般农民的精神气质在精准扶贫前后存在鲜明的差异,如果说这种差异是某种“共性”的话,那么这种“共性”密切关联着当下特有的“精准扶贫现实”,同时折射出乡村的“贫困文化”。

精准扶贫书写中的人物有血有肉,是针对当下某些乡村小说中“没血没肉”的人物而言的。人物之所以“没血没肉”,是因为他们出自纯粹的凭空想象,因而虚假的情节和琐碎的叙述语言,导致人物个性的干瘪。与此相反,精准扶贫书写中的人物皆来自当下乡村现实,几乎所有人物都有原型,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作家对原型进行提炼和“集中”,最终成为作品中有血有肉的人。例如,《山盟》中几个“特困户”的户主各有个性:凯子与冬哥有苦不言苦,夏莲拒绝救助,而郝婆家是货真价实的富裕户,但她逢人便哭穷叫苦,长吁短叹命苦,纠缠着干部要当贫困户;石老山和老伴孤守深山,一穷二白,死活不肯迁居,其理由是要坚守当年的战略要地“火塘一号”。作者三言两语,人物就跃然纸上,其原因是人物都来自活生生的现实,作家只是对“原型”进行了艺术提炼。

基于现实主义手法的“实写”是精准扶贫书写的基本表述方式。所谓“实写”,是指用扎扎实实的事实或情节说话,通过活生生的人物的具体言行来呈现思想主题。《风云际会》《金谷银山》《驻村笔记》《山盟》等作品无一不是如此。

这些“实写”的作品同当下某些“虚写”的乡村小说形成鲜明的对比。“虚写”有两大表现:一是避实就虚的隐喻叙事——整体叙事指向玄虚的形而上层面,局部叙述故弄玄虚,回避正面的具象描摹;二是叙事的碎片化,包括琐碎叙述、纯粹想象性细节的堆积等。

“虚写”似乎正在成为某种流行趋势。值得关注的是,依赖网络和媒体信息的“虚构”也能“反映”乡村生活,而信息搜集、创意生产、理念组合、意象拼接、语言加工已成为某些乡村小说创作的关键环节,乡村小说创作正在逐步变为一种纯粹的书斋操作。与此趋势相对,精准扶贫书写的“实写”立足于作家的生活体验和素材搜集。关仁山一直在老家挂职,近几年一直与北京昌平的一个村庄保持密切联系。唐天马、潘红日、何开纯、李春明、季栋梁等作家,或长期下乡搜集素材,或自身就是扶贫干部,或直接来自基层,因此,他们有能力、有资本“实写”。从某种意义上说,“实写”是精准扶贫书写风格朴实的主要原因。

精准扶贫书写的所有作品都有乡风民俗描写,这些描写构建了精准扶贫书写的地域文化底蕴。作品的主要人物几乎全部是“乡下人”,包括基层干部,这些人有着浓郁的“乡土味”,而贾半仙、凯子、冬哥等人物甚至就是乡土的化身。《桃园兄弟》融入了黔北方言,俯拾皆是的民间歇后语赋予作品别样的乡土色彩。例如,“三月间扇扇子,满面春风”体现了乡土语言构建的形象生动,“人心隔肚皮,饭甑隔甑篾”等俗语折射出特定时代的生活民俗,“穷寡妇赶场,要人没人”等俗语则反映出乡村语言描摹事物的生动贴切与粗俗。

总而言之,精准扶贫书写是一种值得充分肯定的创作。然而,我们在充分肯定其成就时,不可忽略其不足。笔者认为,这类创作带有一定的“命题作文”色彩,某些作品在艺术层面的打磨稍少,个别作品的“思想大于形象”,某些描写的“理想主义”色彩浓郁,以致减损了描写的真实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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