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川诗联》读信和博览及喉牙与舌齿亲纽提疑

高伯正

摘要：三题。一、读《裴西川诗联选》后复信。二、博览铺基底，诗联建阁楼。三、声纽喉牙与舌面正齿亲纽提疑。

关键词：诗联;博览;邻纽;亲纽

1读《裴西川诗联选》后复信

西川老兄：

大作拜读已毕，感慨颇多。

首先，你使诗词界精神大振，彻底打破五四运动以来特别是解放以来70年代前的旧体诗词的诬蔑。消除自卑余悸，鼓舞士气。

其次，你以自己创作实践作证，向全社会声明，为中华诗词正名，它是民族文化精华，不是谬种，永远不会过时，照样能写新时代新事物。证明“旧瓶照样装新酒”的虽通俗却不被世人公认的道理。

第三，你的诗联艺术向世人重申了熟视无睹的真理，即任何艺术都是难险的，都要经过艰苦努力才能做到，才能运用自如。轻而易举不能叫艺术。例如杂技在舞台上的难险表演，公认叫艺术。常人在大街上行走骑驾，就不叫艺术。

第四，你的诗联创作，在诗联界是领军人物。在基层能扛大旗，是奇迹。你的诗联艺术，是诗联界的榜样，习作典范。

综上题联曰：

题《裴西川诗联选》联

东海精卫，北山愚公，专心诗内多奇志;

南阳布衣，西川丞相，万马军中一卧龙。

但书中也有小毛病。与成就比，不占十分之一。分布在92页。你诗很少毛病。因我审读《当代洛阳诗词精选》即无发现，他人很多。有些不算毛病，是学术商讨。如77页题奇石组诗的《忆江南·月照惊涛》：

天边月，无语照河山。忽见长河腾巨浪，涛声阵阵夜光寒。震得月牙（儿）弯。

你是为一幅石图配诗，首先它是一幅画。有画谜曰：“远观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说明画是死物，无声不变。而你前言“无语”，后言“涛声阵阵”，并且大得还能“震得月牙弯”。况且月牙弯否与涛声无关。还有依你的对仗功力，两连七字句何不对仗？词内对仗，虽不象律诗内那样严格规律。但王力说：“词内相连等长句，尽量用对仗。”今人不知奥妙，对仗功力又差，多所不用，象有韵散文，故艺术性差。须知词是在诗基础上发展，吸收发扬诗的长处。平仄押韵对仗全盘吸收，只改句长整齐，配谱吟唱。而不减其艺术性。故改如下：

天边月，无语照河山。浪起滔滔江水壮，涛流滚滚夜光寒。

渔港隐归船。

如此连画面上没有的渔渡船也想到了。

又如121页《无题》。前人题名《无题》，是迫于社会政治压力，不敢明说。今人为何不敢明说？题目为概括全篇，有画龙点睛之妙，不可无题，更不可随便作《无题》。故拟改《滥出名人志书征稿征购骗钱》。

又如229页集句联：

劝君更尽一杯酒（王维）

与尔同消万古愁（李白）

你出此联，是否想过著作权会有异议？联界为此争议甚至打官司者已有。如蒲松龄镇纸铜尺联，官司者如黄鹤楼聯。此为集句名联，无不引用作例。但多未注明作者，想为古人佚名。只刘一平书载作者为黄萃田。不知何据，黄萃田为何时何人。你若在先，当著文争取纠误。

