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书法传统与创新

2019-11-12 10:41董伟伟
鸭绿江 2019年20期
关键词:仓颉南宫书体

董伟伟

“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以书契易之,百官以治,万民以查。”(语出《周易系辞下》)此圣人便是仓颉,据《淮南子·本经训》记载“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而自仓颉以来字凡三变:秦结三代之据,而下开两汉;三国结秦汉之局,而下开六朝;隋结六朝之局,而下开唐宋,遂成今日之体势。(语出白蕉《书法十讲》)。从书体的产生、发展、变革、以至为时风下的主流书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有机发展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极富生命力的,而这个过程的基础是对前人的总结,对传统的继承与理解,而后以发展的眼光去创新。

“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语出杜甫《戏为六绝句》)”世人皆知王羲之,其行草诸体比之前人皆有所发展与突破,他之所以开一代时风,创一代书风,成一代宗师,为古今书圣,与其深厚的传统功夫是分不开的。其学书于卫夫人,初窥门径,得其笔法,而后:行万里路,游历名山大川,开阔心胸,延请名师指点;读万卷书,遍观名家法帖,临池不辍,遂成大家。所以书法的传统肯定是要继承的,因为这是创新生长的土壤。若无传统的功底为基础,便致功成不就,虚费精神(语出卫夫人《笔阵图》)。王羲之继承古法传统,以其为基,加之创新,终使其行草诸体比之前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研。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鹜沿革,物理常然。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语出孙过庭《书谱》)。其中所谓“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意为“学习书法最重要的是要在学习前人书家的同时加以分辨,不违背当下的时代风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求继承发展。”所以继承传统也不是盲目地继承,是继承而绝非盲从,应该要有分辨优劣的眼光,学其精要,若盲从,什么都学,则沿袭许多错误的观点及方法,这对长远的发展与创新是毫无益处的。应该是在继承中发展,在发展中继承,认真总结前人,善于发现先贤的疏忽,正确处理传统与创新的关系,如国学宗师章炳麟先生于《国故论衡》中所提出“前修未密,后出转精”。

“壮岁未能立家,人谓吾书为集古字,盖取诸长处总而成之。既老始自成家,人见之,不知以何为祖也。”(语出米芾《海岳名言》)。其中“集古字”这一典故一直被历代书家津津乐道,米南宫取诸长处,熔各家于一炉,“集字”这一过程就是继承传统的过程,是书家学习必须经过的重要阶段。而米南宫的不同之处,也可以讲他的成功之处在于取诸长处,不仅仅局限于一派一家一帖,而有些书家仅仅从一家或一帖中临摹,有所领悟后便夜郎自大,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终无所得。试问,若米南宫在临摹集古初期,对于某一家、某一碑、某一帖熟练掌握后便浅尝辄止,也会小有名气,但终究无法逾越此帖之藩篱,为其所囿,定不会成为如今之一代宗师。初期以一家或一帖为主,深入临摹学习是好事,但这仅仅是第一步“走进去”,我们还要通过对其他书体、碑帖的深入学习,最后融会贯通,即“走出去”,而后灵活运用,进出自由,则神融笔畅,无不佳也。

“余学篆好临《石鼓》,数十载从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语出吴昌硕)。有人认为其所临习《石鼓文》已与原碑大相径庭,其实不然,他初期的习作可以讲是十分逼真了,后期临习,已不是简简单单的临摹与复制,因为原碑他早已烂熟于心,此时的临摹是加有他感悟的,是有创造与创新意识的,而后不断发展、不断提炼,形成全新的风格,遂成大家。“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心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语出苏轼)。可以深入学习但又不为其所囿,这便是关于传统与创新的关系。颜真卿得张旭亲授笔法,不为之所锢,一变陈隋碑风,承袭雄伟之风,加之以篆籀用笔,书风为之一振。

古人云:“书为心画”,即通过书法表述内心感受。余窃以为书法应与时代风尚紧密相连:魏晋多雅士,飘逸洒脱,故晋风尚韵;大唐王朝、万国来同、四方朝贺,体势严谨有度方见盛世恢弘之气,故唐风尚法.....这种传统与创新的内在关系便是“道”,即“书道”,正是这种微妙的关系让历代书家为之着迷,穷其一生的求索,怡然自得,怡然自乐。传统与创新的关系便是书法的奥秘,书法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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