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报道中模糊语言的语用分析

李欣 刘洁

【摘要】精确性和模糊性是语言的两大特征。作为一种媒介，新闻报道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众所周知，新闻最重要的要求是准确性。本文从语用学的角度出发，结合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探讨了模糊语言在新闻报道中的语用功能。

【关键词】模糊语言;语用分析;新闻报道

【作者简介】李欣（1966.04-），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语言测试与评估;刘洁（1994.03-），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18级硕士生，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引言

精确性和模糊性是语言的两个特征。模糊语言在日常交流中是不可避免的。人们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经常使用模糊语言，有时候使因为他们不确定某些东西或者是为了保存自己或者是为了保存自己和他人的面子。模糊语言在人类交流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模糊性是人际交往中表达的意义和日常语言的重要特征。模糊语言既是一种灵活的方法，还可以满足沟通的需要。

在新闻报道中也是如此。新闻报道具有很强的时效性，且由于新闻受众面积广，影响较大。为了避免负面影响，在新闻报道中使用模糊语言是不可避免的。通常在记者不确定新闻的具体数字或者为了吸引读者时使用。例如，在灾难性新闻和其他类型的新闻的描述中，记者通常会使用模糊语言来表述新闻的具体的受灾人数，以及在一些凶杀案件中，记者通常不详细描写具体的案件过程。大量的新闻证明，模糊语言不仅能在在新闻报道中合理存在，而且能够有效地提高新闻报道的准确性，以达到最佳的新闻传播效果。

一、模糊语言的分类

Joanna Channell（2000：18）在她的“Vague Language”一书中从语用学的角度讨论了三种模糊语言的现象：第一种是模糊附加词，第二种是模糊词语。第三种类型是模糊蕴含。

1.模糊附加词。模糊附加词即附加在意义明确的句子中间，会使意义精确的概念变得模糊。 Channell分析了数值型模糊附加词和非数值型模糊附加词。数值型模糊附加词主要有以下几种结构：模糊附加词+ n（n表示数值），n or m（n和m表示两个数值），n or so，n or so等。例如：

A team around ten people at Conran Advertising works on the design and production for most of the year.

非数值型模糊附加词模糊附加词主要形式有：复数定量+of+名词，a+单数定量词+名词等。例如：

Just think were nothing but masses of molecules stuck together.

I think she might have lost a bit of weight actually.

2.模糊词语。模糊词语即指那些边界模糊的词和表达形式，由于使用本身就模糊的表达法而造成的语言模糊，即有些表达法本身就是模糊的。Channell （2000）指出，人们在交际活动中，有时会使用模糊语言。例如：“模糊定量词+可数名词”这一结构。频度副词也常被用来表达模糊含义，例如：

I wish I had time to produce some figures for you.

3.模糊蕴含。模糊蕴含指清晰概念蕴含着某些不言自明的细枝末节，以精确的形式传递模糊意义。例如：

He has $100，000 in his savings account.

二、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至六十年代末， 语用学研究取得了重大进展。美国语言学家Grice（1967）在哈佛大学威廉詹姆斯讲座时提出了有重要意义和深远影响的“合作原则”及其包含的四条准则：数量准则、质量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

1.合作原则。格莱斯将合作原则具体化为四个准则：

1）量的准则（The maxim of quantity）：

①所说的话应包含当前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②所说的话不应包含多于需要的信息。

2）质的准则（The maxim of quality）：

①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

②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3）关系准则（The maxim of relevance）：

所说的话与话题要相关联。

4）方式准则（The maxim of manner）：清楚明白地表达出要说的话，尤其是：

①避免晦涩;

②避免歧义;

③简练;

④有条理。

会话准则致力于指导语言的使用，但是根据格莱斯的会话准则，在实际的新闻写作中，记者有时候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精确的数字，所以会在新闻中运用模糊语言来处理具体信息。

2.礼貌原则。英国著名学者Leech（1983）在《语用学原则》一书中阐述了礼貌对语言交际的重要作用。他首次提出了礼貌原则，认为礼貌原则与Grice的合作原则是交际所遵循的两项原则。Leech把礼貌原则分为六大类，每类包括一条准则和两条次准则。

（1）得体准则：量多使别人得益。

（2）慷慨准则：自己吃亏。

（3）赞誉准则：誉别人。

（4）谦逊原则：自己吃亏。减少表达有损于他人的观点。尽量少让别人吃亏;尽量减少表达利己的观点。尽量少使自己得益;盡量多让减少表达对他人的贬损。尽量少贬损别人;尽量多赞减少对自己的表扬。尽量少赞誉自己;尽量多贬损。

3.一致原则：减少己与别人在观点上的不一致。尽量减少双方的分歧;尽量增加双方的一致。

4.同情原则：减少自己与他人在感情上的对立。尽量减少双方的反感;尽量增加双方的同情。

三、新闻中模糊语言的语用分析

本文从2019年6月的China Daily中随机抽取了4篇新闻，并对新闻中的模糊语言进行语用分析。

1.合作原则在新闻模糊语言中的应用。为了满足新闻的时效性、真实性，记者在进行新闻报道时，不同的新闻会用到不同的模糊语言。与此同时，模糊语言在不同的新闻报道中产生的影响也是不同的。

