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雯
崔某某,女,71岁,2018年10月24日初诊。自诉2017年6月起突现脑中嗡鸣,音从枕后起,声似台风吹过,夹杂树叶飒飒之声。初起诊为耳鸣,多方就诊(曾服甲钴胺、维生素B1、维生素B16及中药)无明显变化,后经友人介绍前来寻家师求诊①。患者现症见脑中嗡鸣,风吹树叶之声不绝于耳,以安静时和夜间为甚,以致于彻夜难眠,服艾司唑仑(2片/次)方可短暂睡眠,伴见舌根僵硬、言语略不利,夜间盗汗,每多腰膝酸软,乏困难言,舌红,苔少而黄,脉沉弦。查头颅CT显示无明显异常。家师言其病为脑鸣,证属肝阳上亢型,针百会、风池、风府、通天、合谷、太冲、绝骨、太溪,辅以电针疗法,通天、风池、绝骨、太溪等穴,用连续波,每日两穴,轮流刺激。针刺后太陽、中冲、少冲点刺放血(每日一穴,轮流放血),患者自述针刺及放血后嗡鸣声降低,舌根明显变软。上述疗法每日1次,12次为1疗程。
2诊,2018年11月12日,患者述第一疗程后期症状大减,然枕后鸣声顽固,声如白蚁食木。每晚可睡眠3-4小时,已无须安眠药辅助。家师针百会、风池、足三里、太冲,足三里、太冲加电针。2日/次,针刺10次后患者述脑鸣已基本不影响日常生活,夜间眠可,遂回家中休息。
1月后随访,患者述自身情况良好,耳畔偶有嗡鸣,余无明显不适。
按语
脑鸣这一病名,首见于明代楼全善《医学纲目》,命之曰:“天白蚁”[1],是指患者自觉脑内有声,其音嗡鸣,或蝉声、或风声、或水声、或白蚁食木之声,或绵延不绝,或间歇发作,静止及睡眠时加重。本病多见于中老年人,基本病机为肾精亏损,不能上充于脑,脑髓失养,则发为脑鸣[2]。脑鸣,非耳鸣也,脑鸣与耳鸣两症,一者发于脑,位置多在枕后或颞侧,一者发于耳,位置多在中耳处。一者上实下虚,一者虚证、实证并见[3]。
本案中患者平素性情急躁,发病时脑内鸣声如风,夜间失眠,伴见潮热盗汗,舌红少苔而黄等一派阴虚之象,兼有舌根僵硬、腰膝酸软等肾虚之证,正是阳亢于上,阴虚于下的表现,故而辨证为肝阳上亢证[4],治当疏肝降火、滋阴补肾。头为诸阳之会,家师取头部百会、风池、风府、通天,既为疏通各阳经气血,濡养脑髓,又为疏利头部气机,以止嗡鸣;合谷、太冲并称“开四关”,合谷为大肠经原穴,太冲为肝经原穴,二者相配,可平复上亢的肝气,滋阴降火,止眩明目[5];绝骨为髓会,又为胆经腧穴,与肾经原穴太溪相配,可滋养肾精,以达“治病求本”之功。在第二个疗程中,患者症状大减,遗留些许顽固症状,正所谓“穷寇莫追”,患者年事已高,肾精本已枯耗,此时应徐徐图之,以滋补为主,取穴宜少,选穴宜精。家师在此时加用足三里,正是取补益之义。电针疗法可加强针感,临床应用较广[6]。本病患者就诊之时,阳亢之势明显,脑中嗡鸣,头晕目眩,兼有舌根僵硬,故而取局部太阳点刺放血以止眩,“舌为心之苗”,取远端井穴中冲、少冲点刺放血以活血。以上诸法相配,共奏祛风止鸣,滋肾益阴之效。
参考文献:
[1] 干祖望.天白蚁[J].江苏中医,1993:28
[2] 应彦斌,卢超,涂亦凤等.浅析针灸治疗脑鸣[J].黑龙江中医药,2016,(2):48-49.
[3] 李钰.脑鸣与耳鸣辨治[J].山东中医杂志,2016,35(11):998-1000.
[4] 丁自娟.脏腑辨证在脑鸣治疗中的运用[J].中国中医急症,2013,22(9):1543-1548.
[5] 包安,杨白燕.针刺治疗脑鸣30例[J].针灸临床杂志,2014,30(8):33-34
[6] 苗芳,李素荷.电针与穴位埋线结合治疗脑鸣验案1则[J].中医药导报,2018,14(1):82-83.
注释:
①笔者有幸跟随陕西省名中医雷正权主任医师门诊,得以记录本病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