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研究的政策性价值

欧东

摘 要：政策制定的错误导致了许多事情事倍功半，甚至起不到促进作用，解决这类问题是非常棘手的，不仅浪费了大量的资源，还错过了许多发展良机。然而，来源于社会实践的学术研究具有重大的政策性价值，探索学术研究与政策制定的内在联系，充分发挥政策对学术研究的引领作用和学术研究对政策制定的参考价值，实现两者良性互动发展，对于指导社会实践具有重大意义。

关键词：学术研究;政策制定;关联;价值

中图分类号：D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9）09-0039-03

毛泽东同志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指出：“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1]，习近平总书记在《谈谈调查研究》中指出：“调查研究不仅是一种工作方法，而且是关系党和人民事业得失成败的大问题”[2]。他们都把调查研究摆在了国家政府工作中的突出位置上，将调查研究贯穿于治国理政的全方位、全过程。党和国家在对党的领导干部进行培训时，都将调查研究设定为一门必修课。然而，在现实工作当中，无论是党政机关还是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干部们都存在一些忽视调查研究的现象，由此而导致了日常工作中的诸多问题。调查研究与学术研究就像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关系一样，学术研究是特殊的调查研究。现在我们的学术界搞研究的大有人在，而且每年产出的学术研究成果也頗为丰富，特别是与社会治理相关的学术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政策性价值。如何挖掘并发挥好学术研究的政策性价值是非常值得探讨的一个问题。

一、问题：学术研究与政策制定的错位关系

在现实中，人们对学术研究的认识都只是局限于学术领域的范围内，往往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学术研究的社会治理价值，特别是对相关政策制定的助推作用价值。学术研究与政策制定的错位关系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主体的隔阂性

首先，现存的普遍认识中对学术研究者有诸多偏见，在此主要讲两点。一是认为学术研究者一般是比较随性的，不接受政策制度的约束。这是对学术研究者的一种错误认识。学术研究者也是社会生活中的一个个普通成员，比如各科研院所的研究人员、高校的老师和学生们等等，他们都要遵守社会规章制度、国家法律法规，同时，在搞学术研究过程中，他们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天马行空的学术作品是难以得到认可的。二是认为现在的学术研究者功利心太强。作为学术研究者，特别是真正热衷于学术研究的人，他们内心最大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学术作品得到认可、得到赏识，就像艺术创作者一样，只要自己的艺术作品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和赏识就会在内心泛起幸福感和成就感。只是现实社会出现了一些“学术异化”的现象，即学术成果被认可和赏识所带来的幸福感和成就感逐渐被学术成果的物质利益所替代，进而走向了“唯专著论”“唯论文论”的升职加薪模式。我们不排除存在以物质利益为主要目的的学术研究，但是，“唯专著论”“唯论文论”的升职加薪模式等物质利益表现形式都不是学术研究者的初衷。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唯专著论”“唯论文论”等其实都在强调学术研究者的社会贡献量，并且升职加薪只是对学术研究者的一种鼓励和支持，以此激发他们更加积极地创造出更多有利于社会建设的学术成果。

其次，政策制定者“缺少”学术研究的投入。政策制定者往往都是政府部门和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及其领导小组，他们要忙于召开或参加各类会议以及处理部门和单位的其他日常管理事物，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搞学术研究或者做调查研究。学术研究要求一个人必须投入一定的时间静下心来查阅大量的材料和做一些相关的实践调查，结合当前其他人在某一领域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从具体实践出发，使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进而实现理论的创新，包括视角、方法等创新。政策制定者恰好就是在时间上存在“缺陷”。为了弥补政策制定者的“缺陷”，党中央和相关的政府部门都设有智囊团即智库。智库中的成员都是国内各方面的专家教授，他们不仅在做学术研究，更为重要的是研究分析党和国家存在的一些问题，通过理论的建构加以分析、解剖现象背后的本质，进而提出相应的实际数据和应对策略以供国家政策制定参考，使得政策制定更加符合实际情况，更加有效解决现实中的问题。但是，智库对于县、市（小型城市）级基层的政府单位没有被覆盖到。县、市基层政府与广大人民群众和社会问题接触是最为紧密的，同时它们也是执行政策和解决问题的最直接力量，更应该建设属于自己的智囊团即基层智库，负责为县、市级基层政府、单位及相关部门的决策建言献策。

（二）资源的局限性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学术研究成果的载体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当前，学术研究成果大部分是以纸质杂志和电子杂志的形式展现出来。纸质杂志作为学术研究成果的重要载体之一，具有对学术研究成果进行传播的功能，但其局限性在于订阅过程比较烦琐，无法及时得到需要查阅的相关研究成果。电子杂志不仅节约环保，而且检索方式方便快捷。现在多数人经常使用的网络期刊检索平台如中国知网、万方、维普等大大缩短了检索文献资料的时间，且在同一主题下可以检索诸多最新的学术研究成果，但是网络期刊检索平台并不是对所有人、所有单位都开放，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具有查看文献全文并下载文献权限的机构除了一些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外，政府等一些单位根本就没有查阅和下载学术研究成果的权限，除非愿意花上“专项文献基金”。这样一来导致了相关政府特别是基层政府的政策制定者无法获取相关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就不能将学术研究成果的合理成分融入政策制度当中，让众多学术研究成果脱离了政策制定、脱离了实践服务。

