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何遇见》

2019-09-20 02:59南望
故事林 2019年17期
关键词:老板娘

南望

第二十三章 我喜欢一个人

何遇没想到程云深力气这么大,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快,拦住他,把酒抢回来!”

老板娘帮着一拉,总算从程云深手上夺回来了。

程云深也不闹,扫了一眼桌子,对着几瓶啤酒眼睛放出了光。

这回何遇下手很快,一把揽过桌上的啤酒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不放心道:“他怎么了?”

“没什么,喝醉了。”

老板娘:“……你们开始喝了吗?”

何遇很认真:“我觉得还没有。”

先是在程云深边上笑了一阵,要是他知道自己喝醉后在自己面前一副呆愣样,会不会气到吐血。

何遇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想到了一条好计谋。

她拍拍程云深的肩膀,结果就是对方对着她的手极其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何遇赶紧缩回手,看来即使他喝醉了,洁癖倒没忘。

“程云深。”她喊了他一声。

程云深呆滞地回头,张嘴说:“酒呢?”

要不是知道他跟平常两个画风,这正常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喝醉了。

哄孩子般地,何遇的声音极其轻柔:“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酒喝,好不好?”

“好。”程云深很配合地点头。

“很好。”何遇清清嗓子,“告诉我,你叫什么?”

“程云深。”

“做什么工作?”

“律师。”

“陌生人用手碰到你,你会怎么办?”

程云深眉头皱地更甚,咬牙切齿:“拧断他的手。”

很好,何遇很满意。

酒后吐真言,古人诚不欺我。

接下来,就该上点硬菜了!

“你认识一个叫何遇的人吗?”

“认识。”

“你觉得她怎么样?”

程云深沉默了。

何遇循循善诱:“你不是认识她吗,她这个人怎么样?”

“麻烦精。”

“……”

可能是何遇没继续说话的缘故,程云深舔舔唇,满怀期待:“酒呢?”

“你刚刚回答的问题不好,扣分了,没的喝。”

顿时,程云深鼓起腮帮子,瞪着何遇:“骗子!”

“哎你!哈哈哈哈哈!”何遇拍着大腿直笑,没想到堂堂大律师程云深,还有这么幼稚可爱的一面!

笑完了,她说:“下面这道题你要是答好了,就有酒喝。”

他闭嘴不言。

“我不骗你。”

程云深像是在确定般地,问:“真的?”

“真的!”

“嗯。”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

“卧槽!”何遇骂了一声,就凭程云深这长相,这家境,追他的女孩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吧?

居然连恋爱都没谈过!?

喝醉的程云深不忘训话:“别说脏话!”

“好好,不说。你真沒谈过恋爱?”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程云深再次陷入沉默。

“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回应。

何遇逼急了:“你回答了这题,就能喝酒了!”

依旧没回应。

程云深呆呆地坐着,这几个字像锤子似的敲击着他。

每敲一下,似曾相识的异样感,毫无预兆地再次涌上心头,从心房开始,散播到四肢、脑袋、全身各处。

喜欢的人吗?

脑海里快速地搜寻着相关信息。

从小至今,他的世界只有学习和工作,强迫性的洁癖让他跟世界上每个人都划开了一道界线。

没人可以进入他的世界。

不,有一个人除外。

从她不识好歹地想要在他身上碰瓷开始,两个人就像是注定好了般,兜兜转转地总会遇见。

第二次见面,她想都不想地跳进他的车,在他打退混混后,说:“去理发店,剪个头。”

第三次见面,死皮赖脸地要找他打官司,说:“以身相许。”

第四次、第五次……

直到,他不但答应了免费帮她打官司,尽心尽力地查找资料,明明是个简单的官司却让他怕输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给对方反击的余地。

有严重洁癖的他,还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家,睡在了自己的客卧里。

一切他认为不允许的事,在她面前,通通变得可以。

她的眼睛很漂亮,又黑又亮,灿若繁星。笑起来时,就弯成两个月牙儿,眼底流淌着莹莹亮光,清澈真实。

而眼角的小小泪痣,总是引得他忘乎所以出了神。

搜刮了所有信息,程云深脑海里只浮现这样的人。

那么,喜欢她吗?