另有商讨者。首先是对联中上下联的关系，即对联定义中联的含义。据我研究发现，联的含义有三：1、相反;2、互补;3、传承。不能无关。舍此只能是游戏联中的无情对，只求对仗，不求意义。甚至只是对词，不成语句。只对不联，不是真正对联，只作对课练习。若无此限，一个出句可对出无数个对句。你书中即有只对不联者，如208页9/11行，211页2/3行，216页对句1、对句2。此又进而引出对联的专用型问题。已故联律专家陆伟廉先生将对联按切题紧否分三型：通用型、半通用型、专用型。通用型为某事到处可用的，如通用春联。半通用型为只在某范围内用的，如行业联。专用型为只在一时一地一人一事一物用的，如咏物联，挽某人联。三者自然专用型为上，半通用型为中，通用型为下。这一理论的道理很明显。任何文章都要切题，否则就是文不对题。如做谜面不切谜底，肯定不是好谜。古代咏物诗词，反过来看，文是谜面，题是谜底。可惜陆先生这一浅显理论，不被联界重视，评联一味追求高雅，而不顾忽略切题专用。我1996年曾就此写文《新安县丙子新春征联对评指要》，提倡写专用型，以此评优劣。但至今不被人重视，甚被拒之评委之外。如今年“新安门球二十年”征联，你的获奖联当之无愧。其它不着“新安”、“二十年”，只是门球半通用联。我的嵌七字专用联竟未入围。联曰：

安度晚年，花甲古稀增二十;

新兴球艺，射门挥棒健身心。

别拿某级评委压人。于海洲是民间百姓，诗词曲赋联全国第一。陆伟廉是平民，衣食无着，联律补王力之缺。他们远胜大学教授专家。你也为大学教师不及。落榜当然我不服气，以后发表于它处。如2004年“林业杯”我未获奖二长联，登老人春秋2006;（3）：56。

另一需商讨者。长联句尾平仄安排，尤最末二句括二句联，不能上仄仄，下平平。应上平仄，下仄平。无论交替型、对粘型，末二句尾皆此。更不能句尾平仄无变化，上一仄到底，下一平结束。王力先生说：“诗词美在声韵，而不在字数格式。”从诗发展为词，变其字数格式而不变其声韵即证。声韵之要在句尾。对联声韵之要更在句尾。对联有声无韵，要在句尾平仄。句尾平仄不变，声无抑扬，即非好联。查四种古今对韵启蒙样板书，违律仅3例。《声律启蒙·九青》1例：

一枰决胜，棋子分黑白;

半幅通灵，画色间丹青。

《时古对类》2例。其《八言》篇：

饮数杯酒，更无闲事;

操一曲琴，顷有余音。

《九言》篇：

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

惟圣人之心，能知圣人。

《笠翁对韵》一联不足作例，仅上联错：

帝女衔石，海中遗魄为精卫;

蜀王叫月，枝上游魂化杜鹃。

余《声律发蒙》绝无。四书3例，不占百分之一，当是作者笔误，不是故意示人。不足为训，后人不能引为变格仿作。你即有句尾平仄不变者。

再一需商讨者。对联五七言句可否犯孤平。律诗五七言句犯孤平是第一大忌，犯之则全盘否定。对联是律诗的发展，舍去其押韵，保留其平仄，发展其对仗。故也不能犯孤平。又因对联首重数词对，可舍律从词。即数词对时可不拘平仄重字。数词又平声字极少。故孤平仅因数词者可从宽突破，但不能借此改律。你联即有非数词犯孤平者。在律诗纵数词对仗也绝对不能突破。你律诗也有犯孤平者。

眼高手低，权作逆耳之忠言。当否，请批评。因你作是样板。

老诗友 高伯正

2006年7月22日于洛阳

后补：对联孤平问题，本人后有探讨，详见后著专论《对联格律平仄律》，应允许孤平。诗律是国家科举考试格律，必严。民间自宽破律。从格律发展演变规律看，是越来越宽。词是诗民间发展变宽，已有孤平。如辛弃疾《破阵子》“可怜白发生”。联是词民间发展变宽，非律句与律句从对等发展到越来越多，故不能以诗律律之，故可孤平。尤工对词用在孤平位，需舍律从词。因对联重词性对仗，轻声律平仄。平仄只重句末边尾，句中宽严自由，越前越宽，但严优宽劣。现代名家已有数例孤平。