（1）违反合作原则中质的准则。通过使用精确数字的近似值来调整信息量，可以具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话语中被认为是最重要部分。在这里使用近似值可以传达诸如“不要过分关注这一点，它不是非常重要”之类的信息。记者调整了他们所包含的精确度，并且表明他们无意识地理解了数量的信息（Channell：175）。质的准则要求所说的话应包含当前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所说的话不应包含多于需要的信息。阅读新闻时，读者往往想知道数字的大小程度，而不是具体的数字。因此，在处理新闻数据时，记者没有必要纠结于具体的数字，只需给读者一个粗略的数字。在大多数情况下，模糊语言符合读者的理解和语言使用习惯。如果报道者省略了不必要的细节或用适当的模糊语言进行总结，新闻仍然可以满足读者的需求。例如：

“Cruise is in the five-year plan for China， because of the great economic multiplier effect that it has for the economy. So one cruise ship job creates about five to seven other jobs in the economy. All those things make it positive，” Donald said. （Expert predicts China to be worlds largest cruise market， China Daily， 06/12/2019）

在写新闻报道时，记者用了“about”来说明巡航对于产生的工作岗位数量，这个数量有可能是5个也可能是6个。

（2）违反合作原则中量的准则。在记者的数据收集不完善时，使用模糊语言，可以做出没有充分证据的表述。 （Channell： 184）。量的准则要求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但是时效性是新闻报道的灵魂所在。在新闻报道的过程中，记者为了满足时效性不得不使用一些模糊语言。在短时间内很难获得充分证据的情况下，记者使用模糊语言来处理新闻中的一些部分，以便及时地把新闻传递到读者手里。例如：

Chinese players celebrate victory after defeating Germany at the FIVB Volleyball Nations League 2019 in Ningbo， East Chinas Zhejiang province， June 18， 2019. China won 3：0. （China sweep Germany 3-0 at womens volleyball Nations League， China Daily， 06/19/2019）

在这个新闻报道中，记者没有提到排球比赛的具体过程，记者要把读者感兴趣的部分第一时间呈现在读者面前。因为短时间内不可能把比赛所有的过程全部写出来，这里用模糊语言来处理新闻比较合适，比赛的过程可以随后报道。

（3）违反合作原则中的方式准则。在特定的环境中，记者会保留没有充分证据的内容。（Channel： 179）. 根据方式准则，要清楚明白地表达出要说的话，但是在实际的新闻报道中有很多限制词，像：probably， sort of， about， more than等，例如：

More than half a billion people in China will be paying with their phones in brick-and-mortar shops， cafes and restaurants this year， according to the Statista Digital Market Outlook. That equals a penetration rate of more than 35 percent， the highest in the world. （Worlds top 10 countries in mobile payment， China Daily， 06/11/2019）

在中國很难判断出究竟会有多少人在中国实体商店使用手机支付。用了“more than” 既说出了手机支付的普及，又为记者留有一定的余地。当下，由于记者的统计手段有限，很难具体的判断中国在实体商店使用手机支付的人数。在这个新闻中运用模糊语言处理具体数字比较合适。

2.礼貌原则在新闻模糊语言的运用。礼貌原则要求，使别人多收益。所以在一些情况下，新闻报道涉及知名人士和机构。如果新闻报道过于详细，可能会他们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处理这类新闻报道时，记者需要对新闻报道保持谨慎。为了保护新闻来源，记者倾向于采用模糊语言来处理具体信息。例如：

Someone once told me that time is a predator that stalks us all in our lives. But I rather believe that time is a companion who goes with us on the journey and reminds us to cherish every moment， because it will never come again.（China： Beyond beautiful， China Daily， 06/21/2019）

在上述新闻报道中，出于对说话者的保护，所以采用了“someone”。根据礼貌原则，在新闻报道时，要保全说话者的面子，使对方多收益。所以记者在这里采用模糊语言的处理是合理的。

四、总结

总之，新闻报道中确实存在很多模糊语言，这是因为事物之间的界限模糊和人类思维的模糊性，所以在新闻报道中使用模糊语言也具有合理性。实际上，新闻报道不仅可以允许模糊语言存在，而且还受益于模糊语言。在新闻报道中使用模糊语言，既可以提高新闻报道的可接受性，又可以保证准确性。因此，在充分理解模糊语言的情况下，记者需要遵循新闻基本的写作规则，掌握模糊语言与精确语言之间的关系，并在不同的新闻报道中合理使用模糊语言。

参考文献：

[1]Channell Joanna. Vague Language[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0.

[2]Joan Cutting. Vague Language Explored[M]. Palgrave Macmillan， 2007.

[3]何自然.当代语用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4]刘普.英语新闻中模糊语言运用分析[J].中国报业，2018.

[5]伍铁平.模糊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6]周红.模糊语言的构成特点及其在新闻报道中的应用——以China Daily为例[J].北京：北京第二外国语学报，2009（04）：3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