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文歌词翻译中的“改写”

□李 潇 徐媛媛 潘丽鹏

一、勒菲弗尔“翻译即改写”理论简述

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西方翻译理论进入迅速发展的黄金时期，西方学者开始以多元视角看待翻译活动，“文化转向”日益明显，翻译研究开始由传统的语言学研究转向更多的文化层次和视角。例如，著名翻译理论家苏珊·巴斯奈特、詹姆斯·霍尔姆斯等人从不同的角度探讨当代文化理论(如多元系统论、接受美学、后殖民理论等)对翻译的影响。在这个过程中，语言学家勒菲弗尔(Andre Lefevere)提出了“翻译即操控，翻译即改写”的观点，并因此被认为是操控学派的奠基人。他指出，翻译不仅是语言层次上的转换，它更是译者对原作所进行的文化层面上的改写。此后，勒菲弗尔在《翻译、改写以及对文学名声的制控》一书中提出，翻译活动由三因素进行操控，即意识形态、诗学和赞助系统。其中前两者属于内在因素，体现在翻译是意识形态和诗学影响下的改写，而后者属于外来因素，对翻译进行影响甚至是操纵。观点随即引起各方辩护及反驳，有很多学者和论文围绕该观点以及三因素说展开了研究和讨论。

二、“翻译即改写”在英文歌词翻译中的体现及指导性作用

随着文娱产业的蓬勃发展，外文歌曲出现在人们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如电影电视、游戏配乐、公共场所等。好的歌曲之所以能得到传唱，除了具备优美的旋律外，其歌词也应引起听者的共鸣。而歌词的“地道”翻译可以更好地避免由于国内外文化差异而带来的文化冲突，有利于文化交流与人类文明的互相融合。自20世纪末以来，勒菲弗尔的翻译改写论被看做是翻译学“转向”研究的重要体现。其理论对翻译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同时对歌词翻译具有重要的启迪作用。

歌词，作为诗歌的一种特殊形式，其翻译也应当遵循诗歌文学翻译的特点和规律，如体现出语言风格、韵律风格、审美风格等。此处以英国民歌《斯卡布罗集市》(节选)为例进行探讨。

Scarborough Fair是最早传入中国的英国民歌之一，其旋律优美，歌词质朴。流传较广的为以上两个译本。译词1中规中矩，贴合原文，并跟原文风格一致，直接而朴实，展现出民歌的特色。译者在翻译活动中尊重原文的主体作用，并未进行文化层面的操控。而译词2全篇使用汉语擅长的四字格，尤其体现出“诗经体”的风格，将西方文化同传统的古典美相结合，对原文进行改写，使读者如同沐浴在斯卡布罗集市的暖风花香中。Parsley,sage,rosemary和thyme本是西方常见花草，跟兰草白芷是不同的种类，译词找到两者的共通之处，使译文具有耳目一新的美感，让读者更增加了对原曲的认同感，反过来再听，其意境又有所提升。《斯卡布罗集市》一曲能在国内广泛传听，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译词2的感召。

Example 1.

又如2013年风靡全球、被多种语言翻唱的动画电影《冰雪奇缘》主题曲《Let It Go》(节选)。

Example 2.

目前被广泛接受的中文翻唱选取版本为译词1，从歌曲传唱角度看，该选择十分恰当，按照原曲特点进行翻译，体现的是语言层面的转换。“随它吧”和原词中“let it go”相对应；更难能可贵的是，“法”、“挂”、“话”均为末尾押韵，整体节奏和歌词琅琅上口。因此，作为一部动画电影的主题曲，无论是原文还是中文译词1，国内孩子都在广泛学唱。相对于前者，译词2则体现出更多的创造性翻译，如“风”、“鸿鹄”、“伏囚”、“虹”、“三秋”等意象，并非原文所描述，而是对原词内容的扩充与改写，致使原文的意识形态有所改变。从意境上来说译词2比译词1更壮阔，适用于品味原词曲的内涵美。但从歌曲的受众(主要是儿童与青少年)上来说，译词2的改写性翻译并未得到广泛接受，存在过度翻译之嫌。

在勒菲弗尔看来，改写论的核心概念是“翻译就是对原语文本的改写”。该观点突出了两种具体因素：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和诗学形态操纵的对原文的改写。这种观点为认识翻译这一整体现象提供了新的视角，的确也为诗歌翻译提供了新思路，凸显译者的主体地位。雅各布森曾经断言诗歌严格来说是不能翻译的，但是实践证明，诗歌也存在可译性，而这点可以由改写论为支撑。

三、“翻译即改写”对歌词翻译的不良影响

虽然通过上文可知，改写论对歌词翻译具有重要的支撑作用，比如让目的语国家的读者更易了解歌曲内涵，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容易误导译者和读者。有观点认为，改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改写之后的文本已经不是原来的文本，但是不改写，原作的思想就得不到有效的传播。勒菲弗尔还提出“翻译是最显著的改写形式”，许多学者对勒菲弗尔的定义提出列举和批评，认为其过于宽泛，且赋予译者过多自由，容易误导译者走上胡乱译之路，失去翻译活动的严谨性，使翻译丧失“原文”这一本体，从而损害翻译事业的发展。

四、结语

综上所述，英文歌词不仅是文学性的、同时具备音乐性与节奏性，其翻译常常是一项创造性的活动。借助改写这一理论，译者能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重要性，将重点放在译文上，跳出了原文对翻译的桎梏，同时是对译入语文化的尊重和体现。然而，“翻译即改写”本身存在一定的悖论和弊端。译者在翻译时还是应该对双语和文本内部多多关注，防止走入误区，造成过度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