胸口的抽搐,越发猛烈。

“程云深,问你话呢。”何遇摇晃着他的胳膊,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回答了就给你喝。”

不知是这杯酒还是心底的其他东西,程云深宛若受到蛊惑,轻点了下头:“有。”

“什么?”何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程云深说的肯定而郑重:“喜欢的人,我有!”

第二十四章 似水柔情

何遇愣了,他没有谈过恋爱,却有喜欢的人!

也就是说,程云深一直在单恋喽?

像他这样的人还搞定不了,那对方一定是个大美人儿了!

她问:“那人是谁啊?”

程云深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杯子:“酒。”

“喏,给你喝。”

程云深接过,喝完,又吐出来:“是水!”

何遇怕他闹起来,只得在小杯子里倒了一点点啤酒:“好好好,就这么多。”

喝完,程云深露出满意的笑容。

何遇:“……”

这人怕不是真傻了。

“问你话呢,你喜欢的人叫什么?”

“叫……”

何遇很期待,竟还有点紧张。

“嗝~”

才说了一个字,程云深就打了个嗝。

“真没用!”何遇不打算继续逗他了,趁着还没晕倒前,赶紧拉到车子里,找个代驾把他送回家。

“叫……”程云深伸出食指,像是努力在回想对方的名字。

“想不起来就算了。”何遇把他拉起来,“来,大侄子,咱们回家。”

老板娘刚端菜出来,听到何遇一声“大侄子”,顿时惊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原来他们是亲戚关系啊!

程云深被扶起身,不像是别人喝醉了歪歪扭扭,倒跟站军姿似的,笔笔直直。

“我算是怕了你了。”何遇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跟程云深出来喝酒。

“她的眼睛很漂亮。”程云深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啥?”

“眼睛很漂亮。”程云深回过头,对上何遇的脸,仔细端详着她的双眸,“就跟你的眼睛一样。”

“你胡说个什么鬼话?”何遇拉着他,“赶快给我回家!”

好像不但眼睛像,发型也一样,乌黑柔顺的短发。还有……鼻子也像,嘴巴也像。

就连眼角那颗泪痣,都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程云深反手拉住她的手臂,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

何遇:“……”

她看到,程云深望着她的脸,竟有一抹沉醉和淡淡的柔情。

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戳中,何遇破口大骂:“再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程云深宛若没听到她的威胁,定定地瞧着,不但长得一样,连说话口气都一样。

都这么的……爱说脏话。

眼中眸光更深,下一秒,他笑了。

见惯了他太多的冷笑,这种笑容,是何遇第一次從他脸上看到,舒心真诚,似水柔情。

“惨了惨了!”何遇扶额,“你别脑子瓦特掉了!”

程云深的指尖轻颤了下,抬手挑高她的下颌,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唇边的温热,让何遇的心脏和呼吸,骤停。

她没有想过,两个人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

就像滚烫,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棉花。

何遇的心,就如同湖边被折断的柳枝,掉入平静如画的水中,激起阵阵涟漪。

直到她察觉到嘴里有湿润温热的东西想要强行撬开她的牙齿,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推开程云深的头。

“你他妈——”

何遇指着他,居然骂不出来下边的话来。

要怎么说?夺了她的初吻?吃她豆腐占她便宜?

气极间,何遇转身撒腿就跑了。

出来收拾盘子的老板娘看何遇跑的飞快,想喊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走到桌子前,看程云深安安静静地坐着,就试探着问:“你还好吗?”

“酒。”程云深平视前方,只吐了一个字。

“你没喝醉?”老板娘不大放心,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阵他的脸,没有脸红,也不像要发酒疯的样子。

“你跟小遇怎么了?”

