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9年语文试卷看新高考价值诉求李伟杰62在“优课”园地中诗意地栖居

陈平

2019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时间节点。其一，恰逢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70周年大庆;其二，今年高考第一天恰与端午节同日，孩子们真正意义上的成人仪式与传统民俗大典相遇;其三，2017年高中课程标准修订之后，今年语文等学科将使用部编本新教材，学生核心素养被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其四，湖北等8省市高考改革方案正式发布，全国过半省市自治区已经开始实施“高考新政”。

从最初的“一点四面”到后来的“一体四层四翼”，教育部考试中心对综合评价体系及高考命题原则传递出的信息，始终是按照“立德树人”教育根本任务的要求，不断提升学生能够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同时结合语文学科自身特点，在试题设计和素材选择方面精思附会，进一步彰显高考命题的育人功能和素质教育的总体导向。

纵观2019年语文高考的多套试卷，都非常明确地表达出了这样的价值诉求，以下仅从三个方面加以简单分析：

以德为先，围绕“立德树人”教育根本任务做大文章

习近平总书记3月18日在京主持召开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这实际上为今年的高考命题定下了基调。

2019年语文高考命题最明确的价值诉求，便是高扬“立德树人”旗帜，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标尺，从素材选择、题目设置、作文立意等方面强化导向作用，站在顶层设计的高度进行全方位布局，意图在潜移默化中对考生有所浸润和影响。

例如：全国卷Ⅰ论述类文本阅读题选用铁凝的《照亮和雕刻民族的灵魂》一文，通过设问引发考生关注文学艺术为谁创作、为谁立言的重大问题，并透过重重迷雾回归这一问题的本源，是对青年学子很好的导向。全国卷Ⅱ实用类文本阅读题选用《努力建好武汉长江大桥》《港珠澳大桥背后的科技支撑》《港珠澳大桥岛隧工程智能建造探索与实践》等三则材料，展示了我国在大型桥梁工程建设方面的高速发展，从武汉长江大桥到港珠澳大桥实现了从无到有、不断腾飞的“新世界七大奇迹”之一，使考生得以在阅读过程中感受我国桥梁建设从技术落后、工艺简陋、依靠苏联援助到自主设计技术领先、开始运用智能化建造的历史飞跃，让他们为祖国日新月异的建设成就感到无比自豪和喜悦，自觉增强为国效力、奋斗拼搏的使命感。全国卷Ⅲ实用类文本阅读题选用《“鸟巢一代”奥运志愿服务集体记忆与奥运遗产》《论冬奥背景下体育志愿服务与青少年社会参与》《卷入的消费者——以摩族猎人为例》，讴歌“志愿精神”“奉献精神”，彰显“推动人类发展和促进社会进步”的价值，形成一种面对社会、面对人生的个体态度和公民意识，而这一点又恰恰是新教材“当代文化参与”任务群学习所涵盖的内容。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最典型的便是全国卷Ⅱ作文题。它以“新时代青年奋勇接棒，宣誓‘强国有我”为主题，要求考生完成5个具体任务中的一个。这道题可以说并不新颖，是近几年宏大主题的继续，尤其与2018年全国卷Ⅰ《写给2035年的他》一脉相承。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的命题方式不避热点，较易于猜题押题，宿构之作难于防范，有些老师对此提出了一些不同意见。但我们应该注意到，类似的命题每年出现在三套卷的不同卷中，其实便是对猜题押题的有效规避，今年的命题同时还注意了“寓大于小”，立足于“我”，更是将恢宏的时代背景与学生现实生活联系起来，让每个人都有话可说。“五四精神”、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建国70周年，国家民族“睁开眼、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轨迹清晰可见，对学生民族自信心、国家自豪感的提振是不言而喻的。北京卷作文题“2019的色彩”与此相类，可说是异曲同工。

全面发展，围绕“德智体美劳”教育方针奠实基脚

2019年语文高考命题另一个明确的价值诉求，是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党的教育方针落到实处。习近平总书记对党的教育方针进行了全面精准的表述，重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也是教育发展的大方向，必然会在今年语文高考试卷中有所体现。

全国卷Ⅰ作文题“热爱劳动，从我做起”即是最好的响应，它引导学生立足于歌颂劳动创造价值的伟大，弘扬劳动光荣的精神，展现普通劳动者朴素美好的形象。从历史沿革上讲，中国古代有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倾向，轻视劳动、不尊重劳动者的现象一直存在，而当代应试教育的错误导向将部分学生引至只问学习成绩罔顾其他一切的歪路上，亟待纠正。近几年来国家对“大国工匠”的大力宣传，对职业教育的大力投入和重视，还提出在中学阶段增设劳动课等，便有矫枉过正的良苦用心在。要写好这样一篇文章，学生可从“热爱劳动”切题，抓住“从我做起”的要害，结合亲身经历和体验来阐发要义，方能与众不同，脱颖而出。学生在写作过程中暴露出了只会写大话套话、空喊“热爱劳动”的口号却无具体劳动过程和细节描述的弊端，这也恰是当代中学生脱离劳动实际、缺乏基本劳动技能和素养的真实写照，凸显出重视劳动教育的极端重要性。试想，我们的教育理念无论怎样更新，教育投入无论怎样递增，如果培养的是一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无用之才，对国家民族而言，那该是何等悲哀。