二、匡正：学术研究与政策制定的关联逻辑

要解决好学术研究与政策制定当前阶段的错位关系，并充分发挥学术研究的政策性价值，需要弄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内在关联。学术研究与政策制定的内在联系主要表现在生成同源性、目的同一性和发展互促性上。

（一）生成同源性

从生成论的角度来说，学术研究与政策制定具有同源性。首先，对于“学术”一词，梁启超认为“学术”就是“学也者，观察事物而发明其真理者也;术也者，取所发明而至于用者也。”[3]由此看来，学术研究是指学者们从现实问题特别是现实困境出发推敲、研究社会问题的发展规律，并以所发现的社会发展规律应用于分析、解决社会问题的一种实践活动。学术研究切不可“以学术而学术”，而更应该既要懂得从社会实践中来，又懂得回到社会实践中去。唯有在这“来”与“去”之间，以学术研究不断促进社会发展。

其次，关于政策，杨得军等在《论政策起源》一文中认为：“政策是一种社会政治现象，是阶级社会的产物。”[4]政策属于历史范畴，但并非是与人的出现同步的，它的产生同样依托于一定的社会历史背景。真正标志着政策正式形成的社会历史形态是阶级社会，因为，在阶级社会中各阶级的人们之间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差异，因差异的存在而又必然地引发阶级、团体、阶层之间的生产劳动、利益分配、权利归属等方面的矛盾。为了处理这些差异、矛盾，统治阶级就会制定一些相关的政策来规范各阶级、团体的相互利益与权利。从历史的发展历程来看，政策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或者可以说在很大的程度上有效地解决了这些问题。由此看来，政策终究是源于社会矛盾，源于社会实践活动，这与学术研究“从实践中来”是一致的。

（二）目的同一性

从目的论的角度来说，学术研究与政策制定具有同一性。首先，在讲述学术研究的生成问题时，我们就已经提到了学术研究的最终目的，即“回归实践”。“回归实践”主要有以下两种理解。一是回应实践。学术研究源于社会实践活动，是要围绕着众多的社会实践问题而进行的专业性理论探索，寻找社会实践问题的内在本质定理，是人经过大脑思维对社会实践问题进行逻辑推理和总结而形成科学理论和科学概念的必然途径，是对社会实践问题的回应，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集中表现。二是反作用于實践。这是在“回应实践”基础上的进一步深化。认识终究是为了回归实践、指导实践。学术研究作为认识实践的一种非常重要的高层次途径，是有别于普通大众对日常生活经验的一般认识。学术研究的成果统筹了理论与实践的深度结合，是基于过去的科学理论和当前的社会现状而得到的具有指导价值的理论成果。学术研究是为了认识实践，更是为了指导实践，是为了让实践过程和实践成果更加符合我们人类社会发展的需求，因此，学术研究成果对社会实践课题具有着重大的指导意义。

其次，在探讨政策的目的时，不可避免地要提到统治阶级和政党。在政策形成之时，其目的就已经很明确了，是为了调节阶级社会中的各种矛盾。当然，不论在任何时期，政策都是为了维护一定阶级的利益。在奴隶社会，政策是为了维护奴隶主阶级的利益;在封建社会，政策是为了维护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在资本主义社会，政策是为了维护资产阶级的利益;在社会主义社会，政策是为了维护无产阶级的利益。在特色社会主义的中国，作为广大无产阶级代表的中国共产党“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5]，努力“把资本变为公共的、属于社会全体成员的财产”[5]，是为了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为了实现共产主义。这样一来，中国共产党的政策归根结底是为了实现社会财富由全体人民共有，实现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阶级斗争的历史其本质就是关于物质财富利益的斗争过程，也因物质财富斗争才会引发各类社会矛盾。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所制定的国家政策就是为了指导和规划社会实践活动，为了实现社会财富由全体人民共有，进而消除物质财富斗争的历史，终将达到消灭社会实践中各类矛盾的效果。

由上述论述可以得出，学术研究与国家政策制定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破除社会实践中的各类问题，是为了创造出更加有利于人类发展的社会环境。