“谁是小遇?我要喝酒。”程云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老板娘无奈地摇头,兴许是他们吵架了吧。

她不敢拿白酒,只拿了两瓶酒精度不高的啤酒放在桌子上。

何遇的脑子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用尽办法都没办法捋好。

越理不清思路,她就跑得越快,深怕心中的慌张会让她失去理智。

“你有病啊!”路上的行人对她大骂。

跑得太快,撞上了人,她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行人见她态度不错,就没再刁难:“走路小心点。”

“是是是。”

靠在一面墙上,何遇蹲下来休息,不知不觉,竟跑了两条街来到了闹市。

程云深脑子是不是真瓦特了?说什么她的眼睛像他喜欢的人,还扑上来亲她。

唇边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热,何遇拿袖子使劲擦了擦。

“程云深!占老娘便宜,去死!”

何遇仰天长啸。

喊完了,也休息完了,寒风一阵阵吹着,让何遇渐渐冷静下来。

跑出来时间不短了,她还把喝醉的程云深留在大排档呢!

一个比她大的社会成年人,自然不需要担心,可是他喝醉了,还那副傻傻的模样,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被人骗了活该!”

想到程云深一直以来自信满满,临危不乱的样子,也该让他被人骗,吃点亏。

可要是他发起酒疯,被人揍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得回去看看。

何遇担心着,脑子也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深怕回去的时候,就见到程云深被一群人围着打趴在地上的情景。

回到大排档,原来的位置放着没没动过的菜,还有两瓶开过已经见底的啤酒。

程云深的酒杯里,还剩着小半杯。

然而,他人却不见了!

“一个大男人,真让人操心!”何遇焦急地四处乱转。

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何遇只好返回去找老板娘:“阿姨,跟我一起来的人去哪儿了?”

老板娘伸头往外探望:“刚刚不还在。”

“你是不是在找人?穿西装的高个儿?”旁边桌有人大声朝何遇说话。

“对,就是他,你们见着了?”说不紧张是假的,何遇就差没跳脚了。

那人嘻嘻笑一声,眼神很暧昧:“见着了见着了,往那头去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何遇一路过去寻人,在街道的拐弯处,总算找到了程云深,可是……

何遇头上一盆冷水浇下:“算我瞎了眼,原来你是这种人!”

第二十五章 要的人是她

走在路上,何遇脑子里还回荡着在巷子里看到的一幕。

程云深靠在墙上,头上是一盏明晃晃的路灯,暖色的灯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

他就这么站着,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嘴巴一张一合地,对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说着话。

这就算了,他的另一边,还有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环着他的腰!

去他妈的洁癖!去他妈的禁欲!

这分明就是行走的泰迪!

平时的生人勿进那是装的,来者不拒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何遇越想越气,最过分的是,他说什么来着?

“她的眼睛很漂亮,就跟你的眼睛一样。”

当时受到夸奖的何遇心底还沾沾自喜了一下,没想到只是他的撩妹技巧!

哼,说什么没谈过恋爱,倒不如说每次的恋爱都是初恋!

“程云深,你伪装的可真够好!我何遇差点就信了!”

不对!

她想到巷子里两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再对比了下自己的一身厚棉袄厚围巾,怪不得对她就男女有别,对别人就左拥右抱。

原来他只是不喜欢糙妹!

回到大排档,何遇付完钱出来,隔壁桌有人对着她吹口哨。

“找着人了吗?”那人嘿嘿地笑着。

何遇没好气:“没有。”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会玩。”

是,他说的很对,程云深可真他妈会玩!

路过程云深那辆车,何遇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

“让开。”程云深一手捂着太阳穴,一手费力地推开挂在身上的女人。

“小哥哥,怎么了嘛。”那个女人不依不饶。

“就是,看你一个人喝闷酒,多寂寞,不如我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前边稍微高一些的女人拉住他的领带,在手中把玩著。

矮个子女人拍掉她的手:“这位姐姐,我先找的他好不好,别看到谁长得好看就往前扑。”

“那又怎么样?人家叫你走开没听到吗?”