2博览铺基底 诗联建阁楼

同事说我终生手不释卷，朋友说我爱读书。

我非读书世家，祖上很贫，未存一书，更无幼教。

上小学是乡完小，盛传连环画。小时以记忆惊人、能背书著称，功课不在话下，课余很丰，酷爱连环画。只要未看过，千方百计借来，夜以继日看完，按时送还。虽未读原著，但文史基底已铺。

初中，自学原著。自备《新华字典》和《四角号码词典》，遇生便查，不怕麻烦，不使漏网。始爱买书，节衣缩食，购唐宋诗、修辞书、现代小说。渐生读词典嗜好，有生无生，有难无难，有空就翻。日积月累，增加知识，减少愚昧。

高中，爱上诗词，世仅毛泽东诗词。文革停课，无书可读。幸有文革前夕从上海邮购王力《汉语诗律学》，仔细研读，才入诗词殿堂。眼界大开，才知语文课本以外的世界还很大。尤韵文，政府只让欣赏不让学作，学校只有作文而无作诗。此基础是押韵、平仄、对仗，都人为失传。那时学此违背时务，必秘密暗学。尽管如此，还吃政治苦头，受打击迫害。因王力书只讲理论举例，无附录，只有韵目而无韵字，不能作工具书，故韵字、平仄靠留心摘录归纳。故读例诗词时，据格律，记每字平仄，摘录每韵部下韵字，尤注意今书无的入声字韵。禁书年代，仅读《毛泽东选集》，尤爱题解注释。由此爱读中共党史军史、革命回忆录。

高中畢业回乡，政府不招工不招生。崇尚当兵，仿古贤投笔从戎。五年军旅，书好仍继。初只读毛选。后得读《史记》、郭沫若《李白与杜甫》，毛笔手抄遗憾十年前见而未买的《唐宋词一百首》。于诗词则据《同音字典》把所识字按普通话韵摘录编排，入声另列。战友戏称活字典的我，由此统计可识8000余字，相当于当时《新华字典》的收字总量。

复员还乡，又操旧好，重研诗律，大量创作。当时大难是押韵，依据是旧韵书平水韵106韵。只知106韵部韵目，不知每韵部下属何字，举例诗词韵字摘录有限。因解放后未印过旧韵书，又无家藏，就借得解放前版旧《辞海》，将所识字按韵部摘录。将旧《辞海》每字头下注音韵部翻检一遍，其艰难毅力可想而知。十年动乱结束，正苦于读书无用报国无门时，高考恢复。自恃老新安县高中68届尖子班第一名，大胆报考。捧起十二年前老鼠惠存的数理化书，百感交集，喜忧参半，前途难卜。可能自幼嗜好读书，该吃读书饭，尤语文答卷如轻车熟路，结果1978年高考以语文79分全县第二（第一名84分录在北大）的单科高分被省中医学徒班慧眼录取。

俗话说：“秀才学大夫，如刀切豆腐。”古人云：“不为良相，必为良医。”因中医典籍尽是古汉语，故学中医尝到古汉语功底好的甜头和重要。出成果快，同届学生中最早发表学术论文，就经典问题为高校教材改错，博得师生赞扬。且文中语句处处对仗，得力律诗。学生时己登4篇。后为充实提高，自修古汉语研究生课程，如文字、音韵、训诂、语法、修辞等，有乾嘉学风。此对阅读古书，功力特大，不可忽视。不懂文字音韵，不知形训声训，就不得汉语精髓。据此而作《汉语素质教育的内容现状和设想》全国素质教育大讨论教研论文，被新安县教委主任韩经权批示按语，专期刊登新安教研2000年第5期，以期重视，彻改当今中国母语教育低效状况。以此功力研究中医，每有新见。已登论文50余篇，常大会宣读，广传国内外。常登国家级封面外文要目，编者加按。常登文献研究栏，专栏专篇。题目用毛笔手写体，旁饰栏徽，文中古文字图照图制版，皆示重要赞赏。论点超人，编入文献索引，互联网上收载。一为国内外改错者，论点被《中国百科大辞典》采纳，舍弃旧误。一国际比赛获奖入集。对中医学术有纠正补缺创新开拓发展。

