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舞蹈作为社火仪式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是文化环境潜移默化影响的肢体语言,从而通过“手之舞之”来表达某种寓意。本文通过对阎家庵村血社火的舞蹈动态分析,来探索与解读舞蹈形态的内在文化观念。
关键词:血社火;舞蹈形态;文化解读
阎家庵村血社火是古代艺术形式的遗存,并且包含着浓厚的汉族民俗文化观念,通过歌舞的戏剧化表演来带到教化群众、免灾除疫等目的。其具有汉代“百戏”相似的综合表演形式,以身体动作的形式讲述固定的故事内容,音乐与舞蹈相互配合,演员手持棍和矛等道具进行舞蹈,吸收武术动作元素,表演中还有这着杂技性的托举动作,演员的二次化妆非常神秘,具有幻术表演的特征。
一、崇尚道教文化
血社火表演蘊含着本土道教文化。血社火的陇州小调歌词主要以祈求玉皇大帝,九天圣母、北斗七星等神明显灵,其都属道教神明体系。血社火的故事情节都有着道教的色彩,《关公保皇嫂》中的关羽被道教称为护法四帅之一,《黑虎搬三霄》中的黑虎赵公明为道教的四大元帅之一,三霄娘娘是道教的三位仙女,因此血社火中扮演的人物与道教有着密切的联系。血社火主要表演的《三打祝家庄》中,梁山好汉三次攻打祝家庄后胜利,为民除害,歌颂着惩恶扬善的思想。在道教的《太平经》中提道:“善自命长,恶自命短”[1],《周易》也曾记载:“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2],因此这种惩恶扬善的思想具有道家理念。可见,血社火仪式表演有着丰富的道教色彩。
二、农耕文化的体现
阎家庵村处于陕西省宝鸡市陇县东南镇,全村以种植农作物为主。血社火的表演都在春节期间,这与农耕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春节期间正是农闲的时期,人们自古以来靠天吃饭,为了使来年能够风调雨顺,便开始祈求上天的眷顾,于是社火这种最初用于祭祀神灵的民俗活动兴起。并且从血社火的队形场图也可看出与农耕文化的联系。血社火场图多为圆形,从古至今人们常讲究“天圆地方”,将上天象征为圆形,也可以看作是对天的崇拜。并且圆有着和谐的意蕴,盼望着人与自然的和谐,从而希望庄稼丰收。血社火的表演道具与农耕文化也密切相关,演员通过化妆成被杀死的形象,头部插入各种凶器,而这些道具都是农民们常用的镰刀、斧头、剪子与锥子等农具。血社火表演十分贴近人们的生活,是农耕文化影响下所形成的产物。
三、古代“七圣刀”形式的遗存
血社火通过快速而神秘的二次化妆,展现出将利器扎入演员头部的血腥恐怖场面。这种惊悚的肢体造型,与袄教幻术“七圣刀”有着相似之处。“七圣刀”是沿丝绸之路从中亚传入的袄教仪式,《东京梦华录》卷七“驾登宝津楼诸军呈百戏”记载:“乐部复动蛮牌令数,内两人出阵对舞,如击刺之状,一人作奋击之势,一人作僵仆,击场凡五七对……又爆仗响有烟火就涌出,人面不相睹,烟中有七人皆披发文身……执真刀,互相格斗击刺,作破面剖心之势,谓之七圣刀……”[3]。七圣刀表演的描写与血社火表演十分相似,《三打祝家庄》最后部分,就有着两人击刺的动作,奔跑追击中,两人以奋击与躲闪动作静止,并且血社火二次化妆的扮相与其“破面剖心之势”有着表演形式的相似之处。阎家庵村血社火的表演形式或许是这种“七圣刀”幻术的遗存。
四、“傩”文化的继承
血社火有着驱鬼与祈求神灵保佑的祭祀色彩,血社火的脸谱运用了传统的西府社火脸谱。西府社火脸谱是由古代“假面”发展而来,相传在周武王伐纣时,曾让军队带上非常威武又凶煞的面具,纣王的军队看到这种气势十分逼真的场景后,以为是天兵下凡,快速撤兵逃跑。民间便画出恐怖狰狞的脸谱用来驱鬼,被称之为 “傩”。经过不断的发展,驱逐鬼怪的面具被社火吸收,形成了社火脸谱,通过脸谱来装扮成古代英雄人物的形象,用来震慑邪恶鬼怪。血社火脸谱所呈现关公、赵公明以及三宵娘娘等神灵形象,以及化妆后使人惊悚的恐怖形象,可以看出,血社火与“傩”有着相同之处,通过神灵的形象以及恐怖的扮相来驱除鬼怪,跟随历史的溯源可以看出,血社火是对“傩”这种驱鬼文化的继承。
五、结语
宝鸡陇县阎家庵村的血社火承载着陇州地区传统的民俗文化,是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通过戏剧性的歌舞情节,宣扬智、勇、忠、信、义等礼学观念与惩恶扬善等思想来教化群众。通过仪式与高超化妆技术来带到去病消灾的目的,从娱神转向自娱和愉悦观众。在血社火继承与发展了中国古代艺术,不仅仅是一种艺术表演形式,更是汉族传统民俗文化的表露与陇州地区悠久历史的展现。
参考文献:
[1]王明编.四库家藏 太平经合校[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
[2]李修生,朱安群主编.四书五经辞典[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8.
[3][宋]孟元老撰;李士彪注.东京梦华录[M].济南:山东友谊出版社,2001.
[4]杜文.宋代陶塑玩具上所见“七圣刀”幻术[J].中原文物,2009(3):106-108.
作者简介:田庞华,陕西师范大学音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