“我偏不走!”

“那我也偏不让给你!”

两个女人争吵尖锐的声音,戳地程云深耳膜疼,只觉得整个头都要炸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要找的,他要的是那个把自己裹地跟粽子一样,嫌风吹乱头发能狠心剪短的女人。

她怕冷,一定要裹严实。她个不高,连柜子上的被子都够不着。

可是,她却总能让他看着出神,能不断让他满足她小要求的人。

如果她在的话会怎么样?

她吵架的气势一定不会输,也没有这两个女人什么事了。

想着,程云深的嘴角弯了弯。

“呀,小哥哥,你笑的可真好看。”高个子女人看得都要痴迷了。

“收收你的口水吧,笑也不是对你笑。”

“难不成是你啊?”

“咦?那个女人是谁?瞪着我们干嘛?哎,她怎么骂人呀。”矮个子女人冲着巷子口不明所以。

程云深回头,一抹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这背影,可真眼熟。

就好像……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猛然一下,他清醒了。

酒醒了大半的程云深只觉得身上很重,踉跄了一下才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抱着他的腰。

他的眼神从气愤转为惊恐,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拎起丢开:“你浑身上下消过毒没有?”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咬牙切齿地回到家,何遇的怒气还没消。

钟钦钦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何遇吓了一跳,跑过来摸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

何遇拍开她的手:“乌鸦嘴,我生龙活虎的生什么病,你几时见我生过病?”

钟钦钦不相信:“可你的脸好红啊,可别发烧了。”

“红吗?哪里红?”何遇捧着双颊,还真挺烫的,一定是被程云深气过头了。

钟钦钦猜测着,“要是没生病,那就是被人表白了,害羞来的。”

“瞎猜什么呀。”何遇将外套脱下,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就是在外头运动了一下,热的。”

钟钦钦没打算放过她:“还不老实交代,你傍晚的时候给我发消息说今晚不回来吃饭,是跟谁一起了?”

“跟……”何遇差点脱口而出是程云深,想到他的脸又很烦躁,就说,“我一个人,官司打的累了想静静。”

钟钦钦只好作罢,反而安慰说,“没事儿,后天就结束了,总会还你清白的。你不是说,程律师很厉害吗?”

才刚忘掉的程云深,又被提起来,何遇恨恨地说:“我跟他不熟。”

哦。”钟钦钦只觉得何遇今晚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就不再说话,拿过茶几上的薯片,继续盯着电视看。

被提起的程云深,一下子在何遇脑子就挥之不去了。

越想,她心中越烦躁,索性拿了衣服去洗澡。

泡在浴缸里,恰到好处的热水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水渐渐渗透到毛孔里,舒缓浑身的疲惫。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云端踩在棉花糖上一样。

棉花糖?

何遇想到了在大排档的吻,程云深温柔的眼神,强硬的进攻,须臾间让她双颊跟被火烧一样烫。

一个不小心,她在浴缸里摔了下去。

“啊!”

双手胡乱抓着,好不容易从浴缸里爬起来。

“你没事儿吧?”钟钦钦听到声响过来敲门。

何遇气喘吁吁,差点就要淹死了:“没事。”

“那就好。”

钟钦钦回到沙发上,听见手机响了,以为是自己的,一看她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何遇,你手机响了。”

“谁啊?”何遇怕是混混,就说,“没备注号码的别接。”

钟钦钦拿过她手机一看,喊:“备注是大侄子。不过,你有侄子吗?”

她当然不会有侄子!

备注大侄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程云深!

“我帮你接了,告诉他你在洗澡。”

“别!”

何遇从浴缸里跳出来,随手抓过浴巾包住身体,直接冲到外面,赤脚跑过去,一把将钟钦钦压在身下:“别接!”