80年代初，随传统诗词被恢复名誉，尊称中华诗词，同时兴起对联热。我爱对联胜过诗词。因对仗是诗词押韵、平仄、对仗三者之冠。对联至明成熟，至清鼎盛，是各种文学体裁具备后，总括各种文体、修辞而最后形成的新体裁，是汉文学精华。但王力书无联律，据诗律只会作五七言联，且五七言联新句式增多，不拘诗律句，更长联无措。至90年代陆伟廉联律书出，急购研读，方会作对联。会便一发不可收，新作泉涌。至今登古汉语、诗词研究论文10余篇，诗词联墨100余次400余篇。著医书1部。

我一生最大的爱好是读书，最大的乐趣是著述，最大的愿望是刊登，最忙的工作是投稿，最喜的时刻是登文古谓“金榜题名时”，最大的消费是买书，最热的市场是书店邮局。然而这一切都为了书，不离书，出新书，用旧书。宋·林逋人称梅妻鹤子，我可谓书妻笔子。故五十自寿联有“一生奢侈一生俭;酷爱文章不爱钱”。

此文作于2000年。

3声纽喉牙与舌面正齿亲纽提疑

王力先生晚年所著1982年出版《同源字典·古音说略》把声纽中最远的邻纽的范围定为喉与牙，舌与齿，鼻音疑泥日明之间，鼻音与边音来。至1993年出版张桁《通假大字典·通假条例》把邻纽范围扩大为喉牙与舌头音、齿头音、唇音、舌面音余纽，己非邻。我欲再扩大为喉牙与舌面音、正齿音，即喉音影纽，牙音见溪群疑晓匣纽，与舌面音章昌船书禅余日纽，正齿音庄初床山纽，疑非全部，创立更远却非无关的异名为亲纽。用汉语拼音来说，即零声母和g/k/h/j/q/x/y/w，与zh/ch/sh/r为亲纽。初探如下。汉字古音据王力《古代汉语·第二册·附录四》，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通假大字典·附常用字上古声母归类表》。

1.声首区牙音溪纽，同从区声者呕瓯欧鸥殴讴妪喉音影纽，枢舌面音昌纽，皆侯韵。

2.同从勺声者约喉影，杓舌面余，芍妁舌面禅，灼酌舌面童。

3.声首台舌面余纽之韵，同从台声者哈牙晓之韵，熊牙匣蒸韵，之蒸对转叠韵。怡贻饴同声首台纽韵。

4.声首段即聱省舌面书，从般声者馨牙晓，磬罄謦牙溪，皆耕韵。

5.声首支舌面章，同从支声者肢枝同声首章，伎技妓芰牙群，皆支韵。

6.初文午牙疑，后起字杵舌面昌，皆鱼韵。

7.声首尧牙疑，从尧声者烧舌面书，皆宵韵。

8.声首九牙见，从九声者仇，郭张作牙群，王作舌面禅，皆幽韵。

9.声首“臣又”（引号内为合作一字，下同）牙匣，同从“臣又”声者坚紧牙见，贤同声首牙匣，肾舌面禅，皆真韵。

10.声首欠牙溪纽谈韵，同从欠声者芡群纽谈韵，软舌面日纽元韵，谈元通转叠韵。

11.声首“燊无木”是荣初文，象两支交叉花草开花繁盛状，象形。同从荣声者荣莹牙匣，萦喉影，营茔舌面余，皆耕韵。

12.声首甲牙见，同从甲声者押鸭喉影，闸张作喉影，郭未收，王作正齿床，皆叶韵。

初见端倪，有待更多文献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