（三）发展互促性

从发展的角度来看，政策制定与学术研究是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泽东同志就非常重视文艺与科学领域的学术研究。毛泽东同志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九五七年二月二十七日）中就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6]，给文艺创作和科学研究“松了绑”，去除了它们发展的障碍，极大促进了文艺创作和科学研究的繁荣发展，同时为了引导文艺创作和科学研究的良性发展，在1980年7月26日的《人民日报》社论上提出了“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口号，指明了文艺创作和科学研究的总方向，使之更加地有利于国家社会的建设。“双百”方针和“二为”方向，从提出到现在已经分别过去了六十二年、三十九年，但是它们却被沿用至今，在新时代的背景下对文艺创新和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仍然起到了促进作用。如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在习近平文艺观的指导下，特别是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两会期间看望参加政协会议的文艺界社科界委员时强调，文艺创作、学术创新要“坚持与时代同步伐、以人民为中心、以精品奉献人民、用明德引领风尚”[7]，为文艺界和社科界的专家学者们指明了文艺创作和学术研究的未来发展方向和光明前景。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学术研究的良好发展为政策的制定提供了诸多可直接参考的反映客观社会问题的现实素材和具有建设性的策略意见，在一定程度上节省了政策制定的时间，提升了政策制定的高效性、科学性与实践性。

三、价值：学术研究对政策制定的现实意义

学术研究者就像“社会医生”一样，他们专门给社会“看病”，为社会“把把脉”，然后向社会“开药方”，而服侍社会“吃药”的任务就主要落在了政策的身上。脉把准了，药方开对了，“吃药”才会起作用。学术研究源于社会实践，反映社会实践的具体情况，特别是哲学社会科学类的学术研究成果更具有这样的特点。学术研究一方面为政策制定提供详细可靠的社会信息，使政策制定得以针对社会问题精准定位，另一方面还可以反馈政策的社会实效。

（一）瞄准靶向，精准定位

“精准”概念是习近平总书记在扶贫工作中首次提出来的，在众多场中习近平总书记又多次强调要把“精准”理念贯彻到党和国家的各项工作中。政策作为一种指导性工具，“精准”是其题中应有之意。学术研究的根本出发点就在于对社会实践的调查研究，通过分析和解读社会实践数据进而得出一套有理有据的学术研究成果。就学术研究的本质而言，“首先是追求真理，即对世界客观规律的认识和把握”[8]，而要实现“真理”本质，学术工作者必然要精准把控和分析社会实践中客观事物的表象，由外而内地抓住事物的根本，提炼出符合客观实际的科学理论。以“真”作为学术研究的基本原则，要求做到“真事和真理”，因此，在该意义上学术研究也具备了“精准”的要义。学术研究成果作为“真事和真理”的具体呈现形式，其内容“亦真亦精”，加上学术研究者和研究视角的多样性，让学术研究成果“参与”到政策制定中，不仅可以把准社会问题的病根，还可以获得更加全面、科学的社会认识理论，从而在扩大了制度涵盖面的同时也提高政策制定的精准定位，最终实现精准施策。

（二）反馈信息，检测成效

学术研究不仅具有“真”性格，还具有时代性和反复性。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学术研究“要与时代同步伐”。这就决定了学术研究要与时俱进，要紧紧围绕时代发展的社会背景来研究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问题。在不同时段的社会背景下，对于同一主题的研究必然得到不同的研究成果。因此，不同时段对同一主题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该主题的发展情况，是变好了还是恶化了，是进步了还是退后了，可以以此作为评估政策实施成效的参考标准。与此同时，学术研究的时代性在一定意义上决定了学术研究的反复性，这是学术研究在纵向上“量”的表现;而研究者和研究视角的多样性也决定了学术研究的反复性，即指学术研究在横向上“量”的表现。故而，学术研究的时代性和反复性，保证了学术研究成果的严谨性和趋于客观真理性。通过比较某一主题在不同时代或时段，或者是在某一制度实施前后的背景下的学术研究成果，可以看出该主题的发展情况，因而学术研究回应实践的目的也就成了检测制度实效性的一种手段。

总而言之，学术研究与制度制定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两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的过程中，要充分认识和把握两者的关系，以制度引领学术，以学术助推制度发展并更好地服务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当然，学术研究的政策性价值只是其众多价值中的一个方面，对于学术研究的价值还有待我们进一步去发现、去挖掘、去激发，充分发挥学术研究的整体社会价值，助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发展。

参考文献：

[1]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09.

[2]習近平.谈谈调查研究[N].学习时报，2011-11-21（1）.

[3]刘梦溪.中国现代学术经典·梁启超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732.

[4]杨德军，逯弘秀.论政策起源[J].理论探讨，1994（4）：44-46.

[5]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41，43.

[6]毛泽东选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88.

[7]坚定文化自信把握时代脉搏聆听时代声音 坚持以精品奉献人民用明德引领风尚[DB/OL].（2019-03-05）[2019-04-04]http：//paper.people.com.cn/rmrb/html/2019-03/05/nw.D110000renmrb_20190305_3-01.htm.

[8]郑平.论学术研究的根本意义[J].江西教育学院学报，2011，32（2）：3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