“何遇你有毒啊!能把衣服穿好再出来吗?”钟钦钦捂住眼睛,“我得去洗眼!”

何遇抢过手机,电话刚好被挂断,翻开通话记录,通话时长3秒。

“……”

第二十六章 她没有抄袭

完了,程云深肯定听到了。

何遇看着3秒的通话时长,整张脸都要皱到一块了。

神色纠结,拿着手机频频叹气。

不知道她叹息了多少声,手机铃声又嚣张的响了起来。

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要将手机丢出去。

心怦怦直跳,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

陌生号码?

见来电人不是程云深,何遇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怔忪的将电话接通。

“喂你好?”何遇滑动手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对面却传来了一道略显着急的声音,“何遇小姐吗?我是你父亲的看护,他的病情突然加重,现在请你赶快赶来医院一趟!你父亲很有可能动手术!”

短短的几句话,犹如惊天雷一般震得何遇脑袋嗡嗡作响。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到父亲所在的医院,一张小脸被吓得煞白,“我爸爸在哪?主治医生怎么说?”

一进医院,何遇就找到了她爸爸的看护。

“你就是何遇?目前你父亲的情况很不好,需要立马动手术,你现在在这里签个字吧,待会去前台把费用交一下就好了。”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

何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爸爸的主治医生,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她干净利落签了名。

“对了医生,请问我爸爸的手术费……”何遇签完名才想起费用。

她咬着下唇,一张巴掌大的脸染上了期待,眼角那颗泪痣十分抢眼,衬得她的眼睛都亮眼了几分。

那医生若有所思的看了何遇一眼,“前后的手术费,大概需要九万块钱。”

只见何遇那张本就惨白的小脸再次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她的指尖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声音干得仿佛不像她的,“医生……手术费能不能延迟几天再交?我先去想办法,可以吗?”

面子算什么东西,现在就算何遇把全身上下的钱都给拿出来,都凑不到手术费的十分之一。

“可以,三天,你尽快吧。”那医生似乎看何遇的模样实在可怜,宽限了几天。

走出医院后,何遇才发现自己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出来,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十万块,她要去哪里找?

正当何遇不知所措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

她咬咬牙,给宁馨竹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

宁馨竹坐在何遇对面,手上还端着一杯咖啡,一身精致的打扮和妆容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找我什么事情?想要再次讽刺我?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何遇看着眼前这张脸,心中恨不得冲上去撕破她的假面,深吸了一口气后,她缓缓开口。

“上次你说的那些话……”

“上次我说的话全部都依然有效,只要你承认是你干的,我立马给你十万!”宁馨竹直接打断了何遇的话,情绪很是激动。

原本以为走投无路,却没有想到何遇竟然动摇了!

垂在大腿上的手一直紧紧掐着大腿上的肉,何遇沉默了一会后下巴微扬,“要我在审判当天按照你说的做,可以,但是我有我的条件。”

何遇虽然是因为急需钱才会同意宁馨竹的要求,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和不甘,却在灼烧着,她可以为了爸爸背锅,但是她有自己的原则!

寧馨竹心中大喜,语气激动,“当然,只要你在审判当天按照我说的做,我立马给你打款,对于你的条件……你说说看。”

“第一,我要你给我道歉,这件事情到底谁是谁非,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何遇微扬下巴,语气倔强。

“没问题。”宁馨竹满口答应。

“第二,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让我正常上课,并且能够顺利毕业。”何遇的声音轻微颤抖。

她可以背锅,但是却不能够因为这件事情而毁掉自己前途!毁掉爸爸对她的期望!

“可以,你放心。”宁馨竹笑了,心中的底气也足了一些。

“最后,我要你向我爸爸道歉!他不是抢劫犯!”何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小脸布满严肃。

宁馨竹一愣,眸中深处闪过一丝不屑,“好,这些我都可以答应,同样的,在审判当天,我希望你能够让我满意。”能甩锅给何遇,区区道歉算什么?