与此相关的题目还有江苏卷现代文阅读（一）选用的现当代著名“短篇圣手”林斤澜先生的《表妹》，通过对比描写农村城市改革开放之初的巨大变化，激扬“劳动致富光荣”的正能量，鞭挞“懒懒散散，两只手一懒，骨头都要散”的“大锅饭遗风”，推崇劳动之于健康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全国卷Ⅲ的古代诗歌阅读题，选用了唐代诗人刘禹锡的《插田歌》，清新的画面，鲜明的色彩，农夫农妇俚语唱和，辛勤劳作，一派生机盎然，呈现出明媚春光与愉悦心情的浑然一体，表达了诗人对热爱劳作的农人的欣赏与赞美，渲染出一种浓郁而朴素的人文之美。

关于音乐美术体育的内容，试卷中也多有涉猎。如全国卷Ⅰ语用题涉及中国传统音乐，全国卷Ⅱ语用题涉及中国画与中国文化，全国卷Ⅲ论述类文本阅读题《论传统表演艺术的保护与传承》涉及表演艺术，全国卷Ⅱ文学类文本阅读选用莫泊桑的《小步舞》涉及舞蹈艺术，全国卷Ⅲ语用题涉及第55届世界乒乓球錦标赛，全国卷Ⅲ实用类文本阅读涉及奥运志愿者等。

不仅如此，这些试题都遵循德智体美劳五育并举的内在联系，遵循五育之间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的发展规律，设置了开放的问题情境，充分彰显了对学生情感态度价值观的正确导引，有利于不断提升学生的审美鉴赏功底，升华其人生境界。

以文化人，围绕“核心素养”凸显中华文化优秀基因

2019年语文高考还有一个极为突出的价值诉求，那就是对学生核心素养提升的重视。语文学科核心素养包括“语言建构和运用”“思维发展和提升”“审美鉴赏和创造”“文化理解和传承”。高考对核心素养的考查，正是将语文知识、关键能力、综合素养与学生必备品格、价值系统有机关联并融会贯通，在选取丰富素材的基础上全方位设置情景化问题，精准落实基础性、综合性、应用性、创新性的选拔性考查要求，突出了解学生自身的文化底蕴及对文化现象的关注。其中，文化关注的对象既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也有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还有当代文化参与、外国优秀作家作品等，高中新教材规定的25个学习任务群，基本涵括了以上内容。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容既丰富又有集中的指向。例如本次全国卷文言文阅读试题明显有统筹的设计和安排，内容均选自《史记》，讴歌了三位古代著名的改革家贾谊、商鞅、吴起，结合全国卷Ⅰ中文学类文本阅读《理水》第8题中引鲁迅先生对“中国的脊梁”的赞美，可以让考生油然而生对历代仁人志士的景仰之情。《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也是对屈原的致敬，对端午的致礼。名句默写题的素材同样如是，也有明确的文化内涵和价值取向。全国卷Ⅰ李白《蜀道难》“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隐含的是传说中蜀国“五丁开山”的悲壮故事，范仲淹《渔家傲》“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表现的是戍边将士自我牺牲的奉献精神，全国卷Ⅲ《论语·子罕》“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喻示的是每个人都应有坚定的理想信念，不忘初心，百折不回。类似的内容，上海卷文言文阅读《项经传》对项经爱抚百姓、敢于担当的激赏，江苏卷文言文阅读《临川汤先生传》对汤显祖持身端洁、不趋附权贵的赞扬，浙江卷简答题《孟子·滕文公上》对“关爱社会、心忧天下”的称颂，都明确表达了对优秀传统文化的追慕，也更彰显了中华传统文化基因的优秀。

此次全国卷Ⅰ文学类文本阅读选用鲁迅先生的《理水》，可以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前几年对教材中鲁迅作品数量的争论，看来可以告一段落了。鲁迅精神中那些永远值得后人继承和发扬的精髓，例如警醒国人的清醒态度、直指劣根的批判精神、疾恶如仇的斗争勇气、求真务实的严谨作风，不仅不会过时，还需要后人不断发扬光大。此题的设置之巧妙，还有几点颇可称道：其一，与教材结合紧密，尤其第8题设题以教材中鲁迅语录引出，很是巧妙，是为全国卷命题转向的微妙信号，过去湖北卷在这方面的做法其实是值得借鉴的。其二，读《理水》，如果对《故事新编》一无所知，对鲁迅作品风格只懂皮毛，对答题会有难以突破的障碍。此为新教材“整本书阅读”“任务群学习”之导向。其三，鲁迅小说是中国现代作品的风向标，也是新提出的“革命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未来对鲁迅作品的教学如何突破，值得在后续教学教研中重点研究。

北京卷作文题之一的“文明的韧劲”，要求考生从“中国的历史变迁、思想文化、语言文字、文学艺术、社会生活及中国人的品格”等谈谈自己的思考。此题看似宏大，但“以文化人”的方向非常明确，考生宜按照“得其大者兼其小”的方法，从一个小的切口导入，把自己置身其中，变上述内容为文章的大背景，便可如魚得水，左右逢源。其中对“韧性”的把握，最可见考生的功底，若能对上下五千年数不胜数的素材案例信手拈来，为我所用，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但需注意的是，素材使用要有明确的目的性、系统性，切忌杂乱无章。

综上所论，2019年语文高考几套试卷通过符合新时代教育方向的顶层设计，在试题设计的细节上科学严谨地推敲审订，在问题构思和情景设置上结合语文学科特点，联系国家未来发展的时代需求、高校招生选拔的需要和考生学习实际，突出语文核心素养，传承家国情怀和文化传统，高扬爱国奋斗精神，彰显立德树人的价值诉求，圆满地回应了社会对高考改革背景下语文高考试题的殷殷期待。

（作者系荆楚名师，湖北省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宜昌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学术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高中语文教研员，湖北省基础教育中学语文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

责任编辑/王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