好半天后,何遇才猛地灌了一口白开水,“我答应你,审判结束后,你记得你所答应我的,一个都不能落下。”

宁馨竹笑了,“当然,你放心吧,我先走了,审判那天见。”

等到宁馨竹走后,何遇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仰起脑袋,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没关系,只要能够救爸爸,她都没关系。

何遇一直呆在医院里照顾着手术结束却还没有脱离危险的爸爸,等到审判当天,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着法院去。

刚到门口,何遇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拽住,一抬头,就撞进了程云深深邃的眸。

“你这两天去哪了?”程云深皱眉,语气有些严肃,却在看清何遇此时的状态后一怔。

眼前的何遇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贯晶亮的眸子此时也像是染上了灰一样,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程云深心口一揪,语气不自觉放柔。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何遇回过神来,连忙挣脱开程云深的手,她笑笑,尽量让自己恢复成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没啊,我能有什么事情,走吧,时间快到了。”

她摆摆手,率先走进法院。

从头到尾,何遇都不敢和程云深对视,因为她今天,要让他失望了。

审判正式开始。

“既然之前宁小姐晕倒了,那么我今天就趁着她还清醒,把我方的所有证据都给宁小姐看一遍。”

程云深从容不迫的拿出了所有的证据,那双黑眸染上了势在必得的气势,引得何遇的视线一直胶着在他身上。

程云深一直都在状态内,短短的几句质问就让宁馨竹的脸色变了又变,看起来非常可怜。

宁馨竹的律师也急了眼,“在提问之前,我想问原告一个问题。”

在审判之前,宁馨竹已经和自己的律师说过了自己和何遇的交易。

虽然底气十足,但是宁馨竹还是有些害怕何遇突然改变主意。

何遇抬眼,要来了,“你说。”

“我想最后再问一遍何小姐,这个作品真的是你本人原创?而不是你抄袭被告吗?请你认真严肃的回答这个问题。”

说完,那律师手心里都出了汗。

成败,在此一举。

程云深却皱起了眉,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会突然问何遇这个问题?

他把视线放在何遇身上,没有任何的怀疑,而是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何遇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深吸了一口气,腿却已经紧张的发软。

她不怕说谎,但是她害怕看到程云深那震惊和失望的眼神。

何遇的沉默让宁馨竹的心再次吊到了喉咙眼,不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改变主意!

“不,那个作品是我本人原创的,我没有抄袭宁馨竹。”

何遇的话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她的眼神真诚坦诚,对上了程云深的目光后两人默契地轻轻点了点头。她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在了宁馨竹的身上。

何遇的话,让宁馨竹的心跌到了谷底。她竟然没有按照计划承认抄袭,难道她就不想要那10万块钱给父亲做手术了吗?

何遇不承认抄袭的话,那她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得到何遇的肯定回答后,程云深势如破竹,打了一个完美的胜仗。

退庭后,宁馨竹叫住了何遇,“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败诉的结果让宁馨竹被所有人打上了抄袭的标签,未来她都无法从事设计这个行业。

她不甘心,想要知道到底哪里错了。

她拉着何遇快走到没人的角落,氣急败坏地质问,“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何遇轻轻推开宁馨竹的手,“我反悔了不行吗?”

为了区区10万元,出卖灵魂,出卖信仰,放弃梦想,值得吗?

何遇道:“诚信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如果为了钱就要放弃根本的话,我做不到。”

“难道你就不管你父亲了吗?”

听到宁馨竹的反问,何遇眼里闪过一丝柔情,“我早把困难告诉程云深了,他已经替我交足了费用,现在父亲应该已经在手术了。我陪你演了这场戏,就是为了让你从最高处摔下来,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何遇说完就离开了。

宁馨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何遇演的戏,她呆坐在地上,一直到亲人走近扶起她。

为什么何遇要在宁馨竹给的答案里面二选一呢?

程云深就是何遇的第三个选择。